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一擺手,深沉的面目顯得既猙獰又和婉:咱們要跟他們講道理不是?人與人相處,貴在和平。是不是?</br> 胖子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br> 光頭接著說道:這樣吧,我不會仗著我們人多,去欺負你們倆。當然,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提個提議你考慮考慮,你砸壞了我的車,我是不是要修?看你們倆也不是窮人,拿錢了事,賺錢修車。我這個提議不過分吧?</br> 很明顯,這光頭是個老江湖了,說話看似隨和,實則暗藏殺氣。</br> 敢情事情的態勢,由剛才的劫色,演變成了現在的劫財。</br> 對方人多,一旦動起手來,吃虧的自然是黃星。黃星權衡之下,干脆給光頭玩兒起了迂回戰術:修車,可以。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得讓你的兩個朋友,給我女朋友道歉!</br> 光頭瞄了一眼胖瘦二人,頓時笑了起來:歉,可以道。嘴皮子的事兒。但是你看看……我的車,被你這一磚頭拍的,破了大相了。沒有這個數,哼哼,今天的事兒,恐怕沒那么好解決。</br>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在黃星面前晃了晃。</br> ‘一百塊?’黃星笑道:這好辦。一百就一百,馬上就可以給你。</br> 光頭有些急了,語氣明顯強硬了不少:你他媽的別揣著明白裝糊涂!把哥們兒惹急了,沒你好果子吃。一萬,底線價!</br> 黃星頓時笑了起來:靠!一萬?你這破車是幾幾年的,恐怕得十年車齡了吧?你去二手車市場上問問,就你這車包上牌包過戶一萬塊錢有人要嗎?</br> 光頭臉上青筋外露,呲著牙道:NM,我這車是去年剛買的!</br> 胖子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揍他!他敢侮辱你!</br> 光頭道:打架是一種很低級的行為,但是對待這種人,我倒是不介意用這種極端的方式。</br> 黃星一看把光頭惹惱了,趕快說道:一萬就一萬,不就是錢嗎,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這樣,我讓我女朋友先走,我跟你們去取錢。</br> 付潔一聽這話,條件反射一樣抱緊了黃星的胳膊。她何嘗不知道,黃星這是在故意讓自己脫險,但這樣一來,他就陷入了一種特殊的困境之中。付潔說道:要留一塊留,我倒要看看,他們要干什么!</br> 而實際上,此時此刻,很多在小區外面溜彎兒的附近的居民,已經聚積了過來,而且越積越多。</br> 且聽黃星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別說是你的車,買你幾個人的命,都沒問題。</br> 此言一出,所有人被震住了!</br> 包括付潔。她沒想到,黃星能說出這樣的來話。</br> 光頭瞪著黃星,面目變得兇惡起來:你說什么?拿錢買我們的命?哈哈,真NM天大的笑話!那就試試吧!</br> 黃星更是來了氣勢,強硬地道:就你們這種小癟仨兒,這幾條賤命,我還不稀罕!明明是你們喝了酒出來瞎胡鬧,反而想倒咬一口?換作是別人,也許是服了軟了,但是碰到我,那是絕對不可能!我告訴你們,我把錢看的很淡,但是把正義看的很重。在邪惡面前,休想讓我屈服!</br> 這一番慷慨的陳詞,倒是讓現場的圍觀者,都禁不住在心里叫起好來。</br> 光頭強很是郁悶,猛地罵了起來:****的!你們砸了我的車,誰是惡人,誰是好人?</br> 黃星強調道:大家心中自有公道!</br> 正在這時候,一輛警車匆匆趕了過來。</br> 光頭強意識到大家都喝了酒,一旦糾纏起來,反而更加難纏,于是一揮手,號令眾人都上了車,揚長而去。</br> 黃星罵了句:什么玩意兒!抱起付潔的胳膊,準備繼續晚上的安排。</br> 兩名警察不失時機地走了過來,警察甲一邊走一邊吆喝: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個情況?</br> 黃星不失時機地道:鬧事兒的人看到你們來,已經走了!</br> ‘走了?’警察甲一皺眉頭,提高音量問:你……你們都是當事人,是不是?</br> 黃星道:我是當事人,我女朋友,是受害者。</br> 警察乙道:帶他們回所里錄口供!</br> 黃星一皺眉頭:壞人都走了,還要我們供什么口供?好,我可以把剛才的情況跟你們說一說,你們回去記把記把就行了!是這樣的……剛才我女朋友在門口等我,結果被一個胖子和個瘦子調戲,污言穢語,動手動腳的。幸虧我出來的及時,就跟他們上去理論,誰知道他們……他們還……還不知悔改,繼續想調戲我女朋友……這不后來,又來了一輛車,一撥人,財色瞬間就變成劫財了,要讓我們拿錢了事,不然就動手!對了車號我記下來了,是魯A*****。你們不妨從這輛車開始調查。</br> 這時候警察乙突然盯著付潔愣了一下,近乎支吾地問了句:你是……你是……鑫夢商廈付總?</br> 付潔也怔了怔:我是。</br> 警察乙近乎激動地道:您忘了,今年國慶節,您曾經親自帶人……</br> 或許是考慮到人多說話不方便,警察乙停住了后話。警察甲很默契,沖人群揚了揚手,吆喝開來:行了行了別看了別看了,都回家吧,沒事兒了。</br>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br> 警察乙這才接著說道:今年國慶節,您曾親自帶人給我們所里送去的慰問品,還有……還有一面錦旗。</br> 付潔恍然大悟了一下:原來你是****派出所的,我記起來了!</br> 其實對于這件事,黃星也有印象。國慶節前夕,在鑫夢商廈發生了一起盜竊調包事件,當時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在金銀首飾專區挑選項鏈,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一模一樣的項鏈,悄悄地跟柜臺上的真項鏈調了包。但沒想到的是,這一幕卻被在旁邊挑選戒指的一名年輕男子發現,并且當場將這名盜竊犯制服,為鑫夢商廈挽回了一定的經濟損失。而這位見義勇為的年輕男子,便是****派出所的一名警員,當時他穿著便裝,正在陪未婚妻挑選戒指的時候,發現了那名中年男子行為舉止的詭異,處于職業敏感性,便仔細觀察其動靜。果不其然,他竟然用假項鏈調包了柜臺上的真項鏈。于是二話不說,當場站出來將盜竊犯制服!</br> 這件事發生后,鑫夢商廈從上到下都非常重視,不僅對營業員進行了專業防盜培訓,而且還定制了錦旗,由付潔親自帶人,去那名見義勇為的警官所在的工作單位,送去了慰問品,以示感謝。</br> 本是一件好人好事,但此時,卻恰恰遇到了付潔送慰問品時,在場的一名警官。</br> 熟人遇熟人,這事兒仿佛就更容易解決了。</br> 彼此寒暄聊了幾句后,兩名警官表示,會將那輛肇事車一查到底。</br> 就這樣,警車離開。黃星開車載著付潔,趕往某臺球俱樂部。</br> 車上,付潔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跋涉出來。她微皺眉頭,凝思著什么。</br> 黃星不失時機地道:過去了,都,開心點兒。有我在,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br> 付潔瞄了一眼黃星,若有所思地道:你說現在這人,為什么膽子會這么大?在小區門口……而且……而且當時……當時小區門口明明有人,可是竟然……竟然沒人管!</br> 她這樣一說,黃星馬上明白了!付潔所糾結的,并不是剛才所受到的那番騷擾,而是自己在受人欺負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制止壞人的惡行!</br> 這或許就是人類的悲哀之處罷!在遇到壞人行惡之時,能不顧自身危險站出來行俠仗義的有幾個?人們大多都選擇了沉默,或者干脆做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br> 但黃星還是相信,正能量無處不在!剛才在付潔遭遇危險之際,周圍人少,而且能見度不高。倘若是白天,人流量大的時候,恐怕會有不少人出來英雄救美、見義勇為了!</br> 此時此刻,黃星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br> 黃星道:如果是我,哪怕我并不認識你,遇到這種情況,我也肯定會管。我相信,會有不少人跟我一樣。</br> 付潔強調了一句:但問題是……很多人都會視若無睹。</br> 黃星道:人少,當然會有人怕事。行了別糾結了,以后我不會再讓你單獨一個人了,我會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br> 付潔嘴角處涌過一縷幸福的笑意,抬起頭,竟然善意地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自己一個人進小區,把我丟在外面!哼,不負責任!</br> 黃星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付潔這是在自己面前任性地撒嬌。黃星道:怪我,都怪我。以為堅決不會了。</br> XXXX臺球俱樂部。</br> 黃星和付潔走了進去,來到前臺。</br> 前臺女孩兒打扮的相當妖艷,因為屋子里有暖氣,她穿的也特別暴露。眼睛一眨一眨的,黑眼圈兒,長長的睫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個經常在夜場上混的女人。</br> 大廳里人聲鼎沸,煙氣繚繞,很多人甚至光起了膀子,說笑聲,伴著臺球桿與球的碰擊聲,讓整個俱樂部顯得格外熱鬧。</br> 黃星對前臺女孩兒說,要個包間。</br> 前臺女孩搖了搖頭,說,沒有包間了,只能在大廳里玩兒了。</br> 黃星望了望付潔,商量道:要不,換一家?</br> 付潔咬了咬牙,說道:大廳打就大廳打,人多,更熱鬧。</br> ‘但是……’黃星面露難色。畢竟,這種娛樂場所也是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