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純歲月(中篇小說)張寶同2
冬季的天黑得很快,早早就要點起煤油燈。油燈的光不是很亮,只能照著油燈周圍那一圈。剛吃完飯,玉秀要幫著母親收拾碗筷,可母親好愛惜她,不讓她動手,說,“莫把你的手搞臟了。”她就要幫著父親剁菜喂豬,可父親好寵著她,說,“我的細妹子,你快坐下休息一下,這臟的活,哪是讓你干的事。”
這一兩年里,父親一直對她好惱火好生氣,特別是退掉高家的彩禮之后,幾乎沒有一天不對她發(fā)脾氣,皺眉頭。可是,一見陳杰來了,她也很快就要進城當(dāng)老師了,就對她好好嬌好寵,好親熱。就覺得父親好勢利。可是,沒辦法,農(nóng)村人都是這樣實際。玉秀沒事做,就繼續(xù)繡著花。她要把花繡好送給陳杰,因為她終于盼到了天明,盼到了春風(fēng),盼到了她心中的紅軍。
這時,黃格輝進到了門里。她一進到屋里,就對著玉秀的父母喊了聲何爹何媽。何母應(yīng)了一聲,便端著裝菜的盤子進到了廚房。而何父見他來了,只問了句“吃飯了嗎”,便忙著剁菜,頭連抬都不抬一下。而玉秀也只是朝他點了下頭,示意讓他坐下,然后,繼續(xù)對著燈光在繡花。
他馬上就感到了有些被冷落,就坐在了小桌旁,對著玉秀說,“秀妹子,聽說陳杰來了?”
玉秀點了點頭。
黃格輝問,“人呢?”
玉秀說,“去了良寶家。”
黃格輝說,“你沒問他為何現(xiàn)在才來?”
這時,何母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用毛巾一邊擦著手,一邊坐在黃格輝的旁邊,對他說,“陳杰剛才來了,說他是聽了別人說了秀妹子的壞話,也就相信了。今天公社廣播站的白鸰在縣城遇見了他,對他講了秀妹子為了他上大學(xué)吃了好大的虧,遭了好大的罪,他就跑起過來,向秀妹子和我哩賠罪道歉,哭得跟淚人一般,讓我看起好心痛。他還說要帶秀妹子進城,把當(dāng)教師的工作都幫秀妹子找好了。”
黃格輝朝玉秀看了看,說,“那蠻好呀!秀妹子可以跳出農(nóng)門,成為國家干部了。”
但玉秀馬上對黃格輝說,“我已經(jīng)把與你訂婚和過年結(jié)婚的事都告訴了他。”
黃格輝問,“他如何說?”
玉秀說,“他說他不想影響我們倆人的婚事。”
黃格輝聽著這話,癡癡地看著油燈,好長時間沒得說話。他見大家都朝著他看,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然后把杯子放在小桌上,用好認(rèn)真的口氣對玉秀說,“秀妹子,我曉得你喜歡陳杰。現(xiàn)在他回來了,向你認(rèn)錯了,做了解釋,還要帶你進城,為你安排工作。我們倆人的事如果你想反悔,現(xiàn)在還來得急。”
玉秀沒想到黃格輝會說這樣的話,就用很鄭重其事的口氣對他說,“黃格輝,我們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月了,我這人不是那種勢利小人,薄情寡義,嫌貧愛富。我既然與你訂了親,就是你的半個人。你說這話是么子意思,莫非是怕我變了心?”
黃格輝馬上擺著手,解釋著說,“你莫搞錯,秀妹子,我是真心為你想。你本來就是陳杰的人,過去他不在,我沒得話說,現(xiàn)在他回來了,我就要把你再還給他。”
玉秀搖了搖頭說,“你莫把我當(dāng)成了一件物品。既然我與你定了親,我就是你的人,如果你要把我推給陳杰,你就不怕你自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停下手里的活,給他的杯子里續(xù)了些茶水,又說,“我不同意,這樣對你太不公平。”
可黃格輝卻說,“這事我不與你說,我要與你爹你媽說。”說著,便轉(zhuǎn)過身子,對著玉秀的父母說,“何爹何媽,我要退婚!”
這話讓大家一驚。玉秀與母親都把目光朝向父親。父親沒有馬上回話,只是在呼嚕呼嚕地吸著水煙。過了好久,他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說,“格輝呀,這事你要慎重考慮,世上可是沒得后悔藥。”
黃格輝說,“后悔么子?秀妹子為陳杰上大學(xué),受了好大的委屈。再說陳杰各方面條件都比我好。我要是霸蠻與秀妹子結(jié)婚,只怕她早晚會怪我不懂情理,要埋怨我一輩子。”
何母馬上就說,“你要是退婚,我家愿意退還雙倍的禮錢。”
玉秀就在旁邊埋怨起母親,“你莫要這樣勸他好不好?”
可黃格輝卻說,“不要你家退還雙倍的禮錢,你們只要把原來的彩禮退還給我爹就好。”
何母趕忙說,“要得要得。”
但何父對黃格輝說,“這事你與父母商量了沒得?”
黃格輝說,“我自己的事我做主,不用與他們商量。”
何父說,“這事你自己要把握好,如果你要退婚,我就把彩禮退還給你家,只是事后莫要后悔找后帳。”
黃格輝說,“你放心好了。我說話算數(shù),決不后悔。”
何父就說,“那我的秀妹子明天就要去找陳杰,只怕這一去就不得回來。到時,你就是后悔也沒得用了。”
黃格輝說,“曉得。你明天下午就找我父親退婚,就說是我堅持要退。”
坐在一旁的玉秀忍不住地叫了一聲,“格輝,你真要這樣做?不怕虧了自己?”
黃格輝說,“我沒得吃么子虧呀。你與陳杰本身就是天生的一對。”
玉秀好是感動,說,“我欠你的情,只怕一輩子也還不清。”
黃格輝卻說,“你把彩禮退還我家,就等于把情還清了。”
說了一會話,黃格輝說要去良寶家見見陳杰。本來想讓玉秀一同去,可是,她覺得不好在別人家與陳杰見面。于是,黃格輝就乘著漆黑的夜色獨自去了良寶家。
黃格輝走后,何父眉開眼笑地對玉秀說,“陳杰為我們家辦了這大的事,我們明天要請他吃頓飯。”
何母也好是興奮,說,“明天一早我去清河鎮(zhèn)買些豬肉和豆腐,也讓秀妹子和陳杰在一起好好地說說話。”
可是,玉秀卻說,“莫這樣搞好嗎?”
父母都不解地看著她,問,“為何?”
玉秀說,“還是莫搞出動靜,讓黃家好丟面子。”
父親覺得玉秀說的有道理,就點了點頭,說,“那就算了。”
母親就說,“還是讓秀妹子明天早上跟著陳杰一起進城好了,莫讓她見了隊里的人好為難好難堪。”
父親覺得這樣做蠻好,就對玉秀,“秀妹子,你明天一早就與陳杰一起走吧。”
玉秀巴不得要跟著陳杰一起走,就說,“你們要好好地對待黃家。”
父母說,“你莫要操心。”
沒過一會,黃格輝從良寶家回來,他說,“陳杰與良寶去了別人家,沒見到人,但良寶媽說陳杰明天一早要到紅花山下搭車回城。”
母親說,“秀妹子要同他一起走呢。”
黃格輝就對玉秀說,“那我明天早上騎車子送你?”
玉秀感激地點了點頭。
(請關(guān)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紀(jì)實著,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正在上傳《是帝是公平的》)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