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又給付潔盛了一碗小米粥,奉上。</br> 但是付潔卻遲遲不肯動勺子,只是盯著這碗熱騰騰的東西望而興嘆。</br> 黃星品讀了良久,才意會出付潔這番沉默之外的喻示。于是趕快坐了過去,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付潔嘴邊。</br> 付潔羞憤地臉上出現了陣陣紅潤,很細聲地說道:我有這么腐敗嗎?</br> 話雖這樣說,但她的表情已經告訴黃星,她內心其實幸福的像花一樣。</br> 付潔輕啟朱唇,小心翼翼地含化著黃星遞過來的溫情,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溫馨,好浪漫。她眨動的雙眼,釋放著一陣陣漂亮美女特有的靈氣,長長的天然睫毛,將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襯托的淋漓盡致。</br> 就這樣,黃星一勺一勺地喂她,樂此不彼。幸福,并憧憬著。</br> 看到付潔已經向自己主動發出了示好的信號,黃星不失時機地說道:付潔,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br> 付潔一揚眉,眼睛與黃星癡癡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永遠,有多遠?</br> 黃星道:一輩子。不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下……輩子。</br> 付潔反問:你貪不貪呀?難不成我付潔,就吊在你這一棵樹上了嗎?</br> 黃星愣了一下:我們之間是綁定的,永生永世不分開。</br> 付潔翹了一下嘴巴,一邊吹著黃星勺子里的小米粥,一邊說道:行了別酸了,就會甜言蜜語的哄人。</br> 黃星強調道:這既是甜言蜜語,更是我黃星不變的追求。自從遇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我們的這段緣分,就注定了我黃星這輩子離不開你。</br> 是嗎?付潔狡猾地轉了一下眼珠:可以據我所知,你是個地地道道的,開心大蘿卜。</br> 她伸出手指在黃星鼻尖上劃拉了幾下,讓黃星癢癢的。</br> 黃星警示道:你可別瞎冤枉人。</br> 付潔輕嘆了一口氣:你都已經結過婚的人了。</br> 這句話像是在無形當中讓黃星受到了一定的刺激。盡管他能聽的出來,付潔這只是一句調侃與玩笑。但這種現實的落差,卻不得不讓他心里思緒萬千。</br> 正如付潔所說,自己已經有過一段婚姻,而且是失敗的婚姻。這種婚姻之痛,已經在黃星心里形成了一把利刃,每每憶及,便疼如刀割。而付潔呢,她卻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天底下還有比她更美麗更優秀的女人嗎?事業有成,驚世駭俗,而且又沒有過戀愛經歷。讓她跟了自己,對她來說會不會不公平?</br> 付潔似乎是看出了黃星的心思,伸手在他眼前一晃:怎么了呀,你?生氣啦?</br> 黃星急劇地搖了搖頭:沒,沒有。</br> 撒謊!付潔揭穿了他的搪塞:你放心吧,我不會介意的。</br>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她不介意?</br> 不介意什么?</br> 是不介意自己結過一次婚嗎?</br> 黃星品味著她的這句‘不介意’,卻也接著給付潔喂粥喝,付潔張著嘴,像是受哺的嬰孩一樣,那純真專注的模樣,惹人憐愛。</br> 轉眼之間這一碗粥已經喂盡,付潔摸了摸肚子,很慵懶地說了句:飽了,真飽。</br> 黃星放下碗,突然間發現付潔竟然像位孕育的母親一樣,那姿態格外有愛。情不自禁間,他仿佛將時空定格在了若干天或者若干年以后,他們組織了一個幸福的家,突然間有一天付潔懷孕了,每天自己喂她和寶寶吃飯,她喜歡撫觸著自己的肚子,給肚子里的嬰兒講故事,感受他的一舉一動……</br> 想著想著,黃星控制不住地嘻嘻笑了。</br> 付潔不明其意,問:你傻笑什么呀?</br> 黃星趕快收攏起自己的憧憬與幻想,端上兩個碗站起身:我去洗碗。</br> 付潔望著他這莫名其妙的傻呆呆的樣子,也悄然一笑。</br> 幸福的定義,有時候很簡單。或許你一個傻笑,或許你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便能撥動我的心弦,讓我為你憧憬為你猜測。</br> 黃星洗完碗回來,很快便又進入了角色。現在付潔受了傷,他主動地承擔起了付潔家的一切家務。他隨即進了洗手間,開始給付潔洗衣服。</br> 付潔很快便根據水聲感覺到了黃星的舉動,走過來一瞧,見黃星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揉搓衣物。付潔禁不住喊了起來:啊天啊,你在干什么呀?</br> 黃星抬頭看了一眼,用手一撫鼻尖,卻讓洗衣粉的泡沫沾在了他的臉上:洗衣服啊。怎么了?</br> 付潔興師問罪:誰讓你給我洗衣服的,快,快停手!</br> 黃星道:你受傷了,沒法洗,我幫你洗一下衣服,有何不可?</br> 可是……付潔盯著黃星身邊的這一堆衣物,不敢確定這里面是否有自己的貼身之類,那樣的話,簡直是羞死人了。</br> 此時此刻,付潔的心里撲通撲通的,既有些羞澀,又有些感動。她完全不敢相信,黃星有時候竟然是如此心細,甚至還替自己做起了家務,包括洗衣服。</br> 付潔愕然了片刻后,有些恍然大悟地指著黃星身邊的洗衣機,說道:扔洗衣機就可以了,沒必要手洗。</br> 黃星道:手洗的干凈。你在我心里純凈無暇,當然也要穿最干凈的衣服。</br> 貧嘴!付潔善意地罵了一句,卻也糾結著,回到了客廳。</br> 黃星很仔細地清洗著付潔的衣物,心里竟然蕩起百般漣渏。這些可是心愛之人穿在身上的東西啊,它們是多么的幸運,能夠天天陪伴付潔左右,替她遮風擋寒。</br> 啊?突然間,黃星的手像是被什么東西咯了一下。</br> 黃星翻開了衣服,從內里的口袋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br> 盒子是紅色的,做工相當精致,由此可以猜測出,這其中所盛放的,一定是一件很貴重的物件。</br> 會是什么?</br> 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黃星打開了盒子。</br> 眼前竟然是一枚奢華鮮艷的白金鉆戒!看品牌和成色,黃星當然能感受到這枚戒指的價值不菲。</br> 婚戒?定情之物?</br> 在付潔的衣服里發現了這個,不能不引人猜疑。</br> 戒指自發明至今,一直作為男女之間定情的信物。但顯然這枚戒指并不是自己并付潔的,那么送戒指的,莫非還另有其人?</br> 這個突然的發現,讓黃星一下子怔住了。他不敢繼續再去想象,再去揣測。剛才還一直欣然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真的好擔心,自己心愛的人背后,隱藏著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敵。</br> 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思,黃星把衣服洗完,然后放進洗衣機里甩干。忐忑地拿著那枚戒指,黃星走到了付潔面前。</br> 付潔站了起來,說了句:謝謝,謝謝你!</br> 黃星說,不客氣。糾結了片刻后才將那枚戒指從背后拿到了身前,往付潔面前一遞:你的東西忘記從衣服里拿出來了。</br> 付潔一怔,挑眉凝視了一下:是,是,是在衣服里找到的?</br> 黃星點了點頭:是的。</br> 其實他很希望,付潔能給自己一個解釋。因此他一直用一副疑惑的眼神盯著付潔,期待著某些但愿不會太傷人的答案。</br> 付潔輕咬了一下嘴唇,神色像是變得有些驚慌起來。她沒有打開來看一看,只是狠狠地攥著它,支吾地說道:這個,這個戒指,它,它不是我的。</br> 黃星覺得很是可笑,不是你的,怎么會出現在你的衣服里?</br> 但是沒忍心直接發問,而是很不自然地‘噢’了一聲,說道:好好保管,這東西意義重大。</br> 這句暗示,讓黃星心痛不已。</br> 他實在不敢想象,這枚戒指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br> 付潔反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它,它意義重大?</br> 黃星道:難道不是嗎?</br> 付潔突然間詭異地笑了起來:你的樣子告訴我,你好像很怕這個戒指噢?</br> 黃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笑起來雖然很迷人很好看,但卻讓黃星有些毛骨悚然。黃星苦笑道:我怕它干什么?</br> 付潔直截了當地道:你從里面出來以后,就顯得很不正常。</br> 有嗎?黃星極力地掩飾住內心的狐疑。</br> 付潔把盒子拿到面前,當著黃星的面兒打開,盯著那枚戒指,說道:看把你嚇的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肯定在認為,是哪個帥哥送我的吧?</br> 黃星愣了一下,用一副哭喪的表情,開了一句玩笑:也有可能,是你送給哪位帥哥的。</br> 付潔道:真拿你沒辦法!好了,讓你猜一下,看你能不能猜對。</br> 黃星問:猜什么?</br> 付潔道:猜它是送給誰的。</br> 黃星苦笑道:你送給誰的我哪兒知道啊,女人的心思,總難猜。</br> 付潔道:可以跟你提示一下,這戒指的確是送給一個男人的,而且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br> 什么?黃星巴不得寧可相信,付潔買這枚戒指是送給自己的!但是實際上,付潔這話漏洞百出,稍有一點眼光的人便能看出,這明明是一款女式鉆戒!</br> 莫非,真的是有人買了這枚名貴的鉆戒,送給了付潔?</br> 黃星心里苦惱的不行,自己與付潔的關系剛有好轉,卻又突然被這么一枚意外現身的鉆戒,攪亂了心思。</br> 確切地說,攪亂的,不單單是黃星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