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定覺得對方陰魂不散,不過當(dāng)然不會沒眼色到說出來,反倒做出一副很意外驚喜的表情:“段哥,又見面了?!?br/>
“唱得很棒?!倍涡薏┒⒅_定眼睛下的疲倦的陰影,步伐放慢,聲音也輕柔了一些。其實從進俱樂部開始他就有些后悔了,他習(xí)慣了和大多數(shù)身邊的人保持距離,也明白自己這樣老跟在羅定后面看上去確實有些唐突。將心比心,假如把羅定換成自己,相同的立場下,自己指不定以為對方是變態(tài)呢。
于是他干脆先下手為強調(diào)侃了一句,迅速將自己進來找對方的目的扭轉(zhuǎn)成了湊巧。
他一時沒法從羅定的表情上看出什么不對的情緒,自己也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直接將話題引到了剛才對方在試音間唱歌上去:“我聽說毛先生這次也到了,你這是打算出專輯?”
毛小潤和公良廣就肩并肩站在羅定不遠處,被忽視良久,氣弱地出聲:“我就在這里……”
“哦!毛先生!唉?公良叔!”段修博一下子看到了他倆,對自己剛才沒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們這件事情一點也沒有害臊的情緒,很自然地打招呼,“我還怕打擾到你們聊天呢,兩位好啊,好久不見身體怎么樣?”
毛小潤頓了頓才回答:“……挺好的。”
公良廣索性翻了個白眼,段修博從進來到現(xiàn)在眼神壓根沒往自己這邊瞟一眼,現(xiàn)在裝什么大尾巴狼。
余紹天陪著米銳安靜的站在遠處,眼神有些奇怪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對方:“小米,這人誰?。俊?br/>
“羅定,段哥的朋友?!泵卒J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現(xiàn)在在跟段哥合作拍攝《臥龍》,是一個藝人?!?br/>
朋友這個介紹居然放在藝人前面?余紹天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介紹從頭到尾透著一股微妙的味道。段修博的朋友?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他這個弟弟看上去性格隨和,其實高傲的很,能被他放在眼里的放眼娛樂圈里那就沒幾個。幾個好萊塢的藝人,圈內(nèi)幾個如同公良廣這樣德高望重的,再多的他就想不出了,哦,《風(fēng)尚》那不靠譜的主編紀(jì)嘉和也算一個,雖然不想承認(rèn),可那個家伙和段修博確實意外的合得來。
這些人,不論哪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不可小覷的人物,人品暫且不說,至少事業(yè)上,都是當(dāng)之無愧的成功人士。可眼前這個年輕人余紹天卻著實沒什么印象。《臥龍》……羅定……等等,羅定!?
“羅定?”余紹天有些驚訝地開口,“是現(xiàn)在微博上很火的那個羅定嗎?就是參與了潘奕茗這次專輯拍攝同時還拍攝了《唐傳》的那個羅定?”
米銳推了推眼鏡,點點頭。他大概能明白為什么余紹天反應(yīng)會那么大。凱旋傳媒旗下有業(yè)內(nèi)最完整的一條歌手產(chǎn)業(yè)鏈,每年通過選秀為公司內(nèi)部注入新血,然后抓住其中的幾個有潛力的對象重點培養(yǎng),以此循環(huán)不斷地擴充自己的實力。因為走的是時尚韓流的偶像路線,這些或組合或個人的歌手吸粉相當(dāng)厲害,大6歌手的專輯暢銷榜每年幾乎有大半都被凱旋旗下的歌手占據(jù)。這種情況從六七年前開始一直持續(xù)到如今從未發(fā)生過改變。這一次,凱旋旗下的第一歌手張文魏傾力打造的新專輯從炒作伊始起就勢頭猛健,公司自然也是盯著專輯銷量榜第一而去。聽說撞上了潘奕茗的新專輯發(fā)布時,也沒人把這當(dāng)回事,畢竟潘奕茗在歌壇的地位已經(jīng)從她轉(zhuǎn)戰(zhàn)影視圈開始慢慢下滑了。手握風(fēng)頭正勁的暢銷歌手,凱旋很自信地在潘奕茗開發(fā)布會之前就將唱片投向了市場。
然而這一次,現(xiàn)實卻給了他們一記沉重響亮的大耳光。
張文魏的專輯銷售數(shù)字漲幅相當(dāng)喜人,短短三天時間就超過了原本的銷量亞軍即將接近冠軍寶座,可在所有人都以為銷售冠軍的寶座已經(jīng)是凱旋傳媒的囊中之物時,潘奕茗的專輯發(fā)布會召開了。
然后就是轟炸般鋪天蓋地而來的消息,粉絲們的、官方媒體的,娛樂媒體的,各種各樣,全部登滿了這張專輯的消息。從內(nèi)地火到港臺,從港臺入侵日本,再從日本進入韓國,最后連東南亞國家都全是這張專輯的消息。
這簡直是犯規(guī)且不可理喻的!江山瞬間改朝換代,張文魏的新專輯嗅著冠軍的味道被《秘密》迅速甩開一大截。一開始凱旋傳媒恐怕還以為這只是天媒娛樂對這次潘奕茗久未回歸歌壇做出的傾力造勢,試圖扭轉(zhuǎn)過輿論讓公眾朝著買榜的方向去想。至少米銳就知道在那之后凱旋傳媒迅速為張文魏的專輯刷了近五萬的銷量試圖扭轉(zhuǎn)劣勢??稍降胶髞恚^眾的眼睛就越是雪亮,一周多時間,榜首和亞軍的差距拉大到一個很難用黑幕兩個字去形容的程度。之后海外熱烈的反響更加證實了這一觀點。
張文魏刷的專輯銷量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質(zhì)疑,許多人嘲笑凱旋傳媒輸不起輸?shù)秒y看,好在并沒有什么切實的能擺在臺面上的證據(jù)來證實這些猜測,否則,公司和藝人的臉,那才是真的丟干凈了。
跌了這樣大的一個跟頭,余紹天沒有第一時間想起羅定是誰已經(jīng)很不合理了,米銳完全不意外對方對羅定有印象。
余紹天盯著羅定,嘴角抽搐片刻,越發(fā)確定自家弟弟絕對上輩子和自己有仇。
看看他交的這些朋友,公良廣跟驢似的見誰都不假辭色,紀(jì)嘉和第一次私下和自己見面的時候輕佻地直接上手摸臉調(diào)戲,袁冰因為是對手公司的藝人,面對自己時又假又冷高,隨時一副女神的派頭……現(xiàn)在好不容易出現(xiàn)一個新朋友,居然在露臉之前就讓自己吃了個大虧。
可余紹天并不是不講理的人,專輯那次的事情,也怪凱旋傳媒走得太順了太自負(fù)沒有仔細(xì)調(diào)研清楚對手的實力。這怪公司的管理制度不完善,羅定只能算是失敗的誘因。
結(jié)合起剛才聽到對方唱的那首歌,余紹天暗自搖了搖頭,果然能被段修博歸納到朋友這個分類里的人,不論名氣大不大,都有異于常人的實力。
現(xiàn)在大6的音樂市場就數(shù)凱旋傳媒做的最大,不論硬實力還是軟實力在業(yè)內(nèi)都無人能及,相比起其他的傳媒高層,他無疑是最重視歌壇好苗子選拔的那個人。羅定的唱功和嗓音在開口時有震撼到他,一個合格的商人會跳出私人恩怨來看待合作方是否值得交往,羅定的實力讓他心中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余紹天是誰啊,他可是跟段修博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兄弟倆臉皮個頂個厚。弟弟在這邊睜眼說瞎話咬死了巧遇,哥哥一撩頭發(fā),淡定而緩慢地也朝著周圍人們目光的聚焦點而去。
羅定在和段修博說自己要出ep的事情,段修博十分熱情,竟然主動提出如果有需要可以來友情客串mv。這位大神現(xiàn)在一部電影片酬八到九位數(shù),出席活動也至少有六到七位數(shù)的報酬,且為了保持格調(diào)從不碰電視圈和歌壇的工作。他在國際上的影響力目前遠遠超過只在日本走紅的羅定,ep有了他的加入,含金量無疑大大增加。
哪怕早就知道段修博擅長收買人心,羅定此時還是忍不住有些感動。人在這世上走一遭,到頭就能看明白,往往錦上添花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才是稀奇。甭管他表現(xiàn)的實力如何,在他小透明的時期身份地位比他高出無數(shù)倍的段修博能那么誠懇的表達自己的善意,作為受益這的羅定完全沒有拒絕對方友誼的立場。
他接受了段修博的善意,并且約好了郵箱到時候給他發(fā)mv劇本,同時在心中悄悄的把段修博三個字從警戒線外擺在了“朋友”這個位置的正當(dāng)中。兩人趁著這一回要郵箱的機會才算是真正交換了彼此所有的社交賬號。
羅定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滴眼淚。
段修博看到后,自覺地收起手機:“累了吧?過幾天還要拍戲,ep的拍前的籌備你又不用加入,事情聊的差不多就該回去休息了。你還住亞星公寓那邊吧?我認(rèn)識路,送你回去?!?br/>
羅定想到離開家前呼嘯在他屋子里又哭又吐的惡心勁兒,說什么都不想再進那間屋子了:“我要搬家,不在那里住了,段哥你不用送我,跟我說一下這商圈附近有什么酒店就行,我去對付著睡一覺就好?!?br/>
這邊全是辦公區(qū),能有幾家酒店?段修博嚴(yán)肅地說:“最近的酒店你從這里出發(fā)到地方加堵車至少三個鐘頭。要不這樣,我在旁邊教武術(shù)搏擊訓(xùn)練的俱樂部有會員休息室,你干脆直接去我的休息室睡一覺好了,就在這邊上,近。”
羅定幾乎要被困倦淹沒,聞言便也不再推脫:“那就謝謝了。”
這幾乎是羅定從和段修博認(rèn)識以來第一次這樣大方地接受下段修博的邀約,對方的態(tài)度一瞬間讓段修博心中甚至升騰起了一種雀躍驚喜的情緒,臉上笑容頓時也更真實了兩分。
兩人正在對視,冷不丁加入了一個沒眼色的余紹天:“羅先生,你好?!?br/>
羅定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是和段修博一起到場的,越過余紹天的肩膀看到站在遠處的米銳,再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段修博對余紹天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羅定壓下心頭的不確定,態(tài)度很自然地和他握手。
余紹天笑瞇瞇地開口:“羅先生的歌聲真是讓人驚艷,現(xiàn)在簽了經(jīng)紀(jì)公司嗎?”
羅定點點頭:“我是亞星工作室的藝人。”
哦,原來是個都沒聽過名字的小工作室。余紹天心情頓時大好,姿態(tài)優(yōu)雅地從上衣的前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去:“羅先生是有能力的人,肯定明白什么叫人往高處走,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那么好的外貌和實力,以凱旋傳媒的影響力,只要稍稍上心包裝一些,紅遍全國也只是分分鐘的功夫。
“……”羅定猶豫地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對方自己經(jīng)紀(jì)公司的老板就站在對方的身后。
段修博雙手抱臂,側(cè)頭瞥著余紹天,對方連做挖墻腳這種無恥的事情時都一臉正派精英的面孔,臉皮之厚真是超出了他的預(yù)估。
谷亞星保持著==的表情陰森森地飄到了余紹天的身邊,此時伸手柔柔地拍了下對方的肩膀。
“……”余紹天扭頭盯著這個站得很近的表情有些猙獰的男人,覺得對方現(xiàn)在的姿態(tài)似乎不太想要和他好好交流,于是有些警惕地問,“你好……你是?”
業(yè)內(nèi)這幾家大公司簡直是谷亞星這種工作室老板最深惡痛絕的存在,手下的明星剛剛嶄露頭角就被他們挖角離開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些嚎們付起違約費來揮金如土,然后帶走小作坊的心血為自己擴充新血,最后稍稍動動手指就將靠著小公司艱難打開知名度的小明星捧得更高,花出去的違約金分分鐘回爐,簡直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谷亞星念叨著活撕了這些敗類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偷偷隱忍已經(jīng)很辛苦了,這賤人竟然當(dāng)著他的面游說被他傾注了無數(shù)希望的羅定跳槽???
谷亞星幽幽地自我介紹:“余總,我叫谷亞星,亞星工作室的負(fù)責(zé)人。你好?!?br/>
被他無機制的眼神盯著,余紹天后頸立起汗毛無數(shù)。當(dāng)著面挖藝人還被負(fù)責(zé)人撞到這事兒有點囧,他卻一點也不尷尬,甚至臉都沒紅一紅,態(tài)度尤其冷靜地與谷亞星握手:“你好。”
谷亞星盯著他,越看越泄氣。
他想他已經(jīng)明白為什么亞星工作室一直都做不大了,同為負(fù)責(zé)人,他和余紹天的臉皮簡直是門板和城墻的區(qū)別。
和毛小潤他們告別之后,段修博便帶著羅定朝搏擊武術(shù)館走。羅定一出俱樂部的大門便被很多守在門外的粉絲們包圍了,在人前他迅速恢復(fù)了冷靜精神的模樣,從頭到尾保持著微笑應(yīng)對諸人的追捧。
“兒子你好棒?。。∧阋欢〞t的??!”嘈雜的人聲中這道聲線格外犀利不走尋常路,羅定悚然一驚,扭頭的瞬間對上了說話的人。
對方看上去頂多二十五六歲,一身價值不菲干凈利落的ol打扮,嫵媚的大卷發(fā),笑容中滿是激動和寵溺,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兒。
兒子……
羅定上輩子雖然夠不到大漢邊緣,卻也是個十分高大健壯的男人。從出道到老去,從未擁有過親媽粉這種可怕又可愛的生物,現(xiàn)在他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這位親媽的一聲鼓勵似乎給了其他羞澀的親媽們滿滿的勇氣,女粉絲們一口一個兒子地把手上的紙袋拼命朝著羅定遞:“兒子你要記得吃啊?。 薄皟鹤幽闾萘诉@么瘦不行啊!”“兒子你看你的黑眼圈?。。 ?br/>
羅定沒敢接這些禮物,事實上兩輩子沒有被任何人叫過兒子的他現(xiàn)在有些不太好了,他耳根迅速的染上紅色,連偽裝都十分困難,更是少見的有些緊張起來。
這些粉絲們的關(guān)心真的讓他有了種擁有母親被對方呵護的錯覺。
但粉絲們的禮物絕不能隨便收下,開了這個頭,日后應(yīng)援們送的禮物只會越來越貴重。不論對飯圈還是藝人個人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攀比的飯圈容易給普通的經(jīng)濟實力不那么出眾的粉絲帶來很大的負(fù)擔(dān),而在外界看來,隨便接受粉絲禮物的藝人也很容易被冠上輕浮貪婪的名聲。
羅定站在武館門前對隨行而來的人們鞠了一躬,這才隨著段修博離開。
留在原地的粉絲們有些是原本就對羅定有了解的,有些是在微博上得知了羅定在山海大廈唱歌后離得近迅速趕到的死忠,情緒都亢奮的不得了。等到羅定的身影徹底從視野里消失之后,這些人才齊齊松了口氣,隨后又握緊拳頭亢奮地憋著尖叫在原地蹦跳。
“真人好帥啊啊啊啊啊?。。?!蘇死了蘇死了??!”
“是啊比鏡頭帥了十倍有沒有???”
“我兒子簡直天生麗質(zhì)!”
“他剛剛看我了!我們對視了對視了對視了!!嗷嗷嗷嗷嗷淪陷了眼神真的好美!”
“真的好乖啊!不收禮物還給我們鞠躬!心疼,那個躬快有一百度了!”
“誰拍照了?誰錄像了?我這里畫質(zhì)好差,求大神挽救一下啊啊啊啊啊!”
等到這股全民狂歡的浪潮過去之后,他們才有余力從剛才和羅定短暫的相遇中挖掘更多的萌點和小細(xì)節(jié)。
山海大廈不是開放觀光的的景點,包括這些存在于大樓內(nèi)部的健身房俱樂部什么的,都必須有會員卡才能容許進入。普通會員更是只能止步四十五層,更高的電梯必須刷工作證從另一處通道走。這表示能站在這里和羅定近距離接觸的粉絲,無一不是經(jīng)濟實力雄厚的存在。高倍清晰的攝像機也是說拿就拿,回放過程一群人擠在一起一幀一幀的看,一邊花癡,一邊有人逐漸發(fā)現(xiàn)到一些不對勁的畫面。
“咦……?這個人怎么那么眼熟?”有人指著畫面上那個戴著口罩從頭到尾護在羅定身邊的人,對方俊朗的五官和出色的氣質(zhì)哪怕在口罩的遮掩下也能看出絲毫不遜色被他擋在安全范圍內(nèi)的羅定。剛才大家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羅定身上以至于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
“這不是段修博嗎???”有率先認(rèn)出的人驚訝地喊出聲來。段修博五官的辨識度太高了,盡管一張大口罩將他除了眼睛之外的所有部位都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可只要有了這么一個猜測出現(xiàn),后來的一切線索便都循著這個答案義無反顧地去了。
“你們看這個,這就是段修博的經(jīng)紀(jì)人米銳??!”手指指向被隊伍包圍的人群中走在最后低著頭的戴眼鏡男人。
“這個是凱旋傳媒的董事長余紹天!”財力雄厚的粉絲們也有不少認(rèn)出了這位幕后高管。
諸人面面相覷。
也就是說,他們剛才的一場隨行,不止堵到了羅定,還遇上了那個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影帝段修博,更加同時對著目前圈內(nèi)影響力最大的凱旋傳媒的董事長嗷嗷嗷兒子嗷嗷了一路?!
這是一個怎樣神奇的飯圈?!運氣要不要那么好?段修博的后援隊伍可比羅定的可觀多了,可他們和段修博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這樣地位的藝人,早就身處于公司的層層保護當(dāng)中,平時出遠門保鏢恐怕都要帶上五六個,更別提泄露行程被人認(rèn)出尾隨這種事情了。
一種莫名的既羞恥又自豪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同壕戰(zhàn)友們眼冒星星:“我兒子/男朋友/老公真是厲害,身邊的朋友一個比一個分量重啊……”
盯著那個畫面中一路緊皺眉頭小心翼翼將羅定護在懷里的高大男人,結(jié)合起段修博之前那些為宣傳羅定發(fā)的微博,不少腦洞大的人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拉郎配cp什么的,好萌啊……
大門關(guān)起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鬧后段修博才松了口氣,他放下護著羅定的胳膊低頭掃視了他兩眼:“剛才人那么多,有沒有受傷?”
羅定腦袋被尖叫弄的有些疼,心情卻十分愉悅。他搖了搖頭,同時打開一個剛才猝不及防時被丟進懷里的禮品盒,里面是一條面料細(xì)膩雪白的手帕,邊角處用精湛的繡工繡上了“羅定”兩個字,狂放的筆端被嫩綠的藤蔓纏繞,配色明快清新。
這顯然是自己做的手工禮物,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還是還不回去了。羅定抽出手帕疊了疊塞進褲兜里,拿出盒底的一張賀卡,便看到上面寫著——
“男神啊啊啊啊我以前不是故意黑你的!這塊手帕我繡了快一個月現(xiàn)在和膝蓋一起雙手奉上,希望你喜歡啊啊啊啊啊啊??!——伏株后援會。”
羅定笑了起來,一旁的段修博湊過來看了一眼,眼神微黯:“這手字寫的真不怎么樣?!?br/>
“心意到了就好。”羅定將紙疊好塞進隨身的錢夾里,對段修博笑著道謝,“剛才謝謝你了,段哥?!?br/>
段修博手拍在羅定的肩上,落下后便沒有再拿回來,語氣也很溫柔:“你沒事就好。我先送你去休息室,然后再去見朋友?!?br/>
羅定已經(jīng)被剛才的一場送行調(diào)動起情緒,現(xiàn)在也不那么困了,聞言連忙擺擺手:“不用這樣,先忙正事要緊,我現(xiàn)在也不太困?!?br/>
段修博好像想到了什么,雙眼微瞇,上上下下地看了羅定好幾眼。
“也好,咱倆一起去吧,多認(rèn)識一些人對你也好?!彼@樣說著,側(cè)頭囑咐米銳帶著同行的其他人到武館的待客處去喝些東西。自己則保持著抓住羅定肩膀的姿勢,半摟半推地帶著對方朝里走去。
段修博的強勢讓羅定有那么點不適應(yīng)起來,他也不明說,只是微微側(cè)身試圖甩掉對方擱在肩膀上的那只手。
“怎么了?”肩膀上的那只手反倒抓的更緊了,段修博恍若沒有察覺羅定的抗拒,還低下頭用溫柔的腔調(diào)安撫他,“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帶你去見一個導(dǎo)演??ㄩT·克洛維知道嗎?就是拍《刀鋒戰(zhàn)士》的那個。他的情緒比較容易激動,不過有我在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羅定壓抑住那種不自然的感覺。段修博近乎呵護的腔調(diào)讓他很不適應(yīng),只是對方日常在外表現(xiàn)的和現(xiàn)在似乎也沒差太多,并且從平常的相處當(dāng)中,羅定沒法找出對方有什么對自己圖謀不軌的跡象。
他皺起眉頭,覺得跟段修博說話還是直來直往一些比較好,于是干脆地握住了段修博擱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掌放了下來。
“段哥。”不管段修博是不是對他有那個意思,現(xiàn)在的羅定都沒有一點點想要發(fā)展新戀情的打算,他慢慢的用氣勢蓋過段修博給自己的壓力,語氣冷靜,咬字清晰,“我不緊張,你不用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看待?!?br/>
段修博低下頭,目光深邃:“……哦?”
羅定分毫不讓,鎮(zhèn)定地與他對視著,眼帶微笑:“我是個男人啊?!?br/>
一語雙關(guān)的措辭和對方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神情,段修博隱約察覺到了些什么,拳頭微微握緊了些。同時迅速收回自己與對方交纏的視線。
“好好好,你是男人了,我不會再像對小孩子那樣對你了,好了吧?”他瞇著眼笑容更大了些,揶揄地推搡了羅定一把,“我在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跟你簡直一模一樣。”
對方看不出一點心思被捅破后尷尬的痕跡,羅定也有了種自己似乎是小題大做了的錯覺,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著嘴角笑了笑,放下了心中剛剛提升起的那點尷尬和防備。
段修博這次沒有再試圖做出什么肢體接觸,而是與羅定保持了大約一拳的距離并肩而行。
他條理清晰地低聲和羅定說著話,在對方緩慢的回答聲中,目光凝視前方,拳頭揣在兜里握緊,腦袋漸漸從一片空白恢復(fù)成平常的狀態(tài)。
臥槽,嚇?biāo)懒苏媸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