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怕了姓丁的老家伙?”楚南風淡淡一笑,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狠戾,但對著她的時候又盛著一汪柔情,望著她在燈光下紅而嬌嫩的唇,忍不住親了上去。</br> 沐晚想要向一側(cè)避開,他的雙手固定住了她的臉,她絲毫都動彈不得,只得用兩只手用力去推他的胸膛。</br> 那胸膛堅硬如鐵,卻是推也推不動的,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他是久經(jīng)沙場的梟雄,她這點力氣哪能比得過他,掙扎了幾下無果,沐晚不由怒道:“楚南風,你想怎么樣?你當初說的話都是放屁嗎?”</br> 楚南風愣了下,沒想到她這張鮮嫩的小嘴里竟然還能爆粗口,這顯然又是他沒有見過的一面,想必是真的把她逼急了。</br> 他的鼻尖幾乎貼著她挺俏的鼻子:“沐晚,你是在拖延時間嗎?”</br> 她眼中一閃而過被窺透的感覺沒有逃過他敏銳的目光。</br> 楚南風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我對你這么好,為什么還想著凌慎行呢?”</br> “我與他結(jié)發(fā)為妻,舉案齊眉,恩恩愛愛,我不想著他你才應該覺得奇怪。”</br> “是嗎?你真的確定你們恩恩愛愛?也許,那只是你的一廂情愿。”他的長指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摩挲著:“凌慎行已經(jīng)醒了的消息,你是知道的。”</br> 沐晚方才掩飾的極好的情緒不由露出驚訝之色。</br> “他不但醒了,而且就在兩日前迎娶了慕家的女兒做姨太太,如果你不信,我現(xiàn)在就讓人找出這兩天的報紙,鋪天蓋地都是你那位舉案齊眉的丈夫納姨太太的事情。”</br> 沐晚沒有反駁,楚南風既然會跟她說,這件事一定就是真的。</br> 楚南風見面前的女子突然有些詭異的安靜,沒有吵著喊著“不可能”倒讓他有些吃驚,也不知道是過于傷心了還是什么。</br> “我知道他醒了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沐晚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似乎她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只是在求他一個肯定而已。</br> 楚南風盯著那一張一合的唇,樊素的口唇小巧紅潤,就像熟透的櫻桃一般嬌艷,忍不住壓了上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從四唇相接的縫隙里擠出一句話:“那個尤墨染在我手里。”</br> 沐晚猛地一驚,他的吻已經(jīng)強勢的襲來,她掙扎著卻惹得他更兇的侵略,她緊緊咬著牙關(guān),他便掐住她的下鄂強迫她張開嘴,他的舌頭探進來,貪婪的吮吸著這份求之已久的甘甜。</br> 沐晚想到凌慎行大婚,想到尤墨染身陷囹圄,不免一陣悲從心來,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在傾刻間耗盡了,像一片搖曳在風中的葉子,沒有目的,沒有重量,不知將要飄向何方。</br> 楚南風哪會只想要一個吻,一只手有些匆忙的去脫她的衣服,很奇怪,這一次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br> 楚南風感覺懷里剛才緊繃的人突然像水一般柔軟,哪怕是抱著她也覺得輕飄飄的,像是突然就會消失一樣。</br> 她的睡衣已經(jīng)被他解開了一些,露出盈白如玉的肩頭。</br> “沐晚。”楚南風皺著眉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最后一個吻落在她光潔的肩膀上,聲音也帶了絲自我厭惡般的無奈:“我不逼你。”</br> 明明箭在弦上,明明想要將她據(jù)為己有,如果她繼續(xù)反抗,他不介意用強,但她突然安靜下來仿佛萬念俱灰,他倒是下不去手了。</br> 楚南風將被自己拉下的睡衣重新整理好,嘆息一聲將她摟進懷里:“不必這樣,我會一輩子對你好。”</br> “你放過尤墨染,他不會對你產(chǎn)生威脅。”沐晚暗暗責怪自己的疏忽,以楚南風這樣多疑的性格,又怎么會放任紅袖隨意的出入楚府,明著是派了一個年老的媽媽跟著,其實暗中早就被他的人盯上了,尤墨染沒有防備又是孤身一人,很容易就中了他們的圈套。</br> “只要你嫁給我,安安心心的做大帥夫人,我不會為難他。”</br> 沐晚輕瞌了一下眼目,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現(xiàn)在……她還有別的選擇嗎?</br> 楚南風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拿了盒煙走到飄窗前抽了起來,他修長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竟然顯得有些孤寂。</br> 沐晚光著腳走過去,輕得就像是踩在云朵上,她坐在飄窗的真絲墊子上,兩條腿蜷在胸前,然后沖他伸出手:“煙是什么味道,給我一只。”</br> 楚南風擰眉:“女孩子家,別碰這種東西。”</br> 她看著他,腦子里想的都是凌慎行抽煙時魅惑姿態(tài),明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由他來做的話就讓人移不開眼睛,而楚南風也是風度翩翩,氣質(zhì)卓然,單手擦著褲袋的樣子也十分帥氣,但在沐晚眼里,卻無法將這兩個人影重疊。</br> 她的手依然固執(zhí)的擎在半紅,蔥白的指節(jié)仿佛鍍了層淡淡的月華,那雙眼睛里也滿是倔強。</br> 楚南風嘆息一聲,含住手里的煙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在她放大眼瞳里俯下身,他吻住她的唇,將一口煙悉數(shù)吐進她的嘴里。</br> 沐晚被嗆得咳嗽起來,一張小臉迅速的憋紅。</br> 楚南風將煙掐了,神色矛盾的替她拍著后背:“知道這味道不好了吧,以后別再做這種傻事。”</br> 沐晚不語,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正好能看到遠處的一座小樓正被燈光環(huán)繞。</br> “這個給你。”眼前突然多了一把銀色小巧的手槍,在月光泛著神秘的白光。</br> 沐晚驚訝的抬起頭,看到楚南風唇角的笑意:“要防身的話,刀子哪比得過槍?這槍里有五顆子彈,每一顆上面都刻著我的名字,用這把槍殺人是不犯法的。”</br> “你就不怕我用這把槍殺了你?”</br> 楚南風拿過她的手,將槍放在她的手心里,“你不會。”</br> 沐晚握著那槍就將槍口對準了他,他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反倒是把背對著她:“好了,早點睡吧,好好休息,準備三天后做我的太太吧。”</br> 他當真不怕她會一槍打死他,因為他知道,想要在這里生存下去,她還要靠著他的庇護,如果他死了,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條。</br> 沐晚聽見關(guān)門聲,慢慢將頭轉(zhuǎn)了回來,盯著門口看了一會兒,把槍放進枕頭下面后便披了件衣服去找紅袖了。</br> “什么,尤少主被楚大帥禁錮起來了?”紅袖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怎么會這樣?”</br> “是我們小看楚南風了,他壓根就沒信任過我們,一直派人監(jiān)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從你第一天跟尤墨染聯(lián)系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但他卻故意不出手,藏在暗中觀察。”</br> “這個楚大帥真是……”紅袖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來形容他,當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那尤少主沒事吧?”</br> “楚南風應該不會太為難他,而且尤墨染也不會坐以待斃。”沐晚嘆了口氣,“倒是連城那邊的局勢越來越糟糕了。”</br> “我不相信少帥會娶慕凌飛。”紅袖說得十分堅定,“少帥不會背叛小姐的。”</br> “是啊,我也相信他。”雖然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沐晚也震驚過,失落過,但她很快就恢復了理智,要說凌慎行娶別人那還有一點可信度,但這個慕凌飛卻是絕無可能,這只能說明,凌慎行并沒有真正的醒來,或者是這些事情他根本一無所知。</br> 雪秋失蹤了,沐錦柔便可以肆無忌憚,這一切定是她在背后搗的鬼。</br> “小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楚大帥三天后就要迎娶你了,一旦嫁給他,我們就回不了凌家了。”</br> 楚南風現(xiàn)在用尤墨染威脅她,她不答應也得答應。</br> “丁如之不會讓他如愿的,根本用不著我們出手。”剩下的話沐晚沒有說出來,丁如之不想讓她嫁給楚南風,一定是想置她于死地的,所以,她要提前給自己謀劃一個保命符。</br> “著火啦,著火啦”</br> 入夜,凌府的院子里傳來一聲驚呼。</br> 沐錦柔正在服侍凌慎行吃藥,就見一個小丫頭沒頭蒼蠅一般的跑進來:“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錦秀苑著火了。”</br> “什么?”沐錦柔將手中的碗一放,急忙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著眾人道:“還愣著做什么,快救火呀。”</br> 沐錦柔一走,立刻就有兩道身影從正門溜了進來,守門的小丫頭見了,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人戴著一頂兜帽,遮住了半張臉,見那小丫頭要叫,急忙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丫環(huán)是凌慎行別苑里的人,自然不會聲張,乖巧的點點頭。</br> 兩人于是加快了腳步,快速奔向凌慎行休息的地方。</br> 那條嬌小的人影一來到床前就焦急的喊道:“大哥,大哥,我是雪秋呀。”</br> 她將兜帽摘下來,赫然露出一張小巧精致的面孔,正是失蹤多日的凌雪秋,而站在她身邊的高大男子也緩緩摘下帽子,英俊柔和的五官,眉眼與沐晚頗有幾分相似。</br> “文羽哥,你快看看大哥。”</br> 而這人正是沐晚的大弟沐文羽。</br> 沐文羽上前兩步,看了看昏迷的凌慎行,又拿起桌子上沒有喝完的藥倒了一些在身上攜帶的袋子中。</br> “少帥的臉色不太對勁,坊間都說他已經(jīng)醒了,可這哪是清醒的人該有的狀態(tài)。”</br> 雪秋聽了,心中一疼,上前握住凌慎行的手,低聲哭了起來:“大哥,你快醒醒,你再不醒,嫂嫂就再也回不來了。在你昏迷的這些日子里,嫂嫂一個人一定過得很艱難,現(xiàn)在楚南風要娶她做妻子,婚期已經(jīng)定了下來,如果你還想著嫂嫂的話就趕緊醒過來,不然只能看著你的妻子另嫁他人了,大哥,你那么愛嫂嫂,你忍心看到她被迫嫁于別人嗎?楚南風的奪妻之恨,你難道不想報了嗎?大哥,大哥,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嫂嫂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沒有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