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早,阿姨早。”沐家二老沒想到自己剛剛起床,凌慎行已經提著外賣的早餐從外面回來了。</br> 他們老人家起床本來就早,凌慎行卻比他們還要早。</br> “去跑步了?”沐爸爸發現女婿的身上有些汗濕,頭發絲也有些濕漉漉的。</br> “嗯。”凌慎行把早飯放下:“叔叔阿姨先吃早飯吧,沐晚還沒起床。”</br> “這個懶丫頭。”沐媽媽嗔怪了一聲,不過馬上就和顏悅色起來:“快去洗個澡吧。”</br> “好。”</br> 等凌慎行進了洗漱間,沐爸爸才點點頭:“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這么勤奮的了,哪一個不是像咱們家丫頭一樣睡到日上三竿。”</br> “小凌是當兵的,能一樣嘛,人家的生活作息本來就好。”</br> “你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吧。”</br> “難道你不是嗎?小凌從相貌到家世到人品,有什么可挑剔的嗎?”</br> 沐爸爸不說話了,確實沒有。</br> “臭丫頭,起床了。”沐媽媽揪著沐晚的耳朵把人叫了起來,“人家小凌跑步都回來了,你還在睡。”</br> 不甘女兒落后的沐媽媽恨鐵不成鋼。</br> “再睡一會嘛!”沐晚往被子里一滾,自家老媽的叫醒方式比起大隊長來,簡直是太粗暴太兇殘了。</br> “還睡,還睡,快點起床吃早飯。小凌寵著你,我可不慣著你。”沐媽媽直接使出殺手锏,把被子扔到地上了。</br> 沐晚一臉苦逼的爬起來,真是親媽嗎?</br>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完了早飯,沐晚計劃著帶二老去踏青,正在大家準備的時候,門鈴響了。</br> 沐爸爸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熟人。</br> “老沐啊,都在家呢?”說話的是向昊然的母親嚴芳,手里正拎著大包小包:“這是我給你們買的上等海參,即食的,你和老胡一起補補身體。”</br> 沐媽媽正在瘋狂的換衣服,和女婿一起出游,她得鄭重一點才是,此時聽到聲音,從臥室里探出頭:“老頭子,誰啊?”</br> “是嚴芳。”沐爸爸神色不悅,自從知道向昊然經常劈腿,沐晚又從中心醫院辭職后,他就對向家人沒什么好感。</br> 沐媽媽走出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嚴芳一眼:“老嚴,我們都這么熟了,有什么話就直說了吧。”</br> 嚴芳干笑了兩聲:“昊然和小晚的事情,我想是有些誤會,昊然已經跟我說了,是他對不起小晚,但是他保證改過自新,以后一定好好的對小晚。只是小晚那邊……咳,那孩子生氣也是應該的,但是看在昊然已經悔過的份上,這兩個孩子能不能重歸于好?”</br> 正在沐晚的房間里跟老婆膩歪的大隊長聽到這話:“……”</br> 沐晚連忙摟著男人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小聲安撫:“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以前眼瞎,現在眼睛亮著呢。”</br> 被順毛的某人抱著老婆親了親:“咱們就這樣躲著不出去?”</br> “躲著,全當我們不在。”沐晚眨眨眼,突然一把將隊長大人撲到了床上:“這個時候,我媽不會突然闖進來的。”</br> 被撲倒的隊長大人哪會輕易妥協,一個翻身就反客為主:“嗯,所以……抓緊時間。”</br> 外面的嚴芳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老沐啊,咱們兩家都是認定的親家了,彼此知根知底,昊然不過是犯了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也不是十惡不赦不可原諒。”</br> 沐媽媽冷笑一聲:“你們家老向也犯過?”</br> 被損了的嚴芳頓時臉色一肅:“現在的年輕人都是特別開放,不像我們那個時候那么古板,婚前性行為已經不算是什么大事了。”</br> “所以說,我們家小晚和昊然結婚前也和其他男人有過什么,你們向家也不介意的,是不是?”</br> “那,那怎么行,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些的,不能亂搞關系。”</br> “換了你們家兒子就行,我們家女兒就不行,這是什么道理?你們家人還真是雙標啊,虧我以為你們家還是個講道理,現在一看,幸虧我女兒跟你們家兒子分手了,不然嫁過去有的受了。”沐媽媽看了那些禮物一眼:“老嚴,朋友一場,大家別鬧得太僵,這些東西你拿走吧。”</br> 嚴芳也生氣了:“你們兩個就是不識好歹,我們向家有錢有勢,你們女兒嫁過去做少奶奶有什么不好,昊然是有些不良嗜好,但我們向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女兒,不然以你們這樣的家庭和你們女兒的那點資質,能嫁個什么好人家?”</br> “你趕緊走。”沐爸爸拿起地上的禮物塞過去,“我們女兒嫁不嫁得出去不用你操心。”</br> “這些海參可是很貴的,你們兩個的工資加在一起也買不上一斤,你們還嫌棄它,它不嫌棄你們就不錯了。”嚴芳哼了一聲:“真是狗咬呂洞賓。”</br> 就在嚴芳要出門時,外面又響起了門鈴聲。</br> 沐爸爸只好先去開門,結果門外站著的兩個人直接就讓沐爸爸愣在了原地。</br> 那個打扮得體,雍容華貴的女人自不必說,一看就是名門貴婦,而站在她身側的男子,相貌英俊,氣質卓然,簡直匯聚日月之光。</br> “你們是?”</br> 還不等貴婦回答,嚴芳就像看到寶一樣的沖過去,激動的握住了貴婦的手:“凌夫人,你好,我是向陽實業董事長的夫人,我叫嚴芳。”</br> 而被她握住手的正是薜又琴。</br> 薜又琴眨了眨眼睛,用眼神看了眼自家大兒子:向陽實業是個什么鬼,她都沒聽過啊。</br> “你好。”出于禮貌,薜又琴還是笑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br> 然后就不再理會嚴芳,而是笑著轉向沐家二老:“請問,你們是沐晚的父母嗎?”</br> 沐家二老就算沒有見過薜又琴,可是聽到嚴芳稱呼對方為凌夫人,再加上這兩位與眾不同的氣質,不難猜出他們的身份。</br> 貴婦應該是凌肅的妻子薜又琴,另一位是她的大兒子,也就是現在凌氏集團的掌門人凌澤驍。</br> 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就像是小廟門口突然來了兩位上神。</br> “我們是。”沐爸爸強裝鎮定的開口。</br> “親家,突然冒昧登門,沒有嚇到你們吧?”薜又琴確定面前的人是沐晚的父母后,立刻熱情的開口。</br> 沐家二老:“……”</br> 何止是嚇到,這句親家簡直就是驚悚好嗎?</br> 沐媽媽:他爹,家里有沒有速效救心丸。</br> 聽到薜又琴的這聲親家,嚴芳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好天半天才反應過來:“什么親家?凌夫人和沐家?”</br> 薜又琴以為嚴芳是沐家的親戚,所以對她還算和顏悅色:“是這樣的,我們家二兒子和小沐兩情相悅,只不過一直沒敢唐突的上門造訪,今天正好我家老大在家,招呼也沒打就過來了,還請親家不要介意。”</br> 嚴芳:“……”</br> 她沒聽錯吧,這凌夫人一口一個親家叫得特別熱乎,難道沐晚在與昊然分手后就搭上了凌家這艘大船?</br> 怎么可能,她那種出身于普通世家的女人怎么能配得起凌家,而且還讓凌夫人和凌總裁親自登門。</br> “老嚴,不好意思,家里來了客人,你請回吧。”沐媽媽對著還在發呆的嚴芳下逐客令,順手把那些所謂貴的嚇人的海參扔了出去。</br> 看到自己的禮物被扔出去的嚴芳氣得跳腳,這些海參是她這些窮酸朋友一輩子都吃不起的,可是下一秒,就有司機模樣的人大包小包的往上拎東西,光是袋子上那些明晃晃的LOGO就看得嚴芳一陣眼暈。</br> 竟然全是大牌奢侈品,像是不花錢似的往里送。</br> 嚴芳再看看手里的海參,頓時灰溜溜的走了。</br> “老向,你知道沐家攀上凌家的事嗎?”一出電梯,嚴芳就迫不及待的給向海天打電話。</br> “怎么可能?”向海天第一反應是嚴芳在胡說八道。</br> “我剛才來老沐這里說和,結果就看到了凌夫人和凌總,他們還稱呼老沐為親家。”嚴芳簡直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公司那個項目,你不是一直想和凌氏集團談嗎,結果根本見不到人。”</br> “你真的看見凌總了?”向海天的語氣頓時有些激動,“你有沒有跟他提起我們向陽實業。”</br> 嚴芳不好意思說她提了,結果人家根本不知道向陽實業是哪一家。</br> “別提了,老沐攀上了高枝,就把我趕出來了,我哪有機會跟凌總說話。”嚴芳把責任都推到了沐天承的身上。</br> “這個沐天承太不要臉了,當初女兒和我們家昊然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現在有了新靠山就翻臉不認人了,他不過是一個破大夫,我就不信凌家能看得上他們,凌家的兒子估計只是跟他女兒玩玩而已,玩夠了自然就踹了,哼,我等著看他后悔到來求我們的一天。”</br> 嚴芳雖然也希望如此,可是看到凌家家長那個態度,真的就只是玩玩而已?</br> 而在沐晚的臥室里,沐晚正抱著小時候的相冊翻給凌慎行看。</br> “我聽著外面的聲音……”凌慎行皺了下眉頭,“好像是我媽。”</br> 沐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