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掛掉電話，微微搖頭。
    那個陳嘉粱，無論是從人品上、性格上還是其他方面，都不怎么樣。尤其當初看到陳嘉粱父親剛死，他知道既然出了人命，素問肯定不會不管，當即松了口氣。這樣自私寡恩，讓素問頗為厭惡。
    只有一身好皮囊，在素問眼中如同虛無。
    不知道那些大馬人會不會找過來。
    如果找過來，又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現在也只能等對方再出現了，自己在這件事上不可能主動。
    將腦海排空，再次進入禪定之中，到處都是一片虛無，什么都不存在，就連自己都不存在了。
    自身好像化為這片虛空中的一部分，變成了無數不可見的微小顆粒之一。
    如果按照現代科學的說法，這就是粒子吧？
    幾個小時后，素問從禪定中出來，外面已經星月滿天。
    推開房門出去，微風拂面。
    此時已經是七月初，山上的風也不再冷冽，反而顯得頗為溫柔。
    反手將門關上，素問輕輕踱步來到涼亭中坐下。
    看著頭頂的星空，肉眼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個個恒星，還有無數肉眼看不到的星球在其上。
    而一個個星球，就是一個個世界，不知道上面都是什么樣子的。
    那些可能存在的生物，是否也知道佛祖，是否也能修行。
    六道眾生，那些星球上的也是世間生靈，自然也是六道眾生之一。佛祖要點化它們，是否也變換成它們的模樣。
    想想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外星人和自己一樣的修行禪定，素問心中就升起一種頗為奇妙的感覺。
    正在遐想之時，素問忽然覺得周圍好像有什么東西，轉頭看去，只見凈蓮從僧舍方向飄飄蕩蕩過來。
    是的，飄飄蕩蕩。
    此時的凈蓮，仿佛對周圍都沒有了知覺，雙眼微閉，整個人在素問身側直接飄了出去。
    而且速度頗快，眨眼就沒了蹤影。
    “這是……？”素問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匆忙跑到凈蓮房間，推開門查看。
    屋內還有一個凈蓮，正在床上閉目休息。
    素問試了下呼吸，心跳，都一切正常。
    試過之后，素問總算松口氣。方才差點以為凈蓮圓寂了。
    雖然心中也覺得凈蓮剛才的樣子不像是圓寂后的表現。
    那凈蓮是什么情況？方才那是——意生身？也就是所謂的陰魂？
    素問自己也有意生身出竅的經歷，甚至能夠主動出竅，化為意生身在天地間飄蕩。
    不過只能在寺內，若是出了寺院的范圍，周圍的風就如同刮骨鋼刀一般。
    素問也知道是自己修為不足的緣故。若是修為足夠，意生身可以轉念千里。
    不過素問從來沒主動鍛煉過這方面。
    就如同神通一般，只是修行途中獲得的一些東西，都是小道。
    可凈蓮是怎么回事？方才看他好像一點意識也沒有。
    素問猶豫，凈蓮的意生身出了寺院會遇到什么，自己是否需要將他叫醒。
    典籍中有許多意生身的情況，不過都說成就了以后會怎么樣，倒是沒看到有說剛剛成就之時有什么危險。
    所以素問對于這個也不是太了解。
    腦子里轉了一圈，素問在凈蓮耳邊敲響了木魚，嘗試是否能將他喚醒。
    十幾分鐘后，仍然沒見凈蓮的意生身回來。
    而睡眠中的凈蓮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看他呼吸均勻，面色平靜，想來應該是沒有什么事。
    素問在床邊一直守到凌晨三點，才見凈蓮的意生身穿墻而入，在凈蓮的身體上方緩緩躺下，融為一體。
    確定了凈蓮沒有事，素問打了個哈欠，便回房打坐去了。
    這個時間睡覺也睡不多久，不如打坐禪定恢復精力。
    兩個小時候眾人起床做早課，素問看了一下凈蓮，一點異常的地方也沒有。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就在房間中守了幾個小時。
    白天素問找時間找到凈蓮。
    “住持！”凈蓮合十見禮。
    “凈蓮法師，這些日子感覺如何？”素問笑著問道。
    “好的很，很久沒有這么舒服了。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估計還能再念幾年佛。”凈蓮也笑。
    “這些日子晚上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素問問道。
    “晚上？如今身體精力大不如前，晚上沾床就睡，到了時間才能醒過來，并沒什么不妥的地方。”凈蓮疑惑道：“住持為何如此問？”
    素問將事情如實與凈蓮說了：“我昨晚見法師的意生身一路朝南去了，怕你出現什么危險。”
    “意生身？”凈蓮先是疑惑，隨后低頭思索，半響才恍然道：“原來時這么回事。”
    “法師知道什么了？”素問問道。
    “我還以為是想念花街的緣故，這些日子總是在晚上夢到花街，看那里的人在做各種各樣的事情，非常清晰，仿佛真的發生在眼前一般。沒想到竟然是我的意生身真的去了花街，見到了那些景物那些人。
    看到他們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凈蓮微笑說道，雙眼中帶著光芒。
    素問聽后，也明白了。竟然是凈蓮因為思念花街，每晚意生身自己前往花街，看那的人都如何，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
    不過想想也有些驚險。
    素問可不認為只有自己能看到凈蓮，若是別人看到，當做亡魂給收拾了，那可麻煩大了。
    意生身不是肉體，實在太過脆弱。這么一點保護、一點意識都沒有，實在有些欠妥。
    當即便說道：“法師看來是太過想念花街，才會如此。不過法師還是要注意一些，盡量不要如此。意生身不是肉體。肉體若是壞了，不過一具皮囊，以法師的修為當可直入凈土。
    而意生身若是出了身體，那么后果太過嚴重。
    法師再修養一段時間，將身體調理好，若是想念花街，可讓弟子陪同回去看看，呆上幾天再回來。”
    “我明白了，多謝住持關心。”凈蓮笑著道：“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生出了意生身。若不是住持發覺此事，我自己仍然茫然無知呢。”
    接著又道：“既然是意生身看到，那我看到的一切想必就是真的了。我昨晚夢到有人作案，行兇殺人，想必確有此事，一會兒我將自己看到的那人畫下來，還勞煩住持送到警察局，并且解釋說明。
    不過這個說法想必警察是不會信的。”
    “此事無妨，我自然有辦法。法師將畫像和看到的事情經過交給我就是。”素問笑道。沒想到凈蓮昨晚意生身出游，竟然還碰到了這樣的事情。
    “我當時穿土而過，還看到一批東西，好像是金銀之類，數量可能不少，不知道寺中是否需要？我將地點畫出來，一并交給住持。住持取了這些財物，也可以做些造福百姓的事情，總歸是一件好事。”
    素問沉吟一下道：“不知是否有主，我到時讓人查看一番吧。若是有主就算了，若是無主，就用來行善，以大師的名義。”
    “不需要，我們修行中人，何必在意這些虛名。”凈蓮溫和笑道。
    “法師說的有理。”素問點頭同意。“不過若是真的要做，總要有個名頭的，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還是請法師將這些都畫下來，我讓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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