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聽婆婆一句勸，愛情是毒藥，最好別碰。”白素婆婆一臉滄桑的說道。
    蘇陽卻是搖了搖頭，道：“婆婆的話，小子并不贊同。”
    白素婆婆搖了搖頭，一頭如瀑銀發飛舞，她將頭發挽在頭頂，插上一根發簪，看起來，愈發的有氣質。
    “呵呵，小娃娃，你才多大？又見過幾個女人？等你嘗遍愛情的苦，你就會知道，相見不如不見，相戀不如不戀。”
    “那這么說來，婆婆談過很多戀愛了？”蘇陽笑問。
    白素婆婆一愣。
    她要談過很多戀愛的話，早就修成七竅玲瓏心了，哪里又會困在這深山老林，與世隔絕，不與任何人相見。
    見白素婆婆語塞，蘇陽說道：“既然婆婆只談過一次戀愛，又怎么知道，愛情就一定是苦的呢？”
    “一次還不夠么？”
    “當然不夠，婆婆，你不能因為被蜜蜂蟄了一次，就覺得，所有的蜜蜂都是壞的。”
    “同理，也不能因為被一個男人傷了，就覺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渣男。”
    “蘋果有酸有甜，那么愛情也是如此，不能因為婆婆吃的第一個蘋果是酸的，然后，就說，這世界上，所有蘋果都是酸的吧？”
    “這樣，會不會對那些明明很甜的蘋果，很不公平呢？”
    “明明是那些渣男犯的錯，婆婆你又為何要折磨自己？同時也折磨了那些明明很愛你的人呢？”
    蘇陽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而白素婆婆則是愣住了。
    似乎，對蘇陽的話陷入了思考當中。
    良久，白素婆婆笑了。
    “我老婆子活了這么多年，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小娃娃給教育了。”
    “婆婆，我這不是教育您，這道理，任何人都懂，其實婆婆你也懂，只是愛情這東西，有時候是沒辦法理性分析的，我也只是旁觀者清而已。”蘇陽笑著道。
    “你說的很對，我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更不能用自己的錯誤，來懲罰那些真正愛我的人……”白素婆婆幽幽道。
    “跟我進來吧！”
    白素婆婆，轉身，向著茅屋走去。
    蘇陽跟著白素婆婆進了她的茅屋。
    茅屋里很簡陋，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便沒有別的東西了。
    不過，墻上的一幅畫，卻是吸引了蘇陽的注意。
    在茅屋的墻壁上，掛著一幅水墨畫。
    可能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導致有些模糊不清了。
    但依稀可以看出，是畫的一幅女子采蓮圖。
    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水墨畫，畫的就是這蓮池。
    與蘇陽看到的蓮池不一樣。
    畫中的蓮池里，開滿了蓮花。
    一葉輕舟，飄在花間。
    舟上有一倩影，穿著白家女子的服飾，戴著斗笠，正彎著腰，摘取蓮子。
    “這是他當年給我畫的。”白素婆婆看到蘇陽打量起墻壁上的水墨畫，開口說道。
    接著，她的目光，也落到了畫上。
    先是陷入了回憶中。
    良久，朱唇輕啟吟唱道：“笙歌淺唱小湖中，人面荷花相印紅。如今再看蓮何在，一灘死水無影蹤。”
    這首詞，是白素婆婆根據崔護的詩，題都城南莊改編的。
    原詩是：“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首詩的意思是，去年冬天，就在這扇門里，姑娘臉龐，相映鮮艷桃花。
    今年再來此地，姑娘已經不知去向何處，只有桃花依舊，含笑怒放在春風之中。
    兩首詩，所表達的意思，其實很接近。
    都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尤其是白素婆婆改編之后的，更是凄涼。
    崔護的詩，至少，桃花還在。
    而白素婆婆的詩，卻是，連物都已經發生了改變。
    曾經清澈見底的蓮池，變為了一潭死水，再也找不到蓮花的蹤影。
    暗指了，她自己已心如死水。
    “要是能再看一看這蓮池開滿荷花，該多好啊，只可惜，這蓮池，已經成了死水，長不出任何東西了……”
    白素婆婆輕嘆一聲，然后走到床榻前，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厚厚的羊皮本子。
    遞給了蘇陽。
    “拿去吧，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蘇陽接過羊皮本子。
    心中也是有些激動。
    沒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謝謝婆婆。”
    “應該說謝謝的是我。”白素婆婆輕笑道。
    沒想到，自己這么多年的心結，就這樣被解開了。
    當然不是因為蘇陽的幾句雞湯。
    而是，從蘇陽身上展現出來的那種積極向上的能量，感染了她。
    愛情，本沒有苦甜之分。
    人，才有。
    “好了，你走吧。”白素婆婆對著蘇陽擺了擺手。
    表情，有些頹廢。
    就算醒悟又如何？
    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
    別說人了。
    這世界，都已經大變模樣。
    “婆婆為什么不給別人一個機會，也等于給自己一個機會呢？”蘇陽走到門口，轉身，朝著白素婆婆說道。
    白素婆婆眼神有些迷離。
    “我……還有機會嗎？”
    “婆婆，雖然我叫你婆婆，可你是一名武者，以你的修為，現在，還正值壯年呢。”蘇陽笑著道。
    是啊。
    武者的年齡，是大大超過普通人的。
    一些實力強大之人，可以活到一百多，甚至兩百歲。
    在武者的世界里，不到八十歲，永遠都不算老。
    要知道，一些特別強大的武者，一百多歲了，照樣談戀愛。
    白素婆婆容貌很美，皮膚也非常好。
    除去一頭白發，說她是三十歲，都會有人相信。
    而且，以她的實力，這個年紀，是不可能白頭的。
    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才造成了一頭白發吧。
    蘇陽猜的沒錯。
    白素婆婆的頭發，并不是因為年紀而變白的。
    而是，一夜白頭！
    白素婆婆的眼里，浮現起一抹希望之色。
    但很快，希望之色淡去。
    或許，她的身體還很年輕。
    但，她的心，已經老了。
    已經像那潭池水一樣，成了死水。
    無法再激起一點兒波瀾。
    “婆婆，小子就先不打擾你了。”蘇陽對著白素婆婆拱了拱手。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行了。
    至于白素婆婆要怎么選擇她接下來的人生。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