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想回來找陸家問個明白,為何要如此玷污母親的聲譽,卻不曾想竟然能在此處遇到了柳儒竹柳管家。</br> 簡單的幾句話語中,似乎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只怕連母親自己都不知道。</br> 若不是自己有系統在身,那時候怕也已經葬身魚腹,怎會還有機會聽聞此中之事。</br> 聽到陸離的呵斥之聲,本就嚇破膽的柳儒竹更是渾身顫抖,這樣的威壓這樣的氣勢,又豈會是當初的那個廢物所能散發出的。</br> 這無疑說明了,這東西不是人。</br> 都說膽子越小,死后越兇!看來這話這一點也不假。</br> 為了能活命,柳儒竹竟將往昔所知道的事,統統說了出來。</br> 當年,陸離不過一歲時,父親陸懷義為了一些事不顧自身的安危,獨自參加了那場秘境探索的任務,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待到被人發現時,僅剩下半具身軀。剛好能辨認身份而已。</br> 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br> 自那以后林嫣就經常去參與一些任務,為的就是能獲取一些改善陸離體質的東西。</br> 可惜到頭來竟都只是一場空。</br> 直到有一次,偶然間聽人說起,在東邊的四盡海之中出現了一頭受傷的六級異獸天龍鯨,其體內的異獸結晶,乃是改善體質的上等靈物,可謂是有市無價。</br> 誰曾想這林嫣回來時,卻不似從前那般美艷動人,靈力充沛,拖著一副重傷的身軀緩緩跨進陸家,雖經過調養有所好轉,可也是從那時起林嫣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br> 至于為什么會受傷,柳儒竹也一五一十地交代,乃是平日所吃的飯菜中被陸懷仁安排家中的廚子加了一些特別的東西。</br> 服食此物并無大礙,所以一般是無法察覺的,不過,若是服食之人調動周身之氣,運用全力之時,那東西便會被激發,不僅會迅速產生毒素,還會讓服食者氣血逆行,使人重傷不愈。</br> 陸離聽得雙眼血紅,渾身上下散發出可怕的氣息,此刻的他猶如一頭上古兇獸讓人不敢直視。</br> “叮,警告。宿主情緒崩壞中,請注意控制!”</br> “叮,警告……”</br> 一條條系統提示音在耳邊響起。而陸離像聽不見似的,眼前猶如看到了母親重傷之下奮力拼搏的模樣。</br> “為什么給我母親下藥?”</br> “因為……因為你母親不愿貢獻出那特別的水系法術,還……還妄圖把你治好…讓你修煉……”</br> 陸離一步踏出,地面的青磚猛然碎裂,那強大的沖擊力,差點讓柳儒竹癱坐在地。</br> 其身上猶如背負著千斤巨擔一樣,連直起身軀都無法做到。</br> “求.....求你放...過我...都...是……陸懷仁做的……”</br> “哪里來的藥?”</br> “是陸家背后的那位支持者給的,他也在打你母親的主意。”</br> 柳儒竹想到什么就說什么,這事雖然是自己去執行的,但都是受人指示。</br> 否則憑他一個小小的管家,又豈敢對一位武王出手。</br> “此仇不共戴天!”</br> 陸離聽得心內怒火沖天,沒有想到自己曾經因父母而引以為傲的陸家,居然是這般的陰暗齷齪,竟不顧手足同胞、親情大義,就這般謀害了自己的母親。</br> 那最后的一絲理智也在這一刻被擊垮,此時心中、腦中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擊殺陸懷仁,為自己的母親報仇。</br> “跟我走。”</br> 陸離伸出手,一把抓著柳儒竹,就打算往陸家而去。</br> “離……離少爺,咱們這是要去哪里啊,既然我什么都說了,你就發發善心放過我一回吧,從今往后,我必然是洗心革面好好做人。”</br> 柳儒竹不斷的哀嚎著,就這樣死去自己豈能甘心?</br> 面對那誓死不從的柳儒竹,陸離直接祭出鎮魂塔,收入塔中,而后轉手放入懷里!</br> 一步步往陸家走去!</br> 此刻正在門口看門的兩名家丁,隨意地吹聊著。</br> “這柳管家有事沒事就往春香樓跑,咱們哥幾個何時能有這么好的福氣啊!”</br> “你倒是想得美,咱們不過是個看門的,哪有那么多錢財去銷金窟中風流一場!頂多也就想想而已!”</br> “可不是嘛,嘿嘿……,這天氣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是不是要下雨了?”</br> “就是,難受的很啊!”</br> “咦,你看那邊天色怎么黑了!唉,好像還有個人……”</br> “是……是……那……廢物少爺……”</br> 一位看清陸離容貌的家丁,嚇得神色驚變,手腳發顫。</br> “這怎么可能,今兒就算是頭七也……也……還真是……鬼啊!”</br> 另一名家丁起初還不信,只當是自己眼花,畢竟那次追捕任務自己可是有親自參與的,眼瞅見這小子掉入江水里,再也沒有起來過的。</br> 為了以防生變,家主還是親自派人又沿河尋找了數十里,方才罷休的。</br> 別說是尸體,就連根毛都沒見著。</br> 如今卻突然這么走來,怎叫人相信。</br> 揉了揉眼,轉頭再看去之時,兩人卻出現了同樣的神色。</br>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那一步步走來的陸離,渾身散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br> 周身還纏繞著一股股氣流似的東西,吹得衣袖搖曳,頭發紛亂。</br> 那氣勢猶如魔神重現,惡鬼再生。</br> 路邊樹影晃動,天上烏云緊隨。</br> 剛一走到近前,那二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br> “離……離……少爺!”</br> 慌慌張張顫顫巍巍之間,艱難地說了出一聲!</br> “周益何在?”</br> 陸家看門之人,從來都是周益一人,如今卻換作兩人。</br> 陸離即刻開口詢問,那冰冷的話語,卻讓二人心頭如受重擊,腦袋一空,不知所言。</br> “我……我不知道!”</br> “離公子,他……他掉進河里淹死……死了!”</br> 另一人結結巴巴地說著,這時候可不敢再惹禍上身。</br> 聽聞周益也跳河淹死,陸離一腳踢出,說不知道的那人瞬間倒飛而出,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倒地暈厥過去。</br> 如此兇殘的一腳讓另一人,渾身發抖,腥騷之味,漸漸擴散而開。</br> “周益為什么跳河?”</br> 不帶絲毫感情的陸離,機械性地問著,眼神之中一片漆黑之色,讓人捉摸不透。</br> “是……是被吳德扔下去的。”</br> 聽到這話,陸離轉身而去,一掌轟出正前方的朱紅色大門瞬間炸裂。</br> 木屑殘塊四處飛濺,嚇得屋內之人驚叫連連。</br> 甚至有那么一塊,直直插入一名侍女的發髻上,</br> 嚇得那女子,花容失色,暈倒在地。</br> “叮,宿主情緒失控中,即將威脅神經系統!請作出調整,請作出調整……”</br> 接連不斷的提示音,又再次回蕩在陸離耳畔,可惜此時的陸離已無暇去理會,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陸懷仁。</br>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人,院中的護衛立即做出調整,團團圍了上來,可看見門口站著之人后。</br> 又都是神色驚詫!</br> 不光是被那氣勢給嚇唬住,更是因為那一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br> “鬼……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