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黃河浮橋,那邊是一條攔河大壩。大壩上有零零星星的人和車輛,兩側的路燈,柔弱的光線,根本無法照亮前進的道路。付貞馨打開了遠光燈,在壩上又行駛了幾分鐘后,在一處斜坡徑直駛了下去,來到了黃河灘上。</br> 河水潺潺,吹奏著一種催人奮進的旋律。平坦寬闊的河灘,靜靜地承載著這一條母親河的夢想。河灘旁側,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玉米農田。</br> 付貞馨停下車子,熄了火。她滿臉憧憬地望著外面,對黃星笑說,這個地方,好不好?</br> 黃星說,你可真有閑情雅致,到這么遠的地方來。</br> 付貞馨說,我上學的時候來過一趟,覺得這里環境不錯,空氣清新,更重要的是,還有一條大河相伴。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br> 這丫頭說著說著,竟然還饒有興趣地小唱了幾句。</br> 不過這首歌被一位女生唱出來,倒是別有一番特殊的韻味。</br> 黃星覺得,她今天很特別。</br> 付貞馨解開安全帶,詭異地一笑,說:還愣著干什么呀,到后備箱里去拿東西!</br> 黃星苦笑說:什么東西?美女,都八點鐘了,我現在餓的腸子都快被消化掉了,你不會是想讓我去河里抓魚自已烤著吃吧?</br> 付貞馨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撫著黃星的臉蛋說:乖,我怎么舍利讓你餓肚子呢,去拿東西先,我會向你宣布一件事情。</br> 黃星疑惑地下了車,覺得這個世界好詭異。</br> 付貞馨更詭異。</br> 但很多時候,浪漫和詭異之間,只是一念之差。</br> 后備箱里,有很多袋裝食品,還有兩瓶紅酒。</br> 看起來,這付貞馨還真是帶自已出來野餐了?黃星心想,這可真是個活寶。</br> 不過黃星詫異的是,在這后備箱里,還有一個被裝滿東西的大麻袋,這個麻袋裝在輝騰車的后備箱里,顯得格外不協調。</br> 付貞馨熄了火走了過來,把里面的一大袋子食品小吃和紅酒拎在手里,對黃星說:把麻袋扛著,咱們去河灘上。</br> 黃星苦笑:麻袋里裝的是什么?</br> 付貞馨笑說:是柴火。咱們升一堆火,既暖和又能照明,是不是很浪漫?</br> 黃星的腦袋象是被付貞馨這個創意給狠狠地擊打了一下,他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會想出這么一轍來。不過這倒也不失是一個消遣的好方式,點一堆篝火,攜佳人共沐夜色,聽大河滔滔,觀浩瀚星空。</br> 把麻袋往手是一拎,才感到很重,加了加力,好不容易才把麻袋拽了出來。但黃星馬上發現,在麻袋后面,還有一樣東西。</br> 竟然是一盒包裝精美的生日蛋糕!</br> 莫非------</br> 正詫異間,付貞馨伸手把那蛋糕拎了過來,笑說:現在明白了吧?</br> 黃星問:過生日?。?lt;/br> 付貞馨點了點頭:是??!今天是本姑娘生日!但是覺得在家過沒太大意思,所以就想到叫上你出來郊外,陪我一起過生日。</br> 黃星疑惑地道:你姐不知道?給我的感覺,你過生日怎么還偷偷摸摸的?</br> 付貞馨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別提了,我姐她還會記得我的生日?她連自已的生日估計都忘掉了。她整天就知道忙事業,其它的事情都忽略不計了。我記得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我姐是我過完后第三天,才想起來到了我生日了。你說悲催不悲催?</br> 黃星道:是挺可憐。你去年跟誰過的?</br> 付貞馨道:是幾個同學,當時是在一家飯店里過的,然后去k歌,但是那天玩的不高興。</br> 黃星捏著鼻子笑說:是因為沒有我參加吧?</br> 付貞馨道:美得你!好了,時間就是生命,抓緊把戰場拉開,你升火,我開紅酒和蛋糕。本姑娘鄭重地提示你,今天是我生日,你得尊重壽星,不能惹本姑娘生氣。</br> 黃星一用力,好不容易才將那一條大麻袋扛在肩膀上:好,放心,我黃星很懂得憐香惜玉。</br>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河灘,微微的河風吹來,有一絲涼意。</br> 將東西擱下,黃星把那一麻袋東西倒了出來,發現竟然是各種各樣的柴火總匯,有碎木頭有干樹枝,還有一大撂用繩子捆住的報紙。黃星一邊整理一邊問: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里弄來的?</br> 付貞馨笑說:攢的唄。攢了半年多才攢起來。</br> 黃星頓時吃了一驚:全是你攢的?也就是說,你用這樣一種方式過生日,是早有預謀?</br> 付貞馨點了點頭,說,是呢。以前一過生日,要么在家要么下飯店,沒有一點新鮮感。所以去年的時候我就突發奇想,找三兩個密友,一起出來,點上篝火,吹著河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想一想都覺得好浪漫。</br> 她雙手合一,半閉起眼睛,臉上盡是無限憧憬。</br> 黃星贊了句‘人才’,一邊挑揀柴禾一邊說:你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至少我也應該給你買件生日禮物。</br> 付貞馨笑說:你能陪我過生日,就是送給我的最好的生日禮物!</br> 黃星心里一陣感動。</br> 引燃了報紙,將碎木頭和干樹枝一塊一塊地往火上填,火勢越燒越旺,一堆小小的篝火,頓時照亮了周圍。</br> 付貞馨歡心鼓舞地拍起手來,那可愛的樣子,像是個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火苗燒出了一片溫暖,也映紅了付貞馨的俏臉,黃星一瞧之下,覺得這篝火的光華,像是為付貞馨施了一次恰到好處的粉底妝,那皮膚的顏色,白里透紅,光潔細膩。那一汪漂亮的大眼睛中,一抹光亮透露出一股特殊的靈氣。</br> 坐在折疊凳上,付貞馨小心翼翼地打開蛋糕包裝,一根一根地插上食用蠟燭,一一點燃。</br> 她雙手合一,半閉上眼睛呢喃了幾句后,對黃星說:快,給本姑娘唱生日歌!</br> 黃星輕輕地唱了一句:祝你生日快樂……</br> 付貞馨一邊跟著唱一邊搖晃著漂亮的小腦袋,臉上帶著滿足的笑。</br> 歌聲伴隨著大河流淌的聲音,在空氣中散播開來,洋溢著一種特殊的情致。一曲末了,付貞馨拉過黃星的手,說,來,跟我吹蠟燭。</br> 二人默契地共同做了一個深呼吸,增大了一下肺活量,然后面對面地搖晃著腦袋,對著二十多根蠟燭一陣猛吹,當蠟燭全部被吹滅的時候,二人突然安靜地看著對方,付貞馨將漂亮的小腦袋探過去,吻住黃星的唇。</br> 黃星深深地感受著她唇上的溫度,甜甜的,暖暖的。</br> 吃蛋糕嘍。付貞馨從黃星唇上撤軍,吆喝了一句。然后拿起那枚塑料刀片,將蛋糕分成幾小塊,遞給黃星一塊。</br> 黃星正想去接,付貞馨突然手腕一翻,將這一小盤蛋糕,一下子蓋到了黃星臉上。黃星一驚,見付貞馨正得意地笑著,也不甘示弱,從下面又拿起一盤蛋糕,糊在了付貞馨臉上。</br> 如是再三,二人都儼然成了‘蛋糕人’。付貞馨說,我生日,我先吃。</br> 黃星說,好端端的一大個蛋糕,全被你糟蹋了,你還怎么吃?</br> 付貞馨詭異地一笑,說,本姑娘當然能吃得到!她說著站了起來,走到黃星身邊,然后張牙舞爪地對著黃星一陣啃咬。</br> 吸血鬼來了!黃星被嚇了一跳,本能地閃躲了一下,卻沒躲得開。只見付貞馨饒有興趣地在自已臉上親著吻著,將被糊在上面的蛋糕奶油,小心翼翼地吃進嘴里。有一種特殊的美女氣息,讓黃星覺得臉上一陣涼一陣暖。付貞馨將黃星的臉上親了個遍,輕輕地舔著小嘴巴,笑說,哈哈,沒想到過生日的時候,還能體會當一回吸血鬼。黃星摸了摸幾乎被舔噬干凈的臉上,上面還彌留著一陣特殊的芳香。</br> 不容分說,黃星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正當付貞馨得意之際,抱住她,以牙還牙。</br> 這一刻,是何其浪漫與幸福。黃星輕輕地擁摟佳人,共聽河水潺潺,共觀燦燦星辰。</br> 然后打開紅酒,倒在杯子里,一人拿了一袋醬雞爪啃了起來。干杯,暢飲,暢吃。在這小小篝火的映襯下,這一對男女,熱情洋溢,仿佛忘卻了時間,忘卻了一切。</br> 不知是喝到第幾杯紅酒的時候,付貞馨突然問黃星:你覺得,我長的好看嗎?</br> 黃星一邊啃雞爪一邊說:好看好看,比雞爪都好吃。</br> 付貞馨皺起了眉頭:你說什么?我問你好不好看,又沒問你好不好吃……黃星你真討厭死了,答非所問。</br> 黃星撲哧笑了:你真好看,不穿衣服都好看。</br> 付貞馨憤憤地道:猥瑣的家伙!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兒?三句話不離本行,改不了流氓本色。</br> 黃星笑說: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