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想起了吳倩倩!</br> 吳倩倩和張文雪,都是自己昔日一個班的同學。讓吳倩倩替自己招待張文雪,面子上絕對沒問題。于情于理,都還說得過去。</br> 畢竟吳倩倩現在是名人,盡管犯過一些錯誤受到同學們鄙夷,但她悔過自新,善莫大焉。</br> 拿定主意之后,黃星走出了包間,徑直撥通了吳倩倩的電話。</br> 待那邊接聽,黃星道:老同學!</br> 吳倩倩道:怎么了,黃總,晚上準備請我吃飯?</br> 黃星道:晚上想讓你替我陪別人吃飯。</br> 吳倩倩道:什么?什么意思?沒聽明白。</br> 黃星道:咱們一個老同學下午要來濟南,你要替我做兩件事,一是陪好她,二是招待好她。我晚上有事,不能跟你們一起。</br> 吳倩倩道:敢情我成了你的……傭人了呢?憑什么聽你的?</br> 黃星道:不幫?</br> 吳倩倩道:幫,可以。但我想知道,有什么……酬勞。</br> ‘酬勞?’黃星笑罵道:這么勢利?</br> 吳倩倩強調: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本人這么忙,你是知道的。沒有一點好處,恐怕……恐怕有點兒難度。</br> 黃星追問:你都不問問是哪個同學?</br> 吳倩倩道:哪個同學?</br> 黃星道:張文雪,小辣椒。你還記得嗎?</br> ‘是她?’吳倩倩驚呼了起來:真的是她?這個小辣椒,上學的時候可任性了呢,老欺負我。</br> 黃星笑說:那今晚正好是個機會,你也像當初她欺負你一樣,欺負她。報仇。</br> 吳倩倩道:陪,可以。但是前提要先說好報酬。</br> 黃星道:你想要什么報酬?</br> 吳倩倩沉默了片刻:那至少……至少也要請我吃頓飯吧,事成之后。</br> 黃星汗顏地道:必須的!就算是沒有這件事,也要請你吃飯。倩倩同學,行了,就這么說定了,我一會兒把她電話發給你。</br> 吳倩倩道:那我是不是還要替她……替她安排賓館?</br> 黃星道:不用。我已經安排好了。</br> 吳倩倩道:這么利索?那好,隨時聽候你的差遣。俯首甘為孺子牛!</br> 掛斷電話后,黃星稍微松了一口氣。</br> 帶韓二狗回到鑫夢商廈,路上,黃星沖他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情況,并寄予了厚望。</br> 韓二狗表示,決不負重托。一定要使出洪荒之力,配合黃星將保安部的工作,一步一步推向新的高度。</br> 辦公室里。</br> 黃星沏了一杯茶,慢慢品,開始琢磨晚上的安排。</br> 下午三點鐘,黃星分別給付貞馨和姑父白玉唐打去電話,確定好了晚飯的時間、地點,及參與人員。</br> 至于姑父的名字,黃星其實還是從付貞馨口中得知。他這名字倒是頗有幾分詭異,白玉唐,不正是七俠五義當中五鼠之一,錦毛鼠白玉堂……重名?</br> 四點鐘左右,黃星整理了一下裝束,準備去付貞馨那里會面,順便約一下劉大隊長,以表禮貌。</br> 但剛剛走出辦公室,就接到了張文雪的電話。</br> 接聽,張文雪說,她到了。</br> 黃星一怔,心想這么快?問她,到哪兒了,是到賓館了還是到商廈了?</br> 張文雪說,到鑫夢商廈了,剛停下車。</br>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心說不是讓你直接去賓館嗎,跑商廈來干嘛?</br> 匆忙地走出鑫夢商廈,黃星一眼便看到張文雪,正站在自己車前,沖他微笑致意。</br> 她揮動著手中的車鑰匙,笑如春風。</br> 黃星走了過去,望著她身邊那輛紅色的本田飛度,皺了一下眉頭:“你的……你的車?”</br> 張文雪點了點頭:“我的小車。見笑了,沒你的值錢。”</br> 黃星想到張文雪是替王仁奎來做說客來了,想起王仁奎之前那一番嘴臉,不由得將了張文雪一軍:“日本車?”</br> 張文雪自嘲地一笑:“省油啊!現在油價這么高,得考慮經濟負擔呢。這車才6個來油,還能勉強加得起油。嘿嘿,見笑了見笑了。”</br> 黃星叼上一支煙,說道:“你知不知道,每買一輛日本人,相當于間接為日本提供幾十發炮彈甚至幾百發。到時候中日一開戰,你就……就是漢奸。”</br> 張文雪的臉色一繃,她沒想到剛剛見面,黃星就拿車做文章,讓自己下不來臺。“這……這……老同學,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要是像你這么有錢,馬上砸了它,換新的!”張文雪試探地觀望著黃星的表情,總覺得他的樣子,有一些讓人不敢直視。</br> 黃星歇斯底里地哼哼了一聲,嘴角處流露出一副敷衍的氣息。</br> 張文雪抬頭望了望‘鑫夢商廈’四個大字,不由得感慨道:“真氣魄!這個字,絕了。有錢人的天堂,就是任性!”</br> 黃星趁機含沙射影地說道:“有錢人,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是自己努力賺的。他們花錢,能叫任性嗎?靠本事掙的錢,不管花在什么地方,也是有價值的。”</br> 其實他的意思是,間接地諷刺王仁奎,自己拿二十萬無償捐贈母校,他卻得寸進尺,想索要更多。同時,也是諷刺了張文雪,來做王仁奎的幫兇。自己的錢都是血汗錢,都是自己一分一分掙得的。憑什么要遭受別人居心叵測的惦記?</br> 張文雪愣了一下,她似乎不敢相信這話出自于黃星口中。張文雪驚愕地望著黃星,說道:“不會吧老同學,你……你……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這么勢利了?”</br> “我勢利?”黃星冷哼了一聲,說道:“好,我勢利。我唯利是圖。”</br> 張文雪怔了怔,道:“這……老同學,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怎么……唉,是不是不歡迎我來?”</br> 黃星強調道:“歡迎,當然歡迎。歡迎我昔日那個單純可愛美麗的老同學,小辣椒。”</br> 言外之意是,現在的你,已經不再單純不再可愛。</br> 張文雪怎能聽不出黃星話中的諷刺,俏眉輕皺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我變了?”</br> “沒有沒有。”黃星道:“外面挺冷,你是想進商廈逛一圈兒,還是……還是直接上賓館?”</br> 張文雪眼珠咕咕地轉了轉,嘿嘿地道:“既然來了,當然要進去瞧一瞧,看看這富人的天堂,看看這里面,東西到底有多貴。”</br> “請!”黃星一伸手。</br> 張文雪伸手拍了一下黃星的胳膊:“得了吧你,跟太監似的,干什么呀這是。”</br> 一進商廈,黃星急忙抬腕兒看了一下時間,他很想向張文雪說明實情,但看到她這一副興致沖沖的樣子,又有些不忍。</br> 張文雪似乎很好奇,在每一件商品前都駐足觀望,先是贊美一下商品的精致和美麗,然后又開始抨擊這昂貴的價格。如是再三,到了五樓奢侈品專柜時,她更是開了眼界。動折幾十萬上百萬一件的稀有皮皮衣,皮鞋。上面那一串串天文數字,讓她目瞪口呆。她來到一件鱷魚皮皮衣面前,發表感慨:“天吶,這這這……這跟古代盔甲似的衣服,還這么貴?72萬!都能買兩輛小寶馬了。這么貴的衣服,有人買嗎?”</br> 那女導購員笑說:“當然有人買。這個月,光鱷魚皮皮衣我們都已經賣出十二件了。而且,這也不是最貴的,那邊還有一件,是三百多萬。”</br> “三百多萬?”張文雪瞪大了眼睛,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自己穿越到了民國時期的國庫券時代。三百多萬,什么概念?十輛寶馬3系,在縣城能買三四套別墅,近十套樓房……就這么一件鱷魚皮質的衣服?</br> 太坑爹了!</br> 這是她發自內心的感觸。</br> 黃星故意逗張文雪道:“喜歡的話,可以試試。”</br> 張文雪驚愕地搖了搖頭:“不不不,不敢試,怕弄壞了讓我賠。”</br> 導購員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壞。再說了,黃總的朋友,不會連這么一件衣服都買不起的。對了,黃星一句話,我們全柜的衣服,都可以享受……八折!打八折!”</br> 張文雪狐疑地望著黃星:“你的朋友,都很有錢嗎?”</br> “還……行吧。”黃星搪塞道:“你看,你都逛了一圈兒了,有沒有自己喜歡的衣服?”</br> 張文雪嘟噥著嘴巴,東張西望了幾眼:“都喜歡,但是都買不起。最便宜的都要上萬塊,不是咱這等屌絲消費的檔次。”</br> 黃星試探地道:“選一件我能接受的,免單送你!”</br> 張文雪一愣,愕然地道:“什么意思?”</br> 黃星摸了摸自己胸口,強調道:“就是,我……送你!”</br> 張文雪嘖嘖地道:“別了!還是送你女朋友吧,送我浪費。走了,去你辦公室看看!”</br> 黃星繼續試探:“真不要?白送都不要?”</br> 張文雪搖頭:“不要!無事獻殷勤,你肯定是沒安好心!我看呀,你是為富不仁吧?”</br> 她半開玩笑地望著黃星,一副鬼靈精怪的樣子。</br> “我……我為富不仁?”黃星連連喊冤:“我要是為富不仁的話,就不會給你們學校無償捐那么多錢了。你以為我是有錢花不了還是怎么樣?我,其實也只能算是……算是剛剛擺脫貧窮吧。”</br> 張文雪的神色突然怔住了!</br> 仿佛,半天才回過神來。她揚手催促了一句:“走吧,去你辦公室看看!”</br> 黃星帶她去了辦公室。</br> 同時,他給吳倩倩打去了電話,讓她抓緊來鑫夢商廈。</br> 此時此刻,黃星還沒有意識到,張文雪的到來,究竟意味著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