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燭光映紅了整個房間,展瑩的心隨著跳動燭光“怦怦”直跳,紅色的滾金邊腰帶橫系在她纖細的腰間,明顯地顯露出從胸部到腰臀的傲人曲線,燭光下越發(fā)嬌艷動人,過度的緊張讓握緊短劍的手心都全是冷汗。
房門吱吱的聲音讓展瑩幾乎哭出聲來,突然后悔呆在這個淫賊身邊,驀然強烈地思念南宮無雪,在他的身邊總是感到安全溫暖。
趙烈看出了展瑩的緊張不安,于是盡量柔和地朝她笑了一下,可惜溫柔笑容不但沒有讓展瑩放松,反而逼得她后退一步,緊張道:“你,你要干什么!”
趙烈露出笑容往后退道:“姑娘誤會了,我只是笑一笑,沒有別的什么意思,晚上我一般不睡覺的,我會在離床很遠的地方練功。”激烈的追殺讓他只有拼命練功,實力是生存的基礎,內(nèi)力修煉已經(jīng)是很好的休息了,他默默退到墻角盤腿坐下。
展瑩終于松開了手里一直握著的長劍,慢慢走到床邊坐下,眼睛一直盯著趙烈,心依然激烈跳動,還沒來得及抹去額頭汗水,忽然又聽到了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聲音,她稍微松弛的心又很快收了起來。
“因為江湖中要殺我的人太多,所以只要了一間房間,如果姑娘不習慣可以一個人安靜離開,我不會阻攔。”趙烈沉聲道。
展瑩沒有答話,緊張的氣氛讓她難以承受,真想一走了之,覺得太累了,可是又不想這樣輕易放棄,她輕輕咬住嘴唇,決定就這樣坐一個晚上。
展瑩胡思亂想的時候又聽到了趙烈的聲音,“如果你覺得燭光太亮不好睡覺,可以把蠟燭吹熄了,不會影響我練功的。”他好心對展瑩笑道。
展瑩慌亂柔聲道:“這樣很好的,謝謝!”夜更深了,寂靜的夜晚甚至可以清楚聽到他均勻吐納呼吸的聲音,感覺時間幾乎停頓,漫長無邊的黑夜似乎已經(jīng)凝固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展瑩把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讓身子靠在了枕頭上,連日來的緊張疲憊讓她感到十分困倦,雖然努力睜大眼睛,可是黑夜的安寧和眼前柔和的燭光讓她不知不覺的閉上了雙眼。
恍惚中展瑩終于沉沉睡著了。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房間的時候,趙烈凝視依然還在睡夢中的展瑩,過度緊張的身子卷屈如蝦米靠在床邊,越發(fā)讓人疼惜,長長睫毛下是俏麗清新的面容,他起身輕輕把床角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趙烈深深吐了一口氣,經(jīng)過徹夜修煉,渾身充滿了力量。
小圓桌上龍鳳蠟燭不知什么時候熄滅了,展瑩驀然醒來,慌忙掀開身上的被子,猛然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這才發(fā)現(xiàn)空蕩的房間只有她躺在床上。
太陽已經(jīng)掛得很高了,懶洋洋的陽光舒適溫暖,展瑩好恨自己怎么會睡得那么死,心里不由泛起一陣的后怕的感覺,渾身全是冷汗。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山花爛漫,春風襲人。趙烈和展瑩騎馬在路上緩步走著,度過了兩個平靜的夜晚,難得沒有人來追殺,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嬌小可人的展瑩陪著,他的心情和春風一樣柔和輕快。
身后響起了激烈馬蹄聲,趙烈笑得更開心了,因為看見了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也就是兩次大意敗在他刀下華山無影劍林天奇。
失敗讓年輕氣盛的林天奇收起了驕縱心態(tài),開始從新審視自己,以前鋒芒畢露沖動的林天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韜光養(yǎng)晦的林天奇,數(shù)月來林天奇似乎變了一個人,廢寢忘食練習武功,再加上本身天賦就很高,武學修為有了很大提高。
趙烈瀟灑下馬對展瑩輕輕道:“你先到旁邊的樹林邊休息一會。”藍色身影慢慢走到大道中央。
林天奇隔了很遠就飛身下馬,靜靜望著趙烈,他微笑道:“難得遇見趙兄,今天氣候宜人,前兩次傷在你的刀下,我從中獲益菲淺,今日既然再次相見,我們何不拔刀切磋一下。”
趙烈凝視林天奇臉上穩(wěn)重溫和平靜的微笑,明顯感覺到了林天奇的變化,不再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林天奇。
趙烈淡淡道:“旁邊草地柔軟空曠平坦,你我何不到那里去切磋,今日春暖花開陽光明媚,你我可以痛快一戰(zhàn)。”草地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草,配上湛藍的天空和涼爽的春風,讓人心曠神怡,
兩人相距三丈,相互凝望,春風溫柔拂過,撥動了趙烈飄逸長發(fā),吹起了林天奇儒雅長衫,他們卻絲毫感覺不溫暖,只是感受到了對方強烈冰冷的殺氣和貫注全身的內(nèi)力,展瑩打了個冷戰(zhàn)不知不覺朝后退了一步。
趙烈猛然拔刀向前躍起,林天奇同時也拔劍蕩起!狂風乍起,清風拂過,展瑩看得眼花繚亂,狂風刀法的凜冽詭異和清風劍法的飄逸靈動相伴在空曠草地上飛舞。
趙烈內(nèi)力雖然還是不如林天奇,但搏殺血戰(zhàn)的經(jīng)驗卻是異常豐富,半年多幾乎都是在打打殺殺,生生死死中度過,再加上體內(nèi)天生的兇悍霸氣,兩人一時之間很難分出高下。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趙烈從來沒有如此痛快激烈的搏殺,兩人從草地邊緣打到中央,從地面打到空中,又從空中墜落地面,遠遠望去,只看見兩團快速跳躍翻滾的身影和漫天飛起的刀風和劍花。
展瑩心里心潮起伏,難以抑制!趙烈和林天奇激烈糾纏搏殺,也不知打了幾百招,時間長得讓站在一旁的展瑩可以慢慢回想起這幾天的經(jīng)歷,感覺如同做了一場夢,一會想到南宮無雪,一會又在想如何殺死趙烈,一顆心飄來飄去。
趙烈長發(fā)飛舞,眼中只有漫天飛舞的刀光,明顯的感覺到狂風刀法氣勢越來越強,每劈出一刀都會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越戰(zhàn)越勇,一刀更比一刀快。
林天奇卻是另外感受,依靠深厚內(nèi)力勉強接下了一快似一刀的暗紅色刀鋒,暗自心驚,潮起總會潮落,但趙烈的刀鋒卻如長江后浪推前浪,一刀更比一刀強,似乎永無止境,刀劍相撞的聲音連綿不絕
良久,林天奇無法忍受如此綿長的苦戰(zhàn),咬牙迅速往后退了幾丈,苦笑喘息道:“趙兄,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改日再戰(zhàn)!”
趙烈傲然把長刀拋回身后刀鞘,深深呼出一口氣,原本飄逸長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凌亂貼在額頭,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今日一戰(zhàn)真是過癮,沒有一千招也有八百招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再戰(zhàn)一場!”
展瑩不知什么時候坐在青翠草地上,如此長久的激戰(zhàn)讓人站得累了,只好坐下休息觀戰(zhàn)。趙烈收回笑容,眼光閃爍盯著林天奇道:“你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你兩次被我所傷,應該很恨我才對。”
林天奇慢慢把長劍插回劍鞘,臉上依然掛著笑容道:“失敗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不恨你,至少我還活著,活著就還有機會。”眼光同樣閃爍,冷冷走向遠處還在吃草的駿馬,躍上馬背朝來的方向急馳而去。
趙烈抹去滿頭汗水,回頭對展瑩道:“不好意思,你還得繼續(xù)休息一下,因為我實在是走不動了。”盤腿坐下調(diào)整氣息,靜靜思索剛才痛快淋漓的激戰(zhàn),此戰(zhàn)讓他獲益菲淺。
展瑩握緊了腰畔長劍,“這是殺他的絕好機會!”咬牙朝前跨出了一步,但很快又縮回來,望著趙烈頭上緩緩冒起的白色蒸汽,不知道該不該出手,思前顧后,猶疑半天終于決定動手,可抬頭剛好看見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她連忙露出關懷的笑容,心里忽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輕松,“可以暫時不用殺他了。”
慕容無雙心神不寧坐在揚州最豪華的酒樓里面,最難得是她有種令人心弦震動的高貴氣質(zhì),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愛慕之心而自慚形穢,周圍圍繞著幾個神采飛揚的年輕俠少,他們都是揚州附近武林世家的公子,坐在慕容無雙對面的年輕公子神色高傲,乃是江北武林勢力顯赫洛陽金龍幫少幫主黃恨水。
黃恨水相貌堂堂,氣色和神態(tài)就是給人一種營養(yǎng)非常充足的感覺,眉濃鼻高,臉頰瘦削,眼內(nèi)藏神,背負長劍,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和威嚴,教人不由生出警惕之心,亮眼柔順的金色長袍質(zhì)料如絲如綢,雖然臉上掛著高傲神色,其實暗地里不時把目光投向慕容無雙飽滿修長的身子。
顯赫家世和出眾的容貌身段使慕容無雙成為江湖中年輕俠少追逐的目標,此刻她望著滿滿一桌子豐盛的佳肴,卻沒有心思吃,甚至連旁邊英俊俠少們在說什么也沒有聽進去。
她穿著緊身鵝黃色長裙,一只手似若無力地按在桌子上,鼻骨端正挺直,山根高超,貴秀無倫,神情帶著一種天生自然的驕傲,一對眸子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清潭,內(nèi)里藏著數(shù)不清的甜夢,此刻正全心全意想著淫賊趙烈。
旁邊風流瀟灑的年輕俊杰卻無法猜到慕容無雙的想法,惟有不停向她介紹著揚州出名小吃和秀麗景色。
心煩意亂的慕容無雙仰起俏臉,閉上眼睛,出了一會神,才再張開美目,決定到揚州最出名的瘦西湖去逛逛,雖然生于西湖畔,長于西湖畔,但還沒有去過揚州的瘦西湖。
慕容無雙在幾個錦衣玉飾的公子簇擁下走出了揚州城。瘦西湖沒有西湖的煙波浩淼,但卻小巧精致,典型的江南景致,狹長的湖面像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亭臺樓榭點綴其中,江南的精華濃縮其中,可惜慕容無雙煩悶的心情卻無法融入這美麗的景色中。
趙烈伴隨展瑩來到了揚州城外,“腰纏十萬貫,騎鶴下?lián)P州,聽說瘦西湖景色秀麗,今日春意盎然,我們不如去逛逛。”他不想進入繁華的揚州城,也不想遇到江湖客。
展瑩奇怪地望著趙烈,眼中彌漫著迷霧,沒想到到處被人苦苦追殺的淫賊居然還有心情游山玩水!
趙烈這幾天心情不錯,雖然路上也遇到了幾次伏擊,但對手武功不強,輕松搞定,他們騎馬緩步朝瘦西湖馳去。美麗的瘦西湖就在不遠處,他忽然慢慢勒馬停住,神色凝重沉聲對展瑩道:“你趕快往回走,能走多遠走多遠!”兩腿用力一夾馬肚子,朝前急馳而出。
慕容無雙遠遠就看見了趙烈和展瑩,嬌艷絕美的面容馬上布滿寒霜。
騎馬奔馳的趙烈突然從馬上騰空而起,右腳在馬頭上輕輕一點,藍色身影驀然高高騰空,拔刀冷冷劈出。
慕容無雙旁邊的數(shù)名錦衣玉飾公子連忙拔出腰畔掛著的名貴刀劍,傲然站在慕容無雙前面充當護花使者,金刀無敵黃恨水沉穩(wěn)站立觀望趙烈劈出的狂風刀法。
揚州城中的這些世家公子雖然出身名門正派,可是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搏殺,趙烈詭異多邊變霸道凌厲的狂風刀法讓他們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旁邊觀戰(zhàn)的慕容無雙不住搖頭,沒想到這些江湖中也算有點名氣的年輕俊杰居然奈何不了趙烈,咬牙拔出短劍準備出手。
金龍幫少幫主黃恨水冷笑著拔出金光閃閃的厚背大刀,耀眼金色刀芒瞬間跨越數(shù)丈距離,閃電般劈向趙烈胸膛。
“鐺”的一聲,長刀無邊勉強擋住了黃恨水雷霆一刀,手腕被震得發(fā)麻,胸口氣血沸騰,幾乎不能握住長刀,知道遇到了高手。
展瑩忽然騎馬奔馳而來,她想找機會殺死趙烈。
慕容無雙看到俏麗可愛的展瑩,居然并沒有向趙烈出手,反而咬牙揮劍向遠處馬背上的展瑩攻去。
趙烈清楚知道慕容無雙功力比展瑩高了不少,情急之下大吼一聲,握緊長刀“無邊”劈出了一條血路,不顧身后留出的空擋,無論如何也要攔住慕容無雙的攻勢,黃恨水冷冷揮出金色拳頭隔著數(shù)丈凌空重重擊在趙烈后背!
展瑩看見了趙烈為了她不惜把后背留給敵人,甚至連黃恨水重重打在趙烈后背的悶響也清楚聽到,硬生生挨了一拳的趙烈在空中飛得更快了,閃電般沖向慕容無雙。
慕容無雙扭身冷冷刺出一劍,劍招完美無缺,劍身泛出森冷光芒,身受重傷的趙烈無法抵擋這全力刺出的一劍,她眼中蘊涵了復雜感受,半年來苦苦追殺的惡徒眼看就要死在劍下,但不知為何竟有一種難言的失落感受。
趙烈突然朝慕容無雙張口噴出一團飽含內(nèi)力的血霧,慕容無雙沒有料到趙烈會用這種無恥的方法攻擊,她可不想讓身上沾滿淫賊的鮮血,于是身行晃動,迅速向側(cè)后方移動。
趙烈用鮮血逼退慕容無雙后沒有停止飛行軌跡,徑直輕飄飄地落在展瑩的身后,勉強摟住展瑩纖細的腰枝,反手用長刀“無邊”在馬屁股上用力一刺,馬負痛長嘶朝前急馳。
彌漫在風中的血霧緩緩散去,慕容無雙冷若冰霜,想也沒想咬牙朝馬背上慌亂中的展瑩揮手擲出了手中的鋒利短劍。
展瑩感到一陣心慌意亂,除了南宮無雪以外,從來沒有和任何的男子有過這種親密接觸,全然沒有注意到朝她閃電般急馳而來的短劍。
趙烈重傷后已經(jīng)沒有力量用長刀擋開急馳而來的短劍,只好側(cè)身趴在展瑩的身后,讓短劍刺入了后背,悶哼了一聲,咬牙抱緊展瑩防止從馬背墜落,幾乎連頭也靠在展瑩的后背,嘴邊流出的大量鮮血把她的后背也染紅了。
展瑩頓時淚如雨下,心神激蕩,惟有咬牙策馬狂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后背濕漉漉的冰涼鮮血讓她心里一陣莫名慌亂。
黃恨水走到慕容無雙身邊笑道:“無論誰挨了金龍拳都活不過明天清晨!”她沒有答話,只是怔怔望著狂奔而去的背影。
展瑩慢慢把失去知覺的趙烈從馬背上抬了下來,他右手一直緊緊握著沉重的長刀,寬闊后背依然深深插著慕容無雙的短劍,她輕輕拔出了短劍,鮮血飛濺,疼得連昏迷中的趙烈也不由劇烈抽搐,她含淚從身上長裙撕下布條仔細包扎傷口。
展瑩擦去額頭汗水和眼中淚水,找了一些柔軟的干草鋪在地上,小心把趙烈沉重的身軀輕輕放在上面,渾身浴血,身上到處是累累傷痕,她在心中想道:“他以前一定經(jīng)歷太多像今天這樣的追殺。”
“我為何要救他呢?他是江湖中惡名遠揚的淫賊,此刻正是殺死他的絕好機會。”展瑩握緊了腰畔長劍,鮮血不斷從他身上滲出。良久,她還是松開了手中長劍,眼角滴落晶瑩淚水,她突然好想回家,非常想念南宮無雪,“正如無雪說的那樣,我的心太軟,根本不適合在武林中生存。”她決定離開趙烈,離開江湖中的一切恩怨是非,回到南宮無雪身邊。
展瑩起身準備悄然離開趙烈,走了幾步,她回頭望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趙烈,她的心又軟了,決定等趙烈的傷好了再離開,芳心在一瞬間千轉(zhuǎn)百回。
死神也斗不過趙烈頑強的求生欲望,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展瑩苗條的背影,柔順的長發(fā)用一根帶子束起,看上起活潑可愛,“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展瑩心里飛過異樣喜悅,但很快轉(zhuǎn)身低頭沉思,尖俏的下頷,淡淡的紅唇,眸子清澈無盡,剎那間,內(nèi)中蘊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矛盾,雙眸深處卻始終彌漫著迷茫的薄霧,總是無法看穿這迷蒙水霧,眼角似嗔似喜。
趙烈也不再說什么,盤腿坐起,開始運功療傷,借著長刀的神秘力量很快進入了忘我境界。
良久,趙烈緩緩起身撿起丟在一邊慕容無雙的短劍,這是一把精致雋永,古色古香的短劍,冷冷的劍鋒刻了“秋葉”兩個字,如兩痕秋水一般流動,他眼中射出詭異光芒,含笑把“秋葉”很隨意地掛在了腰上。
怒蛟幫的總舵落雁島經(jīng)過多年經(jīng)營,已經(jīng)成了一個熱鬧而繁華的城鎮(zhèn),中間的酒樓里坐滿了怒蛟幫幫眾,幫中年輕人喜歡到這里喝酒,“前幾天南宮無雪又成功吞并了江北大幫會天龍幫!”
旁邊面目清秀少年接口道:“聽說幾位年紀輕輕兄弟因為在激戰(zhàn)中發(fā)揮出色,已經(jīng)被南宮無雪破格提拔掌管天龍分舵!哎,可惜這次沒能隨南宮無雪出征,我一定要好好習武,下次一定會有機會的。”
佩刀年輕人喝了一口酒慢慢道:“南宮無雪讓怒蛟幫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但如果整天只知道喝酒,根本沒有機會出頭。”
喧囂酒樓頓時安靜了,默默坐在角落的一名中年幫眾憂慮道:“現(xiàn)在南宮無雪的勢力越來越大,整個怒蛟幫幾乎被他完全控制了。”
面目清秀少年微笑道:“南宮無雪光彩照人,俠名遠揚,計謀過人,怒蛟幫的勢力發(fā)展迅速,我真的希望南宮無雪成為幫主。”偌大酒樓似乎都在議論南宮無雪加入怒蛟幫后巨大的變化。
南宮無雪雖然滿臉疲憊,可是卻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喜悅,白色身影像風一樣朝展瑩小樓沖過去。
怒蛟幫順利吞并了江北大幫會天龍幫,勢力已經(jīng)逐步擴展到了中原,通過暗中收買和秘密培植親信,逐漸把南宮世家的高手安排到重要位置上,此外大量破格提拔年輕人,逐漸掌握了怒蛟幫的權力,雖然還不是怒蛟幫幫主,但他通過一次次成功戰(zhàn)役和輝煌戰(zhàn)果樹立了威嚴。
小樓依然清香飄蕩,只是伊人芳蹤飄渺,他很快發(fā)現(xiàn)擺在書桌上的書信,凝視信中清秀字跡,他苦笑道:“哎,她怎么像小孩子一樣。”心中雖然牽掛展瑩安全,但目前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無法抽身去江南。
南宮無雪驀然感到一陣失落,快步來到怒蛟幫大殿江河堂,長江南岸白云分舵主江華已經(jīng)恭敬大殿中央待命,他沉吟片刻道:“小姐孤身到江南刺殺趙烈,你務必暗中安排高手幫小姐殺了趙烈,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跡。”
江華心領神會道:“屬下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慕容無雙為了追殺趙烈已經(jīng)在江湖中漂泊了半年,雖然數(shù)次相遇,但卻讓他在眼皮底下不可思議地一次次逃脫,烈日暴曬,額頭布滿汗水,神情憔悴,她咬牙在心中固執(zhí)道:“只要他還活著,就絕不會放棄追殺!”每次想到趙烈的邪惡笑容,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神刀門紀律嚴明,兵強馬壯,所轄地盤管理得井井有條,不愧為江南第一大幫。慕容無雙優(yōu)雅坐在一張寬大桌子面前,更加突現(xiàn)了高挑飽滿的身體和嬌艷容顏,幾乎所有人都會把目光投向她,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只不過目光里包含內(nèi)容不同而已。
慕容無雙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那些赤裸裸的目光,故意揚起天鵝般優(yōu)美的脖子,神色高傲地凝視窗外藍藍的天空。
“卓不凡孤身勇闖十二連環(huán)塢,手刃江湖中無惡不作的十二寨主,真是大快人心!這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卓不凡雖然身為神刀門副幫主,但為人謙和,俠肝義膽,實在是讓人佩服!”五湖四海的江湖客高談闊論。
“卓不凡孤身勇闖十二連環(huán)塢已是舊消息了,聽說卓不凡昨天僅率領神刀門一個分堂,便一舉摧毀了殘害武林多年的五毒幫,誰也沒想到卓不凡會在神刀門孫老幫主生日當天悄然突襲五毒幫,他真是太厲害了。”
神刀門的總部在前州府附近的萬象山莊,整個山莊規(guī)模宏大,背靠群山峻嶺,氣勢巍峨,側(cè)依奔流而下的綠色欄江,龍盤虎踞,氣象森嚴。主殿萬象殿坐落全府核心,左右是四個偏殿,各有一條約三十丈長的廊道相連,巧奪天工,其間是無數(shù)珍奇罕見的奇花異草,府前護溝深廣,引進欄江的水流,成為天然的屏障,往山莊唯一的途徑是一條直通正門的大石橋,寬敞至可容四馬并馳,鬼斧神工,氣勢磅礴。
卓不凡舒服坐在萬象山莊寬大書房里,剛剛處理完堆在桌子上像小山一樣信箋,輕輕喝了一口親自從險峻云霧山采回的上等好茶,凝神閉目分析攻城拔寨的得失,他在神刀門很有威望,年紀輕輕當上江南第一大幫副幫主絕非偶然。
十二連環(huán)塢和五毒幫似乎輕易就被消滅了,但沒有人知道卓不凡已經(jīng)暗中籌劃了近一個月,沒有長期縝密分析和周密安排那會有如此輕易的勝利,他也很滿意這兩次行動,現(xiàn)在終于可以暫時放松一下,連番激戰(zhàn)的神刀門也需要好好休整。
目前江南唯一對手就是雷天動的霹靂堂,可惜卓不凡并不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對付霹靂堂上,隨著卓不凡勢力威望的擴張,孫老幫主的兩個兒子孫棟,孫梁雖然表面上對卓不凡很尊敬,暗地里卻培植勢力和卓不凡對抗,孫棟,孫梁牢牢控制了神刀門實力最強的神風和神電分堂。
神刀門孫老幫主對卓不凡絕對信任支持,五年前孫老幫主不顧兩個兒子的反對,毅然幫中大權交給了當時不過小有名氣的卓不凡,五年來他沒有讓孫老幫主失望,帶領神刀門成為江南武林的龍頭老大,卓不凡心里非常敬佩孫老幫主的寬闊胸襟。
門口忽然有人輕聲稟報:“卓副幫主,慕容無雙硬要闖入萬象山莊,我們不敢貿(mào)然出手,所以前來稟報。”
卓不凡眼神一亮,精神大振道:“不要對她無禮,趕快把她領到萬象殿。”匆匆走到萬象殿門口就看見了熟悉的動人背影,頭發(fā)高高的用金色的帶子束了起來,更加襯托出她的高挑身材和幽雅雪白的頸子。
慕容無雙回頭對著卓不凡道:“你們神刀門好大的氣派啊,差點和我打了起來。”
卓不凡微笑道:“你還是老樣子,動不動就要打架,遇到高手你會吃虧的,怎么會有時間到萬象山莊。”
慕容無雙大眼睛骨碌一轉(zhuǎn),笑著道:“上次你讓趙烈跑了,我是來找你要人的,淫賊趙烈不但騎走了我的愛馬,還把我最喜歡的短劍“秋葉”給偷走了,你也要幫我找回來。”
卓不凡搖頭道:“趙烈那點功力能從你手中偷走“秋葉”嗎?”她一時無語,但很快笑著道:“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把趙烈殺死,如果你不去,我就把你和趙烈相互勾結的事讓整個武林知道,看你如何統(tǒng)領神刀門!”
卓不凡望著笑顏如花的慕容無雙,惟有苦笑道:“剛好這段日子沒什么事,我就陪你去吧。”臉上雖然露出苦笑,心里卻泛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和開心。
青風襲人,明月當空照著路邊簡易的酒店,趙烈的傷勢迅速恢復,展瑩的心仿佛也隨傷勢而變化,趙烈的傷勢越好,展瑩的話越少,兩人心事重重,一路無言。
趙烈和展瑩默默坐在飯桌邊,他們最近都很少說話,似乎習慣了長時間沉默。展瑩不停喝茶,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趙烈傷勢基本好了,她決定今天就離開,但不知怎么開口。
趙烈奇怪地望著展瑩,抬起面前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笑著道:“你還是離開我吧,呆在我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展瑩抬頭剛想說話,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全身沒有一絲力量。趙烈很快也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周圍所有人都慢慢向他們走過來,他用力握住長刀“無邊”,明白今天中了埋伏,對方在茶里下了藥,“你們是什么人,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詭計!”他大聲喝道。
周圍人群發(fā)出了一陣狂笑,“我們是青風寨的人,要是能殺了你,那我們可就發(fā)了。”青風寨寨主吳霸淫笑著接口道:“我喜歡這位嬌滴滴的美人,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趙烈,可惜中了**藥,最多剩下三成功力,還是乖乖受死吧!”
展瑩望著周圍色咪咪的眼睛,又羞又怒,偏偏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趙烈冷冷聆聽青風寨數(shù)十人放肆淫蕩的笑聲,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沒想到會陰溝里翻船,栽在連黑虎幫都不如的青風寨手里。
趙烈心疼凝視楚楚動人的展瑩,狂笑站起來大聲道:“你們真以為我中了**藥嗎!”長刀在手,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目光瞬間如刀。
趙烈冰冷目光讓青風寨幫眾心里一陣發(fā)涼,忍不住朝后退了幾步,沒有人敢第一個出手,空氣中彌漫著讓人窒息的安靜,他牢牢站在地上,目光似刀,體內(nèi)果然喪失了大部分功力,而且身體越來越弱了,剛才不停喝茶的展瑩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趙烈知道不能在等下去了,狠狠咬破了嘴唇,劇烈刺痛激發(fā)出體內(nèi)潛能,狂吼著劈出了狂風刀法。
青風寨幫眾一哄而上,趙烈雖然只剩下三成功力,詭異多變的狂風刀法還讓幾個人受了傷,但很快所有人開始殘忍地攻擊趴在桌子上毫無反抗之力的展瑩。
趙烈和長刀似乎融為了一體,卷起了一陣猛烈旋風把展瑩嚴實包裹起來,猛烈眩暈讓他幾乎跌倒,眼前一片模糊,身上不斷傳來的連綿不絕的刺痛,鮮血反而讓他恢復了清醒,刀光劍影中,不知什么時候展瑩肩膀上被砍了一刀,整個肩膀都被血染紅了,她雙手痛苦捂住腹部,不知從什么地方擲出的飛刀正好插在了小腹上,但她忍痛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趙烈眼前仿佛又看見了南宮雨和小翠的身影,“不!絕對不能讓身邊女人一個接一個死去,我一定要讓她活著!”堅定聲音在心里怒吼。
趙烈突然冷靜了下來,用力把軟綿綿的展瑩用左手抱在懷中,揮腿把面前的桌子用力踢得粉碎,借著這個空隙,右手緊握長刀狠狠朝地面一蹬,抱著展瑩用寬厚的后背“砰”的一聲將屋頂撞了一個大洞,在煙塵碎塊和驚呼聲中沖天而起。
趙烈在空中晃了幾下,一口氣接不過來,映著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斜著身子搖搖晃晃落在了離酒店不遠的地方,剛一落地,很快就被青風寨幫眾團團圍住。
長刀一動,刀光漫天,趙烈的鮮血和敵人的鮮血不但染紅了“無邊”,甚至連臉上也是紅紅一片,沒有深厚內(nèi)力互相激蕩的宏大場面,有的只是慘叫聲和刀劍砍到骨肉上那種獨特而讓人毛骨悚然的低沉聲音。
飽飲鮮血的長刀“無邊”變得通紅,趙烈似乎感受到了長刀傳出的神秘力量,眼睛似乎都變成了紅色,發(fā)瘋似的砍殺,用血肉之軀沖擊對方無盡的刀劍,殺紅了眼,青風寨幫眾不斷倒下,趙烈身上的傷不斷增加。
青風寨寨主吳霸不能置信地望著猶如野獸般狂野強悍的趙烈,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如果不能殺了趙烈,那這次青風寨可就虧大了,吳霸兇狠殘暴,大手一揮,身后的幫眾如潮水一樣涌來。
青風寨幫眾平時打家劫舍,殺人如麻,可是此刻看著越戰(zhàn)越勇的趙烈,竟然如同一頭發(fā)瘋惡狼,他們不由心里發(fā)寒,握著刀劍的雙手開始發(fā)軟。
趙烈感覺到懷里毫無聲息的展瑩,無邊的悲涼籠罩在心頭,突然大吼一聲,氣勢逼人的狂風刀法讓圍攻的人心里一懔,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拼死一搏,然而他卻詭異地高高躍起,用力踩在幾個青風寨幫眾的頭上,挨了兩拳一刀三劍后,渾身浴血的趙烈象一只受傷小鳥勉強飛出了包圍,皎潔月光照映下,他抱著昏迷展瑩搖搖晃晃一路狂奔。
吳霸帶領青風寨幫眾沿路苦苦追殺趙烈,聽到身后傳來的馬蹄聲和身行破空聲音,趙烈想也沒想,猛然一個轉(zhuǎn)身,狠狠用力不斷踩著路旁高大樹木的樹枝,躍上樹梢,沖入了路邊茂密的森林。
吳霸和幾個功力較高的幫眾尾隨趙烈進入森林繼續(xù)追殺,腳步越來越沉重的趙烈可以聽到后面的身行破空的聲音和樹葉嘩嘩的聲音,知道后面的敵人正尾隨而來,沉重的身子每躍出一步都幾乎把樹枝踩斷,但趙烈什么也不顧了,拼命向前沖,身上被樹枝剮出累累血痕。
趙烈終于消失在茫茫森林中,吳霸驀然在瘴氣彌漫的森林前停住了腳步冷冷道:“前面那片迷幻森林到處是奇獸毒蟲和劇毒的瘴氣,江湖中很少有人能走出,更何況他受了傷。”想起大傷元氣,損失慘重的青風寨,他突然感到后悔,何苦設計追殺趙烈,沒有趙烈的人頭就不能挽回青風寨今天的損失。
趙烈忘記了一切,懷中緊緊抱著展瑩,拖著沉重身體,咬牙不停的在樹梢奔跑,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最后終于什么都忘記了,像一只被獵人射殺的野雞,從樹梢伴著樹葉嘩嘩以及樹枝折斷的聲音“砰”地重重墜落到地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