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們見云訴突然出現,都開始興奮起來,她被人拉到座位上坐著,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聊天。</br> 于覺拿著可樂喝了一口,谷澤跑過去獻殷勤。</br> “覺哥覺哥,難道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就是去把訴爺追回來了?”</br> 于覺笑了笑,點頭。</br> 不可置否。</br> 周杭還在糾結遺書的問題,想了想說:“那你對訴爺余情未了,當初為啥突然就轉去文科班了,我們還以為……”</br> 于覺朝角落那桌看了一眼,云訴的方向。</br> 他動了動唇,打斷周杭的話,“她說過的,她想學文。”</br> 所有她想做卻沒法做的事,他都會替她去完成,而這些,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他的身邊能有她。</br> 一直到晚上十點鐘,聚會的氛圍越炒越熱。</br> 谷澤已經喝上了頭,臉頰透著紅,他拿著酒杯站起來,“來來來,大家一起敬咱們文理狀元一杯。”</br> 這句話點到了重點。</br>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起身,周杭這樣的學渣在高考中正常發揮,考上了三本,對狀元的世界很新奇。</br> 他越過大大的圓桌問云訴,“訴爺,雖然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的成績一直都很好,但你到底是怎么考的,怎么就考那么好?”</br> 聞言,云訴的眼神往身邊的人一瞟。</br> 于覺也轉頭看她。</br> 云訴眉宇間笑意散開,撞了撞某人的肩,“文科狀元讓給我的。”</br> 頃刻間,包廂里只剩下了一系列的吹噓聲。</br> 被點到名的于覺笑了。</br> 其他人開始起哄。</br> “這是我們羨慕不來的愛情。”</br> “這兩人不僅在戀愛上殺出一條血路,在學習上也不留情。”</br> “校霸和學霸的愛情,惹不起惹不起。”</br> “.…..”</br> 后來,男生們都鬧著要去玩游戲,柴斯瑤拉著云訴去衛生間。</br> 解決好出來,兩人站定在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指尖冰冰涼涼的觸感。</br> 柴斯瑤感覺云訴比起之前更瘦了,伸手捏了捏她軟綿的臉,“小云朵,恭喜你了。”</br> 剛才在包廂里人太多,她們都沒能怎么好好說話。</br> 云訴笑笑,“謝了。”</br> “你知道嗎?于覺當初把我們大家都嚇了一跳。”柴斯瑤轉身靠在洗手臺上,提起那件事,表情有些于心不忍,繼續說話,“你走之后,他什么都沒和我們解釋就去了文科班,每次我們去找他,他都是待著教室里寫作業,叫吃東西也不吃,叫去玩也不去,整個人就像是中了魔似的。”</br> 云訴抿了抿唇,無言,臉色卻白了一片,任由水流沖刷著手指。</br> 看她恍惚的樣子,柴斯瑤閉了閉眼,回憶起于覺過的這一年,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br> 最愛的籃球不碰,明明對數字過目不忘卻……</br> 整天就是背知識點,寫試卷。</br> 還好他也能把文科學得也很好,但大家都知道,這些遠遠沒有那么簡單。</br> 有次她和周杭他們去于覺家里找人。</br> 一出電梯就看到云訴家門口坐了個人,大家都嚇了一跳,于覺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就只是那樣坐著,就如同整個人突然沒有了光,就只剩下軀殼了。</br> 后來很久,柴斯瑤對于覺的印象只有,寫不完的試卷,坐在門口等不歸人。</br> 那一年,于覺沒有提云訴,云訴和她聊天時也沒有提到于覺。</br> 柴斯瑤嘆了口氣,走過去抱住云訴,拍拍她的背,“你們一定要好好的。”</br> 還有兩天就開學了,云訴和于覺打算在開學前出去玩,然后直接去學校報到。</br> 機票訂在第二天。</br> 結果大家在聚會中徹夜狂歡后,散伙后天邊已經泛白,兩人急沖沖的趕去機場。</br> 飛機在目的地降落度城。</br> 那是一個風景絕美的小鎮,之前肖緒和宋裕新來過一次。</br> 坐車趕到酒店時,云訴整個人已經虛脫,房間是什么樣的也沒注意看,放下背包直接往床上倒。</br> 窗簾大開,房間里光線明亮。</br> 云訴抬手遮了遮,喃喃自語:“好亮。”</br> 于覺勾唇,把行李箱擱在床邊,抬腳走到床邊,淺藍色的窗簾被緩緩合上。</br> 一夜未眠,她很快就睡過去。</br> 于覺表情有些無奈,身上這么黏都能睡著。</br> 從昨天一直到現在,身上大汗淋漓,黏乎乎的,很難受。</br> 走到床邊拿起遙控打開空調,而后,走進衛生間。</br> 沒一會兒,他把擰干的毛巾拿出來。</br> 云訴側躺著,呼吸輕淺,頭發披散在白色枕頭上,發尾撓在側臉有些癢,她伸手碰了碰。</br>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br> 于覺伸手把那縷發絲別在她耳后,收手前還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耳垂。</br> 之后,他把毛巾攤開,動作輕柔,擦好她的臉頰和脖頸,再掀開被子,云訴細白的手腕被他握在手心,一點又一點的拭擦。</br> 重新蓋好被子,他才能抬頭觀察周圍。</br> 冷白的墻面,布置干凈整潔,該有的全都有。</br> 云訴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一片漆黑,腦子空白一瞬,有點沒反應過來。</br>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正想伸手拿手機看看現在是幾點,微乎其微的一點點動靜傳到耳邊。</br> 云訴能感覺到被子被掀開,床開始陷下去。</br> 跟著感覺走,云訴朝外邊挪了挪。</br> 身后響起某人的笑聲,他啞著聲:“你跑什么?”</br> 沒等她回答,他動作迅速的伸手,把人撈進懷里,低下眼去看她,“抱抱你不過分吧。”</br> 酒店是于覺定的,還是下了飛機后臨時定的,云訴當時滿腦子就只想睡覺,在飛機上根本就睡不夠,哪還會注意到他定的是幾間房。</br> 但她完全沒想到,他能這么不要臉的就只定一間房。</br> 雖然兩人同居了一段時間,但都是分房的。</br> 黑暗中一片寂靜。</br> 誰都沒有說話。</br> 熱度滾燙,還有俞漸俞深的趨勢。</br> 云訴咽了咽口水,極力忽視察覺到的異樣,“你也是剛睡醒的嗎?”</br> 她的聲音很低,竟然還有些發顫。</br> 早上于覺給云訴擦好身體后,自己進浴室洗了個澡就睡下了。</br> 比她先醒幾分鐘。</br> 于覺“嗯”了一聲,伸手環在她腰上,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人鑲進身體里似的。</br> 因為這個動作,云訴的心臟急速跳動,緊張的不敢看他。</br> 腿上抵著的東西太真實了!</br> 云訴面色紅潤,突然想到了什么,緩聲說:“原來那些說法都是真的。”</br> 于覺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有些好奇,“什么說法?”</br> “男生剛睡醒都……”</br> 云訴沒把話說滿。</br> 聞言,于覺輕笑出聲。</br> 他配合的繼續問她,“都怎么樣?”</br> 云訴咬唇不說話,抬手抵在他胸口,隔開兩人的距離,想把他推開一點。</br> 可某人一點兒都不順從。</br> 紋絲不動。</br> 云訴深吸一口氣,放棄了掙扎的想法,反客為主。</br> “哥哥,你硬了。”</br> 四周幽暗寂靜。</br> 她的聲線帶著淡淡的睡意,無意識的軟。</br> 幾乎是一瞬間,那個東西跳了一下。</br> 頃刻間,云訴的臉紅得要滴出血。</br> 她在心里想了想,再這樣下去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br> 于是,她伸手往床頭一拍,房間里忽然一亮。</br> 光線柔和卻刺眼。</br> 云訴瞇了瞇眼睛,待看清時,入眼的便是于覺額角青筋明顯的狀態。</br> 她在他懷里小心翼翼的呼吸著。</br> 于覺忽然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流出的汗順著下巴滴到床單上,水珠暈染開,他眉眼一挑,“你喜歡開燈做?”</br> 云訴:“.…..”</br> 后來什么都沒發生。</br> 于覺伸手觸了觸她的臉,身體后傾,起身去了衛生間。</br> 云訴還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一只手放在胸口,平定心情。</br>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坐起身,身子一側,手往床頭那里伸,余光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張床。</br> 原來于覺定的是雙人間。</br> 她還以為……</br> 門被推開,輕小細微的聲音傳來。</br> 于覺沖了個冷水澡出來,抬頭,對上云訴的目光。</br> 他走過去,坐在她床邊,溫聲:“怎么了?”</br> 于覺穿著灰色睡衣,帶著似有若無的涼氣。</br> 云訴一本正經的說:“你既然都只定了一間房,怎么還要帶兩個床的?”</br> 于覺:“.…..”</br> 舌尖觸了觸嘴角,于覺伸手掀開她的被子,玩味的看著她,聲音也刻意壓低了些,“想和我睡?”</br> 這次云訴倒沒臉紅,“啊”了一聲。</br> 她視線下移,眼睫垂下去,眼神似有若無的看著某個地方,“我是在為你著想。”</br> 于覺沒動作,等著她下一句話。</br> “畢竟,你那么容易硬。”云訴頓了會兒繼續說。</br> 于覺:“.…..”</br> 他仰頭閉了閉眼,脖頸連著下巴的曲線清瘦而細致,他啞聲罵了句臟話,“操。”</br> 扭頭猛地起身。</br> 云訴頭一歪,眨了眨眼睛,故意天真的反問道:“你要去哪?”</br> 于覺腳步一頓,回頭看她,瞇了瞇眼睛,“想在床上一直躺到開學?”</br> 云訴:“.…..”</br> 后來于覺又沖了個冷水澡出來,云訴拿著衣服也想進衛生間。</br> 擦肩而過之際,于覺身子一移,堵在她面前。</br> 云訴茫然的看著他,“我也要洗澡。”</br> “我知道。”于覺眉峰一抬,伸手拿走她的衣服,垂頭親了親她的鼻尖,拖腔帶調的說:“我之前不是教過你了嘛,洗澡的時候要故意忘記拿衣服,那樣我才能給你送。”</br> 云訴:“.…..”</br> 懶得理他,她把衣服拿回來轉身進衛生間。</br> 等他們整理好能出門時,時針已經指向九點。</br> 街道旁燈火通明,光線是隔了樹照下來的,一簇簇的枝葉間,落下深淺不一的黑影。</br> 他們坐車來到一條小吃街。</br> 路程并不遠,出租車行駛了二十分鐘就到達。</br> 下了車,云訴隨著人流走動,一路過去,店面前都站著位老板在吆喝,聲音洪亮。</br> 云訴放慢腳步,興致勃勃的看過去。</br> “想吃什么?”于覺低眉去看她,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人靠過去。</br> 她還沒決定好。</br> 于覺眉眼彎起來,就只是一直盯著她看。</br> 云訴牽著他往前走了一會兒,眼睛到處看,突然看到什么,勾唇笑,“吃酸辣粉可以嗎?我好久沒吃了。”</br> “走吧。”他沒有意見。</br> 風夾著熱氣,云訴徑直走進那家粉店,黑色皮筋綁著的馬尾搭著衣肩晃了晃,軟而溫和。</br> 身側一對情侶走出去,店面很小,只有兩三桌并排立著,卻很干凈,桌子和椅子都擦得锃亮。</br> 他們走到里面角落坐下,點了兩份招牌酸辣粉。</br> 店里走進來兩個少年,一齊穿著藍色邊紋的校服,眉宇輕松。</br> 他們在隔桌坐下。</br> 沒一下,酸辣粉被端到兩人桌前,于覺抽了一雙筷子遞給她。</br> 云訴怕燙,所以吃得很慢。</br> 整個過程,他們倆誰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br> 有時,云訴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便相視而笑。</br> 等著她小心翼翼的吃了大半碗,于覺已經在一邊等了好一會兒了,掏出手機開始看籃球新聞。</br> 抽了張紙擦擦嘴角,云訴又低下頭去吃,又吃了幾口,身邊傳來那兩位少年的討論聲。</br> “誒,你到底什么才表白?”</br> 那男生害羞的頭一低,“我怕她會拒絕我,我……沒把握的。”</br> “不會的,我覺得她是對你有意思的,要不我教你點辦法?”</br> “什么辦法?”</br> “我看網上都說讓女生心動的時候表白是最容易成功的,比如喂她吃東西的時候。”</br> “……”</br> 聲音俞漸俞小,腳步聲走遠了。</br> 于覺放下手機突然說話,“要不我們也試試?”</br> 云訴把嘴里的肉吞咽下去,神色茫然,不太明白,“什么?”</br> 于覺彎唇,伸手把她的碗移過來,把勺子拿起來,湯汁躺在里面,遞到她嘴邊。</br> “心動了嗎?”</br>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久等了</br> 等會兒還有一章,但是呢,是有車的,不知道會不會被鎖,所以抓緊時間吧,哈哈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