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博盤膝坐在車后座戴著耳麥暗戳戳地又按了一遍播放視頻。
視頻上清瘦的青年爆發力極強的肢體動作勁爆到能調動起旁觀者的神經,讓段修博也禁不住隨著音樂的節拍一次次繃緊肌肉。
臥槽真的好帥好帥好帥好帥……
嘖,愛瘋真是作死,屏幕生產的那么小,過會兒去看看劇組里有沒有人用note2的。
哎呀這個動作做得好哎呀這個也好!哎呀這個也好這個也好哎呀這個也好好!
他情不自禁地咧開嘴嘿嘿笑出了聲,忽然又被敲動車后窗戶的聲音給拉回了理智。
表情一下子收斂干凈,他微笑著打開了車窗,袁冰在外頭對他翻了個白眼,把一疊報紙從縫隙里塞了進來:“一周娛樂是你們那邊的么?”
段修博愣了愣,不著痕跡地把手機面朝下放在了座位上:“是啊,怎么了?”
“金童玉女是什么詞兒?什么電影里再續前緣?誰和你前緣了?”袁冰很是不耐煩自己總被當做段修博的緋聞對象上頭條,她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不愿意依附任何對象,可是跟段修博站在一起她永遠只能作為陪襯,這走動頭條真是煩死人了。
段修博接過報紙一看,果然,一周娛樂的頭條欄處對他和袁冰的關系形容雖然看上去很客觀,可遣詞造句里仔細一琢磨就能察覺到個人偏向。
跟袁冰被扯在一起講已經不少年了,炒作就是炒作,段修博從未回應也從不辯駁,只當自己看不到。只是跟凱旋有合作的報社雜志甚少會刊登這方面的消息,段修博一見,也覺得有些微妙。
他收下報紙,對袁冰笑了笑,打趣說:“袁姐頂天立地,還怕狗仔一張嘴?”
袁冰白了他一眼:“能一樣嗎?話也要看誰說啊,一周娛樂一報道我幾個姐們都打電話問我咱倆是不是弄假成真了。瞎不瞎?”
段修博猶豫了一會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是互相瞎還是就她一個瞎,只能小聲附和著:“……瞎。”
“你瞎個屁!我瞎!”袁冰大概也就是過來發泄一下,罵完了轉身就走,又被段修博叫住了。
“袁姐。”
袁冰回過頭來看他。
段修博笑瞇瞇地問:“你手機帶在身上么?”
袁冰把手機掏出來,又是一個愛瘋。段修博看了一眼,又問:“平板帶著么?”
“沒網。”袁冰正經嚴肅了臉,“怎么了?”
段修博朝她擺擺手,把車窗戶緩緩升了起來。
袁冰:“……”
藥不能停!
車里的段修博失望了不過片刻,便又將朝下放置的手機給拾了起來,進度表倒退回兩分鐘之前。屏幕太小看的眼睛累得慌,又重播了兩遍,他終于舍得退出全屏了。又點進羅定的微博看他的最新動態。
羅定在舞蹈視頻被公布出來后發了一條口氣很軟萌的消息,大意是感謝所有歌迷和粉絲的支持,他會好好練習舞蹈不讓大家失望。微博的配圖是視頻中曾經出現過的舞蹈室,兩只手在鏡頭里掌心相貼,意思大概是擊掌的圖片。段修博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只手指纖長指甲圓潤的手屬于羅定,另一只明顯要粗糙的多的手掌汗毛濃密,想來就是那個很有名舞蹈教練了。盯著畫面中相貼的一雙手,段修博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笑意也淺淡下一些。
他注意了一下賬號信息,嚴肅地評論了一句:“拍的不好看。”
想了想,他又刪掉了這條評論,換了個語氣:“下次不要拍別人了,放自己的自拍吧xd”
這個評論很快被點贊了,連他自己也很意外,熟悉的id被慢慢頂到評論熱門,他心中居然有了種比大號穩坐熱門冠軍還要雀躍的心情。
雀躍著雀躍著,他的心情又變得不好起來。
”男神出來結婚啊!!!!!“
“男神你的手怎么那么蘇!!連指甲都都那么蘇,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舔手指舔舔舔舔……”
“敢不敢露出臉來給我舔!!!!?”
段修博發現一個留了“老公最近天氣溫差大記得穿衣服,不然生病了我會心疼的”的評論的博主用的頭像居然是自己,換大號點進去一看詳情,果然是自己的粉絲。
他輕哼一聲,冷酷地按下了“移除粉絲”的選項。
暫且不論段修博的粉絲在發現自己被移除之后有多么的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議,羅定那邊,舞蹈練習和錄歌真是進行的無比順利。
維斯特給他編的這段舞并不是很困難,時間也很短,但只要肢體動作到位,配合上音樂欣賞起來就會極為的賞心悅目。羅定有舞蹈功底,掌握起來并不困難,但這幾天還是至少有十三個小時泡在練功房里重復動作和基本功。反正除了舞蹈,他最近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行程。
練功房里的青年將腿掛在橫桿上好半天沒動了,谷亞星站在門口隔著小窗看了一會兒,小聲問身邊的維斯特:“練習上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維斯塔笑了起來:“羅的學習能努力很強,不要質疑他,他是我教過的所有學生最出色的那一批之一。”
維斯塔在歐美開班十幾年,后來又半隱退靠著聲譽教私生,學生無不是大牌明星演員,能得到他的這句贊譽,谷亞星絕對是與有榮焉的。
對維斯塔道謝,請他先回去休息,谷亞星打開門,放輕腳步慢慢朝著羅定走去。
羅定維持著不動的姿勢,聲音卻響了起來:“怎么了?”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谷亞星笑瞇瞇地加快了步子走到他身邊,“要不要休息一下,晚上有安排了。”
青年慢慢地抬頭直起腰,劉海被用發卡全部捋了上去,精致俊秀的一張臉完全露了出來。額頭的汗水沒有被完全擦干,沿著發際線滑了下來,落下光滑的脖頸,蕩在逆天的鎖骨里。
谷亞星眼尖,盯著他的鎖骨皺起眉頭:“怎么又瘦了。”
羅定打了個哈欠:“什么活動?”
谷亞星不得不略過自己提出的問題,細心解釋道:“是《風尚》,讓你拍下周的風尚人物,以你現在的知名度這真的是很難得曝光機會。所以雖然很忙,我還是給你接下來了。”
《風尚》雜志作為國內位列頂端的雜志社,能登上期刊的位置就那么幾個,自然不是好拿到的。不過……
“風尚人物?”羅定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谷亞星,“說話藏一半干嘛,內頁就內頁,又不是拍封面。”
谷亞星尷尬地咧了咧嘴,他在羅定面前越發沒有威嚴了,從一開始還能端著嚴肅的架子管他兩句,到現在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當面戳穿戲弄,這才多長時間?
羅定也知道現在的自己能能上期刊內頁已經是萬分不易,上封面的人物至少得混到電視圈一線或是電影圈一線咖的位置。如果純粹混跡歌壇,那就非天王天后不可,標準從未降低過。
修長的腿從橫桿上放了下來,羅定彎彎腰抖抖腳活動了一下關節,問道:“幾點?”
谷亞星站在一邊看著,連忙回答:“六點半,還早,現在才十一點多。”
“那我回去睡一覺,晚上五點讓方圓來叫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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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搬進新家,雖然是別人的房子,住起來卻也安心的很。只是這房子還是太大了些,裝修又明朗簡潔,使得原本就不小的面積看上去更為空曠。
原房主可能在這住過一段時間,一些生活用品都準備的很齊全,羅定不是講究的人,能不換的就盡量不換了。他尤其喜歡的,就是那架被放置在拐角處的三角鋼琴。雖然不是他從前彈習慣的斯坦威,可羅定彈琴本就是只為紓解壓力,品牌倒不是最重要的。
羅定這些天將自己繃成一股弦,幾乎沒有片刻的懈怠,猛然放松下來,疲憊呈排山倒海之勢襲來。
沒人知道他有多么的在意這張專輯是否能取得預期的好成績,包括谷亞星和吳方圓在內。他已經習慣了將負面情緒隱藏好,旁人輕易無法窺視他真正的想法,他看似氣定神閑的狀態也影響的周圍幾個人從緊張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做事情越發有條不紊。壓力最沉重的擔子便滑到了他這邊,除了承受,羅定別無選擇。
娛樂圈瞬息萬變,也許上一秒晴空萬里,下一刻便是暴雨雷霆。這么多年他從一次次的翻盤和被翻盤中掙扎茍存,早已學會了不因眼前片刻的順遂而輕松。歌迷們看似期待專輯,卻未必會真正掏錢購買,周圍各大歌手虎視眈眈,歐美日韓音樂比起本國音樂熱度更高……
種種壓迫……
仰頭倒在沙發上,真皮的味道不好問,他扭身滾到地毯上,從褲兜里摸出手機尋找慰藉。
主頁下粉絲們鼓勵的聲音如同溫泉灌入心間,又舀進了一勺蜜,又甜又軟。
最頂端一個和下方左右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名字吸引了他的視線。
“a1essandro?”這么正經的名字,看起來鐵漢崢崢的留言卻軟萌可人,還帶著表情符號。
他點進對方的賬戶掃了眼,是個新賬號,主頁里基本上都是轉發一些和自己相關的消息,并且關注的人列表里只有自己一個人。
大概是僵尸粉吧?
羅定手指停在移除選項上片刻,想到對方那個xd的表情,還是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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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尚》一年到頭都是那么忙。
作為主編,紀嘉和常年周旋在各類社交活動中,年會、年慶、秀、發布……等等等等。合訂版年刊取得了出乎預料的好銷量,扇了頭頂那幾個將他出刊冊給駁回一半的家伙幾耳光,紀嘉和心情異常飛揚。
那幾位一意孤行使得雜志社蒙受損失的可憐蟲不敢來找他晦氣,紀嘉和扳回一城,目前正是最風光的時候,無人敢于他交鋒。
至少在這段時間內,《風尚》就是他的一言堂了,新刊內頁的風尚人物找羅定來拍的主意就是他想出來的。其實登上內頁的標準雖然比登上封面要小的多,卻也不該是羅定能觸摸到的范圍。相比起從前的大多數風尚人物來說,他在主流的知名度小的可憐,其余小部分知名度不如他的,也都是專攻時尚圈或者模特圈位列頂端的人群。可是羅定,他既非專業模特又非當紅演員,雖然在網絡上知名度不下一線,可這對沒有電子刊的風尚來說,毫無助益。
只是沒人敢在紀嘉和春風得意的時候會觸霉頭罷了,私底下不知道多少嚼舌根的。
加上這周的封面人物是大名鼎鼎的影帝段修博,和羅定兩相對比下來,許多人便有了種兩個人的地位毫不適配出現在同一期雜志上的感覺。
紀嘉和男女不忌的口味許多人都知道,便有人猜到了那個層面上。
“該不會是被潛了吧?我在網上看到過羅定的照片,長得確實很不錯。”
“難說,呵呵,就是不知道到底誰在上面咯,紀嘉和那個娘娘腔……”
“紀嘉和哪里娘娘腔了?”
“那就是羅定娘娘腔。”
“誰知道他是不是娘娘腔,”說話那人撇了撇嘴,笑的一臉惡意,“一會兒就知道咯。”
卡卡卡卡卡卡卡的快門聲結束,攝影師下一秒端詳起自己拍的作品,一群人圍到拍攝臺上,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補妝的補妝弄發型的弄發型。段修博自己轉了一下手表,微笑盯著兩個站在外圍抬東西的女孩:“你們剛剛提到誰了?”
攝影棚里雖然吵鬧,但她倆站得近,嗓音又尖銳,段修博全程聽完了她們的討論。
兩人有些驚慌地對視了一眼,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們在說這期風尚人物,額,就是期刊內頁的大圖。”
“羅定?”段修博問。
兩人尷尬地回答:“……對……”說壞話被人聽到的感覺既心虛又氣短,真是難以名狀的微妙。
段修博眉頭皺了起來,笑容也慢慢斂去了。也不搭理她倆,徑直伸著脖子讓人為他整理衣領。他可是聽到這兩人討論的聲音的,娘娘腔?潛規則?虧她們能聯想到羅定身上。一個雜志內頁而已,還以為是什么稀罕玩意兒不成?
那兩人卻誤會了段修博的意思,以為他是不滿自己居然跟羅定這樣的小藝人同期出現在雜志當中,當即幸災樂禍起來,也不害怕了,手拉手躲到角落里討論起段修博如果發怒這次紀嘉和肯定也沒好果子吃。
便有人在這個時候進攝影棚通知攝影師:“胡老師,羅定和他的助理已經到了。”
胡奇應了一聲,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比原先通知他的時間要早二十分鐘。
沒有遲到也沒有太早到,他心中生出些好感,原來對于要拍攝一個莫名其妙藝人的不滿也消退了一些。不過看著臺上還在整裝沒離開的段修博,他仍舊皺著眉頭訓斥了助理一聲:“沒看到段哥這邊還在忙嗎?!讓他等著。”
這聲音特意放大了一些,也是專門說給段修博聽的。胡奇接觸的藝人多,對很多人的品性私下都有些了解,別看藝人們每天眾星捧月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焦點,可他們心中的虛榮心絲毫不比普通人弱,隨時隨地想的也是如何壓過對手一頭,這種好勝心在對手同為藝人的時候表現得異常淋漓盡致。胡奇遇到的人里基本上都很吃這套,喜歡那種工作方對其他藝人不屑一顧卻對自己格外上心的殊榮感。于是雖然跟段修博合作的不多,他還是將這招用上了,總不會得罪人就是了。
段修博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預料,竟然主動出聲問:“是羅定來了嗎?”
胡奇一愣,趕忙回答:“是的是的,不過還沒到他拍攝的時間,段哥您不用管他,我們繼續就好,還有一組鏡頭呢。”
段修博擺擺手:“沒關系,讓他進來。”
胡奇猶豫了一下,見對方不是在開玩笑,還是吩咐了下去。
他心中因著段修博的態度忐忑起來。
這次的事情,《風尚》做的確實不厚道。段修博這個身價的人不是輕易能請到的,他也很少接受這類商業雜志的邀請,這次同意來拍攝真的挺難得,估計大多是看在和主編紀嘉和的私交上才答應的。
可紀嘉和這次卻選了羅定和他上同一期雜志。
段修博是什么人,國內當之無愧的超一線男星,好萊塢最紅的華裔藝人,身披近十個國際一線奢侈品代言的風云人物。人們也許沖著他的光環買了雜志,一翻開內頁,大圖一看,哎喲這是誰?
段修博的身價平白就被拉lo了。
其他拍攝成員雜志這邊通常不會和封面人物透露,但通常來說都會比較自覺地請來地位相差不多的對象,如果不合適的話,那就錯開專業領域讓人無從比較。
紀嘉和這次的做法,胡奇主要是擔心段修博會覺得自己被輕怠而發怒。
他沒見過羅定,從圖片上也看不太出對方究竟長什么樣兒,畢竟現在的精修技術越來越發達,夜叉都能被軟件p成大美女。只盼著對方是個懂為人處世的,別一進來就觸霉頭就好,攝影棚里出現矛盾,拍攝擱淺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不少方才腹誹羅定來歷的人便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等著看熱鬧。
門被推開,一個金發的胖男人先一步走了進來,表情雖然看上去很鎮定,人精們卻一眼看出他目光中的緊張。不由在心中嗤笑果然是小藝人的班底。
羅定落后吳方圓一步走進攝影棚,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這里有些異常的氛圍,抬起頭視線掃過周圍一圈,對上這些如出一轍的不懷好意的探究眼神,心中微微皺眉,臉上卻帶起了笑。
長得挺好。
這是胡奇對羅定的第一印象,尤其他在穿著毫無品味可言的吳方圓之后出現,巨大的反差讓閱人無數的資深攝影師都有了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許多來自于女性的不善眼神也有所消減,羅定并不女氣,穿著不浮夸也不妖艷,低調的黑t牛仔褲板鞋,骨架纖瘦,高挑勻稱,帶著一種糅雜了清新和沉穩的氣息。
以專業的眼光看來,他臉小脖子長,肩膀也足夠平寬,臉型線條干凈利落,鼻梁高眼睛也夠大,嘴唇唇線清晰,是十分適宜上鏡的長相。
以主觀的印象來說,他眼神清澈,笑容溫和,氣質大方又不失謙遜,加上人白白凈凈的,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大多數人還是肯定了紀嘉和的目光的,不論是否被潛過,這樣的人都是十分適宜上鏡且很容易出現拍攝效果驚艷鏡頭的存在。大多數被時尚圈捧到天上去的模特,私下里也未必有他的好氣質和好皮囊。
只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們就不盼著看熱鬧了。
段修博從拍攝臺上下來,眉頭微微皺起朝著羅定走去。
喲,段修博可極少有這樣的表情,什么時候都掛著一張笑臉的男人驟然冷下臉時氣場簡直驚人,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員都被嚇得心臟砰砰跳。
幸災樂禍的人互相用胳膊肘捅了捅,示意一會兒有熱鬧可看了。
段修博在羅定面前站定,犀利的眼光上下掃過對方一圈。
然后他伸出手,啪的一下蓋在了羅定的腦袋上。
“你是不是又沒吃飯,瘦成鬼了都。小吳你怎么照顧人的?”
“……”
“……”
“……”
現場一陣寂靜當中,吳方圓跳了出來,滿臉抱怨的表情:“我冤枉!!我們怎么說都不肯聽,段哥你一定要幫忙多說他幾句。這幾天練舞本來就很消耗體力了,他三頓吃士力架,到吃正餐的時候嘴都不肯張。中午谷總讓他在公司吃飯,他還騙人說回去吃,結果我下午去找他的時候,在廚房里找到好幾桶吃剩的方便面!你知道他買了多少方便面嗎?!四個櫥柜里全都是方便面!”
羅定氣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笑容快要僵掉了:“你給我閉嘴。”
吳方圓碰上原則問題,雖然害怕,可還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我就不!我們管不了你,段哥還管不了你?!”
段修博揉了把手心柔軟的頭發,眉頭皺的越發緊:“你吃方便面干嘛?好好吃飯不行么?”
“……菜不合口味。”羅定小聲回答了一句,有點尷尬地伸手拂下了段修博擱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掌,“人那么多,先別說這個了吧。”
段修博恍若未聞:“菜不合胃口?”
他仔細回憶了一會兒之前跟羅定相處時的細節,發現對方吃的比較多的幾回都是……
“你喜歡吃味道重的?”
比如紅燒肉啊青椒肉絲啊或者很甜膩的糖醋排骨什么的,羅定下筷子的次數確實要多一些。上次喝醉酒那回吃燒烤也是,最辣的羊蝎子他一人吃了小半盆。
羅定確實比較喜歡味道重的菜,可是亞星工作室歌手多,為了保護嗓子大多吃的清淡。羅定上輩子也這樣,混歌壇的時候曾經整整一年吃鹽水煮菜肉不敢碰辛辣,也正是因為如此,解禁之后的他異常迷戀醬香濃郁辛辣甘香的川菜湘菜。
以前是沒享受過直接吃苦,所以還算能夠忍受,現在……游樂過花花世界后又過回和尚的生活,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口味,不敢吃的太過火,就用方便面解解饞。
段修博不唱歌,也不護嗓子,不過他也愛吃辣,頓時就明白了羅定強迫自己吃清淡的時候有多難熬。
沒忍住又抬手摸了下對方的腦袋,他嘆了口氣:“忍忍吧。”說著拽著羅定的胳膊朝攝影師走去。
攝影師盯著對方走到近前時才回過神,手上的相機沒拿穩掉了下去,幸好頭上套了繩子,才沒損失掉一臺價值不菲的專業儀器。
“……段……段哥?”
段修博說:“小羅身體不好,別讓他干等著了,找人先去把他的服裝給換了吧,我拍好了就讓他上場,也能早點收工。”
胡奇像被燙到了似的連連點頭:“噢噢噢噢好好,哦,那個,那個羅定啊,你跟著小鄭去換衣服吧。”他扭頭朝后頭尖叫,“小鄭!!動作快點!!!!”
后方一個卷發女孩兒灰溜溜跑了出來,段修博一看便皺起眉頭,這不就是剛才傳閑話說羅定被潛規則的那個么?《風尚》真是不靠譜,管服裝的個人素質那么低嘴還碎,紀嘉和也沒用,當主編多少年了雜志社里還有盤門別系不服他,連這些小嘍啰都搞不定,平白讓羅定在背后給人議論。
小鄭本來就有些心驚膽寒,抬頭對上段修博冷凝的目光更是嚇得腿肚子都有些抽筋,方才的幸災樂禍這會兒不知道飛去了哪兒。在背后說羅定壞話被段修博聽到也就罷了,這兩個人關系居然還那么好,段修博如果為剛才那幾句話給她小鞋穿,重量級嘉賓和一個可有可無的管服裝的助理,不用多想也知道上司他們會選擇誰。
段修博盯著女孩兒看了一會兒,心中權衡了一下各種解決方式的利弊,最后還是沒有發脾氣。
羅定根基不深,被討論和質疑也是人之常情,他如果貿然出頭替他抱不平,輿論恐怕就要朝著另一個無法捉摸的黑點而去了。
“去吧,”他最后還是露出了個笑容,松開了抓著羅定的胳膊,同時對低著頭的女孩兒溫聲說,“辛苦你了。”
女孩兒從耳根到脖子紅成一片,又羞又愧地對他鞠了個躬,轉向羅定時聲若蚊吶:“羅哥,您跟我來吧。”
羅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倆之間非同尋常的來往,聰明地沒有多問。
他走后,段修博又重新開始拍攝,鏡頭前的男人幾乎是瞬息之間就褪去了剛才在羅定面前的所有柔和氣質,冷凝的視線直視鏡頭,氣勢強大到難以忽視。
竊竊私語的聲音這次刻意遠離了拍攝臺,說話的人也都半蹲著交頭接耳生怕被段修博看到。
“這個羅定什么來頭?段哥怎么對他那么好?”
“我不知道……長得也好帥……你說不會不會是哪家大企業的富二代哦,看氣質真的好像。”
“是啊,看氣質不像是小明星唉,而且在網上紅的那么快,背景肯定很厲害……”
“據說段修博的背景也很神秘,你說他們兩家不會是世交吧?”
“我看懸。”
富二代混娛樂圈這么一個定論讓羅定的形象頓時拔高了不少。雖然人們總是時常對各種富二代們冷嘲熱諷,但不論在什么場合,真正的富二代出場必然都是受盡追捧的。這是個浮華的資本時代,金錢、地位和權利的每一次碰撞都帶動著誘人的硝煙。相比起純粹為紅而掙扎的藝人,帶著玩票性質的富二代們哪怕星途不甚光明,在其他的領域,也絕對是讓許多人難以企及的存在。
莫名其妙變成富二代的羅定剛剛換好服裝出來便得到了非同尋常的厚待。
被人殷勤地按在特意搬來的柔軟座椅上,接過溫好的礦泉水,羅定看了下瓶子,居然還是依云的。
“羅哥啊,”幾個剛才碎嘴的工作人員現在絲毫看不出丁點敵意,笑的眼睛瞇成縫,“辛苦您了,段哥還有十分鐘就拍完,您先在這姑且歇著,我們去忙了,有事情盡管叫人啊。”
吳方圓那邊也被好些人拉著,大伙找不出詞語來夸他,一個勁兒的說他頭發顏色染得好。
吳方圓在片刻的緊張后沒忍住小得意笑了起來,他摸摸后腦勺,想到前幾天谷亞星還催促他去把頭發染黑的話,心想著自己果然比他有時尚細胞一些。
羅定大概也明白到眾人對他的來歷有了些誤解,這是好事,反正不是他故意去誘導人家的。
打開瓶子仰頭喝了口水,嘖,你說現在這人都是怎么想的,那么貴的水喝起來不也跟娃哈哈一個滋味么?
昏暗的燈光下,穿著英倫風三件套西裝的青年安靜地坐在角落。他仰頭喝著一瓶水,喉結因為吞咽上下滾動。大概因為喝得太急,液體從嘴角溢了出來,順著線條利落的下頜線緩緩滑了下來,映出頭頂燈光的亮芒,水潤而璀璨。
不遠處正在翻看相片的胡奇余光掃到這一幕,頓時愣住了。
他看了眼臺上正在整理衣服預備下場的段修博,又回頭盯著喝完水正一臉認真盯著玻璃水瓶看的羅定。
“段哥,你介不介意再拍幾張?”
他心中靈光一閃,沒忍住出聲喊住了段修博,在對上對方投來的目光后,指了指角落里的羅定,“就拍幾張,你們倆合作拍幾張如何?我有個好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