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臺 ！
    ()“啊啊啊”一聲長吟在空中擴(kuò)散開來。
    程鈺站在船頭，沖著海面大叫了一聲，疏散了胸中的悶氣。
    程錚從船艙中走出來，略帶責(zé)怪的道：“小鈺，女孩子不該這么粗魯。你看陸師姐和尹師姐，她們多么文靜，你跟她們rì常相處，也不好好學(xué)學(xué)。”
    程鈺吐了吐舌頭，道：“二哥，你相信嗎？我們都在海上航行了六年了！整整六年時間，我們在巴掌大的小船上渡過，想想就可怖，還不讓我舒緩舒緩，要悶死我了。”..
    程錚掐指一算，道：“是啊，不知不覺，我們已經(jīng)過了六年了。”他看了一眼遠(yuǎn)方與天際相接的海平面，一如這么多年所見的一般顏sè，不由心生感慨，道，“大海真是太大了，怎么好像永遠(yuǎn)沒有盡頭一樣？”
    程鈺道：“苦海無涯，學(xué)海無涯，修道之海可不也是無涯？如果哪天能看見大海的盡頭了，也許我們的修行也就終有盡頭了吧。”她微一攤手，道，“我希望我能先［ 看到修行的盡頭，而不是我壽元的盡頭。”
    程錚醒過神來，道：“想點(diǎn)好的，我們現(xiàn)在的條件，比六年前剛到海上的時候，是不是大有提高？至少，我們都有船隊(duì)了。”
    是的，他們有船隊(duì)了。..
    程鈞的寶船，用了一年時間穿過玄海，又用半年時間穿過了變海的一個角落，在四年之前，進(jìn)入了無極海。然后就是整整四年的航行。
    無極海風(fēng)云變幻。威名莫測，來往都是修士，大部分是求逍遙。尋機(jī)緣的大修，也有不少冒死入海捕魚的修士隊(duì)伍。
    進(jìn)入無極海之后，程鈞就不那么老實(shí)了，雖然方向并沒有行岔，但一路上遇到了其他船隊(duì)，打得過的，必然要主動挑釁。迎面放對。若是贏了，不但把對方的漁獲全部亢，若有看上眼的又大又好的船只。也一并扣下，若是輸了……暫時還沒輸過。
    好在他還算厚道，若是對方只有一艘船，他就把自己船隊(duì)里最差的那一只扔給對方。讓他們不至于流落海外。自生自滅。
    饒是如此，程鈞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擁有了七艘船，這七艘船每一艘都不遜于開頭制造的那艘寶船。很多人都擁有了自己的座駕，比如程錚和程鈺，還有馮宜真三個人，就擁有一艘大船。
    不過程鈺對自己和哥哥嫂子坐一艘船，心中有些郁悶，總感覺不對勁。她寧愿混在陸令萱和尹生云那艘船上。三個女孩兒相處更為想得。
    想著安慰她，程錚便道：“依我看來。咱們的目的地就不遠(yuǎn)了。”
    程鈺奇道：“怎么見得？”
    程錚道：“前幾rì我聽說大哥已經(jīng)結(jié)果了船舵，親自cāo控方向了。若不是找到了目的地，他又何必如此？”
    程鈺咦了一聲，道：“這么早啊？”
    程錚聽出她隱藏的一絲遺憾，訝然道：“你不是嫌憋悶么，怎么又舍不得大海么？”
    程鈺道：“也不是舍不得，我希望趕緊遇上新的船隊(duì)，我想要一艘自己的船。”
    程錚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她，程鈞安排的海上狩獵，當(dāng)然是為了舒緩大家無聊以至于焦躁的心情，但他不希望程鈺喜歡上這種劫掠的事情，應(yīng)該讓兄長開導(dǎo)她才是。
    “錚”
    一聲琴音，透過沙沙的海浪聲傳來。
    程錚道：“是琴老祖，還是管師兄？”
    程鈺一聲歡呼，道：“是琴老祖，他召集我們過去講故事。小嫂子，你快出來，咱們?nèi)ヂ犞v去。”遠(yuǎn)遠(yuǎn)就聽馮宜真答應(yīng)了一聲。
    在海上的生活實(shí)在無聊，打劫和修煉之余，個人都有個人的消遣方式。譬如琴劍二老，他們又想起了在昆侖講道的“光榮歷史”，得到了自己的坐船“琴劍號”之后，又把講道的攤子支了起來。
    他們二位的口才就不用提了，當(dāng)初在昆侖，就被人鄙視過一圈，現(xiàn)在到了海上，并沒有什么進(jìn)步。自然大家都知道他們二位是真正的高人，不會如昆侖那些人一般心存不敬，但這二位老是詞不達(dá)意，底下的小輩境界又不到，聽久了沒長進(jìn)，反而浪費(fèi)時間。漸漸地大家就不愛來了。
    琴劍二老大概也覺得講道沒有前途，后來聽從了程鈞的意見，講道之余，多講些故事。雖然一樣的顛三倒四，但講那些海外奇談趣聞，卻是對了這些從沒離開過靈山界的小輩的胃口。尤其是程鈺和九雁山幾個人，每次必到，聽得津津有味，極大的滿足了二老的虛榮心。于是這兩位九成的時間都在講故事，講道的時間一成也沒有了。
    程錚其實(shí)也愛聽這些典故，但無奈船上總要有人照應(yīng)，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程鈺和馮宜真聯(lián)袂而去，吁了一口氣。
    船上，一琴一劍的擺在講臺上，兩個人形坐在甲板中間。這是二老幻化出來的形象，并非肉身，只是為了講道方便。
    程鈺和馮宜真到了的時候，九雁山的人基本已經(jīng)到齊了，云淵和老魔坐在一旁，連往rì在船上值守的張清麓也到了，程鈞示意程鈺把程錚也叫過來，眾人少有的匯集一堂。只有龍女還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桅桿上，敖升留在原地保護(hù)她。
    劍老清清嗓子，道：“今天要講的典故，是小程特別點(diǎn)的。就是將瀛洲靈臺的傳說。”
    眾人或多或少，聽程鈞提到過瀛洲靈臺這個名字，聽到劍老言語，登時明白，這和他們的目的地有關(guān)。
    琴老道：“說起這個瀛洲靈臺啊……從何說起呢？”他的化身眉頭皺了起來，劍老道：“不會說話就一邊去，耽誤孩子們的時間。嗯，依我說，這個瀛洲……其實(shí)叫什么瀛洲，都是現(xiàn)代這些人的叫法，我們這一輩的人，都喜歡叫他‘蓬萊正宗’。”
    琴老插口道：“對，我們有一句話叫做‘一切來自蓬萊宗’。”
    劍老怒道：“我還沒說到那里呢，不要刨活兒好么？說起蓬萊，現(xiàn)在你們看見的是一大道統(tǒng)，修道繁榮，其實(shí)當(dāng)初可沒有。很久很久以前，蓬萊海上只有一座仙山，一個仙人，是個陸地神仙，我們就管他叫做蓬萊大仙好了。他自己得道之后，看海里沒有其他開竅的，起了悲憫之心，就把那些人啊畜生啊鬼魂啊，都聚集起來，在瀛洲講道。講啊講啊，不知道講了多少年，只知道他講道的時間內(nèi)，海平面下降了三十三丈，露出幾百座島嶼來。
    琴老道：“那蓬萊大仙講完之后，指著所有這些島嶼道，‘水落石出，這些島嶼有靈，聽我的講道，竟露出頭來，與我仙人有緣。這些都是靈山。’從此之后，海外才有了八百仙島。”
    劍老哼道：“講的一點(diǎn)也不jīng彩，好好一個包袱，給你糟踐了。總之，講完之后，他一揮袖，底下聽講的三千人一起下山。他們下山之后，往回一看，仙山再次沒入海中，再也找不到了。這三千個人獸各自奔赴各地仙山洞府，開創(chuàng)自己道統(tǒng)，就是蓬萊道統(tǒng)的三千祖師。雖然蓬萊道統(tǒng)包羅萬象，千變?nèi)f化，但從根源上來說，只出自這一家。這一段叫‘三千散人下蓬萊’。”
    琴老道：“你講的jīng彩在哪里？”二老再次互瞪。
    其實(shí)限于兩人的口才，這一段故事講的不清不楚，都有些無味，但幾人自己想象‘八百仙島憑海起，三千散人下蓬萊’這一句，也覺得遐思無限。秦越便問道：“所以瀛洲靈臺，就是蓬萊仙島？”
    劍老道：“你聽到的海外傳說，什么‘海外仙山’，什么‘世外桃源’，什么‘靈臺方寸’種種傳說，只要是關(guān)于海外的。一般都是指那里，也有叫蓬萊仙境的。因?yàn)槟抢锵Я藥兹f年，在我們這里的人心中又太高，所以用什么具體的詞來限定他，都覺得不恭敬。瀛洲靈臺么，也可以這么叫吧。”
    眾人長嘆一聲，都覺得自己要去的地方，竟如此飄渺神秘，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程鈺道：“那依照兩位老祖說得，蓬萊仙島已經(jīng)沉入水下幾萬年，我們還哪里能找的到？”
    琴老道：“這個么……可說呢？”
    劍老道：“又不是我們兩個要帶你們找仙山，不是小程跟你們說的嗎？你問他去唄。說真的，這里是我們故鄉(xiāng)，我們是早想回家了。可是若真有蓬萊仙島，我們無論如何也想去看一眼，這才一直跟著他，想必他不會讓我們失望吧？”說著看了一眼程鈞。
    程鈞道：“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七八成總是有的。畢竟那是一個幾萬年都沒開啟的仙山，再沒有踏上靈臺的土地前，誰知道呢？”
    他并沒有說謊，雖然前世他不止一次去過那個地方，也對那里后來的發(fā)展了若指掌，但重生之后，很多事情是發(fā)生了微妙的改變的，這一點(diǎn)他也不止一次的驗(yàn)證過。
    但他相信，這一步終究會踏出去的，這是他重生以來，幾乎最重要的一步。
    這時，就聽程鈺道：“咦，那邊是不是有一艘船？”
    眾人一起回頭，但見海面上似有一點(diǎn)黑影，再仔細(xì)看時，卻是忽忽悠悠一葉扁舟。程鈺本指望來一只船隊(duì)，她好掙得上自己那艘船，這時見了這樣的聲勢，不由得失望，道：“好小的船。”
    反而程鈞心中一跳，心道：這就到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