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江小川搖頭道：
“你是想通了，但是我現在卻有點想不通啊。十萬兩我還是覺得有點貴。再少兩萬，我可以考慮。只給你半刻鐘考慮。”
“你怎么能這樣？！”掌柜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江小川道：“到底談不談，我還有事兒呢。”
掌柜的哭喪著臉：“行……”
最終，江小川從二十二萬兩狠狠殺到了八萬兩。
對商號來說，這本來就是爛賬，能收回來一部分已經很不錯了。
交接完手續，掌柜一臉不悅的道：“這單子你收好，我們商號給三日免租期，免租期內你必須將東西搬走，但如果超過一天，就只能按一月收費了。”
三天免租期？
這么多東西，只給三天免租期，這真的是摳門到了極致了。
但沒辦法，庫房是別人的，規矩也是人家定的，自己很殺了一筆價，對于這個免租期倒也不糾結了。
江小川走后，那商號掌柜頓時一臉不屑：“這敗家子，果然是傻缺一個。”
當初謝剛也打算處理掉這批廢品。
但武器和普通廢鐵不一樣。
大梁武器數量批次是有備案的，要銷毀處理舊武器，需要銷案。
銷案后，才可返回兵部回爐重造，還得倒給兵部錢。
雖然銷案要花錢，謝剛覺得花就花了，畢竟那么大一堆東西也是個麻煩。
可想銷案不但要花錢，還得去商號還租金。
謝剛覺得十分不劃算，干脆就一直拖著了。
現在終于是被人江小川接盤了啊。
不知道前前后后省了多少錢。
既然拿下這批武器，那就得找個地方存放。
江小川用買兵器庫省下的錢，收購了一家煉鐵廠。
又找馬幫要了幾百輛貨車，將南營里庫房面的盔甲武器運了出來。
謝剛見江小川來運走武器，頓時眉開眼笑：“哈哈，江指揮，這么快就搞定這事兒了啊？”
瑪德，老賊精。
江小川心里暗罵了一句，笑著說：“謝提督如此厚贈，小川肯定是迫不及待嘛。”
謝剛看著一車一車的廢鐵往外運，心中的石頭也一顆顆落下來了。
困擾自己多年的垃圾啊。
就在這時，庫內傳來一陣吵雜。
兩人一愣，立馬走進去查看。
只見有幾個搬運工人在抱怨：“這下面東西，怎么越來越沉了？”
“這盾牌，起碼一二百斤吧！”
“還有這刀，我一只手都拿不起來！”
“這點價格搬這么重的東西，太不劃算了。”
江小川一聽，心弦微動。
謝剛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江小川走了過去，拿起一把刀顛了巔。
很重！
很沉！
江小川忍住內心的激動，屈指一彈。
“嗡……”
聲音渾厚綿長。
這是鋼！
純度越高的金屬，質量越重！
這個時代的煉鐵技術，并不能完全剔除雜質，所以鐵的質量要差一些。
而些廢鐵下面的東西，全是純度極高的鋼鐵！
江小川又檢查了幾個盾牌與箭頭。
都是如此！
好東西啊！
這個時代，如此純度的鋼鐵，基本跟同等重量的銅錢一個價了。
這哪兒是廢鐵，簡直就是一堆錢啊！
江小川本來以為，就算是一堆破銅爛鐵自己也認了，畢竟自己還有其他的妙用。
沒想到，這里面居然還有這等驚喜！
爽！
而一旁的謝剛，則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些自己看不上的破銅爛鐵，原來是純度極高的鋼鐵。
這些鋼鐵只要重新熔煉出來，那就是一等一的好兵器啊！
這里面的東西，年代久遠，每個時代的廢舊玩意兒都在往里面扔。
現在根本無法追述到底是哪個時代，哪個部隊留下的東西了。
謝剛心在滴血！
媽呀，當初怎么就不去仔細檢查呢？
本以為只是一堆破銅爛鐵，就沒怎么去理會。
結果這特么的是鋼啊！
真是睜眼瞎了，怎么把這么好的東西，白送給別人了！
謝剛搓了搓手，雙目炙熱的腆著臉道：“江指揮，這個……我覺得……”
江小川豈能不知道謝剛打的什么主意？
不等對方說完，江小川便直接打斷他的話，連忙拱手：“感謝感謝，謝提督實在太大方了，小川感激不盡。”
謝剛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只能咽了下去。
要是自己反悔，這老臉往哪兒擱啊。
況且自己也簽了協議，人家也還了庫房租金，板上釘釘，后悔也沒有用。
只能硬著頭皮做順水人情了。
謝剛爽朗一笑：“哈哈，區區一些兵器何足掛齒，江指揮盡管拿去，不過我看你拿這么多也頭痛，不如留一點給謝某，謝某幫你處理……”
面上雖然在笑，肚子里的腸子都悔青了。
“頭痛？怎么會頭痛呢，我高興都來不及，提督大人就不要替小川操心了。”江小川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謝剛無奈：“好吧。”
由于后面一大半的武器，都是高純度好鋼鋼鐵，質量增加了不少。
江小川趕緊讓馬幫多安排人手，大大方方打賞了五百兩。
前前后后，花了一整天時間，終于把所有東西，都搬到了自己收購的鐵廠內。
看著這堆積如山的好東西，江小川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別說這一共才花不了十萬兩，哪怕是一百萬兩，也買不來。
那些鐵廠工人，見到這些東西，都兩眼放光。
這樣的精鐵實在太難得了，沒想到這個新老板一口子弄來這么多。
好鐵打出來的東西什么都好。
錢和工具，是其一。
鐵匠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看著這些煉鐵的漢子，個個身材健碩，打起鐵來揮汗如雨十分賣力。
這上百個鐵匠自己一個人也管理不過來，得從中間挑一個能手。
江小川唰唰唰畫了一張圖紙，對著眾鐵匠道：“誰將此物做的最好的人，可當本鐵廠廠長！”
江小川的圖紙是一個高精度的空心膛管，按照這個時代的技術，和工具，只能全憑手工打磨。
技術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這里原本的廠長是老板的親戚，自己收購鐵廠后就把原來老板的嫡系也一同踢走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江小川還給了不少補償款。
這個鐵廠是自己推動這個時代工業進步的重要一環。
所以廠長必須是有真實力的人。
看到江小川展示出來的設計圖，所有鐵匠無比興奮和激動。
一時間熱火朝天，拉風箱，敲擊，打磨的聲音不絕于耳。
整整一天過去，只有十來個人交了作品。
江小川一連看了過去，竟然只有一個人的作品勉強符合自己的預期。
這鐵廠以前大部分生產都是農具，馬鐵蹄菜刀秤砣這些粗糙的工具。
這種程度的膛管對他們來說，確實很不簡單。
“這個膛管誰做的。過來。”
江小川揮了揮手，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走了過來：“老板，是我。”
江小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我叫錘子。我沒爹媽，從小在鐵廠長大，大家管我叫錘子。”
竟然叫個錘子！？
可真特么是好名字。
江小川想笑，可突然聽到他說自己從小沒有父母。
一時間心中卻有些不忍了。
江小川拿著膛管對他道：“錘子，你能不能再次精加工這個膛管。把膛管的質量，密度，厚薄均勻程度都提升一個等級。”
錘子道：“如果時間放開一點，我會無限接近老板你的要求。”
江小川的設計圖很清晰明了，從小生長在鐵廠的錘子自然看的明白。
江小川點了點頭：“需要多久？”
錘子仔細想了想：“兩天！”
江小川拍手：“好，那就給你兩天時間。”
隨后江小川從剩下的膛管中，挑了幾個勉強湊合的作品，算是在矮子里面拔高個了。
然后又安排這幫人做其他東西。
這次測試已經讓江小川對這些鐵匠的技術有初步的認知，必須改觀他們一直以來習以為常的粗制濫造。
只是可惜的是，自己收購的這煉鐵廠的設備原始到發指。
這也怪大梁還沒進入工業時代，看樣子估計還需要幾百年。
江小川心里愁，這批好東西，可不能隨便應付。
鐵廠的設備得改造升級一番才行。
只是這樣一來，又要錢啊，而且需要的是天文數字……
恐怕只有四大家族這種級別，才能有效推動工業發展的速度。
江小川想到了洛子清。
四大家族的洛家，曾向他拋出過橄欖枝。
之前江小川之所以沒答應，是覺得四大家族水太深，自己不想摻合。
但現在，很缺錢。
想快速拿一筆錢，恐怕只能走這步了。
翌日，江小川直奔洛子清居所。
距離上次人家邀約，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這京郊的居所只是她的臨時落腳處，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
江小川到了之后，只看到大門緊閉，心中一咯噔。
心想，恐怕洛子清已經不在這里了。
正有些猶豫要不要叩門的時候，突然門開了，一個丫鬟走了出來：“江公子，小姐已經等您多時了。”
“恩？”
江小川一愣。
這架勢似乎早料到江小川要來。
看樣子，自己一舉一動人家很清楚啊。
江小川跟著丫鬟走了進去。
只見洛子清一襲青衣，正在客廳泡茶等候。
一個多月沒見，還是那么妖嬈性感。
洛子清一臉幽怨：“江公子，你這讓我一等就是一個多月，可真傷了子清的心。”
江小川趕緊抱拳道歉：“江某竟然事務繁多，這不，一旦空了就來找你了。”
洛子清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煩，恐怕也不會想到我吧？”
江小川后背冷汗直流。
這是妥妥被監視的感覺。
“好吧，既然子清姑娘知道，那江某也不好隱藏了。上次子清姑娘不是說過我可以跟你們洛家一起合作賺大錢嗎？”
洛子清一臉好奇：“難道江公子有什么好項目？”
江小川點了點頭道：“是的。”
洛子清道：“是何生意？”
江小川：“賣酒。”
“賣酒？”洛子清微微一笑：“可我聽說江家的燒酒賣的并不好。”
江小川道：“只是暫時的。”
洛子清道：“你打算怎么做？”
江小川心里很清楚。
上次洛子清代表洛家，開出的條件極其誘人。
但真要怎么的時候，別人也不會無的放矢，人家雖然很有錢，但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江小川將自己心中對江家酒水的商業企劃悉數告訴了洛子清。
兩人談了一個多時辰，洛子清一直細心的聽。
“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只收老白京？”
洛子清聽完之后，只覺得三觀都被刷新了。
竟然還有如此土味的宣傳用詞？
洛子清覺得江小川不是沒才的人啊，取個酒名字應該不難吧。
可這“老白京”她有些接受不了啊。
洛子清便忍不住疑問道：
“江公子，別家的酒，要么叫金漿要么叫玉瓊。為什么你的酒卻要叫老白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