清和面無表情的看著趴在地上嘴唇帶血的“蕭白”。瞳孔黑沉,眼尾處帶著點點妖冶猩紅,雖然情緒不外顯,但是,上挑眼尾處的紅還是顯露了他的情緒。
“哈哈哈,你怎么會發現的?”
“明明,我偽裝的很好了。你看這臉,這身體,沒有一處不像的。”
平怨道人胳膊撐著身體從地上站起來,伸出手,摸了摸臉又皮笑肉不笑的活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動作之間,略顯狼狽,用蕭白的臉做出那樣的神情,著實刺眼。
平怨道人伸手一把抹去了唇上血液,掀眸將放肆的目光放在清和的臉上。眼睛渾濁,眼神大膽狂妄,竟將齷齪的心思,放到了清和身上。
“真正的蕭白,不會這么惡心。”
清和居高臨下的看著頂著蕭白臉的平怨道人,揚手,衣擺翻飛,手中出現了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劍身華麗,劍刃鋒利,閃爍著寒光,而劍柄處帶著復雜的黑色紋路,又詭異,又危險。
劍身周圍縈繞著火紅色烈焰,跳動著,閃爍著,空氣,逐漸升溫。
“要殺我,恐怕不會這么容易。”
平怨道人咧開嘴笑著,毫不掩飾眼里的欲望,只見他伸出胳膊,一個金色的鈴鐺便出現在了掌心中。鈴鐺與平常鈴鐺一般無二,只是隱藏在鈴鐺里面跳動著的,似乎是一只微小的墨綠色蟲子。
鈴鐺“叮鈴”一聲,發出清脆聲響,與此同時,站在清和背后的犬絨,突然抬起了滿是鋒利指甲的手。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平怨道人,雙眼無神,眼皮也未曾眨動一下,抬起的手就那樣僵持在半空中,白色廣袖自手臂垂下,掩住了手腕上潔白肌膚。
平怨道人看著犬絨,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尚且頂著蕭白的臉,表情陰戾,滿臉扭曲。
他再次狠狠的搖著手中的鈴鐺,鈴鐺發出凌亂脆響,可是犬絨依舊不動。
清和再看到平怨道人掌心的金色鈴鐺時,目光微暗。
如果平怨道人此刻拿著的攝魂鈴是真的,那么,他身上的,必定是贗品。光是一個贗品便足以控制離清,那么,真正的攝魂鈴,對于同樣身為妖的蘇梧來說,只怕,后果更加嚴重。
只是,清和轉身看著僵住不動的犬絨,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她似乎,有點不對勁。站在他身后,被控制的她完全可以……殺了自己。
在頻繁凌亂的鈴聲中,犬絨動了動身體,步伐踉蹌的朝著平怨道人走了過去,腳如抬不起來一樣,拖沓著,肩膀一高一低,頭歪著,像極了初入青平鎮時見過的那些傀儡。尤其是臉上表情,像死人睜眼了一樣可怖。
平怨道人看著犬絨,渾濁的目光帶了一絲打量。待犬絨走到他跟前時,他走到她面前,伸出粗糙手指捏住了她的臉。
已經恢復本來面貌的那張臉湊近她的眼睛,呼出的濁氣打在犬絨的肌膚上。
看到這一幕,站在原地的清和不知為何,心里突然一陣反胃,尤其是看到平怨道人觸碰犬絨時,這股感覺更甚。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什么骯臟污穢的東西觸碰了一樣,覺得臟了。
平怨道人似乎不把清和放在眼里,亦或者說他覺得他手里有犬絨這個人質,清和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平怨道人忘了,清和此人,冷血無情。
在平怨道人疑惑為何犬絨會變成一般傀儡時,一把劍從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臟,而后從他的胸膛穿過。平怨低頭看著帶血的劍尖,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清和。
“你………”
“不怕……這狼妖一輩子都只是……傀儡嗎?”
“與我何干!”
清和拔出劍,鮮血四濺,而他身上,干干凈凈,未沾分毫。
而后,再次揮劍,一陣寒光略過,平怨道人的頸項之上,已空蕩蕩一片。血液從整齊的切口處噴灑,宛如泉涌。頸項上,留下的,是紅色的碎肉,猩紅的血。從脖頸處切口滲出,淌過平怨道人雪白的長袍,順著白袍,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沒有了頭顱的平怨道人身體“碰”的一聲重重的倒在地上,而那顆頭顱,掉在了不遠處不久前犬絨所倒掉的藥渣里面。細碎藥渣,使得那張扭曲的變得模糊。
只是清和未曾注意,從平怨道人掌心掉落的金色鈴鐺里的墨綠色小蟲,從犬絨的腳踝處衣服縫隙爬進去,鉆進了她的肌膚里。
夢境,開始扭曲,眼前的場景,猶如鏡子一樣,裂成了一塊一塊,清和走到依舊癡傻一般的犬絨跟前,緊緊的握住了她溫熱的手。
………
清和是在大堂里醒來的,他是第一個清醒之人,所以,他走到依舊還沉睡著的乾嫵面前,雙手結印,白袍晃動,直接抹除了她在夢境里面的記憶。
因為,犬絨說過不想讓乾嫵記得,那些屈辱絕望的記憶,所以,清和抹了乾嫵的記憶。
之后,林逸,蕭白,乾嫵,林婉兒都相繼清醒了過來,只不過,每個人神色各異。尤其是林逸,他望向乾嫵的目光,很是復雜。溫潤如玉的臉上,幾乎失去了所有血色。
清和并不管林逸此刻是個什么心情,與他無關,在一眾人皆清醒之后,他便離開了大堂,循著犬絨的氣息,來到了她所休憩的房間內。
犬絨并沒有閂門,是以清和輕輕一推,那鏤花木門便打開,他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待看到床榻上的犬絨臉色蒼白依舊昏迷時,皺了皺眉頭。似乎是不解,為何她還沒有清醒過來。
他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犬絨,看了一會兒無果之后,他便彎腰俯身揭開床榻邊上的被子坐在了犬絨身邊,將修長白皙的指甲點在了她的額頭之上,隨即閉上了眼睛,鴉黑色長睫在眼瞼下方映出一道陰影。
闖進腦海之中的,是一個短發少年。
清和感覺大腦滯澀,像爆炸了一樣般疼痛,窒息,絕望,所有的負面情緒接踵而來。耳邊不斷響起一聲聲“阿絨……”,“阿絨……”
時間,仿佛不在流淌了一樣,死寂,在這沉悶的房間里縈繞。
坐在床榻邊面皮極其出色的青袍男人,終究是,顫抖著身體,克制住所有的壓抑,瘋狂,欲望,輕輕的抱住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過了許久之后,他直起上半身,手刀一滑,指尖便滲出了嫣紅血液。
他將手指湊到女子慘白的嘴唇邊,血液,一滴滴滲進了女子的嘴里。失去血色的唇瓣因染上了血液而變得瑰麗嫣紅,女子,總算看起來不那么死氣沉沉。
年輕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淺笑,而后,再次俯身,貼著女子柔軟濕潤的唇瓣,伸出舌尖,將女子唇上的血液舔食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