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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重生?”陸羽疑惑的瞅著祁清。
陸羽眼中的疑惑不似偽裝,祁清繞著陸羽緩步走了一圈,慢慢的散出假丹修士懾人的靈氣威壓,陸羽全身緊繃眼中閃過幾絲驚疑,卻還是留在原地。
“沒什么,不過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十七組的講師應該是聞人天行的?”難道這陸羽是后天開了天眼的人?
陸羽眉心幾乎擰成了疙瘩,他“我”了好幾次,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祁清耐心十足的走到前廳主位的椅子上坐下,并且示意陸羽也可以隨意找個位置坐下。
“你來這里就是想知道我的真名?你就沒考慮過,如果我不告訴你,你該怎么辦么。”這么沖動可不像平時的陸羽。
陸羽抿著嘴,突然一口氣的說道:“天霞氣運已亂,比我知道的要早將近三十年。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一時也說不清楚,我說了你很可能也無法理解。只是秘傳中有一句話是‘潞州駁天命,而受天罰。潞州隕落,潞州人遺愿求天。’如果你不知道這句話,可以去問你的師長前輩,這并不是什么需要隱瞞的事情,你能以假身份在這里當講師,身份絕不簡單,你身后的前輩肯定知道這句話。聽到這個他就能明白,我為什么會知道那些我‘應該’知道的事情。”
“哦?不裝了?你猶猶豫豫擔心又害怕的樣子還討人喜歡的。”祁清抬手支撐著下頜,手指敲著桌面,如果陸羽平日沒有表現的那么冷漠不近人情,他突然這個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以祁清平日展現出來的溫柔表象,很可能就會告訴他了。可惜陸羽平日里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才是真的。
之前的那些慌亂,有真,但更多的卻是假。
已經說出來了,陸羽冷著臉沉默不語,祁清敲了一會兒桌面,噠噠噠的聲音漸漸在陸羽心里形成一種壓力。片刻之后祁清反問道:“這么說,你是想見我身后的人?在我這里得不到答案,所以想越過我去見讓我來這里的人?想法是好的,只是以你現在的修為,如果你最終還是解釋不清你為什么知道那些事情,你很可能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神魂俱滅了。”
有想法,一般情況下也確實能管用,不過“一般”這個情況,其實才是最難遇到的吧。祁清輕瞥著陸羽,靜靜的等著他的回答。
陸羽皺著眉,確定不說出點什么,祁清不會給他答案,也不會帶他去見身后的人,所以他抿了抿嘴,還是回答道:“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了,我所見到的未來和我身處的未來并不一樣,如果我無法在一定時間內重新見到以這里為基礎的未來,不用任何人動手,我就會魂飛魄散。”
陸羽的神色間沒有為自己很可能會死的擔憂,他眼中的急切和不甘像是在懼怕另外一件事,一件比自己魂飛魄散更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你看起來可不想隨時會死的人。”聽到陸羽這么說,祁清頓時有幾分想帶他去子峰的想法了,事關宿命和未來,還是讓伏霖知道的好。只是剛剛伏霖離開的時候刻意交代他沒收到傳信不要再去子峰,所以現在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呢?
“天命無常,也許下一瞬間我就會化為飛灰。我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但天啟尚未出現,宿命絕對不能在我手中斷絕。”陸羽一步走到祁清身前附身跪下,“我心中縱有萬般緣由,無法說出口也就沒有資格要求你理解我,但是我還是想求你幫我這一次,我可以許諾在見到正確的未來之后,把這份未來告訴你們。”
陸羽刻意的強調了“你們”兩個字,顯然他能看到的,并不是某個人的未來。
“可以說?”這種東西一般都是不能隨便說的吧。
“說與不說,全在個人選擇。”陸羽點頭道。
祁清站起來,直接道:“那好,我帶你去見未峰首座。”
子峰去不得,掌門他見不到,祁清想了一圈,覺得也就未峰可以去了。未峰首座擅劍道,一身劍意霸道絕倫,為人也摔性坦蕩,當年還想要收他為徒,之后在他沒“閉關”的時候,也時常傳話指點于他,他的親傳弟子令牌上更是有未峰首座敖天興起之時留下的一道劍氣,可以直接進入未峰。
“未峰首座?”陸羽驚訝的驚呼出聲,隨后他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僵住,雙眼神色空洞迷茫,似乎靈魂已經不在體內,最詭異的是他全身再無半點氣息。
如果不是祁清就在這兒瞪著眼睛瞅著他呢,神識根本感覺不出這里有個人,不只是神識,陸羽身上的氣味,心跳血脈搏動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不見,或者說停止了。
“……?!”祁清盯著陸羽,數息之后發現他的身影也像模糊在光影中一樣開始若隱若現,還好系統能看到他的頭像,血藍條都是滿的,頭像下面有一個狀態圖標,卻是增益狀態,只是那增益狀態沒有半點解釋說明。
盞茶時間過后,陸羽又突然恢復了正常,他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之后立刻急切的說:“快去未峰,未峰出事了。”
祁清很想問未峰能出什么事,誰能在敖天眼皮子底下鬧事,但見識過陸羽剛剛奇怪的狀態,祁清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聽他的,先去看看再說,反正也是要去的。
所以他一把抓起陸羽喚出飛劍,解開了閣樓的陣法直接飛了出去,從外門駐地傳送到山門傳送平臺,再從山門傳送平臺用他的令牌傳送到未峰山腰。
一出傳送陣,祁清就瞬間沉下臉,他雙眼微瞇,抬手捂住要說話的陸羽的嘴,收了張揚飛劍,帶著他用梯云縱身法幾個閃跳,離開了山腰的傳送平臺,進入旁邊的樹林里。
祁清在樹林內快速無聲的向頂峰飛奔,一邊跑,一邊把陸羽甩到身后背在身上,拽著他太費勁了,不如背著。知道這點的陸羽沒有掙扎,老老實實的爬在祁清后背上,祁清雪白的長發隨著飛馳的動作揚在他臉邊,陸羽看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
太安靜了,未峰都是一群熱血好斗的家伙,這么安靜簡直讓他懷疑未峰內沒有一個人。但就算沒有人也不該沒有聲音,未峰內還有敖天放養的各種靈獸呢,怎么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風的感覺也不對,沒有流動,未峰為外峰之一后面是一片遼闊的密林,怎么可能會沒有風。
——!?
祁清手中御魔突然斬到身側的古樹上,看起來并無異常的古樹發出咕咕的呻吟聲,祁清整個人帶著陸羽一步借力瞬間向斜后躍去。
只見古樹樹干處,被祁清斬斷的地方黑褐色的樹皮上漸漸溢出濃墨一般的黑色液體,黑色液體發出咕嚕咕嚕的水聲,漸漸在空中凝聚成形似豺狼的小獸。
“墨守?!用火系術法!”陸羽震驚之余立刻說出“墨守”的弱點。
“可我是冰系的,根本用不出火系,抓好。”祁清冷著臉,指尖劍訣變換,手中長劍劃過身前,瞬間晃出無數劍影。一息之間祁清整個人被數千道靈光凝聚的劍影包裹在內,劍影如云翼一般卷著他飛速向山頂飛去,竟比御劍還要快上數倍。
沖出森林的剎那,祁清周身數千道劍影在身側兩旁凝聚成巨大的劍羽,靈光閃爍劍芒沖天的羽翼緩緩煽動,祁清頓時如離弦之箭一般向上沖去,快若流光。
“這……”陸羽心中震驚無以言表,這種高速移動之下也根本開不了口,他只能緊緊抓著祁清的肩膀。
一口氣沖到未峰頂峰盛劍臺,祁清散去周身劍影,立刻拿出一顆活絡丸吃掉,這招雖然跑的快,但是太耗費靈氣了。而他之所以干脆的跑了上來,完全是因為那個黑影身上的狀態加持顯示,如果無法攻擊主體,那個被陸羽成為墨守的東西,只會越打越多。打散成幾塊,就會分裂成幾個。
盛劍臺,是未峰頂峰中心的巨大圓形廣場,是被之前某代未峰首座硬削出來的平臺。平日里敖天喜歡在這里看弟子們演練劍訣斗法切磋,然而此刻本該一塵不染的盛劍臺上數名弟子倒在血泊中,其身上的傷口猙獰凌亂,竟然不像出自人手,反而像是被某種妖獸襲擊了。
未峰居然出了這種事,祁清神色凝重,他放下陸羽,小心的走向最近的一個未峰弟子的尸體,又突然在距離尸體五步遠的位置停下。
“墨守是什么?”祁清問道。
陸羽立刻回答:“墨守是墨族天賦才可以召喚出來的異獸,臨海天山境已經很久沒有墨族出現了,他們來這里做什么?”
“墨族……潞州人,你又為什么到天霞來?”祁清從未聽過墨姓氏族,也從未聽到過潞州。他看過的所有典籍中都記載臨海天山境內三洲分別是長山,則洲和云洲,潞州又是多少年前存在的地方?而且這個潞州真的是臨海天山境內的地點了,雖然除了臨海天山境,祁清并未聽聞其他境域會以洲為劃分。
“我看到自己在天霞,所以我就來了。”陸羽干脆的回答道。
祁清手中劍尖輕點地面,在遠處他沒看出盛劍臺內的異常,但走的近了,卻立刻看到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弟子,他們身下的“血”其實都是和之前那個黑色的墨守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面前這個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