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聽,若是你死了還有誰能管得了他。”蕭婉言勤快的給他揉著額頭,冰涼的手指讓楚懷染減輕不少疼痛,他鼻尖充斥著一抹幽、香,便越發想要靠近蕭婉言,就在他的手快要環抱住蕭婉言時,門忽然打開了,韓毅打頭陣,身后的婢女提著燈籠走進來,韓毅大喊一聲:“相爺,你沒事兒吧。”
一時間屋里的黑暗全被驅趕出去,只剩下亮堂堂的燭光。
楚懷染的牙咬的咯吱發響,他怒吼一聲:“想活命的,全都給我出去。”
韓毅聽清楚楚懷染的聲音,隱約又看到蕭婉言的面容,他立即想到什么,急忙站住腳步,轉過身去壓低聲音朝女婢喊一聲:“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出去。”
黑暗再次襲來,門被重新關上,蕭婉言見狀趕快把楚懷染推開,黑暗中摸索著把衣服穿好。
門口再次傳來韓毅小心翼翼的聲音:“相爺,皇上來了,就在正廳坐著。”
楚懷染眸子中閃過一抹冷淡:“知道了。”
他穿好衣服,叮囑蕭婉言一句:“從后院回去,別驚動了皇帝的守衛。”
興許是皇帝等的時間長了,便讓跟隨的太監徐公公來瞧瞧,到了書房門口正看見二人一同走出來,他趕忙上前,低頭拱手見禮:“拜見丞相。”
徐公公抬起頭的間隔眼前浮現一條粉色的下擺,他一怔連忙朝著另一邊見禮,卻又看見粉色腰帶,他不解,待直起身子掃了二人一眼,不明所以道:“相爺您這是?”
蕭婉言隨聲看去,她的外袍竟然跑到的楚懷染的身上,就說剛才怎么覺的衣裳松垮,原是穿錯了,感受到楚懷染投過來的目光,她急忙支支吾吾解釋道:“剛…剛才太黑了,不能怪我。”
越描越黑,楚懷染臉上掛不住,他輕咳一聲,岔開話題:“徐公公久等了,今日甚是湊巧,我尋了個好玩兒的物件給皇上,這就去拿。”
宮里的老公公哪個不是會看眼色的?尚且徐公公跟在皇帝跟前多年,是個有眼力見的,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他目不斜視道:“幸好丞相懂皇上的心思,老奴這就去回話,免得皇上等著急了。”
眼看著人走遠,蕭婉言立即就要把外袍脫下來還給他,看的楚懷染一驚,連忙阻住她的動作:“你干什么?”
蕭婉言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脫、衣服換回來啊,皇上都來了,你若是怠慢全家人的腦袋都得搬家。”
她扒拉開楚懷染的手繼續脫,不過一件外袍又不是里邊沒穿衣裳,大驚小怪的,她無奈大周朝男子小家子氣,才解開腰帶就被楚懷染一拽帶到身前,緊緊禁錮住她的手:“以后你如果再敢在外人面前脫、衣裳我就讓你一回脫個夠。”
楚懷染右手扶在她的腰間,左手穿過雙膝,將人一把抱起,重回書房,把衣裳換好就要走,才邁出一步,蕭婉言步步緊跟,他擰了擰眉頭:“又怎么了?”
“皇上來了,我不是也要跟你一同去拜見嗎?”蕭婉言疑惑的看著他。
“夫人身體不適,還是好好休養。”皇帝的心思捉摸不定,恐怕蕭婉言一句話都說不上就會露出馬腳,引皇帝起疑心,楚懷染叫了韓毅上前來,仔細叮囑道:“把夫人送回房中,仔細伺候著。”
正廳之中,皇帝祁九麓面色不耐,看著徐公公回來,問道:“人找到了?”
“回皇上,找到了,丞相正從書房趕來。”徐公公將前因后果一一稟告,祁九麓眸色一深,讓人看不明白,他淡淡道:“丞相新婚燕爾,看來朕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說罷,楚懷染從門外走進來,他手里端著一個物件由紅布遮掩,遞到徐公公手中,跪地見禮:“微臣叩見皇上。”
祁九麓弗了弗手:“這里沒有外人,不必行這么大的禮。”
楚懷染微垂著頭起身:“多謝皇上。”
祁九麓掃了幾眼屋子里侍候的人,輕啟唇齒:“你們都下去吧。”
徐公公當即會意,將物件還給楚懷染,關上門,與侍從一齊出去守著,屋里只剩他二人,祁九麓這才起身慢步走到楚懷染身邊:“朕聽聞丞相新得一好玩兒的物件,莫不就是在這紅布之下?”
楚懷染掀開紅布一件墨綠色的玉佩顯露在眼前,中間金龍騰飛,腳踩五彩祥云,甚是好看,他呈到祁九麓面前:“皇上,此玉佩是臣偶然得到,覺的稀奇,便想拿來獻給皇上。”
祁九麓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也沒發現其中的不同之處,遂問道:“這玉佩圖案新奇,確實和往常見到的不同,可就只是這樣也算不上稀奇。”
“皇上別急。”楚懷染走到旁邊將燭燈挨個吹滅,屋內一片黑暗,此時,祁九麓手中的玉佩漸漸散出光亮,尤其是中間的金龍騰云駕霧,就像是活了一般,看的人眼前一亮。
祁九麓不禁贊嘆:“這玉佩竟會發光,顏色不一,竟比宮里的夜明珠還亮。”
片刻間,楚懷染將燭燈重新點上,屋內再次恢復光明,祁九麓雙眼泛著精光看著他:“愛卿,朝野中上下就屬你最會討朕歡心,你說你想要什么賞賜,朕都賞賜給你。”
楚懷染恭敬的離祁九麓兩步的距離,拱手道:“能讓皇上高興是微臣的榮幸,至于賞賜臣別無他求,只求皇上取消對公主的賜婚。”
前一秒還喜笑盈盈的祁九麓,聽了他的話,下一秒就拉下了臉,直勾勾盯著楚懷染:“朕聽聞丞相一改往日流連香坊的心性,變的從此只專情于一人,起初真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朕高估你了。”
祁九麓側過身,背手而立:“懷染,大周朝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你身居要職,你還年輕,還需要有能力的妻子妾室來輔佐你站穩腳跟,怎可因為一個女人放棄大好的仕、途?”
仕、途什么的全都胡扯,皇帝不過就是需要一個衷心愛君的狗罷了,這一點楚懷染早早就看清楚了,他不肯松口,又道:“皇上,微臣沒有遠大志向,只想忠君愛國,與一人執手偕老,請皇上成全。”
楚懷染說話向來滴水不扣,讓人無縫隙可鉆,祁九麓蹙了蹙眉頭,依然堅定道:“朕金口玉言,說出口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更何況賜婚之事人盡皆知,若是朕收回旨意,你要公主如何自處?總之,這件事情沒有反悔的余地。”
祁九麓不愿將話說死,畢竟還沒有到了完全撕破臉皮的地步,他那這玉佩掛在腰間,說道:“朕知道安陽公主大鬧相府傷了你夫人事情,等回宮朕自會說她,至于三日之約也完全不作數,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安撫夫人,一個月后迎娶公主進門,雖說你府中已有正妻,可公主好歹是金枝玉葉,不說高于正妻也要平起平坐。”
楚懷染還要說什么就被祁九麓打斷了,他拍了拍楚懷染的肩膀,沉聲道:“就算是為了你夫人考慮,也要對公主好些,不然因小失大,朕也幫不了你。”
“微臣遵旨。”楚懷染袖中的手握緊拳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個月,能做許多事情,既然皇帝開口,安陽公主近些時日也不會再來找麻煩,楚懷染想起尉遲彥說起一個月后大梁使臣前來拜訪,正巧皇帝要他一個月后娶安陽公主過門,這究竟是湊巧還是有意為之?
楚懷染捉摸不透,卻不敢松懈,皇帝這段時間有些不對勁,他也需要有所收斂。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大喊:“抓刺客,保護皇上。”
瞬間屋門打開,一個個侍從沖進來守在祁九麓的身邊,徐公公見他無恙心里松了口氣:“皇上,您沒事兒吧。”
祁九麓搖頭道:“朕沒事。”
看到府中侍衛進來,楚懷染心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韓毅走上前恭敬道:“相爺,里的侍衛無聲無息死了三人,全部隔斷脖頸,手法殘忍,屬下認為刺客可能是沖著皇上來的。”
不好的預感降臨在楚懷染的心頭,他原本應該守在蕭婉言身邊的韓毅,暗道:不好。
此時此刻,正坐在床上放松的蕭婉言絲毫沒有感受的危險的味道,她才吃了晚膳,舒服的活動活動筋骨,念叨著一旁準備洗澡水的茯苓:“茯苓,你們相爺到底喜歡什么?吃的還是玩兒的?”
茯苓探了探水溫,出來服侍她換衣服:“夫人,想知道相爺喜歡什么您直接問相爺不就行了?我們這些下人平日里見相爺一面都難,更何況知道他的喜好?”
一般來說,像楚懷染這種人不會讓別人知道他的喜好,而且還要時常堤防有人要害他,那他豈不就是沒有弱點。
這讓蕭婉言犯了難,她泡在水里,聞著濃郁的花香,舒緩了渾身的筋骨,有些犯困,她打了個哈欠,對茯苓說:“你先出去吧,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是,夫人。”茯苓把衣裳都放好,走了出去。
蕭婉言慢慢閉上眼睛靠在水里,自言自語道:“沒有弱點,找不到下手的方向,這可讓我怎么報仇?”
話音一落,又聽一陣開門聲響起,蕭婉言閉著眼睛道:“茯苓又怎么了?”
沒人回話,常年的警惕意識讓她立即睜開眼睛,感受到背后的涼氣,她立即起身,腳用力一踩,濺起水花,雙手抓住旁邊的衣裙披在身上,看著走來黑衣人,她提起警惕,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