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發動機迅速啟動的聲音在此刻的地下車庫顯得有些突兀。
    她隱約可以聽見身后嘩啦啦的水聲。
    她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漆黑一片的地下車庫，用最快的速度朝外開去。
    一切，都按照計劃中進行了。
    剛剛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師父，那顯而易見，師父之所以沒能追上來，那就肯定是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計劃如果成功，那師父今晚必然無法全身而退。
    那么，元始研究院和的人就能逃出來了！
    “你那邊準備好了嗎？”明昭驅動著車飛速朝外開出去，同時接通了段云卿那邊的線路。
    一直提心吊膽守著電話的段云卿，此刻終于長長松了一口氣，“準備好了，你……”
    不等段云卿詢問什么，明昭就已經很干脆地開口：“我能給你打電話自然是沒事的。現在，輪到你了。”
    聽到明昭略帶嚴肅的話，段云卿立即醒悟過來。
    現在所有的時間，都是明昭拼命爭取來的，他必須成功做好收尾工作，將元始研究院的人全部安全地帶離。
    不能有一點對其他人其他事的擔心，這種分心的情緒，是任務里的大忌。
    曾經的段云卿不明白這個道理，險些讓任務失敗，連累了所有人。可如今的他，早就已經不會那樣了。
    段云卿深吸一口氣，摒除所有其他的雜念，沉聲開口：“是，我現在出發。”
    明昭沉默兩秒，低低道：“加油。”
    兩個字，雖然聲音很輕，而且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可卻帶來了無數的力量。
    段云卿沉下眸子，思緒變得無比清明。
    “能再次跟你完成任務，很好。”他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低聲開口，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這一路走來，失去的人實在太多了。
    電話那頭的少女，他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才十五六歲，一張稚嫩的臉，卻裝著成熟穩重的樣子。雖然她有一顆超乎年齡的心，也有著異于常人的大腦，可在段云卿眼里，她始終是個逞強的孩子。
    他像一個屬下一樣聽從明昭的話，可也像個長輩一樣，心底里暗暗心疼她。
    那一邊，段云卿已經很快開始了動作。
    而明昭則是將車一路開向外邊，遠離了身后紛亂的京城中心體育館。
    坐在車上，明昭腦海里卻始終有一個疑問。
    剛剛那個和自己打斗的男人究竟是誰？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么會盯著元始研究院？
    而且，他似乎并沒有太多惡意。
    至少……他明顯并不想殺了自己。
    帶著滿腔的疑惑，明昭終于將車停靠在了一棵安靜的大樹下，同時摁了一直被她靜音的通話按鈕。
    還不等她開口，那邊已經傳來了墨非漠緊張的聲線，“通了？終于通了？你那邊究竟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傷？成功了沒？”
    聽到這劈頭蓋臉的一大串問題，明昭心臟松了松。
    “成功了。”她勾起唇角。
    手上隱隱有些疼痛，她低頭將手套取下來，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心竟然因為抓那條繩子，而劃出來一道淺淺的傷口。
    傷口不嚴重，只是一點擦傷，血也已經止住了。
    于是她隨手從車內找出來另一個普通的手套戴上，然后便不管了。
    “明昭，你為什么沒選擇放更高級的炸彈？”墨非漠沉默幾秒后，忽然開口問了這樣一句話，“你這樣很冒險。萬一車沒被炸干凈，地面留下了什么你的痕跡，或許都有可能暴露你的身份。”
    明昭將自己的口罩取下來，吐了口氣，“今天是跨年夜，而且那里是帝國的體育館，我不想因為他一個人而影響太大。”
    “真的是這個理由？”墨非漠的聲音有點飄忽，“你確定？”
    明昭聽懂了他的意思，皺了下眉，半晌沒說話。
    過了片刻，她才將瞇著眼道：“可能是我還想看今晚的煙花吧。”
    如果真的出了大事，今晚的煙花肯定就看不成了。
    可她還答應了別人。
    電話那頭，墨非漠聳聳肩，沒再說什么。
    明昭則將車子的玻璃調成單向，然后將之前那條紅裙子重新換上，再將頭發理了理，擦去了身上的汗水和灰塵，再拿出一條濕巾，將臉上已經有點花了的妝也一并全都擦了個干凈。
    一張淡妝精致的面容，便又變成了素淡干凈的樣子。
    白皙的肌膚因為運動而泛著紅，一雙妖嬈上挑的杏眼不施脂粉便已經足夠魅惑，配上身上的紅裙，艷麗奪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現在去哪里？”墨非漠聽到了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口低聲道。
    “去赴約。”明昭清脆的聲音響起。
    她調整好了表情和心情，打開車窗。
    坐在車內將頭從車窗探出去，她仰頭看了眼天空。
    萬里無云，星辰漫天。
    是看煙花的好天氣啊。
    她將車開起來，繞過了所有的監控攝像頭之后，重新停回了帝國大廈附近的停車場。
    然后她才下了車，走上電梯，離開地下車庫，往煙花廣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時間已經是23：55分，她已經遲到了。
    明昭拿著手機走往煙花廣場的路上，一邊在手機上輸入代碼，總算將附近的監控都給恢復正常了。
    空氣很冷，她放下手機，裹緊了大衣快速朝人群最多的地方過去。
    眼看著就要邁步到煙花廣場上，她拿出手機開始給時淵穆發消息。
    就在這時……
    身后忽然有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
    “嘭！轟隆隆——”
    她猛地停住腳步，聽見四周有紛亂的聲音響起，然后一個個人蹲下來捂住頭開始尖叫。
    “啊——！！”
    “爆炸了！體育館又爆炸了！”
    “這一次比剛才的好像嚴重好多！快看！是火光！蘑菇云！”
    “快跑啊啊啊——”
    回過頭，就見體育館真正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朵偌大的，真實的蘑菇云，就這樣緩緩地飛上了天際。
    整個煙花廣場都變得一片混亂，人群開始四散開去，紛紛想要逃命。
    只見那一片濃煙隨著一陣風，正拼了命的往這邊飄過來，帶著一陣嗆鼻的氣息。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