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妧被祁湛欺負了一路。</br> 小小的車廂里,她根本躲不開男人的那雙手。他若是像以前一樣來強的,她還可以兇他,還可以生氣,可祁湛一直軟磨硬泡溫言好語的哄騙,她根本毫無辦法。</br> 楚妧擔心祁湛身上的傷,也不敢掙扎的太厲害,等馬車停靠在王府門口時,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揉的皺巴巴的了。</br> 楚妧推著祁湛的胸膛,輕聲道:“要下車了,你快放開我……”</br> 祁湛的動作一頓,這才緩緩抬起眼睫,他的眼睛本就幽深,又經(jīng)過欲色的遮掩,他漂亮的眸底就像是染了層霧似的,更叫人望不到底了。</br> 他略微松開楚妧一點兒,手卻依舊緊緊攔著她的腰,楚妧頭上的珠花掉了兩顆,發(fā)絲凌亂的松散著,衣領(lǐng)微微敞開一點兒,露出半截雪白的粉頸,上面隱約可見幾點殷紅的吻痕。</br> 祁湛眸色深深,用手在那紅痕上摩挲了一下,楚妧便又往后縮了縮,雙手環(huán)在身前,整個一副防備的姿態(tài)。</br> 祁湛笑了笑,抬手將她的衣服整理好,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嗯,下車罷。”</br> 楚妧逃似的出了車廂,全然沒有像去時那樣伸手去扶他,見他下了車,就遠遠走在前面,連頭也不回一下。</br> 祁湛抬步想要跟上,可楚妧背后就像是生了眼睛似的,他走快一點,她也走的快,他走慢了,她也慢下來,一直與他保持著三丈左右的距離,怎么也趕不上。</br> 祁湛的眼睫顫了顫,忽地頓住了腳步。</br> 楚妧的腳步也跟著一頓,然后,她就聽到祁湛嗓音極輕的說了聲:“疼……”</br> 那尾音猶帶著細微的輕顫,像是真的很疼似的。</br> 楚妧的心跟著一跳,控制不住的回過頭去,皺眉問道:“背上疼?是扯到傷口了嗎?”</br> 祁湛輕輕“嗯”了一聲,就這么遠遠瞧著楚妧,精致的面頰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在晚霞下變幻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色彩,而那薄薄嗯嘴唇似乎也白了幾分,一點兒都不像騙人的樣子。</br> 楚妧咬著唇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了他身邊,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輕聲道:“那就走慢一點兒吧。”</br> “嗯。”祁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br> 他看到了她眼里一閃而過的擔憂。</br> 她確實是狠不下心對他的。</br> 只要他稍微一示弱,她就會乖乖回到他身邊來,無論兩人離得多遠,最后還是會緊緊靠在一起的。</br>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十指相扣。</br> 他若是能早點明白就好了。</br> 兩人回到了臨華院,傅翌很自覺的留在了外面,祁湛一進屋就關(guān)上了房門,楚妧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一邊向里屋張望著,一邊道:“你把衣服換一下,我讓劉嬤嬤備些傷藥來,給你檢查一下傷勢……”</br> 她話還沒說完,就猛地被祁湛拉到了懷里,下一秒,祁湛就吻住了她的唇。</br> 他的唇瓣很涼,帶著淡淡的酒氣,好像夏天被冰鎮(zhèn)過的瓜果一樣,竟還有一點細微的甜。</br> 柔軟的舌尖輕易地撬開了她的貝齒,一點點的探了進去,貓捉魚兒一般,輕易地捕捉到了她藏在口腔里的柔軟,緩緩掃過那一層敏感的蓓蕾,帶起一陣惹人心悸的酥麻感,楚妧的大腦都隨著這一次次細微的觸碰而放空了。</br>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祁湛已經(jīng)坐在了椅子上,解開了她的衣帶,她正以一種十分羞恥的姿勢跨坐在他腿上,她推著他的胸口想逃,祁湛卻將她的手腕并在一起箍在她的身后,嗓音沙啞道:“妧妧,別動……”</br> 手腕被鉗制住的感覺讓楚妧很沒有安全感,而祁湛像是故意似的,讓她坐在靠著膝蓋的邊邊上,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一樣,楚妧只能用腳勾著他的小腿,扭動著手腕,道:“我不要這樣,我……”</br> “嗯?”祁湛看出了她的緊張,修長的腿輕輕的晃了一下,看著顫巍巍的樣子,輕笑著問:“你要怎么樣?”</br> 楚妧咬著唇道:“我不喜歡這樣,你放開我……”</br> “可是我喜歡。”祁湛微微低頭,吻上她的耳垂,緊貼著她的耳廓發(fā)聲,低沉微啞的嗓音像是要鉆進她的心里似的,輕聲道:“你說了什么都聽我的……”</br> “我……”</br> 后悔二字還未說出,楚妧就感覺到一陣刺痛,那不適的感覺完全不亞于第一次的,痛的她眉毛都緊緊擰在一起,眼角沁著的淚珠“啪嗒”一下就落了下來,顫聲道:“好疼……”</br> 祁湛吻去她眼角的淚珠,低聲安慰道:“不會弄傷你的,別怕,嗯?”</br> 他嘴上雖這么說著,可身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有停,甚至比剛才還要兇一些,他的眼眸已經(jīng)完全被欲色所遮掩,一片墨黑中帶著點點赤色的火紅,像是要將她骨頭也焚燒殆盡似的,帶著那么一點點報復的意味,狠狠占有著她。</br> 每每楚妧承受不住想要拒絕時,他就柔聲細語的哄騙,除了動作以外,那語聲和神色全都柔和至極,將自己陰暗的想法完全藏在內(nèi)心里,捂的嚴嚴實實的,讓她尋不到一點拒絕的余地。</br> 吃軟不吃硬,這一點,他還是了解她的。</br> 誰讓她冷待了他這么久?</br> 他總要討回來一些的。</br> *</br> 祁中培直到戌時才回到府里。</br> 這幾天各項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他的心情放松之余也多了幾分閑情,沒從大路上走,而是選了條未清掃的小道踏雪而歸。可沒走幾步,就見前方樹下下影影綽綽的,似乎有兩個人影,一看見他便要跑了。</br> 他眼力雖然退化了不少,可因為常年征戰(zhàn)的緣故,耳力還是頂尖的,當即便站住了身子,呵斥道:“誰在哪里?站住!”</br> 樹下的兩個人影一僵,這才從暗影處走了出來,男子身形削瘦,面冠如玉,正是傅翌。</br> 而他身旁站著的女子則半低著頭,紅著臉,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爹,您回來啦。”</br> 祁中培沒想到祁沄竟然會和傅翌在一起,當即便皺起了眉,冷聲問道:“你們兩個在這干嘛?”</br> 傅翌微垂著眼瞼,語聲恭敬道:“二姑娘去臨華院找世子妃聊天,可世子妃正在給世子換藥,挪不開空,所以就吩咐屬下送二姑娘回去。”</br> 短短一句話就給了祁中培三四個信息點,成功的將祁中培繞了進去。</br> 他看向傅翌,問道:“世子的傷藥都是世子妃親手換的?”</br> 傅翌道:“是世子妃親手換的。”</br> 祁中培捋了捋胡子,蒼老的眼里似有欣喜一閃而過。</br> 那天他從祁湛那回去后,就向下人打聽了兩句,他聽下人說,楚妧前些日子一直與祁湛分房而睡,他原以為祁湛與楚妧感情一般,還發(fā)愁要怎么利用楚妧這層關(guān)系呢,卻沒想到祁湛的傷藥竟然都是楚妧親手換的。</br> 堂堂長公主會親手給祁湛換藥,那他們的感情得好到什么地步?</br> 從祁湛那入手豈不是容易多了?</br> 而且祁沄似乎與楚妧的關(guān)系也很不錯。</br> 這般想著,他又望著祁沄,問道:“你與世子妃走的很近?”</br> “五嫂為人大方,待人又頗為隨和,所以我常找她去玩……”祁沄的語聲頓了頓,有些緊張的看著祁中培,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找五嫂……有、有什么問題嗎?”</br> 祁中培連連搖頭,道:“沒問題,沒問題,你五嫂畢竟是遠嫁過來的,在府里也沒個朋友,你時常去找她玩玩,給她解解悶兒也不錯。”</br> 祁沄松了口氣,馬上微笑道:“我就說要常去臨華院走動走動,可是娘說我一個姑娘家的在府里亂跑不像話,總不讓我去五哥那,要不爹您去與娘說說,讓我多陪五嫂說說話,也好緩解一下五嫂的思鄉(xiāng)之情。”</br> 祁中培笑道:“好好好,爹晚上就去與你娘說,以后你要去臨華院就大大方方的去,用不著偷偷摸摸的走小道。”</br> 祁沄驚喜萬分,忙對祁中培作揖道:“女兒還有個喜事要告訴爹。”</br> 祁中培問道:“何事?”</br> 祁沄把今天宴席上的事兒繪聲繪色的向祁中培描述了一遍,末了又加了句:“我們懷王府里又多了位四品郎將,爹爹你說,這是不是可喜可賀的事?”</br> 這對祁中培來說確實是個喜事。</br> 雖說祁泓這次只給了傅翌官銜,并未給他實職,可祁泓破格提拔了祁湛手下的人,就等于給了朝中那些大臣一個信號,先前那些反對他的人以為他與皇帝結(jié)盟,短時間內(nèi)肯定不敢再出聲了。</br> 祁泓心里現(xiàn)在一定憋屈的緊,祁中培都有些后悔今天沒去參加那宴席了。</br> 他望著傅翌,笑道:“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世子現(xiàn)在與世子妃都在房里?”</br> 傅翌道:“都在。”</br> 祁中培道:“那本王這就去看看他們。”</br> 傅翌一怔,想起祁湛拉楚妧進屋時的眼神,不由得滿頭大汗,這事兒要是被打擾了,祁湛回過頭來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br> 傅翌忙想阻止祁中培,可祁中培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走到遠處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