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將黃錦江攜巨資入股燕和的事情,告訴了付潔。</br> 付潔聽后,并未感到吃驚,反而說道:“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是趙曉然告訴我的。”</br> “什么?”黃星一愣:“趙曉然告訴你的?”</br> 付潔點了點頭:“不錯。我知道,一旦牽扯到了黃錦江,你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個人,給你帶來了終生無法釋懷的傷害。所以,你還會潛意識的,把趙曉然和黃錦江聯(lián)系到一起。你是知道的,他們早已經(jīng)……分開了。趙曉然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趙曉然了。她現(xiàn)在,早已找回了真正的自己。”</br> 黃星摸了一下額頭,仍舊心存疑竇。</br> 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或許,真的如付潔所說,她只是在付潔的授意下,做了一次打入燕和集團的臥底?</br> 就跟徐文光一樣?</br> 付潔在自己面前揭開了趙曉然的面紗,黃星自然也考慮到了徐文光。</br> 如今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鑫夢商廈,這場臥底行動,是否還應該繼續(xù)下去呢?抑或是,自己應該像付潔一樣,向余夢琴和歐陽夢嬌道明真相,讓徐文光安全撤回,重歸崗位?</br> 否則,時間長了,誰也不敢保證,余夢琴還會不會相信和接受一個被認定為叛徒的元老級人物。</br> 但黃星又的確有些不甘心。</br> 好不容易,費盡了周折,讓徐文光打入燕和集團,成為插入燕和集團的一把鋼刀。這時候,讓他撤出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再者說,余夢琴雖然放棄了自己,但她畢竟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單從報恩的角度上來講,自己也應該不求回報地暗中幫助余夢琴,時刻關注肖燕和燕和集團的舉動,以防有變。</br> 打定主意之后,黃星還是將這個秘密,隱匿在心中。就連付潔,他都沒有告訴。</br> 畢竟,為了保護徐文光,越少人知道,他便越安全。</br> 這或許算是,自己離開鑫夢商廈后,私底下繼續(xù)為余夢琴的一次暗中效力吧。</br> 果不其然,付潔當場跟余夢琴通了電話,向她說明了趙曉然一事。</br> 趙曉然重新回到了鑫夢商廈,復任原職。</br> 當天晚上,黃星的黑霉手機再次響鈴。</br> 黃星接聽,那邊傳來了徐文光的聲音:重大消息,重大消息!你猜我剛才,碰到誰了?</br> 黃星問:有話直說,誰?</br> 徐文光道:剛才有一個人開車把肖燕接走了,他打開半截車窗的時候,我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你猜……你猜是誰?</br> 黃星催促道:行了別賣關子了,直接說,是誰。</br> 徐文光道:我這不營造一下氣氛嘛。我跟你說,這人竟然是……黃錦江!你說奇怪不奇怪,肖燕怎么會上了他的車?這個黃錦江,跟肖燕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利益的來往,或者其它方面的關系?</br> 黃星道: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黃錦江偷偷的在燕和集團,占了很大一股。也許,除了肖燕之外,他應該是第二股東。</br> 徐文光感慨說:你知道了?我還以為自己又立了一功呢,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啊。這個黃錦江真是高深莫測啊,這家伙,得有多少個人資產(chǎn)啊?</br> 黃星道:還有別的新發(fā)現(xiàn)嗎?</br> 徐文光想了想,說道:還有就是,肖燕這些天,曾經(jīng)先后兩次,召開股東大會。那陣勢,各地富豪,有錢人,都齊集一堂了。</br> 黃星感慨了一句:燕和集團,果然是大手筆啊。好了,你繼續(xù)觀察,注意保護好自己。</br> 徐文光道:放心吧,我肯定沒問題。一有情況,我就聯(lián)系你。</br> 黃星道:還是老原則,我沒有緊急情況,是不會主動給你打電話的。這是為了你好。</br> 徐文光道:明白。</br> 次日上午,黃星突然接到了余夢琴的電話。</br> 余夢琴在電話里,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黃星抓緊去鑫夢商廈一趟。</br> 黃星不知道余夢琴找自己干什么,但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一點,可以在余夢琴的語氣中,得到印證。</br> 原付潔辦公室。</br> 黃星推門而入,里面只有余夢琴一個人。</br> 但是讓黃星略有一絲欣慰的是,付潔的辦公室,還是原樣,甚至就連那幾盆花擺放的位置,都沒有任何變化。</br> 然而物是人非,怎能不讓自己觸景生情?</br> 余夢琴抬頭瞄了一眼黃星,一擺手:“黃總,請坐吧。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你通報。”</br> 黃星一邊坐了下來,一邊提出置疑:“余總,我已經(jīng)不是鑫夢商廈的人,你們內(nèi)部的決定,就沒必要讓我知道了吧?”</br> “不。”余夢琴強調(diào):“這件事,你必須要知道!”</br> “好。”黃星坐了下來:“請余總明示。”</br> 余夢琴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身體,面向黃星:“徐文光,原鑫夢商廈辦公室主任。在你之前,離開鑫夢商廈,投靠了燕和集團。對不對?”</br> 啊?黃星頓時愣了一下:“是……是這樣。”他沒想到,余夢琴會提到了徐文光。</br> 余夢琴緊接著說道:“你知道,他做了一件什么事嗎?驚天動地的大事!”</br> 黃星嘗試著裝起了糊涂:“這我不清楚。不過,余總,就算是他做了什么,您有必要通知我知道嗎?”</br> “當然有必要!”余夢琴強調(diào)道:“徐文光是你的親信,跟你是一條心。這是鑫夢商廈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實。他犯了罪,你這個主謀,難道不應該了解一下?”</br> 黃星差點兒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br> 犯罪,主謀,這兩個關鍵詞,是何等的具有威懾力。</br> “怎么,害怕了?”余夢琴冷哼了一聲,說道:“徐文光在離職時,帶走了鑫夢商廈相當一部分的客戶資料。他用這份資料,成功的在燕和集團,買到了一個行政總監(jiān)的職位。按照刑法第219條規(guī)定,徐文光涉嫌《侵犯商業(yè)秘密罪》,他將面臨著,罰款,和坐牢。”</br> 黃星臉上的冷汗,一下子滲了出來。他試探地問道:“你是……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br> “那不重要。”余夢琴道:“重要的是,這件事,徐文光涉嫌犯罪一事,背后是否有主謀?主謀,會是誰呢?會是什么居心,而且存在著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驅(qū)使呢?”</br> 黃星反問:“你是在懷疑我?”</br> 余夢琴冷哼了一聲:“你當時是總經(jīng)理,而且最受徐文光擁護,難道這不值得懷疑嗎?”</br> 此時此刻,黃星心里,相當復雜。</br> 他沒想到,這余夢琴果然是不同凡響,這么快就知道了徐文光帶走客戶資料的事情。</br> 但仔細一琢磨,這或許也并不是什么難事。徐文光拿客戶資料,作為籌碼,博取肖燕信任。這種利益交換,在燕和集團,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風。</br> 猛地,黃星突然記起,昨天付潔曾經(jīng)提起,趙曉然向她揭發(fā)過此事。</br>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余夢琴是通過了趙曉然,了解到的這些情況。</br> 確切地說,此時黃星很想將事實向余夢琴挑明。</br> 但是他又實在有些不甘心。畢竟,他是抱著一種幫助鑫夢商廈的心態(tài)。</br> 黃星極力地保持住鎮(zhèn)定,說道:“余總,這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調(diào)查過了,那些客戶資料,都是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都是些,僵尸客戶資料。也就是說,都是至少半年沒有在鑫夢商廈產(chǎn)生過消費的客戶。他們,要么去了國外,要么已經(jīng)不在山東了。所以說,這些資料,對鑫夢商廈構不成任何損失,徐文光涉嫌侵犯商業(yè)秘密罪,不成立。”</br> 余夢琴緊緊盯著黃星:“你確定?”</br> 黃星點了點頭:“我確定。”</br> 話一出口,黃星馬上意識到,壞了,上套了!</br> 自己簡直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余夢琴果然是技高一籌,她這樣一威懾,自己在替徐文光辯護和解釋的同時,相當于,全都招認了。</br> “哈哈!”余夢琴站了起來,走到黃星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跟付潔,玩兒的是同一個套路。”</br> 黃星一愣:“什……什么意思?”</br> 余夢琴道:“還裝!你敢說,徐文光不是你主使派到肖燕身邊的,臥底?”</br> 黃星低了一下頭,不讓余夢琴觸碰到自己沮喪的目光。</br> 這個女人,之所以能夠駕駛那么大的一個夢想集團,并不是靠運氣,她的各方面綜合能力,讓人吃驚。</br> 黃星覺得談到這里,已經(jīng)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畢竟,自己和徐文光做的這些事,是為了鑫夢商廈,為了余夢琴。這不是壞事!</br> “是。”黃星點了點頭:“余總的分析和判斷能力,讓我佩服。”</br> 他這一承認,余夢琴并不驚訝,而是繼續(xù)追問:“那么我問你,在你離職時,你為什么不將這一情況,向我匯報,或者,跟歐陽交接?莫非,你還有別的心思?”</br> 黃星反問:“我能有什么心思?”</br> 余夢琴強調(diào)道:“你是想將計就計,利用徐文光這顆棋子,對我進行報復。所以,你一直隱瞞,不說出他的身份。”</br> 黃星有些生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余總,你想多了!在我黃星心里,一直把你當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領路人,沒有你,就沒有我黃星的今天。就算是你讓我離開了鑫夢商廈,我對你,也絕對沒有半個恨字。我隱瞞不說,那是因為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還想暗中為你,為鑫夢商廈,做一點事情。可我沒想到,在余總心里,我竟然是這種恩將仇報的人。”</br> 他情緒很激動,胸腔內(nèi),像是集聚了一團烈火。</br> 做了好事,還被誤會。這種委屈,實在讓人不是滋味兒。</br> 余夢琴突然笑了笑,上前扶了扶黃星的肩膀,說道:“還是愛沖動!這毛病改不了,你永難成大事。坐下。”</br> 黃星半推半就地坐了下來。</br> 余夢琴徘徊了幾步,背對著黃星,說了句:“但是,我還會讓我的律師,起訴徐文光。”</br> 什么?余夢琴她這是要干什么?</br> 黃星一陣愕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