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回到學校沒多久，張楚嵐那小子就活蹦亂跳地找上門了。
    “怎么？張天師居然有空來我這寒舍？”
    陸青見到他之后便調侃道。
    早在幾天前，他就聽說了張楚嵐在羅天大醮上奪魁的消息，故而如此打趣到。
    不過，說老實話，張楚嵐能奪魁還是有些出乎陸青的意料之外。
    雖然這小子根骨極佳，悟性也是頂級的,  但畢竟有十年未曾修行，和同輩人的差距拉開的實在太遠了。
    即便開賽前的一個月經歷了馮寶寶的調教，重新梳理了根基和修行方法，但想要勝過張之維悉心栽培出來的嫡傳弟子，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在賽前，張楚嵐的根基和張靈玉相比，還有一段差距。
    不過么，他們這種差距，是可以通過技巧和神通來彌補的，因為并不是量級和層級的差距。
    所以說，張楚嵐能夠取勝，雖然出乎意料，但并非沒有可能。
    “嗨，陸老師，您就別埋汰我了！”張楚嵐有些尷尬地摸著后腦勺，說道：“我哪是當天師的那塊兒料啊！
    天師府要是交到我手里，只怕不要一年就得倒閉咯！”
    張楚嵐對自己還是看得很清楚的，雖然他做事的確縝密細心，但是不夠敞亮、不夠大氣，搞些小算計還說的過去，真讓他當天師，他還真的搞不定！
    最重要的是，經過他在龍虎山上那一番示弱的表演,  “不搖碧蓮”這個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換句話說，他給自己的立的人設已經立起來了，所以實在不適合接任天師這個位置了。
    “天師的位置你不要,  通天箓你也不要，那你來找我是想做什么？”陸青又問道。
    他知道張楚嵐這小子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對待事物也有自己獨到的看法，所以他這次過來，絕不是簡單來串門兒的。
    “這不是有事想請您幫忙嘛！”張楚嵐直言道。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他也算摸清楚了陸青的脾氣：和陸老師想處的時候，最好有什么就說什么，不要遮遮掩掩的。
    所以他沒有像從前那樣，先拐彎抹角地試探一番，而是直言相求。
    “我有什么能幫你的？”陸青隨口問道。
    “主要是想問問您，關于甲申之亂的事，還有......”
    張楚嵐話說到一半，陸青便打斷道：“還有那個馮寶寶的事，對么？”
    “嘿嘿！”張楚嵐笑呵呵地摸了摸后腦勺，算是承認了。
    陸青見狀，也直言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關于這些事，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會！您不是......”張楚嵐驚訝地說道。
    “是！我是一百三十多歲了，也確實是從那段歲月過來的。”陸青也知道張楚嵐要說什么,  故而又道：“但這并不代表我對那些事一清二楚。
    事實上，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在修煉中度過的。
    甚至甲申之亂這件事，我還是從你師爺張之維那里聽來的。
    至于那些三十六賊什么的，除了少數幾個和我有過一面之緣，其他人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張楚嵐聞言頓時語塞。
    原本他滿懷期望地過來找陸青，就是想著能從陸青這里得知當年的一切，誰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唉！
    張楚嵐心里惆悵極了：師爺那里是知道卻不能告訴我，陸老師這里干脆是什么都不知道！
    難道真的只能靠我自己去查了嗎？
    想到這里，張楚嵐又道：“那您能把您認識的，三十六賊里的那幾位的事，說給我聽聽嗎？”
    既然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來查，那他當然要盡可能地搜集到更過有用的線索！
    陸青聽后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沒什么，不過么，你也不要報太大期望了。
    我和那幾人，都不過是萍水相逢，沒什么交情，對他們也不了解。”
    提前打好招呼后，陸青便將自己和張懷義的一面之緣，以及和董昌、許新“一起”殺鬼子的那點兒事都告知了張楚嵐。
    最后，他還把多年前張之維對他說過的有關張懷義以及甲申之亂的事告知了張楚嵐。
    因為事情本來就不多，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所以很快便講完了。
    “好了，就這些了。”陸青隨口說道。
    這、這就沒了？
    這和沒說也差不多啊！
    張楚嵐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到。
    除了他爺爺和師爺的那些事兒，陸老師告訴他的這些消息，對他調查甲申之亂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啊！
    不！
    不對！
    不是一點兒幫助都沒有！
    張楚嵐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問道：“陸老師，您說的董昌和許新，這兩位是唐門的人？”
    陸青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他們確實出身唐門。”
    但是，他又很快補充道：“不過你想找他們的話就免了。
    十幾年前，我曾經去過唐門，他們早就已經去世了。”
    多年前，陸青在唐門的那堆墳塋里，見到過董昌和許新的名字，可見他們兩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唉！
    線索又斷了！
    張楚嵐頓時失望透頂。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條有用的線索，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掐斷了！
    就在張楚嵐感覺一籌莫展的時候，陸青說道：“公司不是抓了很多全性的人嗎？
    你們為什么不嘗試從他們身上突破呢？
    三十六賊結義，不就是他們的掌門無根生發起的么？
    作為全性中人，那些人應該多少都知道些什么吧！”
    張楚嵐聽后嘆了口氣，搖頭道：“三哥和四哥那邊正審著呢！
    底層的那些小嘍啰倒是好開口，也都愿意老實交代，可他們大多都是剛加入全性的，要么就是一些不入流炮灰，根本接觸不到這個層次的消息。
    那些有可能知道這些消息的又都是老狐貍、硬骨頭，一時半會兒很難讓他們開口。”
    “不著急。”陸青聽后說道：“反正人都落在你們手里了，遲早能問出來的。
    幾百人，就算十個人里有一個知道的，那也能湊出個大概了！”
    “唉！也只能這樣了。”張楚嵐有些頹廢地說道。
    他之所以這么沮喪，很大原因是心理落差太大，所以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原本滿懷信心地以為能中一千萬，結果兌獎的時候才發現號碼看錯了！
    原本不中獎也沒什么，畢竟是常態，可一旦有了心理落差，就會感到格外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