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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殺手之心

    趙烈絕不甘心讓影子殺手在眼皮下逃走,腳尖點在地面,縱身而沖出大殿,藍(lán)色身影瞬間彌漫風(fēng)中,借著夜色掩護(hù),迅速拿出了寒月短弓,移幻在空中的身影冷冷隱蔽地彎弓搭箭,敏銳而清晰地感受到了遠(yuǎn)處黑暗空氣漣漪和波動,數(shù)枝黝黑鋒利的長箭無聲射出,他也并沒有任何把握射中對手,但這幾枝長箭飽含了他強橫內(nèi)力和超乎尋常的敏銳感覺,耗費了大量真元。
    黝黑長箭在黑夜中一閃而過,無聲無息地沒入了黑暗,空中忽然穿來低沉的悶響,一絲血花閃現(xiàn)空中,一個模糊的黑影負(fù)傷后墜落地面,黑影落地倏然輕揮右手,一把雪亮細(xì)長彎刀穿袖而出,真氣刮擦的尖厲聲和隆隆的氣爆聲不絕于耳朵。
    趙烈閃電般飄然而至,修長身子飄在空中,踏著虛空站立,其姿態(tài)優(yōu)美,輕靈若仙,宛似沒有重量的幽靈,長刀冰心鋒利的刀刃泛出藍(lán)色光芒,襯托著詭異的黑色薄霧,帶出一陣冰冷刀芒把這團(tuán)黑影牢牢困住,厲烈刀光如同道道耀眼閃電劃過夜空,刃面暴出了層層條渾厚無比,光亮刺眼的藍(lán)色刃芒,真氣橫流四溢,環(huán)環(huán)而出,重重相扣,光環(huán)交錯!
    影子殺手負(fù)傷之后顯然不是趙烈的對手,“鐺”的一聲,長刀冰心擊飛了對方的細(xì)長彎刀,血花未曾濺落的時刻趙烈已與他交錯而過,此時,數(shù)十名幫眾舉著火把潮水般涌來。
    周長空雙手持鋒利精鋼長劍,冷冷地從詭異角度架在了神秘的影子殺手脖子上,剛才一枝鋒利長箭無情射穿了殺手的大腿,鮮血噴涌而出,灑滿了整個院落,可是刺客依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周圍耀眼的火光映出了殺手的面目,這是一張極其普通的面容,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臉上毫無表情。
    周長空毫不留情地點了殺手的穴道,冷笑著伸手揭開了殺手面上的人皮面具,江湖神秘的影子殺手終于露出了真面目,此人年近四十,雙眉修長,宛如劍形,星目朗朗有神,嘴上蓄著黑亮而且修剪整齊的濃須,臉色雖然因為大量失血而蒼白無神,不過依然掛著淡淡的灑脫笑容,竟然有著幾分儒雅高貴的氣質(zhì)。
    周長空收回雙劍,昂首朗朗道:“大丈夫,生于世,頂天立地,自當(dāng)光明磊落!暗器,毒藥和刺殺,非英雄所為也。”
    黑衣刺客微笑道:“試問天下眾生,誰是英雄?我不過是個殺手,精密計劃,機(jī)關(guān)陷阱和毒藥暗器無不用極,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殺人,殺手為了這個目的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趙烈淡淡道:“殺手就該不擇手段,能殺人的刺客就是出色的殺手,這才是真正的刺殺之道。”
    黑衣刺客聞之,眼神閃過一絲欽佩之色,但很快凝視遠(yuǎn)處漆黑無聲的山莊,眼中隱約露出了一絲憂慮神色,忽然靜靜道:“趙烈不愧是武林戰(zhàn)神,反應(yīng)異常敏捷,隨機(jī)應(yīng)變的能力恐怕天下無人能及,你為何早知道我們藏身在棺木之中?”
    周長空忍不住得意道:“我曾經(jīng)故意加入過殺手組織,刻苦學(xué)習(xí)殺手殺人的方法和技巧,就是為了防范殺手的暗殺,更是苦心研究過追蹤之術(shù),任何蛛絲馬跡都休想逃過我的眼睛,萬象大殿中灑落了極少的石灰粉,常人很難察覺,但我卻不會放過,從中看出了破綻。”
    黑衣刺客嘆息道:“趙幫主身邊人才濟(jì)濟(jì),江湖遲早是黑虎幫的天下。今日既然失手,死在趙烈手中我也不后悔,從二十年前殺死第一個人開始,我就清楚知道今天的結(jié)果,殺手必然會被殺死,也許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周長空顯然不想輕易殺了黑衣刺客,忽然兇狠道:“趕快說出幕后指使你們的兇手,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黑衣刺客不為所動,臉上依然掛著從容的微笑,如同屹然不動的高山,殺手也有著殺手的尊嚴(yán)。
    趙烈揮手阻攔了周長空,眼中射出尊敬神色,抬頭緩緩道:“我絕不會折磨你,也不會追問幕后兇手,因為你們乃是真正的殺手,絕不會出賣雇主,但還是要殺了你,我必須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黑衣刺客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目光,緩緩閉上了雙眼。本來已經(jīng)逃走的另外一個影子殺手忽然從黑暗中飄落,風(fēng)中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你要殺了他,就連我一起殺了吧!”影影綽綽的身影在風(fēng)中飄舞,如絲的軟劍刺向了趙烈。
    億萬個光點在趙烈的眼神里交織,閃耀眩目,一團(tuán)一片漸漸地勾勒出一個淡淡的影子,沖他輕輕一笑,很美、很淡,他接著看見一片光芒,像情人的哼吟,像嬌妻的輕喘,又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片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劍光。
    被點中穴道的中年黑衣刺客悲傷吼道:“你不要管我,不要回來,你不是趙烈的對手!”
    影子刺客急火攻心,急速飛竄而起的朦朧影子彌漫在風(fēng)中,帶出了破空的爆裂聲音,精亮的劍芒在微帶薄霧的空中,拉出了一條一條密密的破霧長痕,隨即在劍尖炸起了氣芒擊地的爆光,嗤哩蓬隆地閃出了朦朦的絢爛色層,奇麗非常。
    趙烈此刻卻是氣定神閑,長刀冰心冷冷劃過,如同天空灑落的飄逸雪花,刀光很慢,比蒼茫的歲月還慢;刀光很柔,比塞外的黃沙還柔;刀光很輕,比情人的眼淚還輕;刀光很暖,比雪山的孤雪還暖,可是刀鋒過后卻給人無盡悲涼寒意!
    趙烈緩緩凝視長刀冰心上滴落的鮮血,輕輕插回到后背的刀鞘,晚風(fēng)中不停地飄落絲絲縷縷被刀鋒斬落的發(fā)絲,隱約散發(fā)出淡淡幽香。
    返身回來的影子殺手竟然是個女人,雙目細(xì)長,透著隱隱古典美人婉約含蓄之態(tài),身材嬌美玲瓏,竟然有著女性少有書卷氣,香肩雖然已經(jīng)被長刀刺穿,不斷滴血,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心疼地守在中年男子身邊,細(xì)心地為他拔出大腿上的長箭,溫柔地用衣裙把傷口包扎了起來。
    中年刺客的雙眼頓時流露出無盡疼惜,沉聲道:“你為何還要回來?為什么這么傻?”
    秀氣如書的女人癡癡地凝望中年刺客道:“我們說好一起死的,你怎么能舍得把我拋下?”她溫柔地斜靠在他懷中,秀美的雙眸閃著晶瑩亮光。
    周長空目光閃爍,眼中泛出陰冷目光,狠戾道:“如果不說出幕后之人,你們就是死也不能在一起!”數(shù)十名黑虎幫眾想到慘死的兄弟,殺氣騰騰,驀然全部憤怒地拔出鋒利刀劍,森冷的殺氣彌漫在夜空,恨不得把兩人砍成肉泥。
    趙烈面容透露出了無奈的寂寞,在眼中,在心中,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激烈殺意,他淡淡道:“長空,你們都退下吧,就讓他們兩人安靜地說說話吧!”他轉(zhuǎn)身對影子殺手道:“你們背后肯定有著嚴(yán)密龐大的組織,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把你們葬在一起,你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兩人抬頭凝視眼前長發(fā)飛舞的藍(lán)色身影,知道今日難逃死亡,反而露出了淡然笑容,中年刺客忽然對趙烈微笑道:“謝謝趙幫主,我和她再說幾句話就好了,我們身后的確有著龐大嚴(yán)密的組織,趙幫主以后要多加小心。”
    中年刺客對懷中女人微笑道:“你后悔跟著我嗎?世間眾生,無常大苦,新生之嬰呱呱落地,到世間的第一件事便是放聲一哭,只因為即將去面對無數(shù)的苦難和折磨,為生離,為死別,為心愿難償,為了心中的夢幻,愈陷而愈深,終究知途難返!”
    黑衣女人柔聲道:“花落花開,一年又一年的春雨走過,一年又一年的風(fēng)霜再來,月有幾回盈,幾回缺,但往事都可待嗎?只成追憶而已,只要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此生絕不后悔。冥冥間,倒似乎有一只大手操縱了生與死,愛和恨的間隔。人之一生,不如滄海一粟,不如浮世一塵,何必向***輕嘆一聲,癡情何罪?”言語中竟然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
    黑衣刺客仿佛閱盡了萬卷書,看透了世間萬象,氣度沉穩(wěn),伸手把女人摟在懷中溫柔道:“而這生命,亦不如一粟,不如一塵,風(fēng)常拂,月常盈,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他展示了一種無拘無束的胸懷,一種無牽無掛的人生佳境,內(nèi)心開闊空明。
    黑衣女人秀發(fā)散了,溫柔飄在風(fēng)中,眉目非常緩和柔順,雖是淡然卻又清秀如畫,忽然嫣然一笑道:“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么多年,我卻沒有能夠擺脫命運的詛咒,人生到底凝聚了多少的汗和淚呢?我可以輕易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讓那清盈的月光照著我的魂魄,純凈而熱烈,一縷相思也好,千般心結(jié)也罷,風(fēng)滿了,月盈了。”他們相視一笑,似乎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喜悅,感覺到心在靠近,兩人心意相通,于是不再感到失落,緊緊偎依,反而有了一種欣然的輕松滋味,風(fēng)更請了,月更明了。
    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影子殺手依舊寧靜如水,談吐高雅,氣質(zhì)平和儒雅。趙烈眼中露出了尊敬仰慕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讀懂了他們之間的繾綣的愛意,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反而充滿了痛苦,“究竟要拿出幾多的勇氣去面對現(xiàn)世的浮沉呢?風(fēng)依然,月仍然,而人呢?而心呢?當(dāng)年共我賞花人,如今孤回憶無痕。”
    趙烈緩緩拔出了森冷的長刀冰心,顯得很吃力,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也許拔刀從來沒有這么沉重,藍(lán)汪汪的刀鋒逐漸逼近了影子殺手,微風(fēng)拂過,黑衣女人漂浮在空中的秀發(fā)被凌厲刀鋒無聲斬落,數(shù)十名黑虎幫眾頓時熱血沸騰,雙拳緊握,一起凝望夜空中冰冷的長刀,希望用影子殺手的鮮血祭奠死去的好兄弟!
    良久,高舉在空中的冰冷長刀還是沒有落下,時間仿佛凝固,無盡的悲涼落在了趙烈的眼中,面對影子殺手濃烈而淡雅的真情,面對他們緊緊相連的雙手,面對他們互相凝視的溫柔體貼的目光,他竟然無法劈出手中長刀!
    長刀冰心緩緩垂下,趙烈忽然轉(zhuǎn)身離去,長刀拖在他身后,斜斜指向地面,天空的明月此刻卻忽然變得異常明媚,映在刀身上發(fā)出了刺眼光芒,數(shù)十名黑虎幫眾詫異驚奇地望著轉(zhuǎn)身走遠(yuǎn)的幫主,滿頭霧水,只有周長空的眼睛閃著詭異精明的目光。
    趙烈沒有轉(zhuǎn)身,忽然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心中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痛,神情黯然,手中的長刀冰心忽然飄離了他的手腕,閃電般朝身后射出,明明快如閃電的速度在眾人眼中卻緩慢無比,皎潔月光在瑩白刀鋒上反射出了森冷的光芒,平平地朝后飛出,仿佛無數(shù)虛幻透明的刀影殘留在空中,在黑夜中形成了一道完美璀璨的軌跡。
    兩位神秘的影子殺手背心突然一陣刺痛,宛如尖椎穿入,只見到一段銳如利刃的銀亮細(xì)帶,繃得筆直,從他們胸前連接透穿而出,準(zhǔn)確地被一刀穿心而過,他們終于心心相連,血肉相連,再也不會分離了。
    長刀冰心帶著一蓬爆出的鮮血,與片片震碎的心臟肉塊暴出他們的身體,長刀窄窄的利刃,穿出兩人的胸膛之后突地盈盈亮起,冷冷刺穿了遠(yuǎn)處的大樹,刀身上的鮮血飛速凝聚成為血滴順著光滑鋒利的刀鋒滾落,仿佛冰冷長刀流出的眼淚。
    萬象山莊后山的空氣很潮濕,縱然不是雨天,山水中也有淡淡的一層水霧,周圍都是一片朦朦朧朧,趙烈面前放著一排長長的黑色桌子,上面堆滿祭拜的物品和數(shù)十壇烈酒,他定定地站在一排墳?zāi)姑媲埃锩媛裨嶂谌f象山莊死去的好兄弟,魏戰(zhàn)天,謝長劍,海天野,冷如火,冷群剛。
    趙烈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想起曾經(jīng)一起縱情飲酒,想起他們真摯的兄弟情,他心中充滿悲憤刺痛,為了江湖,他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如果不登上武林顛峰,絕不回頭!他仰頭把手中滿壇烈酒飲盡,雙手運勁讓酒壇化為碎末,雙拳握緊,眼中不可抑制地流出淚水。
    天上的白云悠悠,趙烈放眼望去,不遠(yuǎn)處更是山巒起伏,仿佛生出了天地之間獨他一人的感覺,這種感覺并非是看過百態(tài)之后的灑脫,只是噬骨的孤寂,不知道山后的景色是什么?或許山后那邊還只是山,但人活著總要有希望,因為想知道山后的景致,才有了拼搏攀越的精神。
    趙烈久久佇立墳前,心緒如潮,雙眼已經(jīng)沒有了淚痕,閃爍著堅毅深沉的目光,直到日落西山才緩緩轉(zhuǎn)身,此時稍遠(yuǎn)一些便只剩霧蒙蒙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見,簡直就像是從未有陽光透入過,空中散發(fā)著一陣陣陰澀晦沉的氣氛,黯淡光線下,他忽然看到了無名影子殺手的墳?zāi)梗蛔⌒〉狞S土新墳冢,沒有墓碑,沒有任何香火和供品,黃昏時分透著無盡的荒涼悲哀。
    周長空一直恭敬站在趙烈身后,此刻忽然輕聲道:“屬下按照幫主的吩咐將影子殺手合葬于此,影子殺手背后的神秘組織膽敢謀殺幫主,顯然實力很強,組織嚴(yán)密,不然他們也不敢輕易出手。”
    趙烈沒有答話,靜靜地端起一碗烈酒灑在墳前,輕輕在孤獨的墳前點上了幾柱香燭,裊裊香煙中,他的心感到了沉重疲憊和寂寥,沉聲對孤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個人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也許死亡真是徹底的解脫,希望你們能在下面永遠(yuǎn)不分離。”他緩緩松開了雙拳,睜開雙眼凝望林間松韻,石上泉聲,靜靜聽來,識天地自然鳴佩,草際煙光,水心云影,閑中觀月無心。
    夜色籠罩大地的瞬間,趙烈忽然回頭對周長空冷冷道:“你務(wù)必查出影子殺手身后的神秘組織,他們既然有第一次,就必然會有第二次暗殺,黑虎幫要和他們血戰(zhàn)到底!”江湖風(fēng)云變幻,面對強大壓力,他反而被激發(fā)出了強悍的斗志,渾身充滿力量,心堅似鐵,握緊雙拳大步堅定地走下山。
    晶瑩如玉的手輕盈地握住了一只潔白無暇的瓷杯,修長白皙的手指沒有任何瑕疵,如玉石雕刻而成,玉立的鼻梁高聳巧秀,伸下來的弧度剛直中不乏秀挺,泛著玉石般光澤的肌膚下是精致嘴唇,這是一張美甚于女子的臉,宋青河此時正低頭凝視小巧的茶葉在淡綠色的液體里舒展、搖曳,他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迷離、夢幻。
    鐵血堡規(guī)模宏大,隱秘的后院中居然深藏了水鄉(xiāng)景致,古樸典雅房屋建在了幽靜小湖上,靠曲折回廊與岸相接,四下重重疊翠,樹影水痕,環(huán)境極為雅致,本來是張小樓居住的地方,但此時物是人非,已經(jīng)變成了“凌波玉女”李苓玉的住處。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每次到這里都會感覺寧靜平和,我很喜歡靜靜在姑娘這里喝著清茶,聆聽姑娘絕美的琵琶樂曲,天上人間也不過如此。”宋青河靜如冰雕的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他每次話都不多,并沒有任何甜言蜜語,但身上自然就散發(fā)出讓女人心動的奇異魅力。
    時光靜靜流走,李苓玉居住這里也有些日子了,她的心態(tài)似乎平和了許多,也許因為平時這里只有宋青河會來,或許是歲月讓她看淡了許多紅塵,她此刻并沒有蒙著輕紗,面容上那到凌厲劍痕顯得淡淡素素的,極為清秀的面容并沒有因為那道恐怖的劍痕而變得嚇人,依然親切秀麗,微翹的杏仁眼旁邊已經(jīng)有了細(xì)微的眼尾紋,可是她的心依然清純,潔白如雪。
    李苓玉喜歡偷偷凝視宋青河臉上清澈見底的笑容和俊美如玉的容顏,芳心充滿了喜悅開心,“為何公子身上竟沒有半分江湖氣息呢?望上去斯文秀氣,一塵不染,絲毫沒有鐵血聯(lián)盟總盟主的威嚴(yán),簡直就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她含笑反身取下琵琶,玉手冷冷拂在琵琶弦上,空氣中頓時連起無數(shù)璀璨清音,清越序曲,藕斷絲連,不絕如縷,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如同哀怨春風(fēng)在傾訴歲月的無情,她撥了一串音后,在抬手的空隙間,似是無意地瞥了宋青河一眼。
    宋青河靜靜聆聽,光滑如玉的臉龐似乎沒有沾染任何人間煙火,透出淡泊紅塵的悠閑秀麗。良久,琵琶樂曲驀然停歇,哀怨顫音余音繞梁,久久回旋在屋梁之上,他微笑道:“剛才一曲“春風(fēng)破”似枝頭上含苞百花驀然怒放,又似春風(fēng)蕩起了漫天芬芳鮮花,讓我久久沉溺其中。”他的話語寧靜溫柔,更勝過女人。
    李苓玉心中忽然感到了欣慰,目光甚至充盈著莫名的喜悅,如同懷春少女,她微笑道:“謝謝公子夸贊,公子性格柔和,仁義無雙,我還要多謝公子昨天放過了哪個可憐的少女殺手呢,不過昨天場面的確異常兇險,若非公子心細(xì)如發(fā),反應(yīng)敏捷,恐怕已經(jīng)遭到了毒手。”
    宋青河淡淡道:“那個少女也不過是個工具而已,我怎會殺她?江湖就是這樣,其實我早就厭倦了江湖,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江湖一入,恩怨纏身,實在很難退出。”他同時在心里冷笑,“我的江湖之路才剛剛開始,仁義慈悲在江湖中不過是騙人的幌子。”
    宋青河輕輕閉上雙眼,表面上似乎在追憶悠悠往事,或者在感嘆江湖的兇惡,其實心中卻在想著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暗殺,如果他是好色之徒,或者稍微大意,也許早就被那個嬌媚少女所殺死,可是昨夜還是讓他驚出了渾身冷汗,內(nèi)心深處異常憤怒,不過當(dāng)時因為李苓玉在場,并沒有對少女殺手下毒手,反而讓她飄然離去,故意表現(xiàn)出了瀟灑寬厚的心胸。
    可是宋青河怎能輕易放過她?受傷的少女殺手才剛剛走出鐵血堡大門就被狼牙刀夜怒火擒獲。深更半夜時分,宋青河連夜讓夜怒火嚴(yán)刑折磨拷問那個少女殺手,想要知道幕后真兇。
    可是那少女雖然遭受了慘絕人寰的百般折磨,依然咬金牙關(guān)未說半字,宋青河微笑著親手殺了渾身赤裸的少女,出手的時候笑容依然如春風(fēng)般溫暖,他的心里并沒有半分的猶豫心疼,直到此刻他眼前還隱約浮現(xiàn)少女眼中怨毒堅強的目光,“她臨死前的目光讓我真是興奮,她的身后肯定是龐大的組織,江湖中究竟是誰想殺死我呢?”此時他臉上的笑容依然平和如春風(fēng)。
    李苓玉卻無法看到宋青河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她的心似乎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纖細(xì)手指撫在琴弦上,忍不住在心里幽幽想道:“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我的青春日子卻一去不復(fù)返了,或喜或悲,牽過我心、動過我情的過往,竟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的淡去了,即使想起,也再不會像當(dāng)初那般縱情了,再不會顫抖、再不會流淚。”
    宋青河敏銳地捕捉到了李苓玉內(nèi)心的情緒波動,忽然輕聲道:“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么溜走,轉(zhuǎn)回頭去看時已匆匆數(shù)年,無情歲月催白發(fā),可是姑娘依然滿頭青絲,身上絲毫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李苓玉心中一顫,眼角眉梢的一抹惆悵傷感,轉(zhuǎn)瞬即逝,因為蕭碧痕的無情劍鋒,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孤獨虛度,只有黯淡油燈,無盡寂寞和連綿不絕的痛苦仇恨日夜伴隨糾纏,她忽然低下了頭,不敢凝視眼前俊美少年,心里有些慌亂,仿佛回到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時代,那時候她青春貌美,引無數(shù)江湖少年英雄竟折腰,可是卻從未見過如宋青河這般俊美無雙的少年。
    宋青河曾經(jīng)長期生活在歐陽堅的陰影中,習(xí)慣了沉默,內(nèi)心深處的野心抱負(fù)一直被壓抑著,此刻默默思索,雖然他有著讓女人也嫉妒的容顏,可是一直對女人不感興趣,他和張小樓的相處也是平淡如水,“我為什么把李苓玉留在身邊,難道就是因為她像蘇紫蘭嗎?我送走張小樓,就是因為對她已無情欲,更是為了斬斷心中情絲,全力爭霸江湖。”
    時間默默流淌,人算不如天算,感情來的時候根本無法阻擋,房間里面安靜得可以聽到兩人的心跳,李苓玉忍不住抬頭宛然一笑,看到了宋青河,他的烏黑長發(fā)挽在頭上,肌膚勝雪,頎長的體態(tài)使人感到風(fēng)采照人,他的眼睛,彷似含情脈脈,又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無情。
    宋青河靜靜凝視李苓玉,眼前女子并非蘇紫蘭,可是她的神態(tài)面容竟如此相象,就連笑容都那么神似,就像黑夜里璀璨的流星,如同沙漠里清澈的湖水,柔風(fēng)挑起了李苓玉優(yōu)美地背影,可是蘇紫蘭的影子如風(fēng)兒般的飄忽,從他眼前閃過,一陣花香的淡雅迎面而來,他屏住呼吸,深深的吸口氣,想把這淡雅的記憶和著眼的美麗永遠(yuǎn)的在收藏。
    宋青河寧靜如水的雙眼忽然涌上了火熱的目光,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欲望了,雙眼灼灼地打量李苓玉,她縱使在寬大的杏黃大袖衫中包裹著,沒有抹粉或裝飾,但仍顯得身段優(yōu)美,風(fēng)姿綽約,他微笑道:“我希望你永遠(yuǎn)留在我的身邊,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
    李苓玉雙眸乍觸到宋青河赤裸裸的眼神,秀臉頓時緋紅如潮,臉色似嗔非嗔,低頭柔聲道:“十多年前被蕭碧痕毀容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看破了紅塵情事,只想獨自了卻殘生,更何況我比你大了很多。”
    宋青河在心中冷冷道:“這是我少年時代的夢想,我一定要實現(xiàn),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他臉上露出了迷幻虛無的笑容,雙眼射出勾人魂魄的妖艷光芒,仿佛雨后彩虹般瑰麗,雙手忽然用力將李苓玉懷中,嘴巴重重壓在她沒有血色的雙唇上。
    李苓玉甚至沒有反抗,感覺如同身陷夢幻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而不真實,全身軟軟的,眼前的少年竟然比她還秀美,就連皮膚也是柔軟光滑,她嬌弱的身子如同被另外一個女人擁抱,減低了她內(nèi)心的抵抗。
    宋青河渾身散發(fā)出讓人無法抗拒的奇異魅力,李苓玉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了婉艷的笑容,香舌在無意識中探入了他的嘴里,兩人的舌頭纏在一起,就像熱戀中的情人一般,她的身體還是非常緊張的,皮膚如同凝脂白玉般光潔細(xì)嫩,上面連一個痦子都沒有。
    宋青河含笑坐在鐵血堡無為殿中高高的椅子上面,火熱的眼神早就恢復(fù)了寧靜,他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喜歡看到鐵血聯(lián)盟幫眾眼中恭敬的目光,此時寬大陰冷的大殿中只有狼牙刀夜怒火恭敬站在下面。
    狼牙刀夜怒火在歐陽堅被殺死之前便開始跟隨宋青河,他最清楚宋青河心境的變化,更知道宋青河和歐陽堅之間爾虞我詐,明里暗里進(jìn)行那些你死我活的爭斗,宋青河擔(dān)任鐵血聯(lián)盟總盟主以來,處世圓滑成熟,心思敏銳如絲,外柔內(nèi)剛,以理服人,做事穩(wěn)健細(xì)致,謀略周密完美,總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巨大的成功,深得人心,盟中兄弟無不佩服,此刻夜怒火見到宋青河寧靜如水的眼神,當(dāng)然是感觸叢生。
    夜怒火今年四十五歲,其刀法霸道狠毒,已可列為絕頂高手,以他如此人材,天下本可任其嘯遨,只因宋青河對他有大恩,兼之仰慕宋青河藏而不露,韜略過人,心志堅韌,故甘為其背叛歐陽堅,一生專志刀道,至今仍獨身未娶,生活簡樸刻苦,極為宋青河器重。
    宋青河微笑道:“鐵血聯(lián)盟不斷蠶食英雄會的地盤,英雄會最近可有什么大的動作?可否查出了那個神秘殺手的幕后組織?”
    夜怒火恭敬道:“盟主計謀過人,鐵血聯(lián)盟利用盟主的連串妙計,幾乎兵不血刃就成功瓦解了英雄會在北方武林的力量,鐵血聯(lián)盟的勢力穩(wěn)步擴(kuò)張,而且屬下按照盟主的吩咐盡量和六大門派打好關(guān)系,不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英雄會也沒有進(jìn)行激烈反擊,不斷收縮地盤,估計南宮無雪遭受到南宮世家滅門慘案的沉重打擊,意志消沉,無心對抗兵強馬壯的鐵血聯(lián)盟。”
    宋青河目光閃動,沉聲道:“我曾經(jīng)在江南見過南宮無雪,他乃絕代豪杰,絕不會意志消沉,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輕視任何敵人。不過我已經(jīng)決定暗中聯(lián)合江南黑虎幫,準(zhǔn)備南北夾攻,英雄會目前士氣低落,正是聯(lián)手攻擊的好機(jī)會。”
    夜怒火嘆服道:“盟主雄才偉略,深思遠(yuǎn)慮,當(dāng)日盟主在鐵血堡中放走趙烈,就是為了利用黑虎幫的力量打擊英雄會,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是屬下?lián)姆呕w山,后患無窮!”
    宋青河冷冷道:“趙烈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如果只是為了利用黑虎幫對付英雄會,我就絕不會放過趙烈,此人性格堅韌深沉,作風(fēng)勇猛頑強,沒有人想與他為敵,我上次放過他,因為他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而且還將會是鐵血聯(lián)盟稱霸江湖的關(guān)鍵,希望趙烈不會讓我失望。”
    夜怒火無法揣摩看透宋青河的想法,歐陽堅的死亡讓他對宋青河絕妙的計謀和膽識欽佩不已,宋青河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聰明絕頂,很多時候都不親自出手就輕松解決了問題,誰也不知道宋青河的功力深淺,他總是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宋青河握緊了雙拳,別人可能覺得他似乎太輕易就登上了鐵血聯(lián)盟總盟主的位置,簡直是江湖的奇跡,因為他年紀(jì)輕輕,沒有任何名氣,沒有任何資歷,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曾經(jīng)在暗中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每個計謀都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日夜,嘔心瀝血的考慮,每個細(xì)節(jié)都是精心推敲,數(shù)年來幾乎沒有任何休息。
    夜怒火卻知道宋青河面前那把數(shù)百年前就名震天下的幽冥劍,幽冷的長劍清楚地提醒每一個人,他不但韜略過人,更是劍法蓋世,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親睹他的劍法,可是宋青河自登上總盟主之位,從未遇過十合之將,卻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他恭敬沉聲道:“屬下已經(jīng)派人暗中調(diào)查那個神秘殺手的背后組織,目前暫時沒有線索。”
    宋青河目光閃爍不定,臉上露出了溫和笑容道:“究竟會是誰呢?江湖向來藏龍臥虎,平靜了十多年的江湖也到了風(fēng)云激蕩的時候!”
    天上白云冉冉,江水沖奔而來,江水粼粼,對岸的山巒反映著日光,河岸兩旁的土地開闊平坦,幾個小村莊點綴其上,仟陌交錯,被翠色濃重的群山環(huán)繞作襯,一片恬靜中惟有江水滔滔,澎湃奔流。
    幽靈侯幽陽天手持潔白玉簫,坐在只能放下一張圓桌和十多張椅子的狹長的船艙中,身材修長,膚白如雪,白發(fā)亦如雪,似乎很久未見陽光,白色輕袍翩翩飛舞,英俊臉龐上兩只勾魂攝魄的雙眼亮起了藍(lán)澄澄的奇異光芒。
    風(fēng)火神拳陳浪和冷月飛劍樓雨靜靜坐在幽陽天對面,樓雨身穿白色書生衫,頭戴束發(fā)君子冠,看起來如同風(fēng)雅俊逸的白面書生。陳浪雙臂紋了兩條張牙舞爪的青龍,眼神凌厲。皮膚閃亮著一種獨特的古銅色,整個人就像鐵鑄似的,配著黑色勁裝和紫色外袍,對比強烈,比常人粗壯的大手分垂在身體兩邊,顯得格外威武。
    樓雨搖頭嘆息道:“我們前段時間連接派出高手暗殺黑虎幫主趙烈,丐幫幫主吳沖寒和鐵血聯(lián)盟總盟主宋青河,可是這些刺殺計劃全部失敗,就連影子殺手也葬身趙烈之手!”
    幽靈侯幽陽天的雙眼中藍(lán)澄澄的奇異光芒暴閃道:“沒想到這些乳臭未干的少年竟然如此棘手,如此難對付,這次派出的殺手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可是居然全部失敗!十多年前的江湖根本沒有他們的名號,我要讓他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風(fēng)火神拳陳浪握緊雙拳,雙眼射出駭人精光道:“我和趙烈曾經(jīng)在塞外玉門關(guān)交手,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早就看不慣這個所謂的武林戰(zhàn)神,若是能親手殺了皇帝老兒御封的武林戰(zhàn)神,豈不痛快!”
    冷月飛劍樓雨雖然外表儒雅瀟灑,可是心胸卻是異常狹窄偏激,黑榜排名高居第六,可是在塞外玉門關(guān)居然被名不見經(jīng)傳的吳沖寒所傷,一直引為奇恥大辱,此刻冷冷道:“幽靈侯不用擔(dān)心,我會把吳沖寒的腦袋割下來當(dāng)尿壺!”
    幽陽天微笑道:“我臥薪嘗膽十余年,秘密聯(lián)絡(luò)了眾多黑榜高手,組建了江湖最龐大的殺手組織,而且已經(jīng)取得了塞外突厥皇爺?shù)闹С郑灰回蚀筌姄]師南下,武林遲早落在我們手中,什么皇帝坐江山我不在乎,我只要整個江湖俯首稱臣,黑道武林也并非總是一盤散沙,江湖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此刻正是我們笑傲江湖的時候!”
    幽陽天大步走上船頭,耀眼陽光映射著白發(fā)白衣的身子,渾身散發(fā)出妖艷冷酷的奇異氣質(zhì),他冷冷望著連綿群山道:“幽靈侯又回來了!”聲音輕輕在兩岸間飄蕩,可是小舟周圍忽然蕩起了數(shù)丈高的巨浪,良久,浪濤才逐漸寧靜下來。
    幽陽天亦感胸懷擴(kuò)闊,自登上黑榜后,沉溺女色,一直被北魔蕭碧痕和刀圣無名壓著,十多年來潛心修煉武功,尚是首次感到這種海闊天空,任我翱翔的動人感覺,心中涌起像大江般奔騰不止的豪情壯志,重重吁出一口緊壓胸口,令他血脈沸騰的豪情壯氣,徐徐道:“由今天開始,茫茫江湖將是幽靈侯的天下。”
    東都洛陽四處都彌漫著浮躁喧囂的味道,楊風(fēng)和韓夜冰靜靜在楊府中漫步,雕梁畫壁,樓閣庭院,重疊交錯,廊道更是迂回曲折,花樹石臺三三兩兩交相輝映。
    韓夜冰身著緊身紫衣,身材越發(fā)顯得健美婀娜,明媚美眸依然薄霧彌漫,烏黑漂亮的短發(fā)襯著明媚的臉龐,當(dāng)她以輕盈有力的步伐走路時,頎長苗條的體態(tài),會使人感到她來去自如的自由寫意,更感到她是不應(yīng)屬于任何人的。
    楊風(fēng)默默想道:“她除了無可匹敵的天生麗質(zhì)和秀美姿容外,靈巧飄逸的性格氣質(zhì)更是令人傾倒,舉手投足均是儀態(tài)萬千,可以熱情奔放,也可以冷若冰霜,她絕不是那種我見猶憐,需要男人呵護(hù)疼愛的女子,事實上她比大多數(shù)須眉男子還要堅強,天生一種永不肯向任何人馴服的倔強,一種永不肯為遷就而妥協(xié)的性格,世間如她這樣的女子簡直鳳毛麟角。”
    韓夜冰低聲道:“剛才我們駕舟而來楊府,瞧著兩岸輝煌的***,繁華無倫的盛景,我卻看出其背后的憔悴悲慘,令我感到無比的孤獨。”
    楊風(fēng)沉聲道:“莫說洛陽的繁華了,就是楊府的浮華也讓我感到孤獨,本來我早就決定孤身浪跡天涯,可是國家危難,我卻始終不能拋棄,關(guān)外突厥大軍虎視眈眈,朝廷奢侈糜爛,老百姓民不聊生,國家內(nèi)部不斷爆發(fā)騷亂暴動,可是洛陽越發(fā)地繁華迷醉,大小官員沉醉在太平盛世的幻覺夢境中,卻不知風(fēng)雨欲來!過些日子我決定駐守塞外,那些荒涼壯麗的景色更能讓我靜心。”大有易水悲歌的遺韻,充滿壯士一去不復(fù)還的豪情壯氣。
    韓夜冰眼中露出欽佩目光,楊風(fēng)一生為國為民,超然于名利紛爭之外,開闊空明,淡泊名利,可是他的心中始終放不下國家朝廷,就和趙烈放不下江湖一樣,每個人都在堅持他的夢想,總是不能作到無牽無掛。
    韓夜冰這樣個性獨立,不肯屈服現(xiàn)實社會,堅持心中的夢想,其實她的心充滿叛逆和率性,甚至帶著高傲的野性,可是誰能看穿她雙眸中的迷霧呢?楊風(fēng)沉聲道:“人生一世,知己難求!君不見,為謝知己,俞伯牙憤而摔琴;為謝知己,荊軻舍身刺秦王,血濺畫屏!我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此生死而無撼!”
    韓夜冰雙眸中的迷霧終于緩緩散去,眼神露出了深入骨髓的野性和倔強,眼神露出的是狂野叛逆,迷霧散去后,緊身紫衣把她美好的胴體線條顯露無遺,充盈著活力和生氣,令人感到她體內(nèi)流動的定是野性的血液,楊風(fēng)其實比趙烈更懂她。
    風(fēng)中隱約傳來琴音,輕重緩急,若即若離,一時似在迢迢千里之外徘徊,一時又像輕拂衣襟的柔風(fēng),變幻豐富,有如在洛河流動的河水,帶著前所未有的柔媚,彷如在籠罩在濃霧里,令人看到月華金黃的色光,似笑中帶淚,散發(fā)出無盡的思念,份外有種緊壓人心的沉重和濃得化不開,舉輕若重的情懷。
    “黑虎山到底是什么樣子呢?那里也是如洛陽這樣繁花盛開嗎?”楊影正在花園中拂琴,烏黑的秀發(fā)在頂上結(jié)了個美人髻,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挺直的鼻梁貴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fēng)姿清雅,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兩片洋溢著雍容氣派的香唇緊閉著,呼吸輕柔得像春日朝陽初升下拂過的柔風(fēng)。
    韓夜冰聽出了楊影琴聲中對趙烈的思念,她嫣然一笑,倔強地在心中想,“江南黑虎山青翠幽靜,他的身邊不會缺少女人,看來我不用去找他了。生命里有太多沉重,宛轉(zhuǎn)憂怨不可承讓,而我竟然選擇了最最輕浮的一種方式折磨著自己,從而更加迅速地失去他。”
    清寂千古的,是一曲高山流水的琴音;關(guān)山難越的,是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相逢。洛陽城中,少女之心隨著傷感的樂音漂浮,如夢如幻,一種深具穿透力,清虛致遠(yuǎn)的氣氛中,情深款款地漫游著,似在描繪著夢幻洛河上的夜空和明月映照下兩岸的繁華與憔悴,而遠(yuǎn)在江南黑虎山的趙烈此刻在做什么呢?
    “坐看云起時,笑問風(fēng)歸處?”趙烈悠然半躺在黑虎山險峻的孤峰之巔,精赤上身,強勁隆起的肌肉顯得油光水亮,上面布滿了細(xì)微汗水,金發(fā)凌亂地在風(fēng)中飛舞,宛兒乖巧地斜靠在他的后背,玉手溫柔地輕撫他后背上毒素殘留下的猙獰黑色虎頭,雙眸目光迷離,神態(tài)慵懶,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激情中回過神來。
    山峰陡峭如刀,不過在狹窄頂峰居然修筑了一座簡陋的亭子,矮幾上擺放著精致點心和新鮮水果。宛兒臉蛋嬌美如畫,穿著一件月白色肚兜,小巧的肚臍眼露在外面,乳房不是很大,但卻很挺,剛好在肚兜內(nèi)擠出一條不深不淺的乳溝,下身穿著的裙子顯得凌亂不堪,幾乎連褒褲都快露出來了,兩條修長白嫩的玉腿裸露在柔和的風(fēng)中。
    宛兒把嬌臉緊緊貼在趙烈裸露的強壯后背,溫柔地凝視他皮膚上那些遍體鱗傷的疤痕,芳心不由想到了他們在江南水鄉(xiāng)度過的難忘歲月,她如玄絲般的雙眉飛揚入鬢,媚眼如絲,柔情似水道:“風(fēng)吹云動時,抬頭看天上白云,如奇峰,如鱗片,變化萬千;白云散盡后,可以看蔚藍(lán)的天空,可是當(dāng)天空電閃雷鳴和陰云沉沉?xí)r,那就沒什么好看的了。”
    趙烈盤腿靜靜坐著,體內(nèi)氣息悠然在經(jīng)脈中流動,聞之抬頭微笑道:“電閃雷鳴時,就欣賞天地間的雄渾奔放,陰云沉沉?xí)r,可以用心去品味“黑云壓城城欲摧”的境界,美好的東西必須用靈動的眼睛去觀望。”
    宛兒用心聆聽,神色幽怨癡迷,檀口微張,忽然吐出一股熱氣吹在趙烈裸露的皮膚上,她玉肌勝雪,露出了潔白光滑的背和豐滿圓潤的臀部,極盡青春嫵媚,嬌中帶羞,俏里含怯,卻更似美艷少婦,天生尤物,情感敏感而豐富似火,玉手的細(xì)細(xì)掌心輕輕在他身上摩揉,靈動微振的手指則輕掃細(xì)揉著他敏感的麻點。
    趙烈不由覺得陣陣又酸又麻的波動連續(xù)而來,宛兒挑脈下探,指尖滑挑中輕壓微顫,立即指尖停顫,只是維持著一種柔和但是深壓的揉動,雙手韻律是如此的和緩,她雖然渾身無力,但臉上的暈馥更加濃郁欲滴。
    趙烈的心被徹底融化,左手?jǐn)堉饍旱募绨颍沂忠焉烊肓怂娜棺又校瑩崦啄鄞笸龋]著眼睛,張著小嘴,急急地喘著氣,胸前的兩團(tuán)嫩肉也跟著不停起伏,他忍不住握住了一只柔軟如棉絮的乳房搓捏著。
    “輕衫倚望春意,纖羅飄帶,夢飛起舞似仙。柔影參差,幽芳零亂,翠圍腰瘦一捻,嬌鬢尚如許,憑誰為情癡迷?又身在云山深處。”飄渺的白云薄霧忽然籠罩了高聳如云的孤峰,云遮霧繞,虛無飄渺,似乎騰云而起,兩人真正體會到了仙云飄雨之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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