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毅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抗。
    但是，唐久學過專業的格斗技巧，此刻他又發了狠。馮毅的反抗，沒有一點作用，反而迎來了更猛烈的攻擊。
    唐久下手很聰明，既打得馮毅疼痛不已，又沒有留下什么明顯的傷口。
    馮毅意識到自己反抗不了，他不由大聲喊道：“小蕓，你就任由別人這么欺負我嗎？”
    顧蕓垂著眸。
    良久，她走上前，輕輕拉了拉唐久。
    唐久停了下來，心頭微微刺痛：“你還要護著這個人？”
    馮毅趁機爬了起來，他對唐久有些瘆得慌，下意識的，就有些想溜。但是，想起那筆巨款，他還是留了下來。
    雖然多年未見，但是，馮毅對操控顧蕓，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筆錢，對他來說，就是白拿。
    馮毅對著顧蕓，露出一個十分油膩的笑容：“小蕓啊。你這個現任，好像有點暴力傾向啊。這種人，根本就不適合你。你還是跟我在一起啊。現在，我們兩個年紀也都不小了，如果復合，我有很大的概率，會跟你結婚。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事情。”
    馮毅說話的時候，一副給與顧蕓恩賜的嘴臉。
    唐久的拳頭又有些癢了。
    但他看著顧蕓，強忍住了。
    顧蕓，為了這個男人，永陷黑暗。
    她到底，有多愛他？
    唐久不敢深想。
    因為每每一想，他就莫名，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唐久想。
    他的心痛，應該是源于對顧蕓的同情。
    至于還有沒有其他情感，唐久不敢想。
    “小蕓，我就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馮毅直起了身子，語氣突然強硬了起來。
    顧蕓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她的神情明顯驚恐了起來。
    一些久遠的記憶，瘋狂地涌了上來。
    之前，她和馮毅交往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馮毅會用很強硬的言語，讓她去做什么事情。
    “你要想清楚。過了這一村，可就沒有這一店了。你這樣的人，自卑膽小，長相身材也都很一般，除了我，還有誰愿意娶你？”馮毅繼續說道。
    顧蕓的神情，更加痛苦了。
    是了，就是這樣。
    一旦她遲疑或者拒絕，馮毅就會不停地貶低她。
    他讓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讓她覺得，除了他，沒有人會喜歡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她。
    顧蕓從小性格就有些內向膽怯，長期這樣被馮毅洗腦下來，她竟是真的信了，從此對馮毅言聽計從。
    除了最后一次，馮毅暗示她去開房，她卻勇敢地拒絕了好幾次。
    馮毅見不能得逞，就直接拋棄了她。
    分手的時候，他還用了人類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那些話語，對顧蕓進行了各種人身攻擊。
    顧蕓把一顆心，全掛在馮毅身上，之所以拒絕開房的請求，也是因為她本人的一些堅持。
    馮毅，卻因為這么一點事情，就不吝于用最惡毒的話語來攻擊她。
    那之后，他還四處散播一些對顧蕓不利的言語。顧蕓每每想要辯駁，卻因為她嘴拙，根本說不過馮毅。
    大學四年，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充滿了美好的回憶。
    可對顧蕓來說，卻只有一片黑暗。
    看見顧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馮毅卻露出了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這是他控制女人的一種手段。
    那種討好女人哄著女人的男人，都是沒有用的男人。
    馮毅堅信，打壓女人貶低女人，才是控制女人的最好方法。
    顧蕓，不就是這樣，牢牢被她控制在手掌心中嘛。
    要知道，顧蕓為了他，還得了嚴重的抑郁癥。她該有多愛自己啊？
    就因為這個，馮毅在其他男人面前，都多了吹噓的資本。
    一個女人，因為得不到他，竟然就抑郁了。
    這證明，他魅力驚人啊。
    說起來，離開顧蕓這幾年，他也交往了好幾個女人。
    但那些女人，都不如顧蕓這么柔順這么好控制。
    或許，真和她復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復合之后，交往可以，真的結婚，那是不可能。
    抑郁癥，那不就是一種精神病么。天知道這會不會遺傳。他怎么可能給他的孩子找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母親呢？
    馮毅想的很美。
    顧蕓的模樣，卻越來痛苦。
    她的瞳孔開始渙散，神情開始恍惚。
    似乎是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了，她一言不發，直接朝著湖泊走去。
    顧蕓的心底，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太痛苦，太痛苦了。只有死亡，才能把她拯救出來。
    這一刻，死亡對于顧蕓來說，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反而是唯一解脫的途徑。
    她幾乎是奔跑著到了湖邊。
    顧蕓的舉動太過突然，馮毅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可唐久，卻是時時刻刻關注著顧蕓的。
    就在顧蕓準備跳湖的時候，唐久緊緊地抱住了她。
    顧蕓發狂一樣地掙扎起來。
    她的生命這么痛苦，為什么非要讓她活著？
    讓她去死，難道不好嗎？
    顧蕓瞬間爆發出來的力氣太大，唐久險些沒有拉住她。
    他加大了力量，死死地抱住顧蕓，將她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顧蕓試了幾次，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在唐久面前尋死，她不由有些絕望地看著唐久：“你也看到了。我曾經喜歡這樣一個男人，我曾經，為了這樣一個人，付出所有的感情。唐久，我這樣的人，卑微低劣無能可悲。我活著，又有什么樣的意義？”
    唐久的心，一陣陣地刺痛著，他強行冷靜下來，然后，用平生最認真的語氣說道：“顧蕓。錯的人不是你，付出代價的人，也不該是你。”
    顧蕓仿佛沒有聽懂，只是愣愣地看著唐久。
    唐久擁抱著她，再一次說道：“小蕓，你沒有錯。你不是什么卑劣低劣無能可悲的人，你只是一個認真談了一場戀愛，卻被辜負的尋常人。”
    顧蕓靠在唐久的肩膀上。
    神情有些恍惚。
    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原來，錯的人不是她么？
    原來，她只是尋常的女孩子嗎？
    顧蕓的眼淚留著留著，到后來，哭出了聲音來，又到后來，成了嚎啕大哭。
    整個過程中，唐久都只是安靜又心疼地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