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收拾好東西，再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那邊一堆站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我看得出來，這個鎮子上，應該除了在醫院上班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鎮子上長久以來應該也沒什么新奇事情，現在藍泉來了，大家都來湊熱鬧。
    我過去的時候，藍泉就先說，“楚小姐，我和擎軒在一起很多年了，他既然不見我，也不會見你的，你來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的。”
    藍泉很聰明，是用當地語言跟我說的這些話。
    就是為了讓周圍的人都知道。
    本來她這么說，是認為小鎮上的人會和國內那些八卦的阿姨們一樣，無腦站在她那邊。
    結果，先開口的一個奶奶居然說，“感情這件事情哪有什么先來后到，有的時候，正確的感情來的卻畢竟晚。”
    “合得來最重要。”
    “我覺得你們兩個小姑娘，在這里就是浪費人生，人生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不應該消耗在這里。”
    周圍的人紛紛開口。
    都當起了人生導師。
    藍泉在那邊聽著，臉色非常難看。
    一切根本沒有往她認定的方向發展。
    這對我來說是好事。
    我看著她笑了笑，“怎么樣？這里的老奶奶們都是看盡人生的人，你以為和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就希望事情越大越好的大媽一樣？”
    “那又如何？”藍泉臉色不好，但還是說，“我還是那句話，擎軒既然不見我，自然也不會見你。”
    “那可不一定。”我笑了笑。
    我看著面前醫院的院門就開著，還有人進出，怎么藍泉就站在門口呢？
    我說完就往里走。
    本來我不知道紀擎軒住在哪里，可是，有一棟樓前面站著一個保鏢，我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在莊園時的保鏢之一。
    我走過去，他認出了我，表情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喊了一聲，“楚小姐。”
    “我要進去。”我淡定的說。
    本來以為，他認出我，會讓我進去，卻沒想到保鏢就這么站的直直的，說，“先生說，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包括您。”
    “他說了？”我不信。
    “對，先生之前就說過，您可能會來，如果您來了，也和藍小姐一樣不能進去。”
    “……”
    紀擎軒果然算到這一步了。
    我往保鏢身后看了看，身后就是走廊，里面還有一個保鏢，我硬闖，肯定是進不去的。
    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擎軒的病情怎么樣了？”
    “這個我不知道。”保鏢回答。
    我抬頭看向保鏢，他的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浮動，很明顯，他沒有說謊。
    我左右看了看。
    這個院墻就是很普通的磚墻，也就兩米多高，其實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東西。
    思考了片刻，我才對保鏢說，“既然不讓我進，那我就走了，麻煩你不要告訴擎軒來過可以嗎？”
    他不知道，我也許還能有所行動。
    他知道了，我怕是沒戲了。
    保鏢看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我怕他只是表面答應，又雙手合十，拜托他，“請你一定不要說。”
    “嗯，我知道了。”
    保鏢再次答應。
    這樣我才放心了。
    我出來的時候，藍泉站在門口，看著我，表情里是藏不住的譏笑，“我以為你多有面子呢，不還是被擋在外面了？”
    我看向藍泉也不生氣，反問她，“藍小姐，你在燕城也是名媛，我記得我們剛見面時，你對我說話細聲細語，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風范，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藍泉和我第一次見她時候的印象，可真的是太不一樣了。
    那時的她溫婉有禮，說話彬彬有禮，為人和氣。
    讓我一度為自己的行為而愧疚。
    誰能想到，她現在會是這樣的。
    藍泉聽了也卻不以為然，“還希望我那樣？我這些年，不就是因為裝著賢良淑德的淑女，才被你和紀擎軒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們和好了就把我扔一邊，需要了，就找我聯姻。我算什么？！還名媛，有混得這么慘的名媛嗎？！”
    “你們結婚前，他沒和你說清楚嗎？”
    聽藍泉這么說，我多多少少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之前紀擎軒說過，他和她說清楚了。
    難道是藍泉沒搞清楚？
    藍泉抬了抬頭頂上的帽檐，“說什么？如果你愛一個人，他說和你結婚，是聯姻，其實各玩各的，你會不會同意？！”
    藍泉的問題，讓我有些懵了。
    答案就是：我會。
    我會。
    有的時候，愛情就是這么病態的東西，就像一個放在水里的竹籃，看上去里面滿滿一框，明知道提出來一無所有，還是愿意這么看著。
    去相信自己有這么一筐水。
    我張了張口，“對不起。”
    “對不起？！楚蝶！我恨死你了！”藍泉看著我，眼睛像是冒火一樣，“請你能不能走！你走的遠遠的！把紀擎軒讓給我好不好！”
    她說著，拿起手里的包就向我砸過來。
    她這個包是那種像小籃子一樣，上面沒有拉鏈。
    扔過來的時候，里面的東西都掉出來了。
    有手機，錢包，還有紙巾等等。
    我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就看見地上的東西里，有一樣格外顯眼。
    是一個卡包一樣的東西，里面夾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
    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我就看出，男的是紀擎軒，女的是藍泉。
    而中間有個小孩子。
    從紀擎軒的樣子看，這個照片應該是好幾年前拍的。
    而這個小孩……
    我不禁彎下腰，將照片拿了起來。
    上面的小嬰兒看不出男女，不過睫毛長長的，像是一個小女孩。
    這眉眼……
    難道……
    藍泉一把從我的手里把照片搶過去，帶著幾分警惕的把照片收在了后面。
    一時間我腦袋有點亂，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這個孩子……”
    藍泉垂眸，“是我向擎軒求來的。”
    “什么意思？”
    我看著藍泉，有點不明白她話的意思，卻又好像有點明白。
    藍泉把卡包拿到前面，低頭看著照片，臉上露出幾分難過，“這個孩子，是我和擎軒的，是人工授精的。”
    她抬起頭看，看向我說，“這就是當年我和他結婚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