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神情懨懨的,被二老逼問了一晚上“男朋友”的情況,胡編亂造的心好累啊!</br> “沐教授,今天我們科的新主任走馬上任啊,你知道是誰吧?”幾個醫生湊過來八卦。</br> “徐美美唄。”一個同事切了一聲:“我總算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借胸上位,論才華論資歷,她怎么能跟沐教授比,明明是沐教授更適合這個崗位。”</br> 這時,門推開了,打扮得艷光四射的徐美美和院長一起走了進來,眾人看到她,表情各異。</br> 院長神情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擺足了官腔:“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上任的科室主任徐美美,你們大家本來就是同事,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必多做介紹了,以后,希望大家在徐主任的帶領下,能夠節節攀高,為我們科室再創輝煌。”</br> 院長說完,伴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掌聲。</br> 徐美美掃了眾人一眼:“我知道你們大家對我不服氣,不過,我會用行動和實力證明自己是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的,各位同事,以后還請大家互相幫助。”</br> 這次的掌聲簡直可以用稀疏來形容。</br> 徐美美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br> 等院長離開,沐晚拿起找到的資料也要出門。</br> “沐教授,你這是去哪?”</br> “回自己的辦公室,有問題嗎?”沐晚這種級別的醫生,醫院專門為她安排了獨立的辦公室。</br> “不好意思啊,沐教授,因為資源緊張,你原來那間辦公室,現在是我的了,麻煩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徐美美指了下這間大辦公室的一角:“先委屈沐教授先搬到那里吧,以后有機會,我會再向院方申請的。”</br> 說是有機會,其實只要徐美美在,沐晚就要跟大家共用一個辦公室,她絕對不會替她做什么申請。</br> “什么嘛,明明就是鳩占鵲巢。”</br> “那個辦公室,沐教授可是用了很久的,她有什么資格啊。”</br> “算了,算了,人家有胸啊,辦公室小了,胸放不下啊。”</br> 聽著眾人壓低的議論聲,徐美美再次變了臉色,看來她低估了沐晚收服人心的能力,整個科室里,幾乎都是她的人脈。</br> “你們都不用工作的嗎?想被炒魷魚?”</br> 見大家沒動,對她的話置之不理,徐美美更是要跳腳了。</br> “既然這樣,我現在去搬。”沐晚沒再看徐美美,推門走了出去。</br> “沐教授,我去幫忙。”</br> “我也去,我也去。”</br> 一瞬間,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徐美美一個人。</br> 徐美美用力跺了跺腳,氣得花枝亂顫。</br> 沐晚的東西還挺多的,各種文件資料裝了幾個大箱子。</br> “沐教授,你就這樣忍了嗎?”有同事打抱不平,“那個徐美美當初來醫院的時候,職位比我還低,仗著一副好相貌好身材,見了領導就撲上去,完全是一路睡上來的,這樣的人做我們的領導,我不服。”</br> “是啊,不服。”眾人也隨聲附和。</br> 沐晚將手中的一本書放進箱子,抬起頭沖著眾人笑了笑:“不管徐美美是怎么坐上這個位置的,都和我們大家沒有關系,就目前來看,她是領導,大家沒必要和領導對著干。徐美美是什么人,我們都很清楚,如果一味的得罪她,以后關系到評職稱或者安排工作,她都會給大家小鞋穿。你們是為了我好,我很感謝大家,但我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你們,大家以后還是對她恭敬一些,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好,明白嗎?”</br> 眾人雖不情愿,可沐晚的話又十分在理,徐美美典型的睚眥必報,得罪她的確沒有什么好處。</br> 徐美美給沐晚安排的辦公桌處在角落里,又小又暗,幾乎是最不起眼的地方。</br> “沐教授,這是你未來一個星期的手術安排表。”徐美美將一張紙放在她的桌子上。</br> 沐晚掃了一眼,繼續寫病例:“不好意思,我未來一個星期不做手術。”</br> 沐晚上班的時候又恢復了平時的打扮,黑色眼鏡框加上隨意的發髻,寬松的白大褂掩飾了好身材,這讓徐美美有些恍惚,甚至懷疑那天在向昊然公寓里看到的人根本不是她。</br> “沐教授。”徐美美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勢:“這個科室的工作由我來安排,雖然你是教授級別,但也要聽從組織安排,你這樣毫無紀律,隨心所欲,簡直就是壞了醫院的規矩,我要向院方如實匯報。”</br> “嗯,徐主任隨意。”沐晚一會兒功夫已經寫了數行字,頭也不抬。</br> “沐晚,你憑什么?”徐美美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一張臉由紅到白,十分難看。</br> 她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是留美高材生才敢如此肆意,徐美美可是記得很清楚,沐晚是個工作狂,每天的工作表被手術排得滿滿的,而科室因為她突出的業績也屢次獲得優秀科室稱號,現在她突然想要怠工不干了,徐美美這個剛上任的主任就創造不出好業績,免不了又要被人說成靠胸上位,她急著證明自己,就需要沐晚,而她是沐晚的領導,自然想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安排她。</br> “憑什么?”沐晚終于停下筆,用筆尖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打開手機找出一張照片,“大概就憑這個吧。”</br> 徐美美看到照片上的內容,急忙伸手去搶,沐晚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動作,很快縮回了手,將手機放進了口袋。</br> “徐主任,我還要去查房,失陪。”沐晚合上病例,雙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派悠然的離開。</br> 徐美美沒想到沐晚會用那張照片威脅她,照片上她和向昊然滾在一起,身無寸縷,關鍵是,她的臉和身材被拍得很清楚,如果傳出去,她真的是沒臉活了。</br> 好不容易靠著向昊然坐上了這個主任的位置,卻碰上了沐晚這樣一個大麻煩。</br> 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既然沐晚不能為她所用,她就要讓她滾出中心醫院。</br> 沐晚剛查了兩個病房,林護士就匆匆的跑過來:“沐教授,有一個緊急病人,VIP病房的。”</br> “需要手術嗎?”</br> “這個……倒不用,但是挺棘手的,幾個醫生都沒搞定。”</br> 在醫院干得久了,自然也知道有些病人是十分難纏的,沐晚已經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推開病房的門卻看到寬大的床鋪上坐著一個雪白的小孩兒,看樣子不過五歲左右,頭發是那種自來卷,臉蛋圈乎乎的,一雙眼睛大而明亮。</br> 聽見開門聲,小男孩斜過來一眼,然后繼續玩游戲。</br> 林護士在一邊解釋:“這個孩子是今天早上住院的,當時發燒38度,許醫生不介意用藥,推薦物理降溫。”</br> “他的家長呢?”</br> “沒有家長,他一個人來的,拿了一張卡,說要住VIP病房,還說自己病得特別特別的嚴重。”</br> 沐晚走過去,伸手要摸小男孩的額頭,他立刻排斥的向旁邊縮去:“別碰我。”</br> 不配合治療,還要住VIP病房,真是個奇怪的孩子。</br> “草叢里有埋伏。”沐晚盯著他的手機突然說了一句。</br> “什么?”小男孩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從草叢里跳出了四個人,一套技能就將他秒掉了。</br> 屏幕突然灰下來,小男孩有些吃驚的抬起一雙大眼睛:“你怎么知道?”</br> “心不在焉的人當然注意不到了。”</br> 小男孩明顯不服:“你也玩這個游戲?”</br> “我很忙,只偶爾玩。”沐晚拿出體溫計:“量體溫。”</br> 小男孩眨了下眼睛:“要量體溫也可以,但是你得打贏我。”</br> “要SOLO?”沐晚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好啊,奉陪到底。”</br> 沐晚身后的跟著兩個護士和醫生,眼睜睜的看著沐晚在床邊坐下來,一言不合就跟小朋友玩起了手機對戰。</br> 眾人:“……”</br>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孩子跟沐教授有幾分神似啊。”</br> “好像眼睛特別像呢。”</br> “要說是母子,我也信呢。”</br> “胡說,咱們沐教授還沒結婚呢,別隨意給人家安一個私生子。”</br> “小林,你來量體溫吧。”沐晚收起了手機,而那個孩子雖然有幾絲不服氣,卻也乖乖的躺下配合了。</br> 剛才,他輸得很慘。</br> 雖然這個游戲,他才剛玩不久,但是輸給一個女生,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br> 他探著小腦袋,悄悄的去看那位醫生,正好她也看過來,他臉上一臊,趕緊把頭扭向一邊。</br> “39.5。”小林報了下體溫,“體溫又升高了。”</br> 39.5竟然還沒把他燒迷糊!</br> “驗下血,然后藥特降溫,隨時觀察,另外,聯系家長。”沐晚飛快的寫了一個處方單。</br> 小男孩眼睛一亮,似乎特別興奮:“很嚴重嗎?如果拒絕治療會死嗎?”</br> 眾人一臉驚悚的看著這個漂亮的孩子:“……”</br> 沐晚從床上撿起一張SM卡:“小林,找個手機插進去,里面應該會有他家人的聯系方式。”</br> “不可以,我要病得再嚴重一點。”</br> 沐晚拿走他手中的手機,神色嚴肅:“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換取家人的關心或者同情,那么你成功了。另外,只有愚蠢到無計可施的人才會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你屬于這一種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