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道:“可不是嘛,我也怪舍不得他的。不過,他回督軍身邊為督軍效力,我也不能阻攔,只是心疼他小小年紀就要槍林彈雨。”</br> 二姨太安慰了幾句又問道:“督軍在北地,他也要回北地嗎?”</br> “我哪里知道,他跟我不親的,什么事情都不告訴我,估計明天離開也不會知會我一聲。”沐晚說著不免神情失落。</br> “嫂嫂,你也別傷心,來,給你吃牌。”凌雪秋打了一張幺雞,沐晚笑說著“胡了”,這可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胡牌,立刻一掃臉上的陰云,笑了起來。</br> 四個人打麻將打到十點半才散,等所有人都離開了,二姨太才讓連鎖去把把門窗關好,自己從抽屜里拿出紙筆。</br> 她聽說沐晚去大牢里看過紅袖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讓凌雪蔓幫忙,她卻再三推脫,要是一直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幾時。</br> 夜長夢多,她必須要快刀斬亂麻,既然北地戰事激烈,與外地的聯系不太方便,二姨太就想到了書信。</br> 到了這個時候,唯一能幫她的人只有督軍身邊的李副官了,只要他的一句話,紅袖必死。</br> 想到此,她立刻給李副官寫了一封信,又層層包裹進了信封。</br> 沐晚說沐文羽明天要回軍營,他和李副官在同一處效力,必然是可以看到他的,可以她的身份又沒辦法讓沐文羽直接捎信,那樣做必然會引起懷疑。</br> 她想到了李副官的妹妹,她就在十里長街的一家裁縫店里替人裁衣,如果讓她捎信,明正言順,也不會惹人生疑,更何況,沐晚跟沐文羽的關系不好,那天在宴席上的事情以及沐晚剛才親口所說都讓她堅定的認為,沐文羽絕對不會把捎信這種小事告訴她的。</br> 心中打定了這個主意,二姨太就讓最信任的丫頭連鎖兒連夜把信帶給了李副官的妹妹,并且對她千叮萬囑,賞了不少錢財。</br> 李副官的妹妹平時就沒少沾二姨太的光,辦起這種小差事自然是二話不說。</br> 等到了第二日,在二姨太的牽針引線下,李副官的妹妹就來到凌府找到了沐文羽,她把信交到沐文羽手中,說是家中老父重病,一定要把信親自交到李副官的手中。</br> 沐文羽為人善良又是熱心腸,這種小事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br> 李副官的妹妹把事情辦妥了又去連鎖兒那里領了賞錢,高高興興的走了。</br> 沐文羽今天就要奔赴北地了,先是去看了沐錦柔和沐文柏,不知道為什么,再看到沐錦柔的笑容和關切,他竟然有些不自在,滿腦子都在想著沐晚說過的話。</br> 從沐錦柔那里出來,他思籌片刻還是舉步去了桂花苑。</br> 沐晚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曬太陽,映春正在一旁的小火爐上燒著熱水,不停的用蒲扇扇著。</br> 不久,映春驚喜的叫道:“少夫人,大少爺果然來了。”</br> 正閉目養神的沐晚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緩緩的張開眼睛,秋日天高氣爽,大朵的白云飄浮在空中,沒有風,空氣中飄浮著桂花的香氣。</br> 來了嗎?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