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她低聲回應。
    煙花在天空中爆開的聲音一下子接一下，一朵又一朵的禮花讓夜空也變得五彩斑斕。
    明昭扭過頭，本身想看一下他，卻沒想到和他的視線竟然撞在了一塊。
    時淵穆居然一直都沒在看煙花，而是在看著她。
    她怔了下，只覺得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四周空空蕩蕩，整片湖的上方只有他們。
    就連煙花廣場上的人都已經走空了，四處張望開去，恐怕方圓好幾公里，都沒人能在這樣紛亂的情境下，有心思駐足停留，看著一場絢麗的煙火。
    就像是……這天空中的煙花全都是為了他們而放。
    大概是因為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事故，在生與死之間極限地跳動著，又與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人，有了一次并不面對面的博弈。
    以至于明昭的心情帶上了一種奇怪的不適。
    可坐在直升機上，吹著風，看著眼前的煙花，她忽然感覺那些事情也都沒那么可怕了。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劑定心丸，讓她今晚所有的斗爭，都完美地畫上了一個安穩的句號。
    “謝謝你。”明昭忽然眉眼彎彎地笑了，“能在今晚這種時候，還看到煙花……我真的很開心。”
    她漂亮的小臉上妝容已經被擦了個干干凈凈，一張素凈白皙的臉上五官極美，漂亮的杏眼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挑，染上了一絲狐貍般的妖嬈，卻又彎彎的像個閃耀的月亮，帶著可愛與俏皮。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非常高興和輕松。
    “我也是。”時淵穆的眸光深邃地凝視著她，像是一汪深潭，藏起了無數的暗潮涌動，還有無數道不明的心情。
    今晚……跟其他時候，都不一樣。
    硝煙在遠處滾滾而來，他們卻在此處得了這片刻的寧靜。
    帶有幾分偷腥的感覺，卻又是無盡的慶幸和安寧。
    時淵穆的目光定定看了她好幾眼，忽然伸出大手，朝著明昭的手探過去。
    他們其實雙手接觸過不少次了，就連他的腿，他身體的其他肌膚，她也都碰觸過。
    可不知為何，在這樣的情境下，他想要去牽她的手，卻忽然開始莫名的緊張。
    煙花的聲音很大，可他卻只聽得見如擂鼓般越來越響的心跳。
    身旁的姑娘臉上不帶任何防備，干凈得像是清泉一般。
    時淵穆深吸一口氣，終于用力一伸……
    一塊毛茸茸的爪子，落在了他的掌心中……略帶暖意，卻根本體會不到雙方的肌膚觸感。
    這顯然并不能滿足此刻的時淵穆。
    他眸光微動，暗道：大意了，忘記她手上還戴著個礙事的手套！
    明昭則是微微一怔，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時淵穆佯裝自然地抿了抿唇，大手一伸，很迅速地想要將她手上的手套給取下來。
    可明昭卻心頭一驚，有些警惕地下意識縮了縮手。
    時淵穆的動作停住。
    明昭怔了下，這才反應過來，他想要取的手套是她的右手，而她受了一點小傷，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卻是自己的左手。
    她想了想，在他微微發黯的目光下，主動將自己右手的手套取了下來。
    但他究竟想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思索了兩秒，明昭將手套遞給了他，“你手冷嗎？”
    這里確實風挺大的，京城的冬天也確實挺冷的，他要是手冷想要她的手套取暖的話，倒也正常。
    不過……木予居然這么粗心，沒有給他準備嗎？
    時淵穆看著明昭一連串的舉動，喉結微微滾了滾，神色間閃過一抹無奈。
    這姑娘……腦回路也真是清奇。
    完全少根筋。
    時淵穆忍住自己要嘆氣的念頭，隨手將她的手套接了過來，低頭看它一眼，“我手太大了，戴不進去。”
    “哦……”明昭有點犯難了。
    她將自己的手伸出來，跟他的大手比劃了一下。
    確實，他的手比她的要大上好多，甚至可以完完全全地將她的手給包裹起來。
    手套是女式的，確實太小，他根本戴不了。
    還不等明昭想出個解決的辦法來，時淵穆性感的喉結就再次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的呼吸微微有些不穩，然后大手再次一伸……
    這一次，他總算是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停留在空中，在跟他的手比劃大小的小手，簡直就像是給了他最好的機會，直接就被他給截住了。
    握在手心里，時淵穆微微用了些力氣。
    她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牽住自己的手，下意識朝他看了過去。
    “這樣才暖和。”時淵穆說得很認真，煞有其事一般。
    然后便輕輕松松的移開了目光看向煙花，表情看起來十分自然，就像是隨手那么一牽似的。
    她的手很軟，很纖細，很滑……
    像是綢緞一樣，軟得幾乎要在他的手心里化開。
    時淵穆的喉結上下滾動，手心不受控制地出了一層薄汗，深邃漆黑的瞳孔也微微晃動。
    月光下，閃爍的煙火下，她的容顏太美，容易讓人失控。
    若不是強自控制著，他甚至還想……更進一步。
    他的心跳很快，深怕明昭將他的手給甩掉。
    好在，她并沒有這么做。
    明昭歪了歪腦袋看他幾秒，感覺到包裹住自己的那只大手上傳遞過來的溫度，有些奇怪。
    這男人的手明明很熱乎，而且還出了一層薄汗，沒有一丁點冷到的意思啊。
    不過既然他說冷，需要取暖，明昭也就沒有去深思這個問題，任由他將自己的手牽著去了。
    扭過頭，她復又看向眼前的煙花。
    京城一年一度的煙花秀果然不同凡響，各式各樣不同的煙花全都在天空中一輪一輪地展示出來，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形態，甚至組織成了一幅又一幅的畫卷，美不勝收。
    忽然，一陣略有些猛烈的風吹了過來。
    明昭撩了下自己的頭發，微微吸了下鼻子。
    正是這一瞬間，她微微一怔。
    他的身上，似乎隱隱有一種體育館地下室的味道，順著風和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傳入了她的鼻子里。
    確切來說，應該是體育館地下室中，她留下的炸藥里……那標志性的氣味。
    他身上……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