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歐陽夢嬌!</br> 她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走近,眉宇當中流露出一絲趾高氣昂的神韻。</br> ‘我寫的,我貼的。’歐陽夢嬌伸手撫了一下頭發,指了指女廁所門上的那四個字。</br> 黃星笑了笑,說道:你可真有閑情雅致。</br> 歐陽夢嬌反問:怎么,黃總,礙你眼了?如果你不喜歡,我馬上叫人過來撕掉它。但是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讓我們牢記國恥,牢記國仇家恨!</br> 黃星叼上一支煙,說道:但我不建議你這種做法。</br> 歐陽夢嬌將了黃星一軍:那你就是不愛國。</br> 黃星道:我怎么不愛國了?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只貼女廁所,不貼男廁所?</br> 歐陽夢嬌一怔,隨即撲哧笑了:你確定,要貼?</br> 黃星道:今天就貼上,我也感受一下參拜靖國神社的感覺。</br> 歐陽夢嬌用手擺出一個姿勢:O了。沒問題。樂意效勞。</br> 到了中午的時候,黃星去餐廳吃飯,經過衛生間時,發現男廁所門上,果真已經貼好了那四個字。‘有才,真他媽有才!’黃星在心里感慨著,一時間真有種想去島國掃平這個野蠻民族的沖動。</br> 恰巧,趙曉然此時從女衛生間里走了出來,一邊抖甩著手上的水,一邊朝這邊瞅了瞅。</br> 黃星沖她了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但沒想到的是,趙曉然竟然徑直走了過來,站到了黃星面前。</br> 趙曉然歪了一下漂亮的小腦袋,問道:黃總,這周末要不要回家?</br> 黃星反問:回老家?</br> 趙曉然點了點頭:兩個月沒回去了,我想回去看看。</br> 黃星道:你周末回家,用不著跟我匯報。這是你應有的權利。</br> 趙曉然道:我是想,搭一下你的順風車。如果你也回老家的話。</br> 黃星一怔,將了她一軍:你自己又不是沒車。</br> 趙曉然振振有詞地道:省油環保唄。一個人開一輛車,不如拼車,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開支。不是嗎?</br> 黃星想了想,說道:看情況吧。如果回的話,我會盡快告訴你。但我還是建議,我們應該各開各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br> 他幽了一默,也算是委婉地拒絕了趙曉然的想法。</br> 趙曉然反問:怎么,這么不樂意跟我一起回家?我們的……我們的那一頁,應該翻過去了,不是嗎?</br> 黃星當然知道,趙曉然所謂的‘那一頁’是什么意思。不過這三個字,倒是讓黃星再一次回想起了幾年前的那一段痛苦的經歷。從趙曉然出軌,到現在,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陰影中走了出來。</br> 趙曉然似乎感覺到了黃星情緒的驟變,緊接著說了句:我們現在還是同事,還是好朋友,不是嗎?</br> ‘這個……’黃星有些支吾地道:過去的……就……就不要再提了。好嗎?</br> 趙曉然道:但我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br> 黃星一揚手:這個話題可以暫停了。走吧,去餐廳吃飯。</br> 趙曉然試探地道:不如一起去鑫緣快餐?我覺得,那邊的飯,要比咱們餐廳的好吃多了。</br> 黃星微微一思量,倒是沒有拒絕。</br> 商廈門口,趙曉然拿鑰匙遙控了一下,她那輛紅色的大眾高爾夫,車燈閃爍了一下,開了鎖。</br> 二人正想上車,卻見包時杰像個幽靈一樣,湊了上來。</br> 趙曉然看了包時杰一眼,沒作聲。包時杰卻饒有興趣地問:這是要去哪兒呀,趙大美女?</br> 趙曉然道:正要去鑫緣快餐。</br> 包時杰驚喜地道:這么巧!我也正要去那邊,不如,一起去?</br> 趙曉然皺了一下眉頭,但卻還是面露難色地點了點頭。</br> 包時杰指了指自己那輛白色的克萊斯勒,說道:開我車吧,我車空間大一點。</br> 一直被當作擺設的黃星,覺得包時杰這人真夠惡心,但已經習慣了的他,學會了保持沉默和鎮定。</br> 趙曉然倒是引用了黃星的一句話:各開各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br> 不過這句話用在這里,似乎有些不太合適。</br> 黃星坐上了趙曉然的車,趙曉然很嫻熟地啟動了車子,倒車,駛出大門。</br> 這一刻,黃星總覺得氛圍有一些詭異。</br> 與趙曉然坐的如此近,黃星能聞嗅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她一直在用同一個牌子的香水,從來沒變過。但是盡管如此,黃星卻早已覺得,她已經相當陌生。陌生的像是兩個世界的人。</br> 對于香水,她是一個很專一的女人。但對于愛情,她為什么要果斷地選擇背叛?</br> 這是黃星一直疑惑但一直找不到答案的問題。</br> 趙曉然開車很穩,速度均勻地行駛在行車道上,等紅燈時,趙曉然目不斜視地道:以后就不開車去吃飯了,本來沒有多遠,步行走,省點兒油,還能鍛煉身體。</br> 黃星更是愣了一下,他實在不敢相信,身邊的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前妻趙曉然嗎?</br> 那個虛榮到無可救藥的拜金女!</br> 想當初,就是為了‘虛榮’二字,她果斷地跟自己離了婚,去投入了有錢有勢的黃錦江的懷抱。可現在,她竟然會如此精于算計,甚至會算計到省那幾塊錢油錢的地步。</br> 她變了???她變了!!!</br> 黃星心情復雜地敷衍了一句:我看行。</br> 趙曉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那個包經理……他……他臉皮也太厚了。</br> ‘厚嗎?’黃星愣了一下:怎么看出來的?</br> 趙曉然微微地搖了搖頭:每到飯點兒,他經常在大廈門口出沒,而且經常要求跟我一起去鑫緣快餐店吃飯。我不太喜歡他這種賴皮的方式。</br> ‘噢?’黃星道:那你跟他一起去過沒有?</br> 趙曉然道:去過,好像一共是兩次吧。大中午的,他還要求讓我喝酒。真是有病。他好像……好像對美女都……都是格外不一樣。包括王亞軒,李榕,還有陶菲,甚至還有付總的助理云璐,他都約著一起去鑫緣公司吃過飯。</br> 黃星一怔:還有這種事?</br> 趙曉然點了點頭:經常這樣。</br>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這個人,人品有問題。</br> 趙曉然撲哧笑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從來不背后說人壞話的。</br> 黃星強調道:那是他還沒有壞到包時杰這樣的程度!</br> 趙曉然反問:看的出來,你很反感他。</br> 黃星道:這種反感,已經到了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地步了。</br> 趙曉然道:是因為……因為付總的原因嗎?</br> 黃星扭頭望了趙曉然一眼,卻不想回答這個聽起來有些詭異的問題。</br> 趙曉然接著道:他現在是付總的紅人,付總授權讓他主抓內部改革,你看現在馬上就要峻工了,商廈里多出了很多專柜。但我總覺得,這種購物的環境,好像不如以前了。給人一種……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擁擠感!</br> 黃星禁不住大吃了一驚:你也感覺到了?</br> 趙曉然道:也許只是我個人的感覺。但我還是希望,這次改變,能為商廈帶來新的氣象。業績,尤其是業績,能繼續有大的攀升。</br> 黃星搖了搖頭,嘆氣道:我看懸。</br> 趙曉然反問:怎么,你這個總經理都沒信心?</br> 黃星道:我是對包時杰沒信心。其實當時搞這個內部改革,增加專柜,我是投反對意見的。但是……但是我的想法,卻沒被付總接受。</br> 趙曉然一語道破天機:付總好像有點兒急于求成。她是一個很注重業績的……老板。</br> 黃星若有所思地道:也許吧。她或許還不太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br> 鑫緣快餐店。</br> 正站在柜臺后忙碌著給客人刷卡的葉韻丹,對黃星與趙曉然的同時出現,感到有些驚訝。</br> 趙曉然拿出餐卡,往葉韻丹面前一亮:來,刷我的,26元的套餐,兩份。</br> 葉韻丹明知故問地道:你們倆……一起的?</br> 趙曉然點了點頭:我和黃總。</br> 葉韻丹眼睛詭異地轉了轉,說道:那就刷一個人就好了,黃總來我店里消費,照單全免。</br> 趙曉然愣了一下,道:怎么,這么巴結領導?那我們這些當經理的,是不是也該打個折什么的?你應該學習一下網購模式,VIP階梯價。</br> 葉韻丹強調道:目前只有黃總和付總,到這里是免費的。享受特權。</br> 趙曉然追問:那副總呢?</br> 葉韻丹道:我說過了,付總免費。</br> 趙曉然眉頭一皺:我想你理解錯了,我是說正副的那個副,副總。我們商廈有很多副總噢。</br> 葉韻丹搖了搖頭:他們,跟你一樣。不過好像他們不怎么來。不常來。</br> 趙曉然顯然對這種區別對待的經營模式,有些不滿,但還是無奈地刷了餐卡。</br> 在一處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br> 兩份套餐,很快被服務員端了上來。這種的菜品,越來越豐盛了。看的出,葉韻丹在很用心地經營這家快餐店。</br> 片刻工夫,包時杰也火急火燎地走進了快餐店,環視一圈兒后,目光在趙曉然身上定格。然后迅速地刷了餐卡,走了過來,與黃星面對面,坐在了趙曉然身邊。</br> 我靠,這臉皮也太厚了吧?</br> 黃星皺緊了眉頭,原本拿起的筷子,條件反射一樣,擱在餐盤上。</br> 趙曉然扭頭看了一下包時杰,包時杰卻笑呵呵地自嘲道:跟你坐在一起吃個午飯,不介意吧?</br> 趙曉然臉上顯出一絲不情愿,但還是違心地說了句:不……不介意。這里是大廳,你有權坐在任何一個座位上。</br> 黃星卻突然用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餐盤,很嚴肅地說道:但我介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