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黃星還是想多了。</br> 有時候,付潔生性多疑,他比付潔更多疑。</br> 付貞馨掏出手機,將剛才拍攝到的黃星迷戀般地癡望著付潔的畫面,拿給付潔看!</br> 她所說的告密,竟是這個?</br> 簡直是虛驚一場!</br> 付貞馨一邊在付潔面前播放著剛才捕捉到的畫面,一邊虛張聲勢地說道:姐,你看姐夫那色迷迷的樣子,要是我不在場,恐怕……恐怕……恐怕他就要下手了!</br> 黃星汗顏地望了付貞馨一眼,心想,我有你想象的那么猥瑣嗎?</br> 付潔皺了一下眉頭,用一副特殊的眼神瞄了一眼黃星。</br> 黃星一陣驚心。</br> 情急之中,黃星禁不住申辯了一句:我……我那是……那是在等餃子……然后……就……就望眼欲穿。</br> 他支支吾吾,搪塞無力。</br> 但是話一出口,略一思慮,自己有必要申辯么?迷戀她,偷窺她,那是愛的表現,何必要遮遮掩掩?</br> 付貞馨強調道:還狡辯!還狡辯!承認了又怎樣?</br> 黃星不置答辯。</br> 付潔高深莫測地皺了一下眉頭,嘴角處擠出一絲微弱的笑意:我看他也是在等餃子!他饞!</br> 黃星心想,我饞的是人,不是食。但嘴上卻說道:對,對,饞的厲害。</br> 付貞馨有些看不慣了,近乎義憤填膺地道:行了行了,你倆可真有意思。今天呢……算了算了,一會兒再說!</br> 這丫頭,在搞什么名堂!</br> 付貞馨給付潔倒上紅酒,自己也倒上大半杯。</br> 她在手中晃了晃,醒醒酒,然后站起來,如巾幗一樣豪邁地道:來,干杯!為了咱們更加美好的未來,干杯!</br> 小詞雖俗,但很勵志。</br> 付潔舒了一口氣,端起杯,不無感慨地說道:這句話說的好。到今天,我們姐妹倆,包括黃星,走到這一步,真是不容易。天知道我們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這杯酒,為的是我們昔日付出的汗水,同樣也是為了向更美好的未來,奮進!</br> ‘好!’黃星端起杯子,頓覺精神抖擻。這種家庭式的小氛圍,何其融洽。讓人身處其中,忘卻憂愁,只記溫馨。</br> 付貞馨一仰脖頸,竟然將大半杯紅酒,一鼓作氣地倒進了口中。</br> ‘你悠著點兒?!稘嵦嵝蚜艘痪洹?lt;/br> 付貞馨嘿嘿一笑:高興唄!我監(jiān)督,都干了,不干不能吃餃子。</br> 付潔和黃星互視了一眼,放下酒杯,說道:逞什么英雄好漢,一口干。</br> 付貞馨有些不悅地望了望付潔,進而伸手端起她的酒杯,央求道:姐,我好不容易提個議,你得支持我。第一杯干,第二杯嘛,隨意。難道你今天不高興么?</br> 付潔強調道:高興也不能這么個喝法!</br> 付貞馨道:就這一杯!表達一下心情嘛。</br> 付潔略一思忖,見付貞馨如此堅持,倒也沒再跟她唱反調,輕輕地喝掉了杯中的紅酒。</br> 她喝酒的樣子,讓黃星迷醉。那唇邊微微的濕潤,在燈光的映射下,散發(fā)出迷人的光澤。還未正式飲酒,黃星便醉了。</br> 付貞馨見付潔配合,不由得一笑,催促黃星道:姐夫,差你了!喝了唄。</br> 黃星一低頭,苦笑:我這是白酒!這一杯,二三兩!</br> 付貞馨強調道: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你是千杯不醉,越喝越精神。</br> ‘好!’黃星咬了咬牙,擺出一副英雄豪邁的樣子,一口氣喝盡了杯中的白酒。</br> 好酒!</br> 這一杯下去,要幾千塊錢??!</br> 奢侈!黃星雖然痛快地干了酒,但農村出身的他,卻感覺有那么一點惋惜。陳年老茅臺,如此名貴的好酒,盡管下的是自己的肚子,但是喝起來,豈有不惋惜之理?</br> 付貞馨拍手叫好:好酒量,痛快!姐夫,為你鼓掌!</br> 黃星趕快道:別,我得抓緊吃口菜壓一壓。52度啊,二三兩啊,這一杯!</br> 付貞馨故弄玄虛地道:好幾千呀,這一口。姐夫,感不感動?</br> 黃星一邊嚼著餃子一邊點頭:感動!但是吧我提議,以后我和你姐來了,別喝這么好的酒,浪費。留著,辦業(yè)務上的事兒。</br> 付貞馨振振有詞地道:好酒當然要留給最親的人喝嘍。是吧姐?</br> 付潔道:自己人,喝什么都行。以后黃星來了,給他喝二鍋頭就行。喝這么貴的茅臺,浪費。</br> 黃星一怔,卻附和道:對,對對。浪費。</br> 付貞馨虛張聲勢地道:天吶,姐,你也太虐待我姐夫了吧?人家怎么說也是鑫夢商廈的總經理,大總經理呀,這么大的人物,讓人喝二鍋頭?</br> 黃星笑說:二鍋頭那酒,也不錯。我以前喝的就是這個。牛二,北二,還有衡水老白干,又便宜,口感也不錯。</br> 付貞馨強調:那是以前。你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br> 付潔也饒有興趣地補充了一句:烏鴉變鳳凰了。</br> 黃星抱了個腕兒:都承蒙付家二位老板提攜,我才有今天。這杯酒,我敬你們姐妹倆!</br> 付潔笑說:這話說到點兒上了!</br> 付貞馨用手拈弄著杯子,說道:我倒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姐夫你知道嗎,我覺得吧……我覺得……你特別像是一個人!</br> 黃星苦笑:我本來就是個人好吧,為什么還要說像?</br> 付潔也抿口一樂,她一向內斂沉穩(wěn),不茍言笑。因此,即便是笑,也是那種帶笑不笑的含蓄之笑。</br> 一般人這種做作壓制性的情緒,讓人看起來極不舒服。但付潔不同,她這種淡若止水的輕笑,卻同樣是傾國傾城,引人著迷。換而言之,她隨便一個小小的皺眉動作,便足可顛覆眾生。她的美,超越古今,必將成為宇宙中無可權衡的極限之美。</br> 至少,黃星是這樣感覺的!</br> 付貞馨趕快解釋說道:我是說,你像另外一個人。</br> 黃星偏偏跟她唱起了反調:我呀,最像的是我自己。我,獨一無二。</br> 付貞馨強調道:我是說,你的經歷和人生……軌跡!</br> ‘噢?’黃星饒有興趣地追問:像誰?</br> 付貞馨一語道破天機:劉備!</br> ‘什么?’黃星一陣愕然,劉備是千百年才出一個的梟雄,從一織席賣鞋之輩,逐步成為蜀漢開國皇帝。這種驚天動地的壯舉,自己拿什么跟他相提并論?</br> 對此黃星還是深有自知之明的!</br> 付貞馨瞄了一眼付潔,說道:姐,你說像不像?</br> 付潔眉頭稍微一皺:哪里像?</br> 付貞馨強調:性格呀,經歷呀,還有……還有做事的風格,都像。</br> 付潔道:你這么了解劉備呀?寫書的寫出來的人物,哪有真的。別拿黃星跟古人比,他,還差得遠。</br> 黃星心想,就這么瞧不起我?</br> 付貞馨嘖嘖地道:姐,那是姐夫沒有生逢亂世,否則,沒準兒他也是一代梟雄呢!</br> ‘切!’付潔端起酒杯,自飲了一口。</br> 付貞馨用一副特殊的目光盯著黃星,說道:你和劉備共同的特點,一是起步都差不多,都干的是小人物。他織涼席賣鞋子,你是當保安。二是,你們也都是前期坎坷,后期成就大業(yè)。你前期在鑫緣公司的時候,不也不順嗎?也是經過了多少洗禮之后,才當上了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從此,蒸蒸日上。姐夫你別忘了,我那時候還……還……還給你使過絆呢。嘿嘿。好幾回了。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們倆一樣,都是大仁大義,大智大勇。</br> 最后這一點,黃星倒是頗為認可。大智大勇不敢說,仁義嘛,自己的確有那么一點點。</br> 付潔道:付貞馨你這是看三國演義看傻了吧,開口三國出口三國。是不是現實中的每一個人物,你都能跟三國扯上關系?我,你幫我看看,我是三國中的哪個人物?</br> ‘你嘛……’付貞馨嘖嘖地道:你自然是……自然是個女強人。對號入座的話,你應該是……三國上好像沒有重點描寫女性人物。所以,沒法衡量。</br> 她一吐舌頭,有點兒理屈詞窮。</br> 付潔將了付貞馨一軍:對不上了吧,瞎對號!</br> 付貞馨卻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應該是三國中的……孫小妹!</br> 付潔追問:哪個孫小妹?</br> 付貞馨強調道:就是孫權的妹妹,后來嫁給了劉備!天吶,竟有如此巧合?看來,姐夫真的是劉備轉世,而姐你呢,就是劉備的夫人孫小妹孫尚香!</br> 幾乎是巧合,黃星其實近期也比較迷戀三國,經常在小說中和電視上,去感受這一段雄偉神奇的歷史。亂世英雄,雄霸天下。那種氣貫長虹的戰(zhàn)爭史,足可光耀千秋。尤其是里面的智謀韜略,更如付貞馨所說,完全可以應用到商戰(zhàn)當中。</br> 但聞聽付貞馨把付潔比作是孫小妹,黃星趕快說道:孫小妹文武雙全,但卻是劉備喪妻之后又娶的……</br> 付貞馨打斷黃星的話:那不更貼切了嗎?你也是離了婚才和我姐……哇天吶,太巧合了!不不不,這不僅是巧合!</br> 付潔瞪了一眼付貞馨:越說越離譜了!那孫小妹只是政治上的工具,外交的犧牲品。我可寧可不做這種。</br> 付貞馨翹了一下嘴巴:好了好了,不說孫尚香了,就說我姐夫,就說劉備。</br> 黃星一陣愕然:停了吧,劉先主要是知道你把我比作他,還不得從墳墓里跳出來找你算賬!千古梟雄,豈是我這種凡夫俗輩能比的?</br> 付貞馨一揚手,說道:你先聽我說嘛!剛才說了你倆性格和做事風格,都基本上一樣。還有呢,就是說一說仁義方面。劉備出了名的仁義,愛惜百姓,愛惜蒼生。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你呢,不也一樣?你從不殺生,同樣也是博愛萬物。更為重要的一點,你猜是什么?</br> 黃星追問:還有什么?</br> 付貞馨一語道破天機:劉備去世的日子,你知道是多少號?</br> 黃星搖了搖頭:沒注意過這個。</br> 付貞馨道:6月10日。</br> ‘什么?’黃星乍然一驚!</br> 這倒真是巧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