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毛片免费看-欧美 日韩 人妻 高清 中文-一本色综合亚洲精品88-加勒比无码一二三区播放-亚洲欧美精品av在线观看-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一区-日本三级日产三级国产三级-暴躁老外玩minecraft-日韩欧美亚洲一区二区四季

第十四章將計就計

    ,最快更新天行健 !
    城門在我背后關(guān)上了。把長槍擱在馬鞍上,我心頭仍是一陣狂跳。
    就算在面對蛇人時我沒有多少害怕,但畢竟還是怕的。進(jìn)了城來,想想時更覺得后怕。我竟然帶了三百人沖出去面對蛇人,萬一蛇人大舉增援,龍鱗軍被滅事小,如果蛇人趁勢沖進(jìn)城來,只怕城也馬上便被攻破了。
    我一跳下馬,有個龍鱗軍士兵牽著我的馬走了。我沖著城頭大聲道:“蛇人有沒有攻過來?”
    一個士兵在城臺探下頭來道:“那些蛇人回去了,沒有攻城。”
    心頭象是卸去了萬鈞巨石,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欣喜。蛇人不知道有鄭昭這樣的人,所以我們抓了一個俘虜,它們也并不太在意。它們更注意的,大概是薛文亦那個不用繩的風(fēng)箏吧。
    剛想到薛文亦,薛文亦已在大聲道:“楚將軍!楚將軍!”
    他很少那么大聲叫過。薛文亦是和虞代同時回來的,他叫得那么急,難道是蛇人在反抗時吞了他么?要是把他救回來后居然讓蛇人在城里吞了他,那真是笑話了。
    我加緊跑了兩步,到了龍鱗軍的營盤,一眼先看見了好多人排成一列,按住了地上的一個蛇人。這蛇人站著時和人差不多高,按直了才發(fā)現(xiàn)足足要二十多個人才能按住,這蛇人連頭帶尾總會有兩丈上下。
    薛文亦正站在那蛇人邊上,他大概來得也不久,一見我,便迎上來,面露喜色道:“楚將軍,我成了!成了!”
    他叫得很是忘情,簡直象個小孩拿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我道:“是你那個會飛的風(fēng)箏么?”
    “那不是風(fēng)箏,是飛行機!”
    他已走到我跟前,大聲地叫著:“那是飛行機!用來飛行的機器!我終于做出來了!”
    他聽得欣喜若狂,可我還是淡淡地,道:“飛是可是飛,可還是掉下來了。”
    “那是我沒想周全,看來空中的風(fēng)方向很亂的,如果是一個方向的風(fēng),我都可以在城頭降落。”
    我現(xiàn)在也沒空聽他胡扯了,道:“薛工正,你以后可不要再亂闖了,要知道,現(xiàn)任的主將岳國華可是剛來的,還沒發(fā)威過呢,今天你擅自飛出城去,被他知道了可不得了。”
    他象是被我一下咽著了,說不出話來。我已不想再聽他的話,道:“薛工正,有什么不周全你快回去想周全來,不過以后試驗?zāi)隳秋w行機時可別忘了,不能朝蛇人營帳那邊飛過去。”
    薛文亦還要說什么,我已快步上了城墻。鄭昭還在墻頭,一見我,他忙走了過來,道:“楚將軍,你是要我對那蛇人施讀心術(shù)么?”
    我含笑道:“你不用讀心術(shù)也猜到我的心思了。”
    “可是”
    他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我道:“鄭先生,有什么不便么?是不是要花掉你很多力氣?”
    “那不是問題,”他想了想又道“只是楚將軍,你不要讓人知道我有讀心術(shù)。”
    我點了點頭,道:“那好辦。我把那個捉來的蛇人放到我?guī)ぶ校闳韵笤诰顜ぶ幸话悖糁粚硬际┬g(shù)吧,沒人看得到。”
    我的帳中,以前白薇紫蓼住的那一個小隔間還留著,我想正好讓鄭昭進(jìn)去。
    他道:“那樣就好。不過,我做完這事就要去五羊城了。”
    我看著他,他眼中有些迫不及待的神情。他從我這里打探到了白薇的下落,一定很想去見見白薇吧。我道:“自然,我可以撥一匹馬給你。你什么時候走?”
    “做完這事馬上就走。”
    我吃了一驚,道:“這么急?陸將軍同意么?”
    他苦笑了一下,道:“陸將軍答應(yīng)過我,隨時可以離開,只要不與帝國軍為敵就是了。只是我這種雕蟲小技在戰(zhàn)陣上也沒什么大用,陸將軍也是高看我了。”
    我不禁默然。陸經(jīng)漁為人,我大概也算知曉。他能動惻隱之心,大概也會同意鄭昭離開吧。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道:“好吧,我們馬上去。”
    帶著他進(jìn)了我的營帳,里面也空空蕩蕩的。讓鄭昭在那小隔間里安頓好,我走出了自己的營帳。龍鱗軍幾乎所有人都在外面圍觀捉來的那個蛇人。雖然在交戰(zhàn)時和蛇人相距更近,但這等活捉一個蛇人,還算頭一次。那蛇人被綁在一根旗桿上,因為太長了,它是象一根小孩吃的絞股糖一樣被綁成了螺旋狀,邊上圍了很多人,有一些右軍的士兵也擠過來看。
    我走近了那一大群人,叫道:“金將軍。”
    在人群中,金千石擠了出來,道:“統(tǒng)領(lǐng)。”
    我道:“你把這蛇人搬進(jìn)我?guī)ぶ校覀儊韺弳査!?br/>     “可是,這蛇人好象說不了一兩句話啊。”
    我笑了笑,道:“總能問出點什么來吧。”
    這話也只是敷衍了事,金千石卻有點莫名其妙,他一定覺得我實在有些高深莫測。
    五六個士兵把那蛇人抬了進(jìn)來。這蛇人這么纏著仍有七尺許,和一個大高個差不多高。金千石指揮著士兵抬進(jìn)來,吳萬齡和虞代跟著進(jìn)來。正要放在帳篷正中,我道:“等等,把它放到那里。”
    我指了指那個隔間。那隔間其實只是一個小帳篷,金千石道:“要放進(jìn)去么?”
    “不用了,就貼墻放著吧。”
    放好了,我道:“金將軍,我們來審問吧。”
    吳萬齡在一邊插嘴道:“統(tǒng)領(lǐng),我們問過這蛇人,它一共就會說‘你’、‘我’幾個字,簡直就象個白癡,大概也問不出什么的。”
    我道:“試試吧。”
    這話說得也有些有氣無力的,他們大是驚異,大概覺得我費盡力氣抓了這么個蛇人回來,他們只道我有什么奇招。其實我的確有奇招,只是有這能力的是別人而已。
    我走到那蛇人身邊。這蛇人的眼上蒙了層白膜,似得目光有些灰蒙蒙的。我記得聽人說過,蛇沒有眼瞼,這蛇人有很多地方和蛇相象,眼睛也一定是一樣的。
    我抽出刀來,拍了拍那蛇人的頭,道:“喂,你叫什么?”
    金千石在一邊奇得有些忍不住。蛇人有名字,他們大概也沒想到。不過我知道蛇人一定有名字的,因為那個說話說得極好的南門蛇人首領(lǐng)就叫山都,它也說過什么“巴吞”、“伏羲”什么的,那大概也是些蛇人的名字。
    我這么一拍,那蛇人眼上的白膜登時褪去。看來,蛇人雖然沒有眼瞼,但這層白膜也有眼瞼的作用。
    這蛇人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掃了我一下,在它嘴里正吐著一根細(xì)細(xì)的紅舌,象是從嘴里吐出一束火苗。頓了半天,它忽然怪腔怪調(diào)地道:“西查,我。”
    “你叫西查?”
    “是。”
    我一陣欣喜。這蛇人的話有條有理,大概不用讀心術(shù)我也能問出我想知道的吧。可是,再問下去,這蛇人卻不能這般流利地回答了,問來問去,無非是些“你的”“我是”之類。這個蛇人看樣子也不是作偽,實在并不會說很多話。
    問了半天也不得頭緒,我嘆了口氣。看樣子,問是絕對問不出什么來的,現(xiàn)在鄭昭已經(jīng)施完了讀心術(shù)么?
    我道:“來人,把這蛇人抬出去。
    我長嘆了一口氣。這般嘆氣我也不是全然做作,鄭昭能不能讀出那蛇人的心思也是個未知數(shù),但我自己問它也毫無用處,希望鄭昭能有所收獲。
    把那蛇人抬出去,人也走空了。金千石在走時還嘆了聲氣,大概他覺得我冒險出城,費盡心機捉了個蛇人回來,結(jié)果一點用也沒有,很有些為我不值吧。
    全走完后,我撩開那隔間的簾子。鄭昭正盤腿坐在白薇她們睡過的地鋪上,一臉驚愕,看樣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我道:“鄭先生,你讀到什么了?”
    鄭昭道:“統(tǒng)領(lǐng),蛇人的想法我讀不出來。”
    我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回答,簡直有點氣急敗壞地道:“什么!一個字也聽不懂么?”
    “差不多吧。那蛇人想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被搞得一頭霧水,道:“可我看你剛才那樣子好象很吃驚一樣。”
    “因為,”他一手撐地坐了起來“這蛇人想事的方法,跟一個人非常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道:“是用另一種語言么?”
    鄭昭嘆了口氣,大概是對我這等不懂裝懂的人的嘲笑。他道:“人想東西時主要不是用文字,那是說不清的。我剛才對這蛇人用讀心術(shù),也并不麻煩。只是這蛇人想的,和我以見過的一個人在想時的情景毫無二致。”
    他說得還算平靜,但不異于一個焦雷。和蛇人想事時幾乎一模一樣,那么這人一定與蛇人極有淵源。而鄭昭也說過,他有三個人的心思讀不出來,其中一個正是高鐵沖。
    我皺起了眉,道:“是高參軍?”
    “對!”他的左拳猛在在右掌中一擊“正是這個人!”
    我的身上一陣陣涼意。伍克清那天告訴我,他正在懷疑一個人是內(nèi)奸,只是沒有證據(jù)。難道,他也懷疑是高鐵沖么?可是為淵驅(qū)魚雖是文侯定下的大戰(zhàn)略,但具體實施的四將合圍之計卻是高鐵沖做出的。如果他是內(nèi)奸,為什么又不遺余力地幫助帝國軍破城?
    也許,蛇人和共和軍的確沒有關(guān)系,蛇人更希望看到帝國軍和共和軍的雙敗俱傷吧。可是蛇人取勝后,高鐵沖又有什么把握斷定勝利后的蛇人不會對他不利?
    我想得頭昏腦脹,嘴里猶自說道:“那可能是因為高參軍和蛇人的母語是同一種吧。蛇人會說帝國話,肯定是學(xué)來的,說不定最早學(xué)的卻不是帝國話,而是另一族的語言。”
    鄭昭道:“楚將軍,我跟你說過,不管人想的是什么,用讀心術(shù),大多都讀得懂。一個人不會是只用文字來想的,你難道想什么事時,想到的都是一個個字么?”
    我有點怔怔。這種事實在太過玄妙,不過想想也對,想和文字確實沒什么關(guān)系。不識字的人,難道不會想么?和語言也沒關(guān)系,天生的聾啞人也一樣可以想。那么鄭昭說的“讀不懂”又是什么意思?讀不出還能說是因為那人意志太強,可讀不懂,難道
    我已不敢再往下想了。我隱隱覺得,鄭昭也很為讀不懂這種事覺得苦惱,因為他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吧。如果讀不懂,說明的,也就是想的方式和人完全不同,所以才會讀不懂。可想的方式和人完全不同,難道高鐵沖是蛇人么?
    我記得高鐵沖雖然常坐在輪椅上,可也走下地來過。我第一次殺死那個蛇人,把尸體拖到武侯帳外時,便是高鐵沖來看過。那時我見過他走到那蛇人尸體邊,絕對是兩條腿。
    我已沒法再想下去了。這時,聽得鄭昭有些膽怯地說:“楚將軍,我可以走了么?”
    我想了想道:“鄭先生,好吧。對了,你能肯定蛇人和那人思考的方法是一樣的么?”
    “是那個高參軍?”他想了想“不能說完全一樣,但他們的想的方法非常接近,一定是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的。好比”
    他有點說不太清,似乎想打個比方,頓了頓,他忽然道:“對了,楚將軍,你看見那些樹么?”
    城中的樹樹皮多半被剝光了,那是共和軍絕糧后的成績,看過去,只是一連串的奇形怪狀的木柱。我道:“怎么了?”
    “那些樹樣子完全不一樣,但你不管看到哪一棵,再看另一棵就知道那是棵樹。蛇人和高參軍心里想的方式,也象那樣子。”
    我冷笑了笑,沒有回答。現(xiàn)在我手頭沒有一點證據(jù),當(dāng)然不能證明高鐵沖是內(nèi)奸,就算拉著鄭昭去稟報武侯,他也絕不會信。我雖然現(xiàn)在雖很受武侯重用,但接連發(fā)生的幾件事肯定讓我在武侯心目中的地位大減,絕對比不中軍中第一謀士高鐵沖的。
    可是,他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我走出營帳,鄭昭也跟了出來。我看著難得放松一下的龍鱗軍,心頭不覺沉重。
    龍鱗軍現(xiàn)在實行由吳萬齡制定的軍規(guī),紀(jì)律已好了許多。因為年紀(jì)都很輕,精力旺盛,幾乎沒有停的時候。
    在這些人中,過些年,也許會出現(xiàn)武侯的后繼者吧。不管怎么說,為人為己,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其實是把這內(nèi)奸挖出來。
    如果內(nèi)奸真是高鐵沖,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么會不遺余力地獻(xiàn)計獻(xiàn)策。他所獻(xiàn)計策都相當(dāng)有成效,如果我是武侯,也一定不信他會是內(nèi)奸的。
    天已近黃昏。南疆的黃昏,祥和寧靜。碧藍(lán)的天際,夕霏半斂,明天怕又是個好天。這在雨季是很難得的,不過也只是難得的晴天。蛇人已經(jīng)有兩天沒有攻城了,仍在城外調(diào)度,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打算,但不去看它們,倒有種太平盛世的錯覺。
    城中的尸臭味因為下過雨,已被沖淡了。那也是從古傳下的規(guī)矩,焚燒死尸時的味道雖然不好聞,但尸首一旦腐爛會產(chǎn)生瘴氣,那時便不是一點味道難聞的小事了。大帝得國時,最后在攻打西疆伽洛國時,伽洛國國都石虎城被圍兩月,正值酷暑,城中死人無算,破城時才知道,戰(zhàn)死的只是小部,大部份都染上時疫病死,以至于大帝也不敢入城,顯赫一時的名城就此敗落,直到百年后,石虎城才重新恢復(fù)生機。
    石虎城所處,雨水還不多,但高鷲城地處南疆,雨水極多,如果不是不停焚燒尸首,我們甚至都不敢入城了。事實上,即使我們不再攻城,共和軍也已守不了一個月了。進(jìn)入雨季后,他們也沒有人手去焚燒尸首,肯定會爆發(fā)一場大疫。武侯也是不愿讓高鷲城就此成為死城,才要趕在雨季前攻入城中。
    鄭昭跟在我身后,道:“楚將軍,那我要走了。”
    我點點頭道:“好吧,多謝你。”
    的確,鄭昭幫我很多忙了。我道:“見到白薇,代我問個好。”
    雖然她們曾是俘虜,但我好象從來沒把她們當(dāng)作俘虜。說到白薇時,我的心頭又是一疼。
    雪白的手指,泉水錚淙般的琵琶聲。她依然在武侯帳中,作為俘虜中精選出來的女樂,班師后要獻(xiàn)給帝君的。
    我不禁伸手掩住胸口。每次想到她,我都會有一種心痛。
    也許,她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吧?
    鄭昭也看見我的樣子,道:“楚將軍,你怎么了?”
    在他心目中,我大概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軍人,一定猜不到我在想什么。我道:“你不許對我施讀心術(shù)了。”
    “當(dāng)然。”他笑了笑“今天我恐怕也用不出讀心術(shù)了。”
    我嘆了口氣。鄭昭也許也曾參加過共和軍,但此時他卻在幫助帝國軍了。對于他來說,共和也罷,帝制也罷,都不關(guān)他的事吧。我道:“可你這讀心術(shù)不用于戰(zhàn)爭,實在太可惜了。”
    “如果沒有戰(zhàn)爭,那不是更好么?”
    他的笑意里有些苦澀,我也苦笑了一下。
    如果沒有戰(zhàn)爭,我能干些什么?葉臺可以去開醫(yī)館,薛文亦是個高超的木匠,張龍友也可配出奇奇怪怪的丹藥來,那種火藥用于狩獵、開山都很有效的,他們說不定還能夠發(fā)財。可是我呢?我除了戰(zhàn)爭,還能干些什么?我識字,也許可以開個蒙童館,教小孩識字為業(yè)吧。如果她也在,每天,當(dāng)我教完孩子回家,她給我準(zhǔn)備好一些樸素而不失美味的飯菜,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現(xiàn)在只是戰(zhàn)爭。
    我笑了。盡管也只有苦笑。
    這時,一個傳令兵過來,在龍鱗軍營盤門口大聲道:“龍鱗軍統(tǒng)領(lǐng)楚休紅速到中軍,岳將軍召。”
    岳國華叫我去么?我對鄭昭道:“鄭先生,告辭了。祝你好運。”
    岳國華的中軍是新搭起的一個營帳。我到門口,跳下馬時,一個護(hù)兵大聲道:“龍鱗軍楚休紅統(tǒng)領(lǐng)到。”
    我看了看四周。周圍并沒有另外將領(lǐng)的座騎。難道岳國華只召見我一個么?
    這時,新任中軍官胡珍迎出來道:“楚將軍,你來了,岳將軍正在等你。”
    他們都是從中軍過來的。右軍這次減員不算多,但失去的高級將領(lǐng)卻是最多的。我想起了以前的中軍田威來了。胡珍和田威完全是兩種人,
    我走進(jìn)了營帳時,岳國華正背著手在看壁上的一張地圖。
    那是城中左軍駐防各部的分布圖,岳國華正看得入神,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我跪下道:“龍鱗軍統(tǒng)領(lǐng)楚休紅,參見岳將軍。”
    岳國華轉(zhuǎn)起身,道:“楚將軍,你來了,請坐。”
    我坐了下來,他也坐到我對面。岳國華在中軍時便以平易近人著稱,到了右軍,仍然這樣。我道:“岳將軍,不知召見我有什么事?”
    岳國華沉吟了一下,道:“楚將軍,有件事得靠你用心了。”
    “什么事?”
    他站起身,嘆了口氣,道:“軍中余糧,已只夠維持十日。”
    這我也已有所聞。在武侯當(dāng)初的班師會議上,德洋說過,那時軍糧便只夠維持一月。北門撤軍遭襲,后軍傷亡慘重,輜重也損失了近一半,到現(xiàn)在,也該只能維持十天左右了。
    我道:“君侯不是從五羊城調(diào)糧了么?明天就該回來了。這批糧一到,我們大概便可以順利班師。”
    只有十天余糧,即使能順利班師,一路上就算偶有補充,也得有一半人餓死在路上不可。
    他苦笑了一下,道:“五羊城調(diào)糧軍使今日已回,五羊城主拒絕調(diào)糧。”
    “什么?”我大吃一驚“五羊城主不怕我們掃平他那五羊城么?”
    他只是苦笑:“青黃不接,余糧已盡,總之,五羊城主盡是些堂皇的理由。我想,五羊城的余糧一定也不多了,我們南征以來,五羊城的人口也將近多了一倍,南征時路過五羊城,已調(diào)走他一大半余糧,現(xiàn)在恐怕也的確調(diào)不出余糧來了。軍使剛回,君侯怕動搖軍心,命我單獨通知右軍各部將領(lǐng)。今天的口糧發(fā)放恐怕也要減少,楚將軍,若士兵鼓噪,你可要彈壓下去。此事萬分機密,萬不可泄漏風(fēng)聲。”
    我有點茫然。大軍至今無法班師,可在高鷲城里過得一天,余糧便少似一天。再過得幾日,一旦糧盡,那大潰敗已在所難免。到得那時,只怕城中還剩的九萬大軍,一個也剩不下來,便是逃命也未必能夠。
    我都不知怎么走出中軍帳的。在路上,昏昏沉沉的恍如夢寐,滿腦子想的都是吃的。
    在帝都時,我雖然也吃不到什么好的,但一日三餐飽食總有。現(xiàn)在想想,以前實在沒什么可抱怨的,能吃飽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回到龍鱗軍營中,鄭昭已經(jīng)不在了。他大概已經(jīng)離開軍隊,去五羊城找白薇去了。到了營中,天也黑了下來,我們今天輪休,我倒頭便睡,睡夢中,依然盡是吃食。
    當(dāng)我醒來時,天還沒亮,外面已是一片爭吵。我推開身上蓋著的毯子爬起來,外面正值分發(fā)食物。現(xiàn)在是一天一人三張餅。三張餅對于一般人來說已經(jīng)不太夠了,對于精挑細(xì)選,身強力壯的龍鱗軍士兵來說,更是不夠。我走進(jìn)營中,那些士兵邊啃著干餅邊罵罵咧咧。金千石和幾個士兵正和分發(fā)干餅的糧官理論,那糧官正大聲辯解,手底下仍是一人三張,一個也多不了。
    金千石一見我過來,便大聲道:“楚將軍,昨天還一人四張,今天就成了三張,這糧官一定是克扣了我們的口糧。統(tǒng)領(lǐng),我們?nèi)ハ蛟缹④姺A報。”
    那糧官道:“金將軍,你這話可不能這么說,這是向君侯請示過的。”
    金千石憤道:“今天不是從五羊城調(diào)的糧食要到么?為什么還要降低口糧?”
    “五羊城調(diào)來的口糧也不是太多,若現(xiàn)在吃光了,日后班師時怎么辦?”
    那糧官說得振振有辭,倒也自圓其說,恐怕他也不知道調(diào)糧失敗的事。我道:“金將軍,諒他也沒膽克扣我們的口糧。反正調(diào)來的糧食一到,這些天總還不愁,咬咬牙熬過去吧。今天的操練,就暫停一天,別人見了,還要以為我們的口糧比別人多,要心生妒忌的。”
    金千石這時也心平下來,道:“統(tǒng)領(lǐng)說得是。***,這兩天我也餓得慘了,再過些天,只怕人肉也吃得下去。”
    說到“人肉”二字時,他忽然舔舔嘴唇。我嚇了一跳,道:“金將軍,你要做什么?真要吃人肉么?”
    他笑了:“楚統(tǒng)領(lǐng)取笑。人肉我吃不下去,蛇人肉總可以吃吧。南邊人平常也愛吃蛇肉的,常說‘秋風(fēng)起,三蛇肥’。現(xiàn)在是春天,蛇不是太肥,肉總還有的。”
    我這才想起抓來的那個蛇人,心頭不由一動。如果能把蛇人當(dāng)口糧,倒也不失為一方。只是蛇人是吃人為生的,一想到要吃蛇人,我就想起了在那蛇人肚子中看到的那些殘肢和人頭,不由一陣惡心。我道:“那蛇人你們放哪兒了?”
    金千石道:“關(guān)在一個空帳篷里。統(tǒng)領(lǐng),你已經(jīng)沒用了吧?”
    看他那樣子躍躍欲試,似乎隨時都要動手。我道:“還沒到那時候,說不定還能問出些什么來的。”
    這話也是敷衍了。金千石親眼見我問了半天也問不出什么,他也不知道,連鄭昭用讀心術(shù)也讀不通那蛇人在想什么,關(guān)在那兒充其量也只是餓死它而已。只是我總覺得,就算是吃蛇人,也有些象在吃人肉。我不讓他們動手,僅僅是點莫名其妙的惻隱之心吧。
    他也有些頹唐,這時,城中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歡呼。聽聲音,也是從東門傳來的。
    “那是什么?”
    我想翹首望去,可什么也看不清。這時,虞代道:“我上去看看。”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了那放置望遠(yuǎn)鏡的箭樓。忽然,他歡呼起來:“是糧車!糧車到了!”
    金千石也一陣歡呼,道:“有幾輛?”
    “好象有二十輛。”
    一輛大車足有七八千斤米可裝,二十輛的話,那起碼也有十五萬斤米。雖然對于帝國軍來說也仍是杯水車薪,按人頭算,一人只分得到一斤多。摻些別的做成干餅,最多也不過一人分到七八個而已。但畢竟讓人鼓舞起來。可是,我卻知道,那絕對不是糧食,就連這一點希望,也不過是假象而已。
    岳國華和我說過,五羊城沒能調(diào)來一粒糧食,這大概也是武侯為了不墮軍心設(shè)下的計策吧。可這樣做,不啻飲鴆,一旦事情敗露,軍心只怕便不可收拾了。
    我正想著,只聽得雷鼓的聲音又在營帳外響起:“龍鱗軍統(tǒng)領(lǐng)楚休紅聽令。”
    我搶出營去,雷鼓勒著馬,道:“楚統(tǒng)領(lǐng),火速至君侯帳中召開緊急會議。”
    我對金千石道:“金將軍,這里由你負(fù)責(zé),我開完會就來。”
    跳上馬,打馬向中軍奔去,我不知武侯到底又有什么事要吩咐。
    一進(jìn)中軍,才下馬,便有人將我的座騎牽去,我走進(jìn)帳中,跪下道:“龍鱗軍統(tǒng)領(lǐng)楚休紅聽令。”
    帳中的人已有不少,最惹眼的是蒼月公也坐在最前邊。他的位置和陸經(jīng)漁他們一排。但羅經(jīng)緯沒來,坐在他位置上的是后軍中軍胡仕安。
    等到齊后,武侯道:“列位將軍,先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大家,后軍主將羅經(jīng)緯將軍因傷重不治,于凌晨過世。”
    羅經(jīng)緯死了?我倒也沒什么震驚,大概是聽到這類消息太多了,也有些麻木,居然還在想著,現(xiàn)在后軍最高級的三個將領(lǐng)都已陣亡,比右軍陣亡得還多了。
    武侯道:“羅將軍靈柩,暫與沈?qū)④姺诺揭惶帲鄮熀笤贇w葬帝都,喪禮從簡,各軍皆下半旗,以示哀悼。”
    那也是個諷刺吧,羅經(jīng)緯生前與沈西平最為不睦,死了后居然親親熱熱地放在一起,如果他們死后有靈,也許也會哭笑不得
    我正想著,武侯忽然又道:“今日從五羊城所調(diào)二十萬斤糧食已到,今日起已可班師。不知哪位將軍愿意開路?”
    那才是武侯的真意吧。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路,再守下去,必死無疑,武侯也要行險退兵了。只是軍中無糧,他不是已命各級單獨傳達(dá)下來了么?為什么還要當(dāng)場騙人?
    我正想著,這時,蒼月公忽然站起來,道:“武侯大人,蒼月既與貴軍聯(lián)手,開路之責(zé),蒼月莫辭。”
    原來如此!武侯是為了讓蒼月公擔(dān)起此責(zé)來,所以才召開這會的吧。這也明顯是個圈套,是為了讓蒼月和蛇人火拼,可蒼月難道不明其意,硬往里跳么?
    武侯道:“蒼月公能建此功,某班師歸帝都,貴部安危,皆在下之責(zé),蒼月公放心。”
    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蒼月公自告奮勇要求開路,到底是什么用意?而武侯又為什么又會同意?難道他不怕蒼月公反嚙么?讓他開路,如果蒼月公反而掉頭攻擊我們,那如何是好?
    蒼月公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君侯一諾,重逾千鈞,還望君侯歸去后向帝君解釋南疆苦衷,輕徭役,罷征伐,南疆七百余萬民眾,當(dāng)盡頌君侯之德。”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蒼月公大概也是希望用自己最后的功勞來換一點好處。可是,他說的“輕徭役,罷征伐”六字,卻也深得我心。蒼月謀反,多半是帝國加在南疆的徭役太重,為重修北疆長城,帝君曾發(fā)民夫二十萬人,北上數(shù)千里。結(jié)果勞民傷財,二十萬民夫修成后回鄉(xiāng)的只剩了十一萬,近一半埋骨他鄉(xiāng)。這當(dāng)中,就有數(shù)萬南疆民夫。蒼月公有此語,他也不是個普通人吧。而蒼月公所說的“南疆七百夫萬眾”那也多半是戰(zhàn)前統(tǒng)計的數(shù)字了,現(xiàn)在絕對沒那么多。單是破高鷲城一役,城中近八十萬人口便死了七十多萬。在破其他小城池時,死亡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現(xiàn)在,我想南疆三行省的人口,最多也不過三四百萬了。轉(zhuǎn)戰(zhàn)兩千里,伏尸數(shù)百萬,說起來倒是威風(fēng),可要是這數(shù)百萬里包括自己,那便是好殺如柴勝相,也肯定不會愿的。
    不管蒼月心里到底想什么,這等堂皇的話說來,自是很能得人心。怪不得南疆叛亂前期,蒼月公大旗到處,所向披靡,極少有城池為效忠帝國的。
    武侯這時笑了笑,道:“蒼月公,世事如棋,這些事還是等以后再說吧。諸軍馬上準(zhǔn)備,下半夜出城,由中軍先行,后軍與輜重營繼后,再依次是右軍,陸將軍的左軍斷后。”
    這一次的退兵次序和上次不同了。武侯走在最前,還是怕蒼月公反水吧。中軍比羅經(jīng)緯的后軍自是不知要強多少,加上配備的火雷彈,就算遇上蒼月公真的掉頭相向,五千人也絕不是中軍的對手,不至于不可收拾。可這樣也已沒了退路,一旦中軍遇襲,群龍無首之下,哪里還能支持?
    岳國華這時站立起來道:“君侯,城中尚有城民近兩萬,該如何是好?”
    武侯道:“開東門,讓他們自尋生路吧,各安天命。”
    城中的城民已散去大半了,但還是有不少婦孺擠在東門出不去。現(xiàn)在東門檢查也一定不會太嚴(yán)了,自顧不暇,誰還會去想搜出點珠寶來?武侯沒有下令屠殺剩余的城民,大概也是因為蒼月公在座。
    岳國華道:“可東門城民爭道,撤軍豈不是要慢很多?”
    武侯笑了笑,道:“我們是從南門撤退。”
    什么?如果說武侯以前的話都合情合理,那現(xiàn)在我都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我看了看在座諸將,一個個都有點張口結(jié)舌。
    南門是最早出現(xiàn)蛇人的,在那里,龍鱗軍第一次遭到重創(chuàng),也是在那里,蛇人那種強悍的野戰(zhàn)能力讓所有人都心驚。而且,從東門撤退后,雖然要繞道五羊城才回北上,要遠(yuǎn)一些,可畢竟這條道還是比較安全。從南門撤走后,那要繞一個大圈才能北歸了。可武侯竟然要從最不可能的南門強行撤軍,到底是什么主意?
    岳國華還沒說話,柴勝相已經(jīng)先叫了起來:“君侯,南門撤走,從西邊轉(zhuǎn)向北,要越過大雪山,那絕不可能。從東邊繞過的話,也要多走好幾百里路,這條路上若蛇人來襲,又該如何抵御?”
    武侯道:“陸路難行,那么便走水路!”
    水路!我又吃了一驚。的確,向南走一百余里,便已是大海。靠海那里有個小城夜波城。夜波城除了出產(chǎn)魚蝦,極少谷物,也因為路途太過遙遠(yuǎn),帝都人都知之不詳。夜波城自然有船,但一個只有一萬余人的小城,又能有多少船只?
    別人一定也有我的疑問,武侯已微微一笑,道:“五羊城主已答應(yīng)調(diào)出大船十艘,中船二十艘,小船五十艘,三日前便已出發(fā),等我們趕到夜波城,船隊定已到達(dá)。”
    這的確是個好計,便也未免行險。那等大船可坐員兩千,中船一千余,小船三百多人。按這個數(shù)字,船隊一共可坐員五萬五千。扣除船上原來的水手,只怕也只運得一半。那么逃走一半后,蛇人若是追擊而至,以夜波城那等小城,如何抵御?
    此時岳國華已又問道:“君侯,若蛇人追到夜波城,那又如何是好?何況,若夜波城主閉門不納,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
    夜波城不知有沒有卷入蒼月公的叛亂,但既然也處南方,自然脫不了干系。這個主意,恐怕是蒼月公的意思,但蒼月公只是兩天前才到,這主意恐怕是早已定好的。
    蒼月公的主意,又豈能如此相信?可是現(xiàn)在除了相信他,我也看不到還有什么路可走。可是,以武侯之能,難道真的就這么輕信么?
    武侯道:“主意已定,各部回去速做準(zhǔn)備。”
    我們齊齊站立,道:“遵命。”
    正待散會,武侯忽然道:“前鋒營路將軍,龍鱗軍楚將軍,兩位留步。”
    我正要出營,聽得武侯這般說,不由一怔。等帳中諸將散去,我們跪下道:“君侯,還有什么吩咐?”
    武侯坐座椅上站了起來,道:“你們火速調(diào)集本部軍馬,到南門城頭集合。”
    我心頭一熱。武侯這么說,自是要我們做他的侍衛(wèi),整頓班師時的秩序。那么說來,武侯畢竟還是信任我的。路恭行也許覺不出什么,我卻大生知遇之感,道:“君侯有命,末將粉身不辭。”
    武侯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之色。他離座而下,一邊的大鷹小鷹給他披上了一件斗篷,他走出了營帳。走過我身邊時,拍了拍我的肩,道:“陸經(jīng)漁帳下那個人已經(jīng)告訴我你的事了,放心吧,你不必再多心。”
    那是指鄭昭說我沒有謀反之心吧。我的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等武侯一走,我道:“路將軍,我先去了。”
    終于到了班師的時候。前途莫測,武侯把我叫到身邊,那也是把我當(dāng)成親信的意思。困守高鷲城就十多天來,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甚至以為自己已失去武侯的信任。可是剛才他對我的命令卻明白告訴我,武侯仍然相信我。
    我也根本不顧沒好全的傷口在隱隱作痛,打馬向龍鱗軍駐地飛奔而去。
    一到龍鱗軍門口,我大喝道:“龍鱗軍的弟兄,武侯有令,速速集合。”
    吳萬齡來了沒幾天,但他與金千石合作練兵大有成效。龍鱗軍士兵本來還懶懶散散地或坐或行,我這般一叫,已極快地排好隊,依序上馬跑出營來。這等軍紀(jì),便是陸經(jīng)漁的鐵騎也不過如此了。
    等他們集合完畢,金千石帶馬過來道:“統(tǒng)領(lǐng),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道:“全軍班師,武侯命我們?nèi)ツ祥T侍衛(wèi)。馬上出發(fā)。”
    西門到南門相距足有一里多路。一路打馬過去,金千石跟在我身邊道:“統(tǒng)領(lǐng),真要班師了?怎么這么急?”
    我不由怔了怔。的確,武侯一慣謀定而后動,上一次準(zhǔn)備班師,也是先讓后軍先駐防城外,然后再撤走輜重營。這次卻如此急法,雖然輜重營除了急用之物,都已裝車待發(fā),可也不至于這么急法。難道是他亂了方寸么?
    我道:“武侯自有策略,定已安排妥當(dāng),我們照做就是。”
    也許,武侯是在害怕那個內(nèi)奸又透露消息吧。這次這么急,是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全軍全部從南門沖出,山都那支蛇人多半擋不住,可這一戰(zhàn)也必定極為艱苦,武侯才要我們侍衛(wèi)在他身邊。只是這些倒也不必和金千石說了。
    一到南門,前鋒營已列隊在城下。我道:“路將軍,君侯在哪里?”
    路恭行打馬出來道:“君侯在城頭,命你率龍鱗軍上城護(hù)衛(wèi)。”
    他們都沒有下馬。大概前鋒營人多,武侯是讓他們呆在城下。我跳下馬來,道:“弟兄們,大家上城。”
    我們上了城頭,我一眼便見武侯站在城門正上方,正注視著下面。我搶上前去,道:“君侯,末將龍鱗軍統(tǒng)領(lǐng)楚休紅前來聽命。”
    武侯轉(zhuǎn)過頭,道:“你們來了?護(hù)門之任,便由龍鱗軍承擔(dān)。”
    現(xiàn)在還要護(hù)門么?可我也不敢多問,道:“是。”
    他身邊只侍立著一個護(hù)兵,也不知是大鷹還是小鷹,站在武侯身邊動也不動。我站起身,道:“弟兄們,隨我來。”
    這時,武侯忽然眉一揚,向天上望去。我也抬頭看著天空,卻見一只什么鳥正向南飛去。這鳥飛得很高,一般箭矢也射不到的。
    難道這里還有鳥么?自攻破高鷲城以來,城中便看不到鳥了,連老鼠也沒有一只。共和軍守城三月,羅掘已盡,而破城后,偶爾有鳥飛過,也早被城中吃厭干餅的帝國軍射下來烤著吃了。這鳥又是從哪里來的?
    這時,江在軒上前道:“統(tǒng)領(lǐng),我把它射下來。”
    那說不定是那內(nèi)奸放出的。我記得勞國基獻(xiàn)火攻之計時,蛇人便是放出火鳥來破了我們的風(fēng)箏。我點了點頭,正待說好,武侯忽然道:“不得動手。”
    他話音剛落,已有兩支箭從城上射上。那大概是兩個饞得急了的帝國軍士兵射上,但這鳥飛得極高,又飛得急,那兩支箭根本連邊也碰不到。如果讓我用貫日弓來射,雖然高度能達(dá)到,但準(zhǔn)頭多半不行,可江在軒那一級的神射手,說不定可以射中的。
    我跪下道:“君侯,那只鳥說不定是內(nèi)奸放出的”
    武侯笑了笑,道:“我知道。”
    他沒有再答話,只是看著那只鳥。
    那鳥向南飛去,到了蛇人陣營上方,忽然落了下去。如果不是有人訓(xùn)練過,絕不會這樣的。我道:“武侯”
    武侯沒有答話,只是看著蛇人的陣營。蛇人陣營移近后,距城也不過一里多,緊貼樹林。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只見那里起了一陣騷動,也不知發(fā)生什么事了。
    如果那只鳥真是內(nèi)奸放出的,那么蛇人一定知道了我們是從南門撤軍的消息了。我有點著急,不顧一切道:“君侯,若蛇人知道我們的策略,那我們這番撤軍多半仍會遭襲的,君侯,三思啊。”
    武侯沒有看我,只是道:“楚將軍,你別的不用多管,只消守住城門,聽我將令。”
    我無法再向武侯進(jìn)諫,有點灰溜溜地退到一邊。控制吊橋的兩個中軍士兵讓開了,讓我站到前面。
    這時,有個人急匆匆地跑上城來,正是武侯的另一個護(hù)兵,也不知是大鷹還是小鷹。武侯道:“大鷹,事情如何?”
    原來剛才侍立在武侯身邊的是小鷹。他們兩個是孿生子,長得一模一樣,穿得甲胄也是一個樣子的。如果天天見,說不定還能找出衣著上的細(xì)微不同,但我實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武侯取這兄弟倆當(dāng)護(hù)兵,倒也有意思。
    大鷹走到武侯跟前,跪下來道:“君侯,果然是他。”
    “現(xiàn)在他在何處?”
    “他已回到自己營帳,我已命親兵隊在外守著。
    武侯哼了一聲,道:“先不要打草驚蛇,等這兒的事一了,我要好好審問。”
    我聽得一頭霧水,但也不敢問。聽意思,武侯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疑人,可為什么不馬上將他擒下,還要什么“等這兒的事一了”?
    我想得頭痛也想不出來。此時,我不禁十分羨慕鄭昭。雖然他說他讀不出武侯的心思,可是至少別人都能讀出來。
    忽然,我的腦中象有閃電閃過。如果鄭昭真讀不出武侯的心思,即使有陸經(jīng)漁在一邊竭力鼓吹,武侯會相信么?
    武侯也是信奉眼見為實的人。鄭昭如果真讀不出武侯的心思,只怕馬上會被他當(dāng)成騙子,哪里還會讓他來讀我們的心,看哪個人真要跟隨欒鵬謀反。那么,鄭昭是在騙我了?所謂的讀不出武侯的心思,只是一句假話?換而言之,讀不出蒼月公的心思,那也是一句假話?
    他為什么要在這兩個人身上騙我?只是因為我問他武侯想什么么?而且,武侯已經(jīng)知道了他有這樣的本領(lǐng),就算陸經(jīng)漁答應(yīng)鄭昭隨時離去,武侯也肯定不會放他走的。鄭昭能順利離開軍隊,一定也得到了武侯的默許。
    我的頭有些痛。鄭昭已經(jīng)離去了,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去五羊城的路上。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可能再也無從知曉。我看了看肅立在雉堞邊的武侯,心頭一寒。
    在這個絕世名將心里,到底有什么心思?
    這時,城里發(fā)出了一陣呼喝。一支兵馬正向南門開來,那正是蒼月公的五千兵馬。
    蒼月公帶來的五千多人馬被安排在中軍附近。這樣明著可顯示出武侯對蒼月聯(lián)手生的推誠布公,暗里也是讓中軍監(jiān)視著蒼月。我只是在東門看到隨陸經(jīng)漁過來時的蒼月公一次,那次他穿著土黃色的長袍,看上去垂垂老矣,現(xiàn)在身上披著戰(zhàn)甲,倒是個精神矍鑠的老將。
    他們開始列隊出城,蒼月公一馬當(dāng)先,出得城來,在護(hù)城河邊向武侯拱了拱手,道:“君侯,開路之職,由我軍任之,請貴軍速速跟上,必要讓妖孽無存身之地。”
    武侯笑了笑,道:“蒼月公,小心了。”
    他的話很是和緩,聽著他們的對話,一定聽不出他們不久前還是勢不兩立的對手。
    五千兵馬很有秩序。蒼月公的騎兵不多,大約只有一千多,其他都是步兵,兵器也有不少破損,但是士氣很是高昂。如果不是我多心,那幾乎有種悲壯的氣概。
    對于共和軍來說,以前的信念是消滅帝國,重建一番新天地。可造化弄人,現(xiàn)在卻不得不以幫助帝國軍以求立功來謀得存身之地,那些起事時豪氣萬丈的共和軍將領(lǐng)一定也在痛苦不堪吧。
    五千共和軍走得很快,不過一會兒,共和軍先頭部隊已在距城三百步外扎下陣勢,最后一批也已出了城
    可是,遠(yuǎn)遠(yuǎn)的,蛇人的營帳中已起了一片騷動,是從西面而來的。那是西城外的蛇人來增援南門蛇人的吧。看來,那只鳥的確是內(nèi)奸傳出的消息。
    我正待向武侯稟報,武侯忽然道:“拉吊橋,關(guān)城門!”
    共和軍已在城外,而蛇人眼看也要攻擊。現(xiàn)在我們?nèi)藬?shù)占優(yōu),何況目的是南奔,即使會有一番苦戰(zhàn),但總還能大部安全撤離的。可武侯這道命令卻無異于將城外的共和軍棄之不顧,那可是背信棄義的行為。
    我只道聽錯,武侯又喝道:“拉吊橋!關(guān)城門!你們聽到?jīng)]有!”
    他的吼聲很響亮,我一驚,和幾個龍鱗軍士兵拼命轉(zhuǎn)動轆轤。
    不要怪我。看著剛出城的共和軍后軍紛紛轉(zhuǎn)過頭,驚愕地望著城上,我心頭一陣痛苦。
    吊橋已拉了起來,城門也關(guān)上了。現(xiàn)在,只有五千共和軍在城外,面對著蓄勢待發(fā)的蛇人軍。

鐵血大民國 不以為愛(高干) 穿到七十年代蛻變 萬古第一殺神 隨身領(lǐng)取升級禮包 欲雨還晴 離婚后前夫他追悔莫及 你遲到了許多年 富貴不能吟 女尊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