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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所向披靡

    雪秋一路打聽著才找到了山里那個獵戶家。</br>  遠遠就看到山坡上升起的一縷炊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飯菜香。</br>  獵戶的妻子出來倒水,正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揉了下眼睛才喊道:“是凌小姐嗎?”</br>  雪秋抬起頭,笑著搖了搖手:“大嫂。”</br>  雪秋進了屋,獵戶的妻子已經擺好了飯菜,翠綠的油菜,一小盆小米粥,南瓜做的饅頭。</br>  簡單的飯菜,卻透著濃濃的煙火氣息。</br>  “大哥呢?”</br>  “馬上就回來了。”獵戶的妻子笑著,外面已經聽見了腳步聲,獵戶打了兩只兔子一只野雞,還有一只狐貍。</br>  獵戶看見她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當初無意救了的小姑娘會再次見到。</br>  雪秋回去后,讓人送了許多財物過來,獵戶不肯收,她便讓人將財物都買了米面之類的生活用品,不定時的補給他們。</br>  幾人坐下來吃飯。</br>  獵戶妻子熱絡的幫雪秋盛粥,“不知道你來了,做的都是簡單的飯菜。”</br>  雪秋送來的東西足夠讓他們生活的很好,但兩個人依然十分簡樸,身上穿的用的也都和她記憶中的一樣。</br>  “你上次送來的新衣服,我還沒舍得穿呢,過幾天一個親戚家的孩子過生日,我準備穿過去呢,一定羨慕死他們。”</br>  獵戶不怎么說話,憨厚的笑著。</br>  吃過了飯,雪秋拿了米去喂院子里的一群雞鴨,她想到當初才看到這些雞鴨時的興奮,哪怕經常吃它們的肉,卻是第一次見到活蹦亂跳的。</br>  沐文羽當時興致勃勃的帶她四處看,兩個人還從外面采了野菜來喂。</br>  他當時還說:“以后老了,我也買一個這樣的院子,平時打打獵,喂喂雞鴨,還可以吃它們的蛋。”</br>  陽光跳躍在他的眉梢,英俊的臉龐溫潤如玉。</br>  院子里的小雞嘰嘰喳喳的叫著,像一首嘈雜的交響樂。</br>  有滾燙的東西從臉上滴下來,雪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br>  她去了他們一起走過的山間小路,去了他們一起抓野雞的叢林,去了他們一起坐過的山坡。</br>  風景依舊,卻已物是人非。</br>  他已經娶了妻子,他的妻子以后就是沐夫人,他們會生很多孩子,會過上幸福的生活。</br>  不論怎樣,她還是要謝謝他,謝謝他給了她一段美好的時光,讓她在以后的生活中還能回憶,哪怕這滋味又苦又澀,但這就是人生。</br>  雪秋告別了獵戶夫婦,走在山間的小路上,突然覺得無比的輕松,他們的愛情就像這條路,走過了,但終要回頭。</br>  山村里一時找不到車,雪秋等在路邊想攔一輛黃包車,卻是等了很久也不見車輛的影子。</br>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她忍不住搓著手取暖。</br>  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在她面前停下,車窗搖下來,雪秋驚訝的喊道:“尤大哥。”</br>  尤墨染道:“上來吧。”</br>  雪秋上了車,臉上吃驚的表情還沒有退去:“尤大哥,你怎么在這里?”</br>  “你嫂嫂不放心你,讓我一直跟著你。”</br>  雪秋頓時覺得羞愧:“嫂嫂果然什么都能料到。”</br>  嫂嫂是怕她會想不開吧,所以才讓尤墨染守在她的身邊,如果她做出失去理智的舉動,尤墨染也可以勸解她。</br>  “尤大哥,你的腳怎么樣了?”</br>  “沒什么事,天天被人盯著做復健。”說完,頗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開車的陽升,陽升吐了吐舌頭,他也是沒有辦法啊,沐院長每天都要抓著他詢問,如果他的工作不貫徹到底,一定會被責罵的,少爺雖然可怕,可他覺得沐院長才真正可怕,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看過來就讓他瑟瑟發抖。</br>  陽升忍不住說道:“凌小姐,多虧了少爺一直跟著你,這一路上,你不知道有多危險。”</br>  雪秋眨了眨眼睛。</br>  “閉嘴。”尤墨染白了他一眼,“哪都有你的事。”</br>  陽升吐了吐舌頭。</br>  雪秋再遲鈍,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她一個女孩子家走了這么遠的路來到這個小村子,盯上她的財物的,還有看中她的樣貌的,種種居心叵測的人就在她的周圍晃悠,只不過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尤墨染已經將這些人全部解決了。</br>  如果嫂嫂沒有讓尤大哥跟著自己……</br>  雪秋想到這里,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br>  “尤大哥,謝謝你。”</br>  尤墨染擺擺手:“我也是受人之托。”</br>  雪秋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任性了。”</br>  尤墨染欣慰的笑了笑:“這世上還有許多關心你的人。”</br>  是啊,像是嫂嫂、大哥、奶奶,還有尤大哥,他們都關心她,愛護她,想要讓她幸福快樂。</br>  有這么多人希望她過得好,她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br>  雪秋擦了擦有些紅腫的眼睛,笑瞇瞇的看向尤墨染:“尤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br>  尤墨染眨眨眼睛,笑了。</br>  兩天后,沐晚從河圃回到了連城,一同回來的還有沐文羽和郭蘭。</br>  郭守義繼續在同仁醫院接受治療,郭蘭和郭夫人帶了兩個下人跟過來護理。</br>  沐文羽把他在連城的房子收拾了一下,夫妻二人便正式住了下來。</br>  沐晚和凌慎行在沐文羽的住處吃了晚飯,郭蘭穿著件大紅色衣裙,臉上未施脂粉,卻也顯得紅撲撲的。</br>  回到桂花苑,映春要伺候著兩人洗漱,凌慎行擺擺手讓她退下去了。</br>  他起身走到水盆前,拿過干凈的毛巾潤濕。</br>  沐晚坐在一邊看著他笑,只是兩天不見,竟像是隔了兩個月似的,那熟悉的眉眼越發的生動,就連擰毛巾的動作也要格外性感。</br>  濕熱的毛巾覆在她的臉頰上,濕潤的水氣透過毛孔傳遍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br>  凌慎行微低著頭,十分認真的一寸一寸的替她擦著臉。</br>  沐晚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貼心服務。</br>  “看到文羽和郭蘭相敬如賓,我也放心了。”</br>  凌慎行擦著她柔軟嬌小的耳朵,“他結了婚也該收心了。”</br>  沐晚被他擦得有點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br>  他沉聲道:“身上也擦一擦?”</br>  “不要,我洗過澡了。”沐晚的耳朵紅起來。</br>  “怪不得這么香。”他突然低下頭,毛茸茸的腦袋湊在她的頸邊,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耳邊,讓她本來就紅透了的耳朵又加深了幾分顏色。</br>  沐晚正要推開那惱人的腦袋,脖子上一熱,竟是他吻了上來。</br>  濕熱輕柔的吻先是落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就往下蔓延,她穿著真絲的睡衣,他一邊有些粗魯的解著她的扣子,一邊落下星星點點的吻。</br>  本來只是擦臉,怎么擦著擦著就變成了這樣。</br>  “地上涼。”沐晚被她吻得神魂顛倒,出口的聲音帶著低喘,那曖昧的聲調讓某人眼底一片幽深,手中的毛巾往盆子里一丟,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報告。”</br>  凌慎行剛走到床邊,李和北的聲音便在外面響起來。</br>  沐晚正圈著他的脖子,聽到這聲音也是眉頭一蹙。</br>  現在是九點鐘,如果李和北沒有什么緊要的事,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br>  凌慎行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俯下身把被他拉開的衣襟重新扣好:“等我回來。”</br>  沐晚縮了縮腦袋,沖他點點頭。</br>  凌慎行轉過身推開門,臉上的晴欲之色轉瞬即逝,換上了平時的冰冷面孔。</br>  沐晚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說了什么,一顆心忐忑不安的狂跳起來。</br>  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關注著江北那邊的戰事,但報紙上的消息虛虛實實,無法判斷。</br>  不久,凌慎行再次推門而入,沐晚急忙坐了起來。</br>  他走到床前,將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面對她詢問的目光,他低聲道:“濟城失守了。”</br>  沐晚的心一落千丈。</br>  凌慎行派了一個師過去支援濟城的大帥,可濟城還是沒有抵住楚南風的鐵蹄。</br>  楚南風的隊伍怎么會這么厲害,難道就因為換了武器便不可同日而語了嗎?</br>  凌慎行道:“你也覺得奇怪是不是?”</br>  哪怕楚南風養精蓄銳,但他也歷經了遼城之戰,損傷比凌軍還要嚴重,短短的一年時間,楚南風不但再次覺醒而且所向披靡。</br>  “濟城那邊回來的士兵說,楚軍就像是永遠也不會累,幾乎是不分日夜的攻城掠地,濟城的士兵根本就沒辦法合眼休息,因為楚軍隨時隨地都會攻打過來。而且楚軍的士兵力大如牛,以一敵三,近身肉博的話,很少有人能夠贏他們。”</br>  沐晚腦中靈光一現,這樣的表現讓她想到了一種在近代應用非常普遍的藥物——興奮劑。</br>  她終于明白楚南風為何會跟東洋人接觸如此密切,還把東北三城的醫院都賣給了東洋人,東洋人不但供給他先進的武器,還為他提供興奮劑,恐怕那些醫院早就改頭換面,不再是為了治病救人,而是為了大劑量的生產興奮藥物。</br>  這種藥物能讓楚軍變得無比強大,但同樣的,它也有著不可逆的副作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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