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日記（2）]
    3幼兒園
    眨眼瞬息之間喻白起就長到了三周歲大,是可以上幼兒園的年齡了。
    小家伙早熟，小小年紀連三字經(jīng)都會讀的差不多了，自然期待去上幼兒園的日子。
    開學(xué)的那天早晨,是喻落吟送他去幼兒園的。
    臨走時喻白起還揮了揮手,小大人似的對白尋音說：“媽媽再見。”
    小不點越長越大,三周歲的個頭就已經(jīng)有大人大腿那般高了，而小孩子有了最初的獨立思考空間后，其實性格就開始慢慢展露。
    喻白起性子是愈發(fā)像白尋音的。
    他聰明，安靜，不大愛說話，但是又很有禮貌的，幾個月前帶著他回了趟古鎮(zhèn)時，從小帶過白尋音的外公外婆就笑著說喻白起是白尋音小時候的翻版。
    喻落吟聞言很開心，對于他來說兒子能性格能更像白尋音，當然比像他好一些。
    他少年時期那真是披著羊皮的狼性中二病,不知道多無法無天的又壞又混，還偏偏裝的像個正人君子……如果喻白起像白尋音，那一定很乖。
    送小孩去的國際雙語幼兒園離家并不遠，喻落吟開車十分鐘就把人送到地兒了。
    第一天進園家長都是要進教室認認老師，順便就著孩子的事情溝通兩句的,喻落吟抱著小家伙到了門口的時候,就只見一個穿著l衫牛仔褲的年輕少女被一群家長和小孩圍著,臉色漲紅,整個人忙的團團轉(zhuǎn)。
    ……
    現(xiàn)在的幼兒園老師都這么年輕了么？
    不過喻落吟倒是沒有年齡歧視覺得太年輕的女孩當不了老師，他抱著喻白起站在不遠處，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過去客氣的打了聲招呼：“吳老師。”
    之前帶喻白起來過一次,聽園長說過他這個班的老師姓吳。
    吳青青只感覺自己剛剛趕走了一百只‘蒼蠅’，耳邊就徐徐傳來一道聲音，一瞬間給人感覺猶如清冽的清泉入耳，微風(fēng)拂面的低沉迷人，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慢半拍回頭就看到抱著孩子的英俊男人，吳青青臉一下子漲紅了，聲音細弱蚊蠅的打招呼：“您、您好。”
    “我是喻白起的父親。”
    她的異樣很容易令人察覺，但喻落吟不以為然，他指了指懷里的小不點，只波瀾不驚的客氣道：“以后拜托吳老師多照顧一下。”
    “啊。”其實這是每個新入園的家長都會囑咐的客套話，吳青青聽了幾千遍，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自然可以應(yīng)付的十分順暢。
    但今天不知怎的，在喻落吟靜靜的注視下就好像舌頭打了結(jié)，年輕的女老師磕磕絆絆的說：“當、當然，應(yīng)該的。”
    吳青青說完，為了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tài)，有些刻意的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對著喻白起伸出手去——
    “小家伙，你叫什么？老師帶你進班級好不好？”
    “老師好。”喻白起性格像白尋音，溫溫和和的就牽住了吳青青的手，任由老師把自己拉進去，奶聲奶氣的回應(yīng)：“我叫喻白起。”
    之前媽媽教過他一定要好好記下自己的名字，叫了好多遍呢。
    “那老師以后就叫你小白好了。”其實吳青青是知道每個學(xué)生的名字的，剛剛喻落吟也說過，她只不過是挑起一個話題和孩子親近罷了。
    三四歲的小孩，對于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除了能回答自己名字以外還能說什么呢。
    喻落吟站在門口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喻白起和老師相處的畫面，半晌后才轉(zhuǎn)身離開去上班。
    所以他自然是沒注意到自己走開之后，吳青青追到門口，盯著他背影的目光欣賞又驚艷。
    晚上喻落吟加班，是顧苑幫著把喻白起接回家的。
    白尋音自然要留人吃飯，可惜顧苑忙著要回院里處理一個實驗的結(jié)尾，急匆匆的就要走。
    “媽，等等。”白尋音也剛剛從單位回來，只得從包里拿出一個下午集體買了還未吃的素食盒子遞給她：“路上墊墊胃吧。”
    她們搞科研的，似乎想要準點下班吃個飯真的不容易。
    自己今天加班就麻煩顧苑幫著接人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白尋音不禁想著是不是真得雇一個阿姨了。
    “嗯，行。”顧苑接了過來，著急忙慌的就轉(zhuǎn)身上車。
    剛剛插進去鑰匙的時候她卻又想起了什么，忙搖下窗戶探頭對白尋音說：“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提拔你去科學(xué)院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白尋音早就博士畢業(yè)了，手握李乘風(fēng)的親筆推薦信好幾封就不說了，在科研所的表現(xiàn)也是眾人皆知有口皆碑的。
    科研只崇拜真人才，一旦在學(xué)術(shù)上有所成就又不藏私，氣勢很容易就繁花似錦烈火烹油——顧苑早就想趁機把她調(diào)到科學(xué)院，讓白尋音升一級了。
    但白尋音卻有些猶豫，她抿了抿唇，看了眼懷里還尚且人事不懂的喻白起，輕輕的說：“媽，科研所的工作已經(jīng)很忙了，如果再去科學(xué)院，我擔(dān)心更沒時間照顧崽崽了。”
    喻落吟這兩年也漸漸開始主刀，正是事業(yè)的巔峰期，本來他們兩個就有些感覺無法同時兼顧事業(yè)和家庭了。
    顧苑猶豫了下，還是張了張唇：“但這個機會對于你們?nèi)畾q上下的科研工種有多珍貴，估計我不說你也明白，不然……不然雇個保姆？”
    其實她提這個建議的時候也很糾結(jié)，畢竟她體會過忽視家庭會帶來什么樣的負面影響，直到現(xiàn)在，喻落吟和她也不算親近。
    但是一個人的本性歸根究底是很難改變的。
    顧苑當了一輩子女強人，為了工作幾乎忘我到?jīng)]日沒夜，要她看著機會在指間流走而不出聲提醒的話那是萬萬不可能。
    可終究怎么選擇，還是白尋音和喻落吟的事情。
    顧苑也就點到即止的說了這么一句，隨后便開車離開了。
    白尋音有些發(fā)愁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在面對喻白起的時候卻是笑著的，只溫溫柔柔的說：“媽媽今天晚上給你做好吃的呀。”
    無論如何，她都不習(xí)慣也不可能把自己本身的負面情緒帶給小孩子。
    吃飯的時候，白尋音問喻白起在幼兒園怎么樣，小男生歪著頭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說：“有十五個小朋友。”
    之前白尋音教過他怎么數(shù)數(shù)了，一家子都是理科天才，喻白起小小年紀的，‘數(shù)學(xué)’也不錯。
    白尋音忍不住笑了笑，用柔軟的手絹幫著兒子擦了擦嘴角的醬汁，才繼續(xù)問：“那有交到好朋友么？”
    “有！”喻白起笑了，舉起勺子聲音脆嫩：“小皓。”
    唔，聽起來像小男孩的名字，果然小男生都愛和小男生玩。
    喻白起兩歲之前其實很喜歡和阿莫家的盛蕪一起玩，但等會說話了，就好像知道‘男女有別’了似的。
    白尋音戲謔的想著，夾了個肉丸子喂他。
    等喻白起慢慢咀嚼完咽下去，才柔聲問：“寶寶有好朋友啦，不錯，那老師怎么樣？喜歡老師么？”
    在孩子的學(xué)習(xí)時代里老師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幾乎是比父母還要重要的角色。
    大人不用去教孩子去尊重老師，因為學(xué)生一踏進教室，對于老師的尊重和害怕幾乎就是天生的，但白尋音更希望喻白起從小就能體會到老師帶給他的一種愉悅感。
    “喜歡吳老師。”喻白起笑眼彎彎，歪頭費力的回憶著今天白天的對話：“吳老師叫我小白，還說我長的可愛聰明，還問爸爸叫什么了。”
    白尋音一愣：“問爸爸？”
    “嗯。”喻白起點了點頭，這個階段的小孩子正處于愛模仿大人的階段，他見到媽媽似乎是好奇，便學(xué)著吳青青的模樣把白天的問話重復(fù)了一遍——
    “老師問，嗯，小白的爸爸叫什么啊？在哪里工作啊？還問媽媽為什么沒來送小白。”
    白尋音沉默片刻，倏爾笑了。
    她捏了捏兒子白團子一般的臉蛋，把他抱起來去洗臉洗爪子，偶爾抬頭看到鏡中的自己，眉眼含笑，瞳孔里卻是蘊著一絲冷意的。
    她是真沒想到，這位吳老師會問這些問題，看來明天自己得去送喻白起一趟了。
    估計八成是喻落吟那個自動散發(fā)‘魅力素’的男狐貍精招蜂引蝶。
    4造人運動
    下午醫(yī)院送進來幾個出車禍的病人，有一臺大手術(shù)喻落吟輔刀，從下午做到了十點多鐘。
    精神高度集中的站了整整七個多小時，似乎肩背脊柱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喻落吟開車回了家，將將好十一點。
    家里有了崽子后睡的早，自然是一片安靜漆黑，喻落吟躡手躡腳的進了門，還不待脫鞋，就敏銳的聽到‘啪嗒’一聲響，客廳的小夜燈亮了起來。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穿著睡裙窩在沙發(fā)里的白尋音，女人大大的眼睛正看著他，似乎刻意在等，無分毫睡意朦朧。
    喻落吟有些驚喜的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問：“等我呢？”
    不然呢？
    白尋音眨了兩下眼睛，捕捉到喻落吟臉上一絲鮮明的疲憊后站起身來：“我給你下碗面條吧。”
    她去年的時候還十指不沾陽春水，對廚房這東西著實一竅不通。
    可今年已經(jīng)稍微學(xué)會做一點簡單的吃的了——雖然色香味都不大好就是了。
    但喻落吟總是加班，半夜回來即便吃上不那么色香味俱全的夜宵，也總比外賣或者餓肚子要強一些。
    至于為什么不考慮他自己會做飯……白尋音總覺得做了幾個小時手術(shù)后的人不應(yīng)該在做飯，就像她加班回來的時候，喻落吟也不會讓她動手的。
    廚房橙黃色的燈光溫和，洋洋灑灑罩在穿著睡裙身形纖細的女人身上。
    她‘小心翼翼’的切著案板上的西紅柿和蔥花，動作頗為笨拙的認真，旁邊燒水的小鍋里‘咕嘟咕嘟’冒著蒸汽。
    一片歲月靜好的安穩(wěn)靜謐。
    喻落吟忽然就感覺剛剛還在叫囂的腸胃暫停了，他走過去輕手輕腳的從后面攬住白尋音纖細的腰肢，輕輕親了親女人纖長的天鵝頸：“老婆，你不累么？”
    白尋音也是要早起上班還要加班的，這么晚了還等他。
    不知不覺的，喻落吟感覺他們兩個都變成不折不扣的‘社畜’，被時間鞭打著走的蠢驢了。
    總得……總得找個時間好好休息休息。
    喻落吟暗暗想著。
    “還好。”白尋音聲音恬淡輕柔，手肘輕輕懟了他一下：“去桌子上等著，馬上就好了。”
    她做飯賣相不怎么樣，但速度倒是很快的。
    不一會兒，一碗飄著綠色蔥花和紅色西紅柿的熱湯面就被她端到了桌上。
    喻落吟毫不嫌棄這清湯寡水，隨便吹了兩下就大口吃了起來。
    白尋音坐在他對面，趁著難得的閑適安靜，就把今天傍晚見到顧苑后那場短促的談話同喻落吟說了。
    “媽說的其實是對的，在我這個年齡這次晉升可能是最好的機會。”一說起這事兒白尋音就有些鬧心，輕輕的嘆了口氣：“可去了科學(xué)院，肯定更忙了。”
    于理來說她應(yīng)該接受這個提議，為之準備，但于情來說……他們夫妻兩個都忙的不可開交，對于喻白起就不公平了。
    錯過孩子的成長是他們不愿意的，況且還有喻落吟的例子在前面警告著——每個人都知道父母對于孩子的重要性。
    喻落吟顯然也知道其中棘手之處，垂眸沉吟了半晌才說話。
    “其實我小時候也不是因為我爸媽老不回家，不陪我才討厭她們的。”喻落吟笑笑，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因為一年到頭見不到他們兩次，只能偶爾見一次我叔，和家里的保姆面對面。”
    因為他小的時候，正是顧苑和喻遠最忙的時候。
    后來他們沒那么忙了，自己有不是那么需要所謂的親情了。但是這都不是重點，他想說的是……
    “但我們不會那樣。”喻落吟抬眼，定定的看著白尋音：“我們就算再忙，也會回家，也會重視白起的教育，不會讓他產(chǎn)生所謂的孤獨感，他不會是下一個我。”
    “所以，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晉升，去科學(xué)院，只要你想都可以。”
    白尋音知道喻落吟是個頂聰明的人，他可以迅速洞悉她的所思所想，她在擔(dān)憂操心著什么……可她沒想到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手讓自己做想做的一切。
    并為此做了完美的解釋和后盾。
    一時間，指尖都有些震動的發(fā)麻。
    白尋音心里交戰(zhàn)，半晌，才低低的說：“你說的沒錯。”
    他們不應(yīng)該為了孩子，放棄自我，放棄想要追求的事業(yè)。
    可同時，他們也絕對不會成為喻遠，顧苑那樣子的工作狂。
    想明白了其實本來挺好解開的一個結(jié)，其實豁然開朗，幸虧有喻落吟。
    白尋音忽然就很想親他，走過去俯身吻了吻男人的嘴角。
    但沒想到快一個星期忙到?jīng)]空接觸的身子，一碰到就**。
    女人纖細柔軟的腰肢被眸子猝然黑下來的喻落吟控住，反身壓在了桌子上。
    他品嘗她，像是品嘗美味佳肴。
    餐桌上似乎更增加了某種不可說的情趣，喻落吟亢奮極了。
    白尋音生怕喻白起會鬧人，繃緊了身子不那么配合，一直都在哼哼唧唧，清冷的聲線嬌嬌的更磨人了。
    男人咬著她的下唇，就想發(fā)狠弄她。
    還好今晚喻白起乖的很，讓自家爸爸盡了興。
    洗漱完躺在床上，白尋音倦懶的很，趴在床上一根手指都懶的動，只優(yōu)美的身體曲線微微起伏。
    在喻落吟靠在床頭給她輕輕柔柔的吹頭發(fā)時，白尋音才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對了。”女人微微抬頭，茶色眼睛還含著未散去的欲，水汪汪的：“崽崽的那個幼兒園老師怎么樣？”
    “那老師啊。”喻落吟濕漉漉的黑發(fā)發(fā)梢凝聚著小水珠滴在白尋音白膩的皮膚上，他討人厭的故意過去親，聲音含含糊糊：“一個丫頭片子，挺年輕的。”
    但他如非必要，不太想去送喻白起上學(xué)了。
    丫頭，年輕？
    白尋音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想起來喻白起晚上復(fù)述的話，便說：“明天我去送崽崽上學(xué)吧。”
    “嗯。”喻落吟隨便應(yīng)了聲，實際上根本覺得這個問題無關(guān)痛癢。
    他想著別的事情。
    男人修長的手指撩撥似的捏了捏白尋音的下巴，忽然意味深長的說：“我突然有了一個避免崽崽孤獨的辦法。”
    白尋音一愣：“什么？”
    喻落吟笑笑，清雋的眉眼狡黠，他低頭輕吮女人眼角的淡淡的一顆小黑痣，聲音嘶啞：“他不是想要個妹妹來著？”
    ……
    努力造人才是終極目標。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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