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何出此言？”
    梁文龍焦急的問道。
    趙凱盯著梁文龍，覺得十分好笑。
    “什么金陵梁家，也不過是屁都算不上，虧我還那么信任你們！”
    梁文龍聽到趙凱在罵梁家，表情也變得不好看起來：“殿下，你為何要詆毀我梁家？還請給個說法?！?br/>     趙凱直接拿出一疊文件，正是他差人向唐靖要的明細。
    “這里，是大梁重工，關于蒸汽機各類零部件以及整件的價格目錄?！?br/>     趙凱道：“第十七頁，就是與你第四代蒸汽機同規格的詳情頁。”
    梁文龍翻開第十七頁。
    其中，與梁家船廠第四代蒸汽機同等標號的蒸汽機。
    售價是——
    “七千兩！?。?？”
    梁文龍感覺頭有點暈。
    怎么可能?。?br/>     要知道同等級的蒸汽機，梁家船廠的造價，可是整整七萬兩！
    自家的成本竟然比人家售價，都還高了十倍??！
    這還怎么玩兒？
    趙凱冷笑：“你再看下面，是每個零部件單獨的售價?！?br/>     梁文龍趕緊往下繼續看去，當看到記壓器的價格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僅需銀子，二十兩！
    二十兩！
    梁文龍傻了眼。
    要知道他們如果要制造記壓器，單算成本都要上千兩！
    而且還不計算模具成本。
    而江小川的大梁重工，僅僅需要二十兩就買到了！
    二十兩。
    江小川不可能不賺錢，如果售價是二十。
    除去一切成本，記壓器的造價是幾兩？
    恐怕未必到十兩銀子！
    別人七千兩就能開售的蒸汽機，他們梁家光是制造的成本就超過了七萬兩。
    這，還怎么爭吵？
    這還怎么比？
    東西，技術，全部擺在眼前。
    不懼你仿，隨便你來仿。
    仿是能仿出來。
    但造價差距天壤之別！
    江小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這樣一來，誰會腦子有屎去買梁家數萬兩的蒸汽機，而不去買江小川幾千兩一臺質量相同的蒸汽機。
    而且大梁重工打著大梁朝廷的招牌，江小川又拉了一波愛國情懷，哪怕造價一致，想與之爭市場，也十分辛苦。
    關鍵是，這個造價，梁家船廠，一輩子都做不出來！
    趙凱看到梁文龍的表情，也很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可是，四大家族不都是從商數百年的存在嗎。
    怎么就在這件事情上，跟傻子似得。
    就一點都沒料到這樣的結果？
    還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以為能夠與之爭鋒，豈料在別人眼里，屁都算不上！
    “你現在還想說什么？”
    梁文龍強穩住心神：“譽王殿下，這份明細，或許有詐！您從何處得來？恐怕是江小川故意設的套，故意讓我們有挫敗感。因為這點銀子，根本造不出蒸汽機！您也看到了，我們一筆筆開銷，板上釘釘，每一筆銀子，都花在了刀刃上，已經無限壓縮成本。幾千兩銀子，哪兒去做這種機器？”
    趙凱這次多么希望這真是江小川設計的圈套：“大梁重工，可是朝廷親投的項目，你覺得江小川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梁文龍打死也不會相信，他連忙搖頭：“那敗家子，什么事情不敢做。殿下，要不然再調查調查一番再說？”
    趙凱甚至有些可憐梁文龍：“面對現實吧。”
    現在，似乎除了面對現實，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
    梁文龍慘然一笑：“我們輸了么？”
    趙凱搖了搖頭：“是你們輸了，與我無關?！?br/>     梁文龍一怔：“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凱道：“還記得我們協議嗎？”
    梁文龍大驚：“你……”
    趙凱搖了搖頭：“梁文龍，咱們既然是談合作，那協議自然也要算數。我投入的銀子，雖然在這個項目占比不多，但當初咱們可說好了，我投的錢，只是一個合作的形式，隨時可以無條件原價退股，并且連帶利息……”
    說著，趙凱拿出了協議。
    這是真的有協議。
    梁文龍感覺此時此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初釀酒的時候，趙凱就對周記酒莊用過。
    這一招，還是自己教給趙凱的!
    而當初趙凱與他們合作搞船廠的時候，趙凱趁大家興趣正濃時提了一嘴，梁文龍為了趙凱這個靠山，便滿口答應了，因為當初覺得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這樣的協議簽了就簽了。
    結果，現在卻成了趙凱全身而退的理由。
    梁家船廠，投入四億兩白銀。如果全盤皆輸，哪怕像是金陵梁家這樣的世家，也是元氣大傷。
    四億中，趙凱投入了四千萬兩。
    如果全部退給趙凱，那現在梁家船廠根本就沒有什么現金流了。
    這樣下去死路一條。
    梁文龍以后再想做什么，恐怕永遠也得不到梁家一毛錢的資助了。
    更何況，對于一個必死結局的項目，伸再多的援助之手也沒有任何意義。
    梁文龍咬了咬牙：“譽王殿下，現在船廠流動資金很少，如果你現在想退出，我很難滿足你?！?br/>     梁文龍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拉著趙凱一起墊背。
    所以這錢，梁文龍，無論如何都不會退給趙凱。
    四千萬相比較四億雖然不多，但在面臨破產的時候，四千萬兩白銀，那就太重要了。
    一起墊背，及時止損，梁家可以少虧許多。
    趙凱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很難滿足我？什么意思？”
    梁文龍冷笑道：“什么意思？殿下你不懂嗎？”
    趙凱道：“你的意思是不退？你們堂堂金陵梁家，難道要違背協議？”
    梁文龍把手攤開，滿臉無奈：“我們梁家沒說不退，只不過現在船廠沒錢，我也沒辦法憑空把錢變出來給您吧？”
    趙凱已經預料到這個情況。
    梁家可不是傻子。
    肯定要想方設法拉自己一起墊背。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到個份上的時候，趙凱的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怒火。
    “沒錢？賬上不可能一文都沒有吧？”
    梁文龍道：“賬目一直是透明的。湊個二三百萬兩給殿下當利息，還是可以的。”
    趙凱道：“那就拍賣船廠的礦產，船只，場地，一切能拍賣的東西！全部折算成錢，應該不止四千萬?！?br/>     梁文龍一聽，譽王竟想要賣船廠抵損失？直接怒了：“你敢？！”
    趙凱見梁文龍這幅樣子，頓時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區區一個世家子弟，竟敢對他堂堂大梁王爺，出聲恐嚇？
    皇家的威嚴，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