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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炸裂

    她去北地之時,北地還是蟄伏的獸,并沒有露出爪牙,她回連城不過短短數月,這只猛獸竟然就借著東洋人的勢力蘇醒了過來。</br>  楚南風既然和東洋人綁在一起,那么斬斷他們其中的聯系,也許楚軍可退。</br>  沐晚能想到這點,凌慎行也一定想到了。</br>  屋子里還飄著沒有散去的燒烤的味道,哪怕是吃飽了,聞著也是十分鮮香。</br>  凌慎行道:“楚南風將吉城,遼城和長城的醫院都賣給了東洋人。”</br>  沐晚驚訝的抬起頭:“把醫院賣了?”</br>  “我正讓人在查這件事,賣了醫院不會為楚南風帶來多少利益,他這么做一定還有其它的理由。”</br>  沐晚想到福山等人一直在阻止同仁醫院的開業,開始她以為是同行之間的競爭,或者是福山等人想用醫院漸漸的控制連城的民生,但現在看來,似乎并非這樣簡單。</br>  東洋人不但把手伸到了連城的醫院,連北地的醫院也盡在他們的掌握當中,以后還會有津港、濟城,乃至全國上下。</br>  東洋人究竟要做什么。</br>  沐晚想起那個時代滿屏幕的抗“東洋”劇,如果說跟醫療有關系的,那一定就是——人體實驗。</br>  想到這幾個字,沐晚不由蒼白了臉色。</br>  不過,這只是她的猜測而已,目前還沒有看出什么端倪。</br>  沐晚說了自己的想法,凌慎行顯然也吃了一驚:“那是什么?”</br>  沐晚最近也在和杰撒幾個人做實驗,不過研究的是天花病毒的疫苗,開始的時候只是用動物做實驗,但到最后就要進行臨床實踐,不過凌慎行已經答應過她,會讓她在死囚的身上做這個實驗。</br>  不但不違背醫德,還能讓那些死囚在臨死之前為活著的人做些貢獻,也算是他們對自己的罪惡有所補償。</br>  凌慎行的手中有死囚,但東洋人并沒有,他們想要找人做實驗,最好的辦法就是打著醫療的幌子,用那些前去醫院就診的病人……</br>  沐晚想到此,頓時不寒而栗。</br>  “我會派人盯著租界那邊的醫院。”凌慎行將被子蓋到她的腿上,動作輕柔的替她捏著十指,“只要同仁醫院做得好,去租界醫院的百姓就會減少,事實證明,租界那邊的醫院確實是一日不如一日。”</br>  這要歸功于他的妻子,不但醫術高明還有一顆博愛之心。</br>  沐晚突然有些心虛,為什么凌慎行一直沒有質疑過她的醫術,畢竟只上了幾年醫學校,其它全靠在家中看書的女子,怎么能有這樣的成就?就連杰撒那些人也是對她贊不絕口,這實在是疑點重重。</br>  凌慎行恐怕早就開始懷疑了,只不過一直沒有說破而已,他可能覺得古怪,卻不會想到還有靈魂穿越這樣詭異的事情。</br>  沐晚靠在他的懷里,輕輕嘆息了一聲:“我過幾日要回河圃。”</br>  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算,凌慎行會陪她一起回去,畢竟凌慎行是沐家的女婿,但現在戰情緊急,濟城那邊隨時都要開戰,她不可能讓凌慎行為了這些家事奔波,江南江北不能沒有他坐陣。</br>  凌慎行有些歉意:“跟岳父說一聲,改日我一定會去沐家的祖墳前祭拜。”</br>  沐晚笑了笑:“他會理解的。”</br>  “我會多派些人護著你。”</br>  沐晚眼睛眨了眨,又往他的懷里靠近了幾分,這個男人的胸膛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變得如此柔軟。</br>  “對了,等你回來,我要帶你去個地方。”</br>  這話他是第二次提起來了,每次說起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一股傲嬌般的神秘,偏偏她問了,他也不肯告訴他。</br>  這讓她心里直犯癢癢,好奇心被徹底的勾了起來。</br>  沐晚伸出手在他的胸前撓癢癢,他雖然長了一身精瘦的肌肉,卻有幾處是很怕癢的,她尋了一處抓撓起來。</br>  凌慎行果然笑了,大手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做亂。</br>  “快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地方?”沐晚的另一只手也加入了進來,在他腰間撓著。</br>  凌慎行開懷而笑,笑聲卻是極力壓抑,他將她的兩只手都抓在手里,湊到她的臉龐低吟:“為夫不吃這套。”</br>  “那要怎樣才能告訴我?”</br>  他的眼中泛著黑沉沉的玉望,像是磁鐵一樣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抓著她的兩只手放到頭頂,讓她的曲線完美的暴露在自己面前。</br>  “你說呢?”輕輕的三個字如同黑夜中響起的魅惑之音。</br>  接下來,自然是郎情妾意……</br>  結果,這并沒有什么用,吃飽喝足的男子依然守口如瓶。</br>  沐晚氣得悄悄擰他的大腿,卻被他扣住了手,拿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如果早知道,就不是驚喜了。”</br>  過了幾日,沐晚起身回河圃,臨走時把院子里的事暫時交給了彩雪和彩雨。</br>  沐文羽沒有同行,他之前向凌慎行請了假回去辦婚事,雖然現在時局緊迫,但凌慎行還是放了他的長假。</br>  沐晚所坐的車子剛剛離開連城,福山愛子那里就收到了消息。</br>  “車子已經出城了,陣勢倒是不小,一共有三輛車,除了凌夫人和她的兩個貼身丫環,其它的都是凌大帥派來的護衛。”下屬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匯報。</br>  “那邊安排的怎么樣了?”</br>  “一切妥當,只等魚兒上鉤了。”</br>  福山愛子森冷一笑,把玩著腕上的玉鐲子:“父親讓我留她性命,結果卻讓她把醫院開得如此紅火,我們租界的醫院完全被搶了風頭,我還聽說她帶著一群人在研究疫苗,如果真被他們研究出什么來,我們的醫院大概真要關門大吉了。”</br>  下屬道:“這位凌夫人確實不可小視,我們每次都是精心策劃,明明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到了她那里都可以迎刃而解,一個凌大帥已經很不好對付了,卻還要分出精力去對付他的夫人。”</br>  “父親真是糊涂,竟然還要用沐晚來牽制凌慎行,豈不知這兩個人合在一起才是銅墻鐵臂,一個主內,一個主外,讓別人絲毫算計不得。”福山愛子拿起桌子上一柄短刀,用力拉開了刀鞘,刀刃的光芒如同鉆石一般刺眼,“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著,她會壞了我們的大事。”</br>  下屬露出一絲篤定的笑容:“這次一定出其不意,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閃失。”</br>  明亮的刀刃上照映著福山愛子犀利上挑的眼睛:“這次再出差錯,你就剖腹謝罪。”</br>  下屬心頭一凜,冷汗滲了出來:“是。”</br>  此時,外面有人敲了敲門,一個下屬恭敬的說道:“大小姐,您的摩托車已經加滿了油,您隨時可以用了。”</br>  福山愛子將刀插入鞘中:“不急,我要先等著看那個女人的下場,你去把山口叫過來。”</br>  “大小姐,山口一早去了河圃。”</br>  福山愛子皺眉:“他去河圃做什么?”</br>  山口是福山手下的得力干將,同時也是她的愛慕者,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福山都會派山口去辦。</br>  下屬搖搖頭:“我們并不清楚。”</br>  沐晚今天回河圃,山口竟然也去了,她不得不把這兩者聯系到一起。</br>  “走,去父親那里。”</br>  福山愛子帶著人很快就去了福山處,福山正坐在榻榻米上同慕凌飛下棋。</br>  “我又輸了。”</br>  福山愛子還沒進門就聽到一聲嬌嗔,她身子一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br>  “福山先生,你要讓讓我嘛。”</br>  福山大笑:“慕小姐,我可是讓了你六顆子了。”</br>  “那這次,你就讓我十顆嘛!好不好?”</br>  “好好好,讓十顆,哈哈。”</br>  福山愛子輕咳一聲敲了敲門。</br>  慕凌飛看到她,立刻笑道:“愛子,你來了呀,我正和福山先生下棋,他真的好厲害,你快來幫幫我。”</br>  福山愛子瞄了慕凌飛一眼,只見她穿著柔粉色的和服,胸前的衣襟半開半合,隱約露出一片雪白的春光,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睛里閃著嬌媚的光芒。</br>  福山愛子突然有些后悔,不該把這個女人帶到租界。</br>  她無心下棋,走到福山的身邊說道:“父親,我聽說山口去了河圃,這事是真的嗎?”</br>  福山道:“是的,我派他去的。”</br>  福山并不知道福山愛子私下要做的事情,舒展了一下眉頭,看向慕凌飛,她正斜斜的坐著,發髻輕垂,肩膀上的衣服幾乎就要掉了下來,一副慵懶媚惑的模樣。</br>  “不知道山口去河圃做什么?”</br>  福山笑起來:“這還要多虧了慕小姐,是慕小姐得來的消息,沐晚今天要回河圃,好像是替大帥辦事,據說是跟他們的同仁醫院有關。我讓人去打聽過,河圃一帶也匯聚了很多洋人,也有幾位有名的洋大夫,其中一位便在鉆研天花疫苗,我認為沐晚是帶了大帥的指令去找那位洋大夫了。”</br>  福山愛子看了眼慕凌飛,為什么這個消息,她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是告訴了福山,她想在福山面前邀功,引起福山的注意,真是沒看出來,這個看似頭腦簡單的慕凌飛,卻也有些心機。</br>  慕凌飛低著頭,假裝沒看到福山愛子質問的目光,只是不以為然的玩著粉色的裙角。</br>  她被沐晚趕出凌家,老太太也對她不管不問,慕家現在已經敗落,她必須要想辦法自保,她是千金大小姐,她不能過那種一窮二白的生活,她要穿金戴銀一生富貴。</br>  她肯和福山美子回來,就是想到了她這個位高權重的爹,福山領事在租界呼風喚雨,若是得到了他的青睞,她的下半生也就有了著落,說不定以后還會跟著福山回東洋,在那里享盡榮華富貴。</br>  她不必討好福山美子,她只要勾住了福山的心,還怕這里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嗎?</br>  想到福山看她時那色瞇瞇的目光,慕凌飛悄悄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br>  “這種事情,父親為何不先和我說?”福山愛子一雙戾目幾乎冒出火來,死死的盯著慕凌飛。</br>  福山臉一沉:“難道你還質疑我的辦事能力?”</br>  福山愛子一驚,急忙收斂了情緒,畢恭畢敬的說道:“父親息怒。”</br>  “山口會一直跟著他們,有情況他會向我匯報的,好了,你先下去吧。”福山擺擺手,轉過頭時又是一副和藹的笑面:“慕小姐,要不要再來一盤。”</br>  慕凌飛嬌嗔道:“福山先生這次可要讓我十個子。”</br>  “好好好,我讓著你。”福山笑呵呵的,一反剛才嚴厲的神態。</br>  福山愛子暗暗握緊了拳頭,眼中迸出濃烈的殺氣,偏偏慕凌飛又嬌笑著看過來:“愛子,你也來啊?”</br>  福山愛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還有事要忙,不打擾你們下棋了。”</br>  福山愛子走出房間,回頭掩上門,在就要關合的門縫里,福山已經繞過桌子到了慕凌飛的身側,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棋盤上指點她落子。</br>  看到父親那只手順著慕凌飛的肩膀滑向了她的腰間,福山愛子猛地關上了門。</br>  她想到家里的母親,一時悲從中來。</br>  母親這一輩子對父親死心塌地,哪怕聚少離多,身邊也總放著父親的相片,但是反觀父親,在租界里不知道睡過多少女人,現在恐怕已經想不起來母親的樣子了。</br>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多薄情。</br>  她想到楚南風那張溫潤卻又滿是野心的臉,心頭才柔軟了一些。</br>  下屬在一邊說道:“山口也去了河圃,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br>  是啊,這兩件事也太巧合了一些,沐晚去了河圃,緊接著慕凌飛就來報信,福山派了山口去,到底是福是禍?</br>  車子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官道上,哪怕已經到了秋末,兩邊的樹木仍然郁郁蔥蔥。</br>  映春打開車窗往外看:“這一帶的景致真好,到處都是樹木。”</br>  紅袖是河圃人,自然而然的接過她的話:“河圃比起連城,多了幾分精致,連城四處都是樓房建筑,河圃這一帶多是灰瓦白墻的民居,不過河圃的中心也是繁華的貿易中心,有許多外國人在那里做生意。”</br>  映春是第一次來,興奮的咽了咽口水:“紅袖姐,我聽說你們河圃有許多小吃,是不是真的?”</br>  紅袖嗔她一眼:“就你嘴饞。”</br>  沐晚也在一邊笑道:“閑下來的時候讓紅袖帶你去吃,她對那一帶可是很熟悉。”</br>  紅袖臉一紅:“小姐打趣我。”</br>  幾人說著話,后面傳來幾聲喇叭聲,司機將車慢慢的停了下來。</br>  張排長下車走過來,站在窗前敬了個禮:“夫人,前面就是河圃大橋了。”</br>  紅袖高興起來:“這么快已經到河圃大橋了。”</br>  說著向一邊的映春解釋:“河圃大橋是河圃的標致,進了大橋就是到了河圃的地界。”</br>  張排長語氣一頓:“不過前面有關卡攔著。”</br>  “關卡?”沐晚打開車窗。</br>  “據說是河圃當地的警察,在抓幾個軍火販子,我看到前面有兩輛車被攔了下來。”</br>  這一路上車輛本來就十分稀少。</br>  “你再去打聽一下,順便表明我們的身份。”</br>  “是。”</br>  張排長立刻往前去了。</br>  映春把頭探出來,果然看到一座大橋,橋長大概有一百多米,外型有些破舊,下面有六個橋墩支撐,橋墩下端長滿了深綠色的水藻,看來應該有些年頭了。</br>  張排長在前面跟那關卡的警察說話,而之前攔下的兩輛車不得不調頭離開,顯然警察沒有允許他們通過。</br>  看到那兩輛車子從身邊經過,沐晚往車后方看了眼,在那兩輛車子離開的方向,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穩穩的停在不遠處。</br>  “少夫人,那輛車從我們離開連城就一直跟著。”紅袖壓低聲音。</br>  沐晚了然一笑:“那就讓它跟著吧。”</br>  張排長已經來回話了:“那些警察聽說是夫人的車,就立刻讓我們通行了。”</br>  兩個警察打開了路障,還沖著這邊敬禮。</br>  映春掩著嘴笑起來:“果然是識相的。”</br>  “好了,過去吧。”沐晚關上車窗,目視前方。</br>  很快,三輛車陸陸續續的上了大橋。</br>  沐晚的車剛上大橋,那幾個設關卡的警察便互視一眼,露出詭異的笑容。</br>  其中一個手中多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br>  另一個人急忙說道:“急什么,到了橋中間再動手。”</br>  “盯緊點,大小姐交待的事情不能辦砸了,不然你我都沒有命回去。”</br>  “也不知道這炸藥的分量夠不夠,一旦引爆了,大概整座橋都要塌了,我們可得離遠一點。”</br>  幾人說著便撤了關卡,躲到了橋頭的林子里。</br>  紅袖無意中往后看了一眼,驚訝的道:“那些警察怎么走了?關卡也撤了?難道是軍火販子抓到了?”</br>  沐晚握著手中的一串佛珠,這是老太太給她的,說是遷墳的時候一起放在祖宗的棺木上,可以照應子孫后代。</br>  遷墳無論放在哪個家族,都是大事。</br>  她必然會回河圃,自然也讓有些人有機可乘。</br>  那幾個警察看著沐晚他們的車子行駛到了大橋中間,拿著黑盒子的人迫不及待的按動了手中的按鈕。</br>  另外兩個人急忙捂住了耳朵,其中一個還興奮的發出“砰”的聲音。</br>  只要炸掉了大橋,他們的車子就會掉下幾十米高的橋底,河流湍急,必死無疑。</br>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炸藥量配得恰到好處,而且提前又在橋墩上做了手腳,橋一炸,周圍又沒有目擊者,勘察的時候只能認為是大橋年久失修,橋墩斷裂才導致橋梁坍塌。</br>  這完全是一場事故,并非人為。</br>  福山愛子雖然想要拔除眼中釘,卻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不然凌慎行查到她的頭上對租界發威,他們也應付不了。</br>  然而……預期中的爆炸聲并沒有響起。</br>  幾人納悶的互相看著,按動炸藥開關的人再次用力按了幾下,可不管他怎么按,橋上都是一點動靜沒有。</br>  眼見著沐晚他們的車輛已經駛下了大橋。</br>  “怎么回事,為什么炸藥沒炸?”</br>  “不可能啊,我們已經反復試驗多次了,這開關不會不靈的。”</br>  幾人均是一臉的愁云慘淡,福山愛子對于辦事不利的人是什么樣的手段,他們最清楚了,上次設備看管不利的那個下屬,直接就被福愛山子打碎了腦袋,如果這次他們再失誤,必死無疑。</br>  “該死。”拿著搖控器的人用力將手中的東西摔在地上:“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東西。”</br>  遙控器掉在地上的瞬間,只聽見轟的一聲響,大橋的中間斷成了兩半。</br>  幾人詫異的看過去,沐晚的車子早就離開了大橋,但橋上卻有另一輛車子正在行駛,這一聲炸響讓大橋斷裂,而那正好行使在橋上的車子隨著這聲音和碎掉的橋梁一起掉了下去。</br>  “這,這車是哪里來的?”摔了搖控的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免把怨氣撒向其他人:“讓你們看著點,怎么還有車輛上橋?”</br>  “我們哪里知道啊。”</br>  這些人光看著橋上的熱鬧,卻沒留意后面還有一輛車也上了橋。</br>  “看什么看,還不快去向上頭報了。”</br>  “若是報上去,我們幾個一定不用活了。”</br>  幾人焦急的原地打轉,沒想到這次沒有炸掉大帥夫人的車,倒是搭上路人的性命,一旦被福山愛子知道他們的事情辦砸了,非要殺了他們不可。</br>  幾乎是片刻間,眾人就達成了一致意見———跑。</br>  聽見身后傳來的爆炸聲,幾輛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br>  張排長已經跳下車跑了過來,擔心的詢問:“夫人,您沒事吧?”</br>  這一聲十分突然,可別把夫人嚇到了。</br>  沐晚搖頭:“你過去看一下吧。”</br>  張排長急匆匆的帶人過去了。</br>  紅袖和映春心有余悸,不過看到沐晚卻是一臉淡然,就像是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早就了然于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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