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房晶晶其實并不讓黃星反感,黃星也并排斥與她的交往。但是今天付潔與自己決裂,卻是由于房晶晶的出現。</br> 誤會,一系列的誤會。</br> 當然,這誤會產生的導火索,卻是有人陷害。</br> 細想一下,自己與付潔之間的矛盾,每一次都是因為類似的誤會。</br> 難道,這些只是巧合?</br> 別有用心的人多了,誤會和誤解也便多了。</br> 掛斷電話后,黃星準備將已經編輯好的圖片和文字發給付潔,卻驚異地發現:統統不見了。</br> 很明顯,是由于房晶晶這一電話的襲擾,破壞了他費了好大工夫才編輯好的內容。憤然之下,黃星卻沒有繼續把拍到的照片發給付潔,而是直接撥通了付潔的電話。</br> 打了第二遍,付潔才接聽。黃星直截了當地道:付潔,明天我有個重要的東西拿給你看。</br> 付潔問:什么東西?</br> 黃星賣關子道:一個或許你不想看到的東西。也許,你會失望。</br> 付潔不耐煩地道:那是什么東西?這么晚了,你是夜貓子嗎?不說算了,掛了。</br> 那邊便掛斷了電話。</br> 黃星攥了一下拳頭,牙咬的吱吱作響。</br> 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到房晶晶住的賓館,敲門。</br> 房晶晶過來打開了門,讓黃星進入。黃星發現房晶晶只穿了一套紅色的保暖內衣,身體那玲瓏的線型,被映襯的淋漓盡致。</br> 看的出來,她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br> 房晶晶一伸手,揚了揚頭,帶有一點調皮的說道:鑰匙呢,給我。</br> 黃星把那串鑰匙放在她手心之中,房晶晶拿在手上晃了晃,那叮叮當當的聲音,預示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是真實且不可回避的。</br> 房晶晶坐在了床頭,仍舊用手把玩著這串鑰匙,試探地問:你是先在這里休息會兒,還是直接送我回家?</br> 黃星反問:還有別的選擇嗎?</br> 房晶晶道:比如說?</br> 黃星道:比如,我回家,剩下的事,你自己解決。</br> 房晶晶俏眉輕皺:小氣鬼!我家離這兒很近了呢,我一個姑娘家家的走夜路,你放心嗎?</br> 黃星抬腕兒看了一下時間,說道:那就抓緊穿好衣服,走人。</br> 房晶晶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容我先洗個澡,好不好,你先等我一下下。</br> 黃星苦笑道:洗澡?你還有心思洗澡?回家洗不了?</br> 房晶晶強調道:回家用水要交水電費的呢,反正這里房錢也付了,水啊電啊洗發水呀,不用白不用呢。倒是比不上你這種大老板,不在乎水電費之類的小錢兒……</br> 黃星簡直有些無語了。</br> 天真?摳門?抑或是故作矯情?</br> 黃星也懶的跟她再理論什么了,只想著怎樣把今晚的事處理完,抓緊回去美滋滋地睡上一覺。</br> 于是沖她揮了揮手,說道:隨便你怎么樣吧。</br> 房晶晶嘻嘻地一笑,興沖沖地走進了衛生間。</br> 黃星斜躺在床上,覺得疲乏的厲害,便閉上眼睛靜靜地養會兒神。片刻后,卻聽到衛生間中陣陣水聲,性感而柔婉。</br> 任誰都能想象,一個還算漂亮的姑娘,在噴頭下沐浴的情景,是怎樣一副畫面。這種聞聲后的想象,讓黃星的困乏似乎緩和了一些,睜開眼睛掃瞄了一下房間周圍,卻覺得像是多了幾分曖昧的色調。</br> 黯淡的燈光,釋放著暖色的光華。房晶晶的高跟鞋,被擱放在墻角一處,亮的有一點刺眼。還有她的外衣,褲襪,那艷麗的顏色,無一不印證著某些奇妙關系的存在。</br> 此時此刻,心神豈能不亂。</br> 一種紙醉金迷的感覺,侵然于心,久久難以釋懷。</br> 也的確,這讓黃星禁不住回想起了自己這將近三十年的風風雨雨。從一個小小的保安員,受盡欺凌,再命運逆轉,成為一家私企的職員,然后一路攀升,成為辦公室主任,獲得美女老板的芳心。并且,各式各樣的女人,開始或有意或無意地闖進了自己的世界。這無疑印證了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有錢了,有勢了,有權了,生活中便會多姿多彩,女人和機遇,都會像變戲法一樣走進你的世界。</br> 就像房晶晶。</br> 為了賣一輛車,抑或是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她不惜以這樣一種方式,加深著與自己的交往。</br> 是對是錯?是真是假?</br> 無從辨知。</br> 各種想象之下,黃星覺得像是一場夢。</br> 卻也夢的那么真實。</br> 不知不覺間,衛生間的門被推開,黃星感覺一股熱氣像是隨之沖了出來,與此同時,房晶晶裹了一件白色的浴巾,輕甩著頭發笑盈盈地走出來。</br> 黃星一驚!她竟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從容地只穿一件浴巾。這浴巾剛剛能遮掩住身體,那細膩的膚色,在黯淡燈光的映襯下,竟然顯得那般華美可人。濕漉漉的長發,飄灑出陣陣清香,讓整個房間里即便是靜止的東西,都醉了起來。</br> 房晶晶用毛巾擦拭著頭發,笑說:洗個澡就是舒服呢,渾身輕松。</br> 黃星強行壓抑住心中的一些澎湃,提醒道:那就抓緊穿好衣服。</br> 房晶晶坐了過來,試探地問:你不洗一洗?</br> 黃星搖了搖頭:我不習慣在外面洗澡。</br> 房晶晶突然伸出一只手在黃星胸膛上輕撫了一下:那你習慣在哪兒洗呢?</br> 黃星聞嗅到一股特殊的清香,將自己的嗅覺刺激的有些承受不起。他不敢直視房晶晶這火熱的目光,輕咳了一聲,說道:在家。</br> 房晶晶‘哦’了一聲,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失望,她凝視著面前這個男人,心里充滿了對他的渴望與猜測,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黃哥,你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呀?</br> 黃星一怔,不明白房晶晶此話何意。</br> 房晶晶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那水汪汪的性感,與她還凝結著細小水珠的身體,相映成趣。</br> 黃星叼上一支煙,想借用尼古丁的作用,克制自己呯呯直跳的胸膛。</br> 房晶晶突然靠的更近,逼視著黃星:難道……難道黃哥對……女人……一點都不感興趣?</br> 黃星更是猛地愣住了,他或許能讀懂房晶晶這句話中的暗示,但卻仍舊裝糊涂地道:什么意思?</br> 房晶晶道:總覺得,黃哥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似的。</br> 黃星道: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就不食人間煙火了?</br> 房晶晶道:那就是……黃哥對我這樣的小角色不感興趣嘍?也難怪,像這樣的身份,足夠讓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自作多情了。</br> 黃星總覺得,這房晶晶說話似乎越來越深奧了。</br> 莫非,這又是另一個李榕?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不惜想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賭注和籌碼。</br> 黃星覺得,這個世界很悲哀。</br> 這個看起來并不大的女孩兒,也很悲哀。</br> 黃星正想催促房晶晶換上衣服,房晶晶卻突然說了句:跟別的男人比起來,你真的是與眾不同。</br> ‘有嗎?’黃星搪塞地反問了一句,然后道:我覺得自己很普通。普通的,像黃河里的一粒沙子。</br> 房晶晶搖了搖頭:你不是。都說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但是哪一個女人眼睛里,沒有黃哥你?容得下,心里也容得下,就是怕在黃哥你看來,所有的女人對你來說,都是沙子吧?</br> 黃星更是一驚!心想,面前這個并不熟識的銷售員,說起話來竟然玄機重重。任憑自己哪一句話,她都能借雞下蛋,反過來將自己的軍。</br> 房晶晶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那我,算不算是一粒沙呢?</br> 黃星也跟她玩兒起了深奧,笑說:在這個碩大的世界上,宇宙中,任何人都像沙子一樣渺小。你不例外,我也不例外。</br> 房晶晶輕咬了一下嘴唇:也,也許吧。</br> 黃星站了起來,催促道:換衣服,走人。</br> 房晶晶問:這么急?</br> 黃星反問:你覺得晚上的時間很便宜嗎?</br> 房晶晶眉頭微微一皺:黃哥這是在變相地罵我賤嗎?</br> 黃星一怔,回味了一下,覺得自己話中并無此意,她為何會有此聯想?</br> 房晶晶輾轉回到衛生間,取回了那套保暖。然后坐到了另外一張床上,片刻之間,房間里出奇地安靜。</br> 黃星無意中瞟過去一眼,卻又趕緊將目光收回。</br> 房晶晶笑說:黃哥別偷看噢。</br> 黃星輕咳了一聲,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了一下似的。</br> 房晶晶小心翼翼地穿好了衣服,以另外一種形象,站在了黃星面前,似乎是在等待某一個答案。</br> 黃星沒作聲,卻伸手指了指她的鞋子。</br> 房晶晶把腳從拖鞋里伸出來,蹬進了靴子中,俯下身子,系起了鞋帶。</br> 一切就緒后,黃星率先走到了門口。</br> 房晶晶跟了上來,扭頭望了幾眼,似乎是有那么一點點的不甘心。</br> 黃星拉開門,從插卡處把房卡取了下來。</br> 在前臺結算押金時,前臺女服務生似乎很警覺,還以為是這二人肯定破壞了房間里的東西,才這么急著要半夜退房,于是打電話讓人仔細地查驗了一下房間,才若有所思地退了押金。</br> 走出賓館的剎那,房晶晶搶先一步邁了出去,外面一陣涼意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br> 天,漸漸冷了。</br> 黃星裹了裹衣服,覺得這深具穿透力的小風,恰恰證明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