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的獨守空房，讓她早就忘記了被人喜歡的感覺，眼前這個男子，修長的眉，好看的眼，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怎么看都讓人生不出厭惡。</br> 想到剛才被他壓在身下強吻，她的心仍然抑制不住的砰砰亂跳，從沒有被疼愛過的身體也涌出異樣的情潮，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又陌生又刺激。m.</br> “錦柔，柔兒，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賀明軒情真意切的看著她：“剛才是我莽撞了，你不要生氣，我會唐突你，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要是不喜歡，就打我一頓罵我一頓吧，只要你解氣了，讓我做什么都行。”</br> 沐錦柔本來還是氣惱非常，聽了他這一番話，原本的氣悶竟也消散了不少，但這個地方她是無論如何都呆不下去了。</br> “你既知道有錯，那就在這好好跪著吧，跪到什么時候知道錯了再起來。”沐錦柔說完，腳步匆匆的離開了賀明軒的房間。</br> 直到上了車，豆蔻才小心謹慎的問道：“二夫人，您身體不適，用不用歇息一下再走？”</br> “不用。”沐錦柔語氣嚴厲，“趕緊回去。”</br> 她現(xiàn)在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呆。</br> 豆蔻不會多嘴多舌的過問，但她早就注意到了沐錦柔有些紅腫的嘴唇，她雖然是沒經(jīng)人事的姑娘家，但也知道女子的嘴巴會有些色澤艷麗的紅腫，一定是被男子親過的表現(xiàn)。</br> 二夫人剛才只是見了賀掌柜，嘴巴就成了這個樣子，再加上她又氣又惱的樣子，其中發(fā)生了什么，豆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br> 但她表面上仍然裝著一無所知的樣子，細心的給沐錦柔揉著太陽穴。</br> 沐晚很快就聽說老太太又將內(nèi)院的事情交給了沐錦柔打理，至于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只是再見到沐錦柔的時候，她是一臉的春風得意。</br> 沐錦柔沒有主動招惹她，她自然也是懶得和她計較，更何況沐錦柔和慕凌飛兩個人明爭暗斗，她只需要坐著看戲就好。</br> “過幾日就是四姨娘的生辰了。”雪秋來得正巧，專等凌慎行離開的時候再跑過來。</br> 上次她來得早一些，正撞見人家夫妻還沒起床，她在外面說話聲音大了點，結果就惹得大哥十分不快，出門后好一頓拷問她的學業(yè)，她有答不上來的地方，自然就被一頓訓斥。</br> 有了這次的教訓，雪秋再來桂花苑的時候總會讓身邊的小丫頭去打探一番，如果凌慎行不在，她才敢正大光明的大搖大擺而入，如果凌慎行在，她就像縮頭烏龜一樣的乖乖溜回了自己的別苑。</br> 沐晚在給她做烤雞翅，正往雞翅上面涂抹蜂蜜，烤得半熟的雞翅已經(jīng)飄出陣陣香味兒。</br> “四姨娘的生日難道還要大操大辦嗎？”沐晚系著圍裙，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br> “聽說父親要回來。”凌雪秋說著就嘟起嘴巴，“我過生日的時候，他都沒有回來，現(xiàn)在四姨娘要過生日，他就千里迢迢的從北地趕了過來，果然還是四姨娘的魅力大，我這個做女兒的都自嘆不如。”</br> 沐晚將雞翅翻了個面，嗔她一眼：“你過生日的時候正是北地戰(zhàn)亂，你父親哪有時間顧及，現(xiàn)在遼城暫時風平浪靜，他當然就回來了。”</br> 話雖如此，但督軍對四姨太的寵愛程度還真是讓人咋舌，只是一個生日罷了，竟然就巴巴的趕了回來。</br> 雪秋聽了這樣的安慰，也很快就釋懷了：“嫂嫂說得對，那時候父親確實是走不開的。”</br> “你父親是四姨娘的丈夫，自然是要疼愛四姨娘，你將來也會有自己的丈夫，等你過生日的時候，他定是不會忘記的。”</br> “什么丈夫啊，人家還沒有打算結婚呢。”雪秋的臉紅了起來，急忙羞得岔開話題，“嫂嫂，你這雞翅什么時候能烤好，我的口水都流干了。”</br> “對了，四姨娘平時都做什么，也不見她出門。”</br> 雪秋說道：“她確實是很少出門的，自從小產(chǎn)之后幾乎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不過她的親姐姐也住在連城，就在南邊的巷子里，她有時候會去那里小坐。”</br> “四姨娘還有一個姐姐？”沐晚以前并不知道這件事。</br> “是啊，只比四姨娘大兩歲，結過婚，不過丈夫死了，現(xiàn)在一個人生活。嫂嫂，別說四姨娘了，雞翅好了沒有啊？”</br> “好了，好了，就你嘴巴饞。”沐晚將烤好的雞翅裝盤，雪秋忍不住先用手捏了一下。</br> 雞翅烤得外焦里嫩，肉質鮮嫩，顏色金黃，還沒等入口，香味兒已經(jīng)讓人垂涎欲滴。</br> “這些給奶奶送去吧。”沐晚解下身上的圍裙。</br> 到了老太太的文風苑，里面倒是很熱鬧，府里的女眷幾乎都在。</br> “奶奶，嫂嫂給你烤了雞翅，可好吃了。”雪秋獻寶一樣的捧著盤子。</br> 老太太笑道：“老遠就聞到香味兒了。”</br> 說著，已經(jīng)捏了一只來吃，這雞翅烤得十分嫩，哪怕是老人牙口不好，吃起來卻是不費什么力氣。</br> “果然是不錯。”老太太一臉滿足的看向沐晚，“沐晚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br> 沐晚笑著又讓雪秋把雞翅分給大家，在座的人都在品嘗，只有四姨太例外。</br> 一邊的慕凌飛好奇的問道：“四姨娘，你怎么不吃？”</br> 四姨太淡淡的說道：“我最近胃口不好，不想吃。”</br> 慕凌飛眼珠子一轉：“你放心吧，這里沒有毒，我們都吃了。”</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沐晚和四姨太之間有這樣的嫌隙，卻故意去揭這段舊仇。</br> 四姨太的臉色果然不太好，隱隱又想起了她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雖然目光是垂著的，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厭惡。</br> 沐晚笑著看向慕凌飛：“慕小姐怎么如此小心謹慎，只是一塊雞翅就能想到里面有沒有毒，難道你在謹晗苑住著，還要時刻防著別人給你下毒不成？”</br> 沐錦柔聞言，也在一邊說道：“我竟然不知道慕小姐還有這種顧慮，既然是這樣，不如再給謹晗苑添幾個下人，一日三餐都有專人試毒，慕小姐，你看這樣如何？”</br> 慕凌飛發(fā)現(xiàn)老太太的臉色不好看，慕夫人早就告誡過她，老太太最煩下面的人講排場和鋪張浪費，所以，萬萬不能在這方面讓她再抓住把柄了。</br> 她暗暗瞪了沐晚一眼，可是臉上卻是掛著笑：“沐姐姐何必當真，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莫不是你心里有什么鬼不成？”</br> “在座的都是明眼人，我若是心中有鬼，今日也不會好端端的坐在這里，倒是慕小姐初來乍到，倒把我們凌家的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有些事情不過就是下人之間以訛傳訛，慕小姐可別跟著這些人一樣聽風就是雨，攪得凌家上下不寧，那就不好收場了。”沐晚一頓伶俐的口舌之下，言語也不尖銳，語氣也很平和，但聽在慕凌飛的耳中卻是句句帶刺。</br> 慕凌飛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竟然找不出話來反駁，還是坐在上首的老太太說道：“今天難得人都齊了，正好也商量下四姨太的生日，督軍說了這次要大辦，為的是替四姨太去去晦氣。”</br> 四姨太小產(chǎn)的事情讓督軍十分介懷，他當時沒有趕回來，心里一直內(nèi)疚不安，所以趁著這次四姨太的生日就想要大辦特辦，也算是一種彌補了。</br> 眾人自動忽略了慕凌飛剛才的挑釁，閑說起了生日的事情。</br> 沐錦柔道：“四姨娘每年的生日都在府里辦，也沒什么新意，今年倒不如換個地方。”</br> 老太太心想這是個好主意，“你可有什么好的提議？”</br> 沐錦柔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我倒是沒想好。”</br> “我有一個好提議。”說話的是慕凌飛，那樣子絲毫沒有受到剛才的影響，“不如就租一艘豪華郵輪，把大家都叫到郵輪上去，現(xiàn)在最流行的就是舞會了，既時髦又浪漫，這么大的手筆也能凸顯出督軍對四姨娘的一片癡情。”</br> “舞會？”三姨太一聽到這兩個字，眼睛就開始發(fā)亮，她在府里每天都是唱歌跳舞，只恨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舞廳里一展風姿，現(xiàn)在有這樣的好機會擺在面前，她怎么會錯過，“母親，我覺得慕小姐的提議可行，如果能租一艘豪華的郵輪辦舞會，邀請連城各界社會名流，四妹的臉上有光，督軍也是賺足了面子。”</br> 老太太嗔了她一眼，半開玩笑似的說道：“就知道你第一個坐不住，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br> 三姨太臉一紅，“媳婦是真的覺得這個點子不錯，新鮮又氣派。”</br> 老太太道：“罷了，罷了，你就趕緊準備幾套跳舞的衣服，到時候換到讓我們眼花繚亂。”</br> 眾人聽了，不由都笑起來，剛才尷尬的氣氛已經(jīng)消散一空。</br> 沐晚看了四姨太一眼，只見她臉面微笑，表現(xiàn)不驕不躁，在老太太同沐錦柔說話的時候，她又悄然垂著頭，方才那點笑容也隨著這個動作消失得一干二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