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夏納沒想到,陶知命拉著她回到病房之后,就徑直讓木下秀風(fēng)為自己安排一輛可靠的車,然后給植野洋介打電話,說一會到他家。
期間,他一直沒有松開自己的手。
看到上田夏納的木下秀風(fēng)眼中異彩連連,看著陶知命問道:“上田君決定了?”
“既然夏納來了,他當(dāng)然是決定了?!碧罩ζ饋?,“不管這件事的真相是怎樣的,上田君選擇相信我!雄太這邊,今晚交給你的,秀風(fēng)大哥?!?br/>
“放心吧!”
上田夏納聽得一顆心怦怦跳。
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說的什么父親大人退卻了,不再相信他了,又是什么意思?
木下秀風(fēng)的人本來就守在醫(yī)院這邊,車是現(xiàn)成的。
額上帶著傷的陶大郎牽著上田夏納穿過醫(yī)院,在醫(yī)生護(hù)士和路人詫異的眼神中徑直離開。
上田大小姐一直扭頭看著他,眼中仿佛只有他,眼中盡是驚奇又喜悅的目光。
坐上了車,她才記起來,忍不住問:“我們?nèi)パ蠼榧腋墒裁???br/>
“睡覺。”
“……”上田夏納覺得自己的手熱了很多,慌張地問,“……什么?”
“先到那里再說?!?br/>
車上還有別人,上田夏納也不知道該不該多問,一顆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到底是什么意思?
去洋介家……睡覺?
她以為只是在醫(yī)院里不方便解答她的疑問。
可今天的情緒變化實(shí)在太過劇烈,此刻的陶知命又霸道無比,她也不知道此時回家遇到父親的話究竟會是什么樣的情況……
陶知命的手臂伸過來,摟住了她,小聲說道:“放心吧。上田大人今天,是故意放你出來的。夏納,這也是……計(jì)劃的一部分。”
上田夏納腦海里的小問號越來越多,身上也越來越熱。
這種云里霧里又緊張卻期待的心情,讓她下車時候竟有些暈眩。
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房子,才沒話找話地說道:“這就是……洋介家?”
“我們進(jìn)去吧?!?br/>
過來開門的是植野洋介,打開門看到上田夏納之后,張大的嘴巴里足以塞下大雞蛋。
陶知命已經(jīng)牽著上田夏納進(jìn)門了:“還是上次我睡的那個客房嗎?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今天就先不拜會你父母了?!?br/>
“他們知道情況特殊……已經(jīng)臨時去另外的地方住了?!敝惨把蠼楸緛硪詾樗裉煊米约旱姆孔邮怯写笥?jì)劃要在這里進(jìn)行的。
畢竟剛剛遇襲,晚上卻不在醫(yī)院呆著。
陶知命更加滿意了:“那要不你也先回租的房間住,明天早上再過來。今天晚上,很重要!”
植野洋介呆呆地看著他,隨后還是抓了抓頭,從身上把鑰匙拿了出來交給他:“不會……很危險吧?”
“不會破壞掉你家的?!碧罩恿髓€匙拍著他的肩膀笑說,“放心吧。”
植野洋介迷惑地走到門外,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diǎn)問題。
什么叫不會破壞掉我家?
為什么那個笑容似曾相識?
今天遇到這么恐怖的事,怎么笑得出來的?
……
偌大的植野家陶工坊,就只剩下陶知命和上田夏納兩人。
這確實(shí)像是要說大秘密的架勢!
陶知命認(rèn)真地關(guān)好了門,反鎖上,然后帶著上田夏納先到了起居室里坐著。
來過一次的他,輕車熟路。
倒了兩杯水,他坐在了上田夏納旁邊。
“上田大人將你鎖起來的那一天,講了謙太之死的真相對吧?”
陶知命開口第一句,就讓上田夏納懵了,吃驚地問道:“你……你怎么知道?”
捧著她的臉,陶知命溫柔地說:“這些天讓你吃苦了,夏納。怎么辦,你父親和你男人都是這么心狠,合伙起來騙你?!?br/>
“……”上田夏納人暈了。
“因?yàn)槟闾珕渭兞?,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得足夠多,騙不過那些要確認(rèn)真相的人?!碧罩J(rèn)真說道,“可是,要破除巖崎家的束縛,要為謙太復(fù)仇,不得不這樣做。只有讓他們都相信,我和上田大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才能把計(jì)劃真正實(shí)現(xiàn)!”
“這么說……爸爸沒有放棄?”上田夏納激動地抓著他的衣襟。
“當(dāng)然沒有放棄!上田大人都能做到不在乎上田家的地位和傳承了,又怎么會輕易放棄?所有的嚴(yán)厲和固執(zhí),包括在你面前說的種種話,都是為了讓你不要成為破綻。先給你和我在一起的希望了,又破滅掉這個希望將你關(guān)起來,這些天是不是其實(shí)越來越擔(dān)心我了?”
上田夏納想起過去這些天,呆呆地說道:“每一天……每一天都擔(dān)心……爸爸說的那些對你的反擊……今天聽到炸彈襲擊的事,再也無法忍受了……”
陶知命抱住了她,溫聲說道:“所以……現(xiàn)在的一切才能順理成章。上田大人今天打開了你的門,不是因?yàn)樗J(rèn)為我會放棄,而是因?yàn)樗X得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jī)了。”
“什么時機(jī)?”
“夏納……”陶知命握著她的肩膀認(rèn)真地說道,“剛才在醫(yī)院,我先沒有說這些,就是想看到你的決心,和你對我真實(shí)的心意。這件事,只有我們?nèi)齻€人都有足夠的決心,才能辦得到,你明白嗎?你也要有堅(jiān)決地和我在一起的決心。”
“我明白的!”上田夏納連連點(diǎn)頭,“知道你們之間不是真的決裂了,放棄了……我實(shí)在太開心了……”
陶知命笑起來:“那么,現(xiàn)在是什么時機(jī)……讓你打電話問你媽媽吧。”
“……誒?媽媽也知道?”
“對。最單純的,只有你。而我們,都有足夠應(yīng)對這件事的決心和控制力。”
“……我知道了。所以今天我有這樣的決心,才代表我真的成長了嗎?”
“是的?!碧罩馕渡铋L地刮了刮她的臉,“成為,大人了。”
……
上田夏納拿著聽筒有點(diǎn)緊張,今天到底是什么樣的時機(jī)?
過去這些天的經(jīng)歷,也是對她的磨礪嗎?
只有當(dāng)她終于確定了自己也需要、也可以承擔(dān)起屬于自己的那份責(zé)任,才能跟父母和大郎一起面對這件事嗎?
可過去這些天的起起落落,又讓她有點(diǎn)患得患失。
電話終于接通了,聽電話的果然是母親。
“媽媽……是我,夏納?!?br/>
上田晴子立刻問道:“夏納,你見到他了嗎?傷得怎么樣?”
“他……”上田夏納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微笑的陶知命,輕聲說道,“他在我旁邊……只是輕傷……”
“這樣啊……那你……”上田晴子欲言又止。
“媽媽……”上田夏納咬了咬嘴唇,很直接地問道,“大郎說……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jī)。是什么時機(jī),他讓我問您……”
上田晴子沉默了很久,隨后才長長嘆了一口氣,語氣溫柔地說道:“夏納,決定了……就算爸爸堅(jiān)決地反對,也要和他在一起了嗎?”
“是的!媽媽,我們家的未來,我們一起面對吧!我也……不是小孩了,大郎都對我說了。我知道,那都是因?yàn)椤倚枰恍┦虑??!?br/>
“這樣啊……”上田晴子很感慨地說道,“我們家夏納,長大了。我們一家,以后也需要有些事情依靠你了。大郎這孩子……真是的,竟然要我這個做母親的,來對你說這種話?!?br/>
“誒?什么?”上田夏納有些不理解。
“夏納啊,既然有這樣的決心了,那就……正式成為他的女人吧?!?br/>
“誒?!”上田夏納不至于聽不懂這句話,一下子臉通紅,看了一眼笑呵呵的陶知命,只覺得慌亂不堪,“什么??!”
“……總之,這也是爸爸和媽媽認(rèn)為的好時機(jī)?!鄙咸锴缱宇D了一下,輕聲說道,“他遇到了這么大的危險,還是決定要堅(jiān)持下去,是值得托付的男子漢。夏納,如果沒有對你的執(zhí)著,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讓你正式征得我的同意,也算是很尊重我和你爸爸了?!?br/>
上田夏納的一顆心全是懵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上田晴子的聲音又低了一些,像是怕被陶知命聽到:“夏納,多余的話,等你明天回家之后,媽媽會對你說的。如果你不愿意……大郎他不會強(qiáng)迫你的,這是他與你父親的約定。如果……你愿意的話,那就抓住他的心吧。我們家夏納的話,可以辦到的?!?br/>
“媽媽,這到底……”
“總之,所謂最好的時機(jī),指的就是這件事了?!鄙咸锴缱又姥巯率呛芫o要的關(guān)節(jié),只能一心關(guān)懷著女兒,“大郎他,會對你說清楚為什么的。從媽媽口中確認(rèn)了這件事,是想讓你相信他。這件事,你爸爸他……也是知道的。”
“爸爸他……”
陶知命伸出手溫聲說道:“讓我和伯母說兩句吧?!?br/>
上田夏納都有點(diǎn)不敢看他了,緊張地把聽筒遞過去,跪坐著快速挪開。
陶知命看著她心里覺得有趣,然后對著電話說道:“母親大人?!?br/>
上田夏納聽到他這個稱呼,腦袋都要埋到身體里去了。
“……身體……沒問題吧。”丈母娘的聲音有點(diǎn)難以啟齒的樣子。
問的大概是傷勢,但此刻就顯得有點(diǎn)曖昧了。
似乎是在責(zé)怪他,為什么要在今晚。
陶知命說道:“僅僅只是輕傷,手臂和額頭擦破了兩個小傷口。關(guān)于今天的襲擊,我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判斷。時間已經(jīng)不多,夏納也……確實(shí)有了充分的決心,所以才……”
“我明白了?!鄙咸锴缱訃@了一口氣,語氣有點(diǎn)鄭重起來,“你是夏納和夫君大人都看重的男子漢,請務(wù)必不要辜負(fù)我們!”
陶知命也鄭重地回答:“有這個電話,正說明了我的決心!母親大人,請相信我!”
“夏納……請照顧好她?!?br/>
“正如我公開承諾的!絕對,會守護(hù)她的!”
“……那就不打擾了?!?br/>
陶知命擱下了電話,房間里安靜下來。
是越來越曖昧的安靜,陶知命甚至聽到了上田夏納劇烈心跳的聲音。
“……夏納?”陶知命怕她在極度懵逼和緊張的情緒下,在沒做好準(zhǔn)備的情況下,下意識地暴起傷人。
他可還是個傷員,真打也拼不過她。
上田夏納頭都抬不起來了。
“夏納老師?”
上田夏納:?(????ω????)?
陶知命嘗試著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上田夏納渾身一繃。
隨后,“嗯~~”地一聲輕哼,竟軟綿綿地側(cè)著倒了下去。下意識地伸手撐在地板上之后,神情已經(jīng)極度羞惱尷尬。
“……太意外了是吧?”陶知命反而坐開了一點(diǎn),“要不要,先喝點(diǎn)水……平靜一下?我來對你說為什么……”
上田夏納低著頭,慢慢地挪到了桌子邊,雙手端起杯子猛喝水。
然后又急忙放下杯子開始咳。
陶知命過去捉住了她的肩膀,拍著她的后背嘆道:“雖然像是一件被計(jì)劃好的事,但……一切還是取決于你的意愿。這一次,上田大人也好,我也好,并沒有把你當(dāng)做工具。夏納,如果你現(xiàn)在接受不了,今天晚上我們在這里各睡一間房,也不會破壞計(jì)劃的。”
上田夏納心里哪里想的是這個,她只是在想:怎么突然就……
“今天的襲擊……最大的可能還是巖崎家主讓人做的。因此接下來,如果他真的走入我和上田大人布置好的圈套的話,明天上田大人會因?yàn)槟愫臀乙黄鸲冗^了一晚,表現(xiàn)得很憤怒地將你帶走。你則只需要堅(jiān)定地對他說,你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這么做,是為了讓其他人順著我們設(shè)計(jì)好的計(jì)劃去理解我和上田大人接下來的行為?!碧罩纱鄵ё×怂p聲說道,“所以,你要先有了這個決心,我才會對你說這些?!?br/>
上田夏納無法開口,陶知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羞紅臉上迷蒙的眼睛認(rèn)真問道:“你的決心,還像之前在醫(yī)院時候那么堅(jiān)定嗎?”
“我……”上田夏納聲若蚊蠅,但嘴張開之后,就像是剛才憋得呼吸難受一樣,嘴巴一直那樣張著。
呼出來的是熱氣,眼神躲閃,耳朵紅得耀眼,鼻尖沁出了汗珠。
陶知命知道不用確認(rèn)她的心意了,她只是已經(jīng)陷入到了對下一階段那種沒經(jīng)過的事情的不安和緊張里。
于是他就緩緩地低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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