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睿和汪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錯愕。
    “老師，您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人沒有桌椅？”
    “越止大神和金牌教練的集訓班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嗎？位置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能讓你們這倆吊車尾插進來就不錯了。”助理老師擺擺手一臉嫌棄和不耐煩，“不想搬就回你的教室上課去！”
    她一口一個吊車尾，口氣里全是鄙夷。
    嚴文睿和汪港何時受過這等待遇，頓時都被罵懵了。他們咬著唇，又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明以晴正好到了，拉了拉他們到旁邊，輕聲安撫道：“這種集訓班就是這樣的，畢竟是難得的機會，稍微委屈些……要不盡量忍忍？等過幾天我給你們爭取一下。”
    兩人深吸一口氣，只能點點頭。
    他們彎腰將小小的板凳搬進去，在逼仄的教室里找了半天，才終于找到一個邊緣的位置。
    可接下來越止大神來講課，他們手里拿著本子和筆，連個做筆記的桌子都沒有，只能在墻上寫一會，放在腿上寫一會，那叫一個艱辛。
    接著卷子發下來，他們倆的還是沒有，又只能自己跑大老遠去復印。
    越止的講課速度異常的快，也并不詳細，出的題目也是出奇的難。
    嚴文睿和汪港根本不止做不出來，就連講解都聽不懂。可班上大多數人都跟得上進度，越止和金牌教練也根本沒打算給他們重新講解。
    兩天下來，嚴文睿和汪港吃不下睡不好，焦慮不已，整個人都直線憔悴下去。
    午休時間，兩人終于受不了，跑回了國際班教室。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靠著并不柔軟的椅子背，兩人同時舒服地吐出一口氣。
    從前覺得不爽的教室環境，如今卻成了他們的天堂。
    看見二人這幅樣子，程俊有點驚訝，趕緊給他們拿了兩杯飲料過去。他放下飲料坐在他們前面，手趴在椅背上，“你們怎么看起來像是去萬里長征了？集訓班有這么苦嗎，快跟我們說說！”
    班上不少同學都看了過來，也是滿臉好奇和艷羨。
    那可是越止啊！
    他們的課一直都是價值不菲，且有價無市，據說那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節奏！
    嚴文睿臉色難看，欲言又止。
    想訴苦，但又覺得沒有臉面，太尷尬。但不說吧，又沒法解釋自己的憔悴和想放棄的心情。
    嚴文睿遲疑幾秒，看了看汪港，這才低聲開口：“老師不讓我們出去說……”
    “對對對。”汪港趕緊附和，“就是……真的太他媽累了。”
    “累到要爆粗？”程俊笑了，點點頭，“集訓班肯定累，能有提升就是好的。”
    嚴文睿和汪港的臉色更難看了……提升？他們這兩天別說什么提升了，就壓根沒聽懂什么東西！在那班級里是話也不敢說，動也不敢動，桌椅也沒有，簡直就是夾著尾巴的孫子！
    他們有苦說不出，只能轉移話題問道：“你們小組呢，怎么樣？”
    程俊聽他們問起，眼睛立馬就亮了。
    他的胳膊肘擱在椅背上，身體前傾雙手放在了嚴文睿的桌面，“我跟你們說，我終于發現了奧數的奧妙之處！看了明昭那些資料，我感覺我以前都白學了，我現在才知道，所有本身難以想通的問題，居然都還能有那么多種思路和解法，真的太奇妙了！”
    嚴文睿沒聽見所謂的抱怨，甚至連敷衍都沒有，有的反而只是激動和雀躍，這讓他頓時呆住了。
    “你在說什么？”他打斷程俊的話，滿臉的不敢置信。
    “給你看我的卷子。”程俊興致勃勃的回到位置上，將自己的卷子拿過來給他們看。
    那是去年競賽的奧數卷子，早上集訓班也拿出來給他們做了。可嚴文睿和汪港兩個人全都是個位數的成績，只寫出來那么幾題，答案還基本都是錯的。
    然而眼下程俊那張卷子卻不一樣。
    整張卷子寫得滿滿當當，只空了那么一兩道題，而且正確率居然達到了百分之七十！
    “這是你做的？”汪港也傻了。
    程俊的數學雖然還行，但奧數按理說是比不上嚴文睿的才對吧，這張卷子的難度并不低，按照程俊原本的水平，絕對不該正確率如此高！
    “是啊。”程俊見他們表情詭異，趕緊將卷子拿了回來，“干嘛這個表情，集訓班的進度不是應該更快嗎？你們不會？”
    嚴文睿和汪港啞口無言。
    程俊將兩人跟傻了似的，也沒繼續待著自討沒趣，就放下卷子悠悠哉哉道：“我先去打籃球了。”
    “打籃球？你還有時間還有力氣打籃球？？？”嚴文睿和汪港兩人異口同聲，幾乎是失聲喊出來的。
    程俊嚇了一大跳，奇怪地看著他們，“為什么沒時間？我下午放學還要和朋友去慶生唱K呢。”
    “那你們什么時候訓練？”
    程俊想了一下，“每天不是都有自習課嗎？昨天放學明昭也給我們講了下試卷，用了一個小時左右吧。”
    說完，程俊趕緊跑了。
    他感覺這倆人好像被集訓營給折磨瘋了，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嚴文睿和汪港癱坐在位置上，徹底沒了力氣。
    真的假的？
    一定是明昭先給他們答案了！一定是！
    否則這么短的訓練時間，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提升？
    由于心里揣著事兒，身體又疲憊不堪，兩人竟然趴在桌上一直想事情沒能睡著。
    午休結束時，兩人只好又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喪家之犬般不情不愿地往集訓班的方向走，路上才看見懶懶散散的明昭。
    她似乎剛睡了午覺，還有些睡眼惺忪，走路的樣子十分恣意慵懶，手里還拿了幾張新打印出來的卷子。
    汪港偷偷瞄了一眼。
    等明昭走后，他才壓低聲音震驚道：“剛剛那卷子上，寫著蘭島高中！！”
    “什么？”嚴文睿停下腳步，“蘭島高中的卷子向來不外傳，哪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可明昭也許并不是一般人？
    太打臉了。
    “我視力超級好，絕對沒看錯。”汪港搖頭，苦著一張臉，“我們……是不是選錯了……”
    嚴文睿沒說話，只是臉也垮得厲害。
    兩人一看時間快到了，趕緊拼了命拔腿往集訓班的方向跑。
    要是遲到……
    他們可就連板凳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