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坤, 周慶并之前的那幾個失蹤之人的畫像立刻被拿去大量復刻,很快,官府的告示就貼滿了周邊的幾個地區。
因為賞金給的足, 所以很快就有人上衙門來報告消息了, 那人是個貨郎, 聲稱曾在某個偏僻的小村子里見過畫像上的人,還說那個村子特別排外, 他誤入其中只一刻鐘的功夫就急著把人趕走。
當地縣令立刻反駁,按貨郎的形容的內容來看, 那個村子根本就不存在, 本地縣志從未有記載, 也從沒有衙差在那里收過賦稅。但貨郎一口咬定那處是有的, 還說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由他帶路。
楚辭和范大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發現了一絲不尋常。兩人立刻制定計劃部署兵力,力求直接抓住周慶和賈坤二人。
水師衙門的人連夜摸過去, 等到了地方才發現,此處入口極窄,是兩座大山之間的一道夾縫, 大概一次只能通過一兩個人,也不知道那貨郎是怎么找到這地方來的。
水師衙門的人依次穿過夾縫進入山道, 他們發現也就是剛進的那處比較狹窄罷了, 越往里就越寬, 但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為拓寬的。
許親衛頓生警惕, 囑咐手下的兄弟們小心行事,而后步子放輕,往更里頭走去。
也不知是誰碰到了什么, 洞內突然響起了“叮鈴叮鈴”的鈴鐺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無比滲人,許親衛心中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不遠處的出口就亮起了火把。
“什么人?!”一個粗魯的聲音厲聲問道,隨著聲音逼近,人影也慢慢出現在大家眼前,只見一個身穿布衣的黑臉瘦猴滿臉警惕地看著眾人,待看清他們的衣著打扮后,便倏地將火把朝他們一扔,撒腿向外跑去,敲響了立在山洞外的一面鑼。
“哐哐”幾聲震天響,許親衛心道不好,立刻抽出腰間的刀向前一揮,喊道:“沖啊,不要放跑了他們!”
親衛隊的人見他跑了出去,也立刻抽出腰間的刀跟上去。
這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子,內里必定藏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說不定就是那些人的老巢,要是能夠抓住他們,升官發財必定不在話下!
待眾人來到外面,發現先前敲鑼的那個黑臉漢子已經被許親衛壓跪在地上了。有人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根繩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他捆住了。
“繼續往里邊去,一個也別放過,是好是歹自有老爺們分辨,我們只管抓人!”一聲令起,人群四散開來,從各個角落向村中心圍過去,宛如一群聞到血腥味的獅子一般……
“稟告大人,昨夜一共抓住了四十三人,其中青壯三十六人,那個周慶和賈坤似乎不在其中,讓他們逃了。”許親衛有些懊惱,昨夜縱然他們很小心了,但還是提前暴露,讓那些賊人得了信逃走了。那個貨郎明明沒有說山洞之中還布有鈴鐺!
“很好,把那些人帶上來!”范大人倒不那么介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個村子一看就有問題,待會問出來后還跑那兩個人跑了不成?
不一會兒,一大串“粽子”就被帶到了大堂之上,那群人一見身穿官服的范大人便大呼冤枉,聲稱這群官兵不知為何過來抓他們,他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若你們都是普通百姓,那世間恐無良民了。”范大人冷笑道。
“大人既說我們不是普通百姓,那么你有何證據呢?即便你是當官的,也不能紅口白牙污蔑別人!”一個漢子叫道,聲音從大堂傳到了門外老百姓的耳朵里,倒有一些人聽見后點了點頭,看似很認可他說的話。
“許親衛,昨日抓捕這些人時,可有搜到什么東西?”范大人低聲問道,一旁的許親衛為難地搖了搖頭,昨日抓了人后,他們也到處搜查了一下,可是屋子里外都沒搜查出什么東西,也沒發現任何地道。
“……”范大人一時無語,雖說他們行為詭異,但捉賊拿贓,沒有證據確實不好辦事,只能拿賦稅一事開刀,“你們怕也不是什么良民吧,這些年的賦稅你們一文錢未交,這可是死罪。”
“大人冤枉啊!我們哪敢逃稅?若有官爺來收稅,我們便是砸鍋賣鐵也是要交上的,只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卻根本無官爺上門來。”那漢子一臉苦相,門外的老百姓們看了難免有些同情,確實啊,又不是人家不交。一旁的縣令有些坐不住了,再說下去恐怕要得一個失察之罪了。
范大人看懂他的暗示,深吸了一口氣,將話題轉移:“普通百姓會在村子入口暗設機關嗎?昨日本官的親衛去時,為何你要鳴鑼警示?若不是暗地里有不法勾當,何必這般警惕?”
“大人冤枉吶,我們村位置偏僻,時不時會有猛獸下山,再不就是山后邊靠海那處的水匪過來游蕩,若是不警惕一些,恐怕連窩都讓人端了。我們做夢都盼著官府能把那些水匪除了。”那人說得聲淚涕下,這回輪到范大人不自然了,畢竟清除水匪是他們的工作。
“你們村的人都在這了嗎?”坐在下首一直沒做聲的楚辭突然問道。
剛剛一直回話的那個漢子狐疑地看了幾眼,似是覺得這個俊秀書生沒什么本事,便只敷衍的一點頭。
“這就奇怪了。”楚辭笑笑,待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后,他說,“若人都在這里了,那么為何你們村子只有男人,不見一個女子?難不成你們村的男人會生子不成?”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看他們一直覺得有些古怪呢,原來如此啊!
那人臉上一僵,回道:“自然不是,我們恐怕那些婦孺遭險,早就讓她們藏在一處安全的地方了。”
“哦?自小生活的村子不安全,反而別處更安全?你說怕她們遭險,那險從何來,莫非你們提前得到消息,昨天會有人去抓捕你們?我倒不知,現在百姓們的消息竟如此靈通了。”楚辭又笑笑。
“對,你快說說,這其中是何緣由?” 范大人來了勁,這些刁民擅長狡辯,差點就讓他們蒙混過去了。
“這……”那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眼珠子轉來轉去,似是在想對策。
“別想了,周慶,在這公堂之上還敢花言巧語,真當我們看不出來嗎?”楚辭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似一聲悶雷響徹晴空,那黑臉漢子頓時僵住了,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他不明白楚辭是怎么認出他的,明明現在的他和畫像上的完全判若兩人。
范大人和許親衛也一臉懵地看著楚辭,不知他為何如此篤定,底下的官差還將告示拿了出來,認真地對比著黑臉漢子和周慶的區別。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周慶沉聲道,一時間神情就有老實變得陰沉狠厲。
被揭穿了竟然都不再狡辯一下,直接就承認了?這種心理素質,竟也能當奸細?楚辭搖了搖頭,看來這批奸細能力堪憂啊。
“第一,一群從沒見過世面的普通百姓來了大堂見了官差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你卻絲毫不見驚慌,眼中也無敬畏,說話時對答如流,似乎早已想好答案。這說明你這人心性堅定,必是見過一些場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平民百姓。”
“第二,你的臉和手都是黑黢黢的,可你轉頭對著我時,耳后發間露出來的膚色卻是白皙的,這兩部分看起來截然不同,所以我猜你將這些顯露于外的身體涂了鍋灰或其他染料,并對自己的五官做了點偽裝。一般人根本就用不著這樣,除非此人已在官府留了案底,生怕被人揭穿才會這樣做。”
“最近十里八鄉都在找周慶和賈坤二人,你出行打探消息應該受到了很多阻礙,才會易容現身。昨夜騙過了官差們你應該很得意吧,所以今天公堂之上你才會自己出面作答。”楚辭剛剛在他答話之時仔細觀察了他許久,發現他的眼中時不時地會冒出幾絲快意的神色,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
周慶瞳孔一縮,頹然倒地,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露的餡。但他還是不死心,問道:“那你為何不認為我是賈坤呢?”
楚辭道:“當然也有可能,只不過你四肢完好,與賈家人的供詞不太相同。而你的家人說你是個左撇子,我剛剛也注意到,你左手上的繭子要比右手多得多,說明你慣常喜歡使用左手。綜上所述,你不是賈坤又能是誰呢?”
其他人暫時被押了下去,大堂上只留了周慶一個人。衙差打來一盆水,想要把他的臉和手搓洗干凈,可這黑東西怎么也搓不下來。
周慶事跡敗露,也不想再隱藏,他從袖中拿出一瓶藥粉倒了些許下去,然后再用手掬了一捧水往臉上一沖,一張黑臉瞬間就變成白色的了。
楚辭的神情也終于有些驚奇了,看來這黑色的東西不是鍋灰,而是一種類似于不脫妝化妝品的好東西,只有用那藥粉做的卸妝水才能洗掉。
“周慶,你多年來隱姓埋名藏在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那個村子又是怎么回事?本官命你速速道來,切莫有半句隱瞞!”范大人眼神不善地看著跪在底下的周慶,為自己差點被這刁民愚弄而生氣不已。
周慶只低著頭跪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副認命伏法的表情。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的范大人差點七竅生煙。
“好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范大人手一揮,底下就有人拿了一副刑具過來,麻利地將那物套在了周慶的手指上。
眼看就要上刑,周慶突然大喊:“大人,我說,我說!”
“早些識趣不是更好?”范大人示意衙差停下。
周慶看看他又看看四周,然后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小人不敢有任何隱瞞,但這里人多口雜,有些事說出來恐怕……”
聽他話中之意,此事恐怕牽連甚廣,范大人略一想,便直接道:“此案案情復雜,官府還需仔細審理,暫且退堂!”
到了后堂之后,周慶交代了自上花船之后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花船船主是如何逼迫他們妥協,又是怎樣讓他們打探消息的。其中有些消息事關重大,一旦泄露出去必會引起民生動蕩。
范大人越聽表情越驚駭,他萬萬沒想到,在他治下,看似平靜的南閩省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被調去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搞錢,搞了一個多月,錢沒搞到多少,人曬黑了幾個度,悄悄摸回來更新,以后沒什么事了,對不起大家,一定會盡快更完的(╥_╥)感謝在2020-05-28 22:58:25~2020-07-10 21:11: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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