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訴“切”了一聲,放下手。</br> 動作很輕,也很自然。</br> 窗外黑夜昏暗,月色如流水般,絲絲縷縷瀉到枝葉。</br> 于覺抓過她纖嫩的手腕,放在他肩上,而后小心翼翼握著她的腰,笑問:“知道我現在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嗎?”</br> 云訴捏著他的耳垂玩,沒聽清,“什么?”</br> 于覺正要開口說話。</br> 微微一聲響,桌上的手機亮著光。</br> 云訴轉身,想拿手機。</br> 于覺坐直離開沙發背,伸手拿手機,遞給她。</br> 云訴接過,眼睛看著手機,滑開屏幕,按下接通,“喂。”</br> 他順勢淡淡的瞥了一眼,是肖緒的電話。</br> “我聽說你今天受傷了?好點沒?”肖緒轉了個身,背靠在欄桿上。</br> 今晚班里同學生日,大家在宿舍里熱鬧了好久,后來程嵐傾打了電話過來,他才知道她今天出了事。</br> 云訴手機放在耳邊,動了下,想從于覺身上下來,“沒什么事,就只是破了點皮,緒哥,我這都摔了老半天了,你這大半夜的才打電話過來關心我呀。”</br> 于覺不讓,牢牢穩住她的腰。</br> 肖緒笑了笑,“那改天給你賠罪,帶你去玩?”</br> 云訴拿開于覺的手,腳趾蹭了蹭他的小腹,無聲做了個口型:“我要下去。”</br> 還不忘回答肖緒,“就這周末吧,你有空嗎?”</br> 忽然,云訴“嘶”了一聲,于覺手附在她腳丫上,輕輕掐了一下。</br> 其實他也沒怎么用力,就只是讓她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反應。</br> 云訴瞪著他:“你干嘛?”</br> 于覺靠近她,親了親她的唇角,淺嘗輒止,一瞬就離開。</br> 沒理她,反而和肖緒聊起天。</br> “緒哥,我覺得我平常沒少吃你和新爺的吃糧。”</br> “……”</br> 肖緒沉默了一會兒,右手伸進兜里,垂頭摸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那不是你應該要做的事?”</br>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你為什么會在我家?”肖緒抬腕看了眼時間,問他。</br> 于覺和云訴住在一起的事其實大家都知道了,反正就在對門,沒什么區別,肖緒明顯就是故意問的。</br> “所以你猜我剛才在干什么?”于覺笑了一聲,轉移話題。</br> 云訴坐在一邊,越來越坐立難安,這兩人聊的話題好像和她有關又好像和她無關,油然而生的燥熱。</br> 一手搭在于覺肩上,兩腿屈在沙發上,撐著想下去。</br> 于覺眼疾手快的把她拖回來,手環在她腰后側。</br> 云訴痛呼,“嘶”了一聲,踹了他一腳。</br> “疼。”</br> 于覺手觸電似的離開,“對不起,我輕點。”</br> 云訴說:“讓我下去。”</br> “再坐一下。”</br> “我不。”</br> “就一下下,馬上就好了。”</br> “……”</br> 肖緒猛的抬手移開嘴里的煙,吐了口氣,煙霧環繞在少年立體的輪廓,站直,語氣不善,“你倆在干什么?”</br> 腦袋瞬間一陣疼,“于覺,我警告你,云訴年齡還那么小,你別亂來。”</br> 那邊肖緒說了什么兩人都沒注意聽。</br> 這邊云訴已經從于覺腿上逃脫,好好坐在沙發上,疑惑,“哥,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br> 肖緒把手中的煙滅掉,“你現在在干什么?”</br> “沒干嘛呀,準備擦藥。”</br> 肖緒松了口氣,其實他是對于覺放心的,可剛才他們的對話,讓他怎么可能懷疑不起來。</br> 對著電話說:“行了,很晚了,趕緊睡覺吧。”</br> 他正要把電話掛掉。</br> 那頭于覺幸災樂禍又欠揍的聲音傳過來。</br> “媳婦,剛才沒親夠,我想再親親你。”</br> “……”</br> “緒哥他們想親一節課,那我們要求低一點,二十分鐘你看行不行?”</br> “……”</br> 肖緒和宋裕新在天臺上的事云訴只字未提,是宋裕新自己對于覺騷的。</br> 電話掛斷后。</br> 于覺拿著棉簽沾了點藥膏,輕輕掀開她的衣服,需要撕開紗布,膠布貼的有些久,再加上紗布黏上傷口。</br> 他的動作很輕。</br> 云訴眉間皺了皺。</br> 沒有動靜。</br> 整個過程,于覺的眉宇就沒舒展開過,眼睛盯著小丫頭的腰。</br> 破了皮,傷痕長,最中間那地去了塊肉,血結了塊。</br> 冰冰涼涼的觸感,而后便是點點抽痛。</br> 于覺怕她疼,動作輕而快,沒兩下,把她的衣服放下來。</br> 云訴轉身,腳一移,放在地墊上,看了眼時間,“太晚了,去睡覺吧。”</br> 于覺沒反應,長腿反而伸長在沙發上,人躺下。</br> 云訴側頭看了他一眼。</br> 于覺伸手握住她手腕,用力一扯,注意沒碰到她的腰,云訴被扯倒在沙發上。</br> 于覺收緊力道,把她抱在懷中,下巴擱在她發頂,輕輕淺淺的呼吸,“抱一下再睡。”</br> 云訴頓了頓,眨了下眼睛,小小掙扎了一下,沒成功。</br> 少年清瘦又單薄的身子,和她嚴絲合縫,緊緊相依。</br> 黑夜悄無聲息。</br> 云訴安安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穿著淡藍色的睡衣,披散的頭發落在下來,于覺伸手把幾縷碎發擱在她耳后,而后,整好她的頭發,以免壓到。</br> 沙發位置很大,兩個人一起睡著也不覺得擠,云訴身子僵了一會兒倒也放松了。</br> 慢慢的,無聲無息,云訴的手慢慢纏上他衣服,一點一點的把玩,過了一會兒,她抬頭,正好對上于覺的視線。</br> 她皮膚白白嫩嫩,能看到她臉蛋上細細小小的絨毛,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帶著稍許霧氣,真的就像只乖順的小奶貓。</br> 對視了好幾秒。</br> 云訴耳根子有些紅,卻氣勢十足的對著他的眼睛,說出的話也是不知去哪壯的膽,“于覺,我現在想做一件事?”</br> 于覺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手環在她腰上,力道又收緊了一些,“你想做什么?”</br> 云訴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結,“我在想種在哪里沒有那么明顯。”</br> 她柔軟的指尖在不斷的磨。</br> 于覺喉間上下滾動,視線下移,小丫頭薄薄的唇瓣色澤誘人,淡紅色的。</br> 抓住她撩人的手。</br> 下一秒。</br> 于覺猝不及防,云訴小小的門牙咬上他喉結,還壞心眼的磨了磨。</br> 他腦袋“轟”的一下炸開。</br> 云訴心滿意足的看著她種下的草莓,扯著嘴角,特有成就感的說:“我相信你能忍住,但我不相信自己能忍住。”</br> “你就在我懷里,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那……”</br> 那句話還沒說完,于覺一手抵在她下巴,微微抬了抬,打斷她要說的話,“你咬別的地方我可能還能忍,但現在,我不想忍了。”</br> 他眸色冷淡,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的,云訴察覺到不對勁,把自己唇瓣貼上他的。</br> “就只是親親的話。”她輕咬他的下唇,柔聲說。</br> 于覺笑出了聲,低下頭,鼻尖挨擦著她水嫩的臉蛋,沒臉沒皮的拖腔帶調,“那你還想怎樣?”</br> 云訴瞪了他一眼。</br> 然后呀,于覺成功的被勾引。</br> 捏著她尖小的下巴,附身吻她輕軟的唇瓣。</br> 無法滿足的吸吮,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口水交融在一起,心間不受控制的酥麻。</br> 燙人的呼吸,分不清是誰在喘息。</br> 他的力道輕輕柔柔,云訴整個人被親得軟綿綿的,恍恍惚惚般,手慢慢的環上他的腰。</br> 親了好一會兒,于覺和云訴能正常聊上天已經是十五分鐘后了。</br> 夜已漸深,云訴眼皮直打架,想回房間睡覺,“于覺,我好困。”</br> 過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br> 她奇怪的抬眼,才發現他就這樣抱著她,呼吸很輕,在沙發上睡著了。</br> 云訴嘆了口氣,又往他懷里挪了一點,輕輕磕上眼。</br> 等到她迷迷糊糊要睡著時,于覺長睫微微一顫,慢悠悠的睜開眼,唇角痞痞的扯開。</br> 云訴有點分不清是在夢境還是現實,恍惚聽到他一貫不正經的調調,“女朋友是睡著了嗎?”</br> 她伸手搭在他頸上,無意識的“嗯”了一聲。</br> 過了幾秒。</br> 他好像又說話了,能聽出玩味的味道。</br> “是你一定要抱著我睡的。”</br> 第二天是周末。</br> 天邊一片大亮,街道邊響起車子的鳴笛聲。空調開得有點低,陣陣涼氣吹了又吹,兩人依偎得更緊了些。</br> 陽臺上清爽的菊花香飄散進來。</br> 客廳里的燈還沒關。</br> 云訴穿的睡褲有些短,就只是過膝,覺得有些涼,不安穩的動了動身子,額頭就貼在于覺頸上,呼吸相聞。</br> 放在桌上的手機微微震了一下,便亮起來。</br> 是肖緒的微信消息。</br> 肖悠女士她說她已經到樓下了。</br> 再往上看,還有一條他的消息。</br> 時間是昨晚凌晨一點。</br> 爸媽說明天來看你,順便來看我。</br> “叮”的一聲,門鈴回響在整間屋子。</br> 被擾清夢,云訴不耐煩的皺了皺眉,腦袋只是稍稍一動,又想繼續睡。</br> 肖悠和云年站在門外,很有耐心的又按了次門鈴。</br> 于覺慢慢清醒過來,睜開眼的瞬間,小丫頭光潔的額頭就貼在他唇角。</br> 清清靜靜的早晨,只有兩個人的呼吸。</br> 他勾起嘴角,一吻落在她小巧的鼻尖,而后,換了個方向,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聲音暗啞,帶著濃厚的睡意,“我醒了。”</br> 云訴一怔,殘留的睡意瞬間全無,緊緊閉著眼,臉頰卻通紅了一片。</br> 于覺根本就不知道,他清晨的嗓音有多性感。</br> 他好笑的看了會兒她的反應,正想又親親她,門鈴再次響起來。</br> 云訴睜開眼,裝模作樣又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穿上鞋,說:“我去開門。”</br> 剛站起來,有電話進來了。</br> 于覺已經快走到門邊,“我來開吧。”</br> 云訴點頭,接起手機,“喂。”</br> “云訴你不在家嗎?我和你爸爸在門外站好久了。”</br> 就隔著扇門,云訴在這時出奇耳尖,好像非常清楚的聽到了門外和電話里肖悠的聲音。</br> 當場一僵,掛了電話直接把手機扔到沙發上,慌忙沖過去攔住于覺。</br> 少女細細白白的手腕環上他的腰,于覺垂下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玩味的說:“叫聲哥哥,再讓你抱一個晚上。”</br> 云訴這會兒沒工夫陪他鬧,就這樣抱著,把人往后拖到他房間,“我爸爸和阿姨就在門口,你待著里面別出來。”</br> 雖然云年和肖悠從來都不反對她和于覺在一起,但同居這事肯定會反感的。</br> 云訴安頓好于覺后立馬去開了門。</br> 門一打開,肖悠眉開眼笑,寵溺著驚呼:“小可愛,我們來看你了。”</br> 說完,她就走上前把云訴抱了個滿懷,抱了好一會兒,才推開,上下打量云訴,“怎么感覺好像又瘦了一點。”</br> 云訴勾唇笑,“爸、阿姨進來吧。”</br> 走進屋,肖悠坐在沙發上好奇的問:“你是剛醒嗎?我們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回應。”</br> 云訴別扭的笑,點頭,“昨晚睡得有些晚。”</br> 肖悠站起來,“你哥哥他說等會兒要過來,走,帶我去看看他房間,是不是都沒有好好收拾?他這人就是不讓人省心。”</br> 肖緒很少來這里過夜,怎么會需要收拾。</br> 云訴心急如焚的跟在肖悠身后,“沒有,哥哥他都有好好收拾的,平時也會幫我。”</br> 肖悠抬眉,“真的?”</br> 兩人站定在于覺房門前,云訴呼吸一頓,張了張嘴,剛想說這間不是肖緒的房間,肖悠已經推開了門。</br> 已經攔不住了。</br> 云訴絕望的閉上眼。</br> 卻聽到肖悠贊許的聲音,“這家伙終于會把衣服好好掛進衣柜里了。”</br> 云訴睜開眼睛,看到肖悠就站在衣柜前,眨了眨眼睛。</br> 于覺人呢?</br> 這房間里沒什么能躲的地方,衣柜也不大,他個子那么高,根本進不去。</br> 她走進去,腦袋四處轉,都沒看到他的人影。</br> 肖悠關上衣柜,有些奇怪的問:“你在看什么?”</br> 云訴僵了一秒,吶吶道:“啊,沒什么,阿姨我們出去吧。”</br> 事與愿違。</br> 肖悠已經走到書桌前,隨意拿了一本筆記,翻了幾頁,蹙眉,“肖緒的字什么時候變那么丑了?”</br> 云訴小步跑上前,瞥了兩眼,扯了句慌,“這是他借同學的。”</br> 說完,她伸手拿過筆記本,也順勢把其他筆記本本也抱在懷里,面不改色的說:“我幫他收好。”</br> 她走到椅子旁,伸手就要拉開抽屜,余光一掃,手上的筆記本應聲而落。</br> 于覺整個人坐在地上,空間有些小,雙腿屈起,腦袋微微垂著,神色復雜的看著她。</br> 書桌是面對著門口擺放,椅子靠著窗邊,只有走到窗這邊才能看到桌下。</br> 而他此刻就坐在桌下,那小小的空間。</br> 肖悠立在桌前,抬腳想走過來,“小可愛,怎么了?”</br> 云訴伸手攔住她的肩,往前走幾步,把她帶坐在床上,面色自然的說:“沒什么,我們來聊聊天吧,好久都沒聊了,我先去吧肖緒的筆記收上。”</br> 肖悠笑了笑,點頭,“好。”</br> 話音落,云訴趕緊抬腳過去,把散落在地的本子撿好,拉開抽屜,放進去。</br> 她身子一彎,順勢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往前挪了一點,盡量遮住桌下。</br> 作者有話要說:云訴:要不你從此滾回你家吧,嚇死我了。</br> 于覺:拒絕交流。</br> 下章訴爺要走了,嗚嗚嗚感謝在2020060422:05:472020060822:36: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半、44935772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段嘉許娶我1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