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麗海幫他弟開了一個茶葉公司,請了一個懂經(jīng)營的經(jīng)理帶他。
大事與愿違,開張沒幾天,那個經(jīng)理說:“安小姐,我不干了。你弟說要?dú)⑽摇!?br/>
安麗海不安地:“為什么?”
“我教他辨別茶葉,如何跟客揾客,勸他還沒賺錢先別拿公司的錢卡拉OK,泡妞。他覺得我壓他。”
安麗海母親也打電話來埋怨:“那個經(jīng)理欺負(fù)你弟,讓你弟做這做那。那么熱的天還讓他搬貨。”
安麗海生氣:“讓他慢慢學(xué),學(xué)會了自己頂立門戶!”
“小霸王”大吵大鬧:“安麗海,你別神氣,你不就有幾個臭錢嘛!?我還你!你以后不用回娘家了!”
她幫他弟幫成仇人。沮喪無奈,失望。
小姑仔黎榕秀回娘家,她把安麗海拉到房間:“你呀,就是心理負(fù)擔(dān)太重,娘家這么多事,你哪還有工夫和我哥相親相愛呢。兩公婆好,家庭才能穩(wěn)固。無能為力的事情就不要管,你管了人家就形成依賴。你嫁到我家,按農(nóng)村說法,幫娘家是人情不幫是道理。要不你娘家的田地你也分割?你現(xiàn)在死不死?娘家夫家兩頭空。你這樣下去,你弟更懶,有姐姐這棵搖錢樹哦。”
安麗海倒茶給姑子。
上師范做小學(xué)老師的黎榕秀說:“沒誰令地球不轉(zhuǎn)。你給錢,讓你弟寫借條,讓他知道有權(quán)利也有義務(wù)。你說你也要分娘家的田地養(yǎng)老,看他怎么樣?沒有這樣不講理的。你媽罵你白養(yǎng)了十八年,你就跟她算:從懂事起在你娘家干活算工錢。真是的,當(dāng)女兒是什么呢?‘半夜尿桶’——要就提,不要就一躉。”
安麗海看黎榕秀說得義憤填膺,心里不是滋味,畢竟是自己的娘家,她的淚珠下來。她抱住黎榕秀嚎啕大哭,把這些年的委屈辛苦都吐出。
黎榕秀撫摸著安麗海的頭發(fā):“你和我哥好好過,兩公婆好什么都有。男人都是喜歡女人的依賴。你多贊他,依賴他。你別搞得自己像變形金剛一樣,刀槍不入,男人哪有保護(hù)欲呢。”
末了,黎榕秀從手袋拿出化妝品:“這個皮膚用了好。你要打扮自己。”
安麗海看看原先在學(xué)校要自己的保護(hù)的小姑子變得這么強(qiáng)大,她羨慕。
安麗海釋然,漸漸舒展了。她想姑子說的是道理。
她弟也令到娘家在村里又把頭低了下去。
每次回去她偷偷地塞錢給疼她的奶奶。
她奶奶對她媽說:“麗海一出世,我就說她八字好。現(xiàn)在我們沒有享孫子的福,卻享孫女的福啦。”
果然,她爺爺奶奶的后事都是她出錢操辦的。
村里的老人在村頭的大榕樹下,搖著大葵扇說:“誰說生女不好哦,看人家安家的女幾出息!你們誰有這福氣!”
安麗海的命,也好,也不好。
無論命運(yùn)的好壞,她都要咬著牙砥礪前行。
她俏麗的面容填滿了滄桑。她只能把苦水咽到肚子里。
1997年6月30日,文明赫要回香港參加7月1日香港回歸觀禮。
文明赫深情地對米旎說:“我回家一段時間,你要乖乖的。”
文明赫懂得女人心,女人喜歡心儀的男人永遠(yuǎn)把她當(dāng)孩子,寵著慣著愛著。
她的心好像被蜇了一下,強(qiáng)忍著:“嗯,你也要好好的,我會想你的……”
每當(dāng)她聽到他要回家,心總是酸楚地痛。
她也懂得他的心,他喜歡可心女子的崇拜、依從和關(guān)愛。樂文小說網(wǎng)
文明赫離開米旎,他的心也是空的。
當(dāng)他走進(jìn)他們家的半山別墅,妻兒的歡笑,他的心忽然又被填的滿滿的。
米旎在他離開的日子,寂寞得好像被全世界遺棄。離開了他,無論多么熱鬧的場面都顯得寂寞。她和青梅竹馬的前男友沒有這種感覺,他不會像美酒一樣的醉人。
成熟可心的男人,是經(jīng)過精心釀造、年份儲存久遠(yuǎn)的美酒。而文明赫是黎晨星特釀的甘甜醺人的優(yōu)質(zhì)美酒,他不會讓米旎酩酊大醉,頭痛欲裂,而是讓她上癮和依賴。
她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心更加寂寞。深夜回家,打開電腦給他寫郵件:
“你衣襟帶走所有熱情,卻不知宿命是不是注定我孤身路途。站在夢的彼岸,歷盡滄桑望斷天涯,但我依然對你千古情深。
你的聲音鎖入風(fēng)塔千年。我細(xì)細(xì)數(shù)著你不在的日子,孑然步入餐廳,坐在的那張我們邂逅的桌椅回味過往。沒有你的夜晚,緊緊摟住你枕過的馨香。西窗淺眠,月光濃淡。”
深夜,文明赫走上三樓書房,打開郵件,不能自已。仿佛伊人在天邊,他趕緊抽出紙巾,深呼吸。
回復(fù):
“我把寂寞丟在離開你的街巷,把幸福全部留給了你,把憂傷攬懷。你永遠(yuǎn)鐫刻在腦海。”他把電腦合上對著那杯咖啡發(fā)呆,這個杯子是米旎送給他的。
而后,走上天臺仰望星空:他和米旎同在一片天空,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她。
他感覺背后有人幫他披衣服,他回頭望望妻子,肩頭秤一秤肩上柔軟的睡袍。
黎晨星溫和地說:“回去吧……夜深打露水,傷身體。”說完攙著他下樓,她說:“明天還要觀禮呢。”
第二天香港回歸觀禮臺上……
23時59分55秒,英方指揮官下令撤離,最后一名英軍士兵走出營門。
與英軍撤離同步,身著新式軍服、肩掛綬帶,高大威武俊逸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港部隊(duì)護(hù)旗隊(duì),邁著正步走向旗桿。
握旗手在兩名護(hù)旗兵的護(hù)衛(wèi)下,登上升旗臺。
最莊嚴(yán)的時刻終于到來了!在香港會展中心,在添馬艦軍營,在天安門廣場,在全世界所有華人心中,正在齊聲數(shù)著一串簡單而又深刻的數(shù)字:“5!4!3!2!1!”
1997年7月1日0時0分0秒!全香港、全中國、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這里。人們熱淚奔涌而出,思緒澎湃如潮。
神情肅穆的升旗手面向東方,將掛好的國旗用力一抖,兩旁的升旗手拉動旗繩,五星紅旗冉冉升起。雄壯激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響徹四方。
五星紅旗飄揚(yáng)在了維多利亞港上空,獵獵作響。
在這樣激昂的氣氛中,文明赫和黎晨星激動地溢出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