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不理解。
他說道,“之前你問過我,為什么非要為老爺子服務,我們是底層出身的人,在陸家做保鏢,比其他人要好太多,但是我們心里都不甘,沒有本金創業,老爺子去世之后,我正常離職,拿上補償金去創業,難道不好嗎?”
宋遲堅定道,“即使我要創業,我也不想我們兩個開,我們適合各做各的。”
“你覺得我會對你不好?”宋臻很不滿。
他們兄弟倆的感情確實不深。
但是不至于這么生疏。
宋遲以前也很信任他。
宋遲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有更好的歸宿,就這樣吧,我暫時還沒有想法。”
“為什么?到底陸景霄哪里好?”
宋遲頓了頓,思忖片刻之后說道,“你跟陸勁宴這么久,你有沒有上桌跟他們一起吃過飯?”
這個問題,把宋臻問住了。
這不是有沒有的問題。
這根本不需要想。
他一個保鏢,去想那些干什么?難道這些,比真金實銀來得更好嗎?
這次說完,宋遲是真的走了。
宋臻看著他輕快的背影。
明明宋遲沒有一分炫耀,他卻羨慕得很。
宋遲跟著陸景霄,怎么就能過得好呢。
陸景霄跟陸勁宴,是兩個差不多的東西。
宋遲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葉心音的電話。
她問,“在哪里吃飯?”
“我在外面吃。”
“還沒吃呢?那就回來吧,我們一塊吃,今天我叫阿姨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宋遲笑了,“好,謝謝太太。”
這個冬天,格外的冷。
有的人住在暖室里,卻渾身冰冷,有的人站在寒風中,卻渾身溫暖。
時間過去半個月。
陸勁宴的病,依舊沒有好轉。
這里的醫院不行,就轉到了省級醫院,最后發現沒有什么治療效果,就又搬回來了。
所有醫生都說,“你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你再高強度工作了,退休吧,多享受一下晚年生活,少運動,控制飲食,像個有舊疾的老人家,克制為主。”
這些話,讓陸勁宴很麻木。
他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陸勁宴。
而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死老頭。
陸勁宴回家了。
他現在走路都困難,只能拄著拐杖,走得緩慢。
再過三天,就是大年初一。
陸勁宴坐在宅子里,從未感覺如此冷過。
宋禮嫻來到他身后,“勁宴,該吃飯了。”
陸勁宴毫無胃口,“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你老這樣餓著肚子怎么行,醫生讓你少吃葷腥,不代表不吃啊。”
“我一天吃那么多藥,從嘴到胃都是苦的,我哪有心思吃飯,趕緊走吧,別讓我發火。”
宋禮嫻嘆口氣,“我扶你去屋子里吧,我等會單獨把飯菜給你端來。”
“不用扶,我自己可以。”陸勁宴不客氣的推開宋禮嫻。
他丟掉拐杖,手撐著墻壁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宋禮嫻在旁邊擔憂得要死。
陸勁宴硬撐著,非要自己走,結果就是一不小心腿發軟,滾到在地。
宋禮嫻連忙去攙扶。
陸勁宴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一樣,突然就發起了脾氣,對著四周的家具又打又砸。
陸勉在里面餐桌,都不敢動彈。
宋禮嫻也不敢動。
陸勁宴發完脾氣,就拄著拐杖走了。
宋禮嫻在原地呆了很久,才拿出手機,把這一幕拍下來。
她把這張照片發給了宋遲的郵箱。
并且附言:你父親這樣,你做大兒子的,沒有責任嗎?
宋遲看到之后,直接刪掉了。
宋禮嫻想表達的,就是讓陸景霄回去養老。
她受不了了。
之前陸勁宴生病,突然性情大發,要辭掉家里所有人的下人。
只留下宋禮嫻一個人。
大概是因為自卑吧,突然就不行了,渾身哪里都是病。
宋禮嫻四十幾歲,正是風情萬種的時候。
他害怕宋禮嫻會紅杏出墻,于是用合法的理由,將她困在這房子里。
宋禮嫻又何嘗不知道呢。
她不想走,但是又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只能忍氣吞聲,想其他辦法。
像葉心音作為陸勁宴的兒媳婦,為什么不回來照顧?樂文小說網
憑什么只能她一個人吃苦。
但是郵件發出去,就是石沉大海。
宋禮嫻繼續在家里,過一眼望到頭的日子。
宋禮嫻把家里收拾干凈之后,累得喘不過氣。
她坐在沙發上走神,想象這種日子該怎么改善。
陸勉睡了一覺出來,喊道,“媽,我的衣服你幫我熨好了嗎,我現在要出門。”
宋禮嫻問道,“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玩啊,我待在家里干什么?”
現在臨近春節了,陸勉約了幾個朋友去玩自駕游。
宋禮嫻罵道,“你去玩什么,你沒看見你媽我現在累得跟條狗一樣嗎?你就不能幫幫我?”
“我怎么幫你啊,我總不能在家里跟你一起做家務吧?”
“不行嗎?我從早上起來就沒有歇過,你看看我的手,都成什么樣了!”
宋禮嫻伸出雙手,因為做家務凍得通紅,看起來紅腫粗糙。
她看著看著就哭了。
她以前這么好看。
渾身上下都是拿錢保養出來的,沒有一點死角。
現在卻像個老媽子一樣,在家里照顧病人。
陸勉坐下來道,“我之前跟你說過解決辦法,但是你不聽我的。”
宋禮嫻還是不敢,她爭執道,“我現在也不需要得到什么,但是我這么辛苦,為什么陸景霄他們卻那么快活?”
“這跟陸景霄沒關系,是你的問題,爸爸不讓找保姆,你就不找了,你憑什么這么聽他們的話啊。”
“你爸現在受不得刺激。”
“有什么受不了的,他都臥病在床了,還能把你怎么樣,要是出事了正好,我們的日子更好過。”
宋禮嫻余光一撇,突然看見陸勁宴站在樓上。
她臉色一白,站起來道,“勁宴,孩子不懂事,你別往心里去。”
陸勉也嚇壞了。
完了,都聽見了吧。
會不會打死他?
陸勁宴什么都沒有說,走了。
宋禮嫻趕緊事情大條了,指責道,“都怪你,在家里說這些干什么1”
陸勉一開始還心虛,后來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你怕什么,現在他不行了,就算你真的請保姆,把這個家庭撐起來,他也做不了什么,難道還能跟你離婚嗎?你又沒錯,他沒有資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