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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21章

    從電視臺里出來,吳思思臉上還是一片冷漠,揣著自己的小皮包,跟揣著火/藥包隨時要去炸碉堡似的,一臉不容侵犯的表情。
    沈寒山哪兒敢侵犯她啊。
    他自知犯了錯,端端正正地坐進駕駛座,整個一小學生坐姿。
    默默發動車子,默默放下窗戶,讓外面的風吹進來,試圖讓自己顯得憂郁無害一些。
    可昨兒晚上老白回家的時候才在座位打過滾,現在那小風往車里一吹,滿嘴的毛,別說憂傷了,咳嗽都得死命憋著。
    吳思思坐在原地,看見旁邊沈寒山難受的樣子,心里的氣也慢慢消了下去。
    她到底是成年人了,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知道沈寒山那方面需求其實挺強的。
    人家現在二十七歲,正直年輕力壯,你不通過實戰跟人研究愛情的真諦也就算了,還不讓人自我發泄,那能成嘛。
    嘆了口氣,剛準備開口說話,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吳思思低頭看了兩眼,一直沒有接聽,直到沈寒山有些好奇地看她一眼,她才沉默地點了拒絕。
    沈寒山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會兒又忍不住問了:“誰啊?賣保險的?還是說你兒子被綁架的?”
    吳思思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沒想過了兩秒,那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吳思思這一次沒有掛,索性深吸一口氣,直接放在耳邊接通了起來。
    只是那語氣冷淡,就像對面是個完全不相干的人。
    “小姨。”
    沈寒山覺得稀奇,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可從沒聽說吳思思還有小姨。
    這會兒乍一聽見,忍不住伸長耳朵,大大方方做出了一副偷聽的樣子。
    只是那頭兩位臺灣女同志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到后來“嗯嗯啊啊好好”了一陣,直到掛上電話他也沒聽出半點苗頭。
    好在吳思思現在的性格和以前不同了。
    看出沈寒山的疑惑,主動開口告訴他:“是我小姨媽,她后天要來北城。”
    沈寒山一聽這話,心中各種猜想融會貫通一陣,而后福靈心至,將內心的愉悅以一種尤為蕩漾的笑容在臉部表現出來。
    他此時會這么高興主要是因為他覺的,吳思思此刻既然直接把她小姨來北城的事告訴自己,那她一準就是默認了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前往會見家長。
    那既然兩個人連家長都見過了,結婚的事自然也就不在話下。
    而既然兩人婚都結了,按照自己的“辦事能力”,熊孩子降臨當然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吳思思可不知道身邊這人腦中情緒之豐富,甚至已經擅自把孩子讀的小學都選好了。
    低頭抿了抿嘴唇,開口就是一句:“我不是很喜歡我的小姨,所以,我不準備去見她。”
    沈寒山笑著的嘴角瞬間僵在原地。
    腦中漂亮而美好的藍圖“嘶啦”一聲碎了一地。
    而且每一塊碎片都還在身殘志堅地伸手向他呼喊“老大,我們還能搶救一下”,但吳思思臉上篤定的表情卻如一個響亮的巴掌,把它們挨個扇了回去,毫無挽留的余地。
    沈寒山輕咳一聲,吐出嘴里的兩根毛,一臉情深義重地問:“她是你媽的親妹妹啊?大老遠從臺灣過來,你真不去見見?誰知道她會不會帶什么好吃的!”
    吳思思很是堅定地回答:“她是我媽的親妹妹,但我媽死的時候她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過。”
    說完,又偏頭看著窗外,輕聲告訴他:“她這次來,應該是為了慎知哥…楊慎知的事情。”
    沈寒山只要一聽見楊慎知的名字渾身就難受。
    皺著眉頭“嘖”了一聲問:“什么個意思,姓楊的離婚了來找你,你不搭理他,還他媽發動你全家來當說客?”
    吳思思伸手拍了拍沈寒山的手,跟安慰炸毛的狗崽子似的:“不是為了結婚的事情。我和楊慎知是不可能的。”
    說完,把手收回來,看著窗外的一片夜色,聲色平淡地說:“其實,以前楊慎知剛和岳清在一起時候,我挺討厭岳清的。可后來結婚了,我又覺得,自己好像也并沒有那么討厭岳清。畢竟,不是她,也會是別的女人。”
    沈寒山皺了皺鼻子,一臉不屑地開口:“可不是。你當岳清過的幸福啊?哼,我跟你說,晚上岳秋跟我說了挺多楊慎知的事,等我回去告訴你,你一準聽見得暈過去。”
    吳思思輕輕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對楊慎知的感情是什么褪去的。
    這時聽見沈寒山的話,心中竟然也已經了無波瀾,反而慶幸自己沒有錯過身邊的人,或者說,多年之后,他們還能重新走在一起,就像那些愚蠢的誤會,失去的時光都沒有發生過。
    沈寒山聽她嘆氣,連忙緩緩停下車來,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直接起身過去,一句不說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吳思思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伸手抓住身上人的襯衣,很久了,才被放開,臉上紅紅的,小聲問他:“你…怎么了呀。”
    沈寒山舔了舔嘴角還覺得意猶未盡,坐回駕駛座,一臉囂張地回答:“以后你要是再為那個楊慎知嘆氣,老子就這么對付你。嘆一次親一口,嘆兩次親一對兒,三次免費送一個牙印,一星期不帶消,見人都得問‘打沒打疫苗’的那種!”
    吳思思聽見沈寒山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低著腦袋,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伸手抓住沈寒山的手,一臉笑意地告訴他:“我剛才不是為了他嘆氣,我說為了我們錯過這么多年。沈寒山,有句話,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我想我也喜歡你。”
    沈寒山被她的話說得兩眼發黑,呆在原地好幾秒,突然“靠”了一聲,猛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一臉不服氣地喊:“告白這種事竟然被你個小妮子搶了先,你沈哥哥男人的尊嚴呢!不行!重來!一定得重來!”
    吳思思被他說得云里霧里,歪著腦袋問:“怎么重來呀?”
    沈寒山一拳頭捶在方向盤上,堵著氣道:“快問我喜不喜歡你!”
    吳思思愣愣的只能照辦,小聲問了句:“沈寒山,你喜不喜歡我呀?”
    沈寒山于是松開自己胸口的半顆扣子,作勢撩了撩額前落下的兩溜兒毛,輕咳一聲,故意降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老子不喜歡你…”
    然后在吳思思的詫異中,整個人湊過去把吳思思給抱在了懷里,猛地大喊一句:“老子愛你!愛你愛得想一輩子鎖著你,想你當我孩子的媽!”
    說完,又埋在吳思思肩頭深吸了一口氣,用自己鼻尖蹭了蹭吳思思的鼻尖,委屈地說:“思思,嫁給你沈哥哥吧,好不好,你要是嫁給沈哥哥,沈哥哥整天給你當小傻逼。你要不嫁我,我明天就去注冊鐵嶺神經病院的終生VIP!”
    吳思思被他的告白說得又想笑又想哭。
    她雖然從以前開始就知道沈寒山這滿嘴跑火車的毛病,但沒有一次是像這樣,是兩人互相坦誠、內心毫無芥蒂的。
    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壞笑著問:“真的啊?”
    沈寒山干脆把身體又湊過去了一些,兩個人鼻息相抵,近得能聽見呼吸的聲音,沙啞著嗓子告訴她:“真的,我連號都搖好了,拎包入住的。思思,你就當拯救一個孤苦伶仃的靈魂唄,實在不行,咱就先當男女朋友,先熟悉熟悉程序。”
    吳思思“噗嗤”一聲笑出來,主動點了點他的嘴唇,小聲告訴他:“那就暫時答應你好了。”
    沈寒山雙眼睜大,一臉興奮地喊:“真的啊?那咱們先來次車震唄!”
    吳思思這下又害羞了起來,咬著嘴角的半點肉,輕聲嘟囔:“就知道你滿腦子都是烏七八糟的東西。”
    沈寒山連忙大喊:“胡說!我不允許你這么侮辱自己!”
    吳思思微微一愣,等反應過來,又忍不住臉上一紅,靠在沈寒山的肩上輕輕咬了他一口。
    沈寒山被舒服得眼睛都瞇起來,抱著懷里的人小聲教育:“你知道現代社會的戀愛分多少種嗎,一,長距離戀愛,二,近距離戀愛,咱兩最適合走的是最后一種,負距離戀愛。”
    吳思思是真服了沈寒山那張時時刻刻開車的嘴。
    剛想開口說話,車窗上突然響起了“砰砰砰”的敲擊聲。
    沈寒山黑著臉回頭一看,還是老熟人。
    林晨也挺尷尬的,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家老大的好事,可他半路撞著人,又被那個被撞的小流氓給糾纏得沒了法子,只能輕咳一聲開口:“老大,你有現金么。”
    沈寒山從車上下來,指著自己的臉,咬牙切齒地問:“你看著老子這張臉,覺得老子出門買東西是刷臉的么?”
    林晨想:您這張臉說不定還真能。
    有些尷尬地指了指遠處,小聲告訴他:“撞了個人,身上沒現金。”
    沈寒山抬頭一看,只見路口還真停著林晨那臺凱迪拉克呢。
    旁邊蹲著個小姑娘,天色太晚看不清年紀,低頭舔著手上的傷口,顯得還挺可憐。
    沈寒山拿出一根煙出來放嘴里叼上,一身戾氣地走過去,看著地上的人,居高臨下地開口問:“我家林子把你撞了?”
    夏五抬起頭來,看見沈寒山的那一瞬間,差點沒被那張臉帥暈過去。
    咽了一口口水,小聲回答:“是。是啊!他他他臭不要臉,摸了我的屁股還不給錢!”
    林晨站在旁邊,只覺一口老血壓在胸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沈寒山覺得新鮮,咧嘴一笑,勾著腦袋故意打趣:“不能吧?我看你這柴火身材,我家林子不好這口啊。”
    夏五站起來揉了揉屁股,挺起自己并不豐滿的胸,看著沈寒山不滿地嘟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位帥哥,你長這么帥不也欲求不滿么。”
    林晨終于再也忍不了,直接掏出自己的名片。
    他平時是不亂給人名牌的,一臉不悅地說了句:“明天來找我,快滾。”
    誰知沈寒山突然瞇起眼睛,還伸手把他攔了下來:“等會兒,我覺得這家伙看著有大智慧啊。”
    夏五還沒被人這么夸過呢,一時腰桿挺得奔兒直,抓著沈寒山的手腕,重新開口胡說八道起來:“那當然了,帥哥你一看就是心上人不愿意和你親昵吧,哎,長這么一張臉,實在可惜了啊。”
    說完,格外熟練的從包里掏出一個黃色布符,一臉鄭重地放在沈寒山的手里,湊過去,悄悄摸摸地說:“帥哥,這符被十二個禿頭和尚、八個牛鼻子道士開過光,意念可以說是上天入地。你把它想象成你心上人的胸衣或是短褲,饑渴難耐就拿出來別在腰間,定然可以逢兇化吉,就此冰清玉潔,凡心不移下去。我看你是有緣人,就收你一百塊好了。”
    沈寒山半信半疑,望著手上的東西,挑眉問:“現在和尚還他媽管這事兒?”
    夏五“嘖”了一聲,老神在在地回答:“那當然了,上次金滿堂開張還是我師兄給揭幕的呢。”
    沒想,她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個騎著三輪車的老大爺路過,偏頭看見她,立馬張嘴喊了起來——“喲,夏半仙!”
    夏五聽見這聲音只覺全身一僵,僵在原地,連頭也不回了。
    沈寒山有些疑惑的問:“夏半仙?”
    那大爺也不見外,騎著自己的小三輪呼哧呼哧的上來,看著沈寒山手里的符,露出一臉敦厚的表情,粗著嗓子問:“小哥也是養豬的啊。”
    沈寒山腦中“咚”的一聲炸開,扯著嘴角問:“你說什么。”
    那大爺忽然不覺沈寒山的震驚,撓著腦袋說:“夏半仙的藥和符都是最有用的。吃一次就有效果,真的,一點兒不夸張,我們屯里的母豬下崽都靠它!對了小哥你買回去是給哪家增產啊?”
    沈寒山扯著嘴角總不能說是給自己增產吧!
    站在原地,整根煙都被氣得掉在了地上,
    夏五覺得這個地方她不能待,轉身就想要跑。
    沒想腳剛跨出一步,領子就被人扣住了,回頭一看,是林晨那張面癱的臉,此時他詭異地笑著,一字一句道:“夏半仙,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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