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爺本身是在圖書館等明昭來的。
    可木予說門口開了家新的咖啡館，學生們都愛喝，他就想著去看兩眼，給明昭買上兩杯回來。
    沒想到，就碰見了這樣一幕。
    他們這邊在角落里，沒什么人留意，但門開著，遠遠的還是能聽見聲音。
    那句“不會允許你開庭，甚至案件都會被卡住，想打官司，也不知猴年馬月了！”，聽來很明顯就是威脅，并且堵死了她們所有反抗的余地。
    時九爺的表情很淡，鳳眸卻是瞇著，粹滿了冰。
    木予站在一旁看向九爺，心中暗道：在偌大的京城這么多年，還從未有人敢跟九爺對著干，還說九爺關切的案子壓根開不了庭？這膽子得肥成什么樣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區區一個雷家，九爺一根手指就能摁死。
    他本身不屑出手干預太多，然而此刻，他卻靠近包廂的方向，淡淡吐出三個字，“誰敢卡？”
    他手里拿著個手機。
    緊接著，就是電話被接通的聲音。
    “顧松，聽說我們的案件會被卡到‘猴年馬月’都無法開庭，現在你們法院效率已經這么低下了？”時九爺的嗓音低沉磁性，卻又透著極度的寒，讓周月瞬間打了個哆嗦。
    捏著銀行卡原本還耀武揚威的她，頓時沒了任何氣勢。
    顧松？？？
    她沒記錯的話，這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法院院長的名字吧？？！！
    具體的她也不是很了解，但隱約記得，這個人是極厲害的。
    周月臉色發白沒了聲響。
    洛櫻也趕緊將帽子口罩和墨鏡都齊齊戴上，這才輕輕拉了拉明昭的袖子，“我們走吧。”
    周月也沒繼續糾纏下去，只拿著銀行卡快速回家，抓了明泰安來問。
    明泰安先是一愣，緊接著猛地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叫什么？”
    “顧松！”
    “真是顧松？？”明泰安一臉的不信，“那顧松可太牛逼了，怎么可能隨便出手處理這種小案件？”
    周月表示不懂，于是明泰安開口解釋：“顧松曾經是大名鼎鼎從無敗績的律師，曾經有好幾個經典大反轉的案例，被稱作無法超越的傳奇教科書級辯護！不論是資料的搜證，話語的邏輯，整體談判的節奏，他都稱神！”
    周月愣住。
    “現在，他是人民法院院長，更是最高級別的法官！！”明泰安說完，臉上卻立即露出不信來，“這種人那時先生怎么可能請得到，估計是去過幾次京城，聽說了這個名字，拿來唬人罷了。”
    周月覺得那通電話有點像回事，但想想也確實不可能。
    她看過時九爺的車，連個牌子的標識都沒有，恐怕就是個雜得不能再雜的牌，真有錢有權的人哪會開這種破車？
    周月捏著手里的銀行卡，忍不住嘆氣。
    昭昭這孩子不好搞也就罷了，沒想到連她的朋友都這么不好搞。
    這筆錢，怎么辦？
    木予有事要處理，經紀人因為她最近進警局的傳聞忙得脫不開身。洛櫻本身想自己回去，可時九爺卻打了個電話。
    賀少封還待在錦城，正在尋人吃肉喝酒呢，就又被一個電話喊了過來。
    他開了輛極其拉風的敞篷跑車，人坐在里頭，戴個墨鏡，根本看不出來是個白日里威風八面的賀總局，或者賀軍長。
    他沖時九爺揚了揚手，然后看著洛櫻，探身推開車門，輕笑一聲，“洛小姐下次來警局直接聯系我吧，省得這人又臨時把我喊來。”
    洛櫻有點不好意思，忙擺手拒絕。
    可賀少封卻不容她多說，直接干脆利落地抬手掃了她的二維碼，往通訊錄里一存，“出發了！”
    一腳油門踩下去，洛櫻悄悄摟了摟自己的肩膀。
    敞篷的車，又是冬日傍晚，洛櫻頓時感覺腦袋拔涼拔涼的，絲毫感覺不到什么跑車的爽感。
    賀少封摸了下方向盤，隨手拿了個毛毯給她，動作大氣自然，也沒說話。
    圖書館內，時九爺拉著明昭坐下。
    他看了看她包扎的地方，她卻往回收了收手。
    “怎么？”時九爺放輕了動作，“疼？”
    明昭搖了搖頭，“我手最快幾天能拆紗布？”
    她該去看望梅姨了。
    可這手……她不想讓梅姨看見。
    時九爺對上她的視線，想了幾秒，像是明白她想做什么，“最快也要五天。不過只是臨時，回來之后還要再給你纏上。”
    明昭眨眨眼，乖巧地點了點頭。
    臉上的冷燥之色，已經褪去大半。
    時九爺又轉身去廚房，將改裝的爐灶上放著的燉盅取下來，打開蓋子。
    一陣香氣撲鼻而來，明昭眼睛瞬間就亮了。
    燉盅里放著九爺燉了一下午的粥，米被燉的軟爛透明，形成了一層漂亮的膠質，炒過的蝦透出來一層亮亮的紅油，里邊還放了好幾只胖乎乎的海參。
    滿滿當當的一大盅。
    明昭拿起勺子很快就喝下去大半碗。
    身體暖烘烘的，剛才在外邊染上的寒意，瞬間就全消失不見了。
    吃過飯明昭瞧著自己的手，思索再三，還是又給梅姨發去一條消息，告訴她自己這兩天比較忙，要回家睡。
    梅姨聽她說“回家”，自然是一百個樂意，一個勁地說自己身體沒問題。
    拿出手機，明昭坐在角落敲擊鍵盤。
    時九爺看著明昭，等到了八點多，才和木予一塊悄悄走了。
    明昭看屏幕看得認真，連他們什么時候走的都沒發覺。只是等自己準備睡覺時，才發覺屋子里格外的暖。
    應該是開了暖空調，小小的隔間也換了個更密實的屏風。小床上被鋪上了柔軟舒適的床墊，添置了兩床被子，衣柜里還多放了好幾件衣裳。
    床畔是個小茶幾，擺著止疼藥和一杯水。
    明昭怔怔幾秒，躺進被子里。
    暖烘烘的。
    第二日一大早，周月就被電話鈴聲吵醒。
    她推了推明泰安，他便迷迷糊糊跑去接起電話。
    不過才六點，天都還沒大亮。
    可聽見里頭的話，明泰安卻一下像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驟然清醒過來。
    “什么？案件今天就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