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可想而知，在少帥的上下其手后，沐晚只得連連求饒。</br> 她頗有些委屈的控訴：“是你讓我唱歌的，又沒說想聽什么歌。”</br> 他捏了一下她的下巴：“這也叫歌嗎？”</br> 全程都在說唱，根本毫無欣賞度可言。</br> 沐晚哼了一聲，在他們那個年代，這可是很流行的歌曲，她沒唱周杰倫的雙截棍已經很厚道了。</br> “好吧。”沐晚眨了眨眼睛，“你想聽什么？”</br> 凌慎行想了想：“在荷塘邊唱過的那一首就不錯。”</br> 《涼涼》也是沐晚非常喜歡的歌，原因是她非常喜歡那部電視劇。</br> “其實這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歌曲。”沐晚興奮的問：“我教你？”</br> 他竟然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好。”</br> 沐晚還沒聽過凌慎行唱歌，不過他說話的聲音這么好聽，磁性十足，唱起歌來也應該是不錯的。</br> 她開始一句一句的教他，他像個學生一般學的非常認真。</br> 這樣的歌曲是在戲園子里聽不到的，舞廳里也難得一見，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纏綿悱惻的曲調和歌詞。</br> 凌慎行唱歌果然好聽，聲音低沉張力十足，與沐晚柔美的聲線相得益彰，美輪美奐簡直就是天作之合。</br> 他學東西非常快，沐晚只教了他幾遍，他就已經會了，他留學國外，對流行音樂熟知一二，學起來自然不難。</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唱的十分歡暢，完全沒察覺到在這句句柔情婉轉的歌詞當中，兩人看著彼此的目光也纏繞著柔情蜜意。</br> “睡吧。”凌慎行拍了拍她的臉，“多謝沐老師的慷慨。”</br> “不客氣。”沐晚俏皮一笑，又掃了眼他摟在腰上的手，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舉止，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br> 沐晚想到明天還要早起去連山請佛，便沒有再計較這只手了，閉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夢境，他順勢將她摟在懷里，而她也沒有再繼續鉆墻角了。</br> 清晨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外面已經傳來忙碌的腳步聲。</br> 沐晚睜開眼睛，看到凌慎行還沒醒，而她自己小鳥一般的偎依在他的懷中，一只手還搭在他的胸膛上，這樣的姿勢哪像是被逼迫的，完全就是心甘情愿。</br> 想到此，她立刻把手縮了回來，可目光仍然停留在他的臉上。</br> 這個時代的男人都喜歡把頭發留長，再抹一些頭油，看起來油光锃亮的，而他的頭發卻很短，也很黑，干凈利落。</br> 他的五官端正，隨意看哪一處都是精致的，她認為他的眼睛最好看，深邃精亮，只不過顯得冷漠無情，眉毛也不錯，又長又濃，英姿颯爽。</br> 總之，這樣的長相她只在電視上見過，放在她那個時代可要成為明星了。</br> “看這么久還沒看夠？”睡得懶洋洋的男人突然睜開了一只眼睛，有些戲謔的打量著她。</br> 沐晚沒想到他閉著眼睛也能察覺到她在看他，立刻別扭的把臉扭向一邊：“誰看你了，我只是在思考。”</br> “哦，思考什么？思考我的眼睛好看還是眉毛好看？”</br> 沐晚想罵娘了，怎么連她想什么他都知道。</br> 凌慎行心情大好，身子微傾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你不覺得我的嘴巴是最好看的嗎？”</br> 沐晚瞪眼，平時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的少帥，竟然還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一面，真該讓他的那些屬下也開開眼界。</br> “我去給你拿衣服。”做妻子就該有做妻子的本分，總不能一直這樣跟他懶在床上。</br> “嗯。”凌慎行終于松開了手，目送著她下了床。</br> 兩人穿戴好后，映春進來送了早餐，此時天才剛剛開始放亮，淡淡的光芒虛虛的籠罩了下來。</br> “少帥，少夫人，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吃過早飯就可以出發了。”這次去連山，映春會全程陪同伺候沐晚，紅袖和彩雪彩雨留在府里。</br> 沐晚不想太過于張揚，所以才只帶了一個丫頭，免得老太太又說她講排場了。</br> 凌慎行吃過飯先去安排別的事了，畢竟這一趟不是普通的出游，他要帶著大軍北上。而且有他在的地方，各種警衛工作都要做得十分密實，防止有人利用機會圖謀不軌。</br> 凌慎行離開后，沐晚把彩雪和彩雨叫了進來。</br> “我讓你們一直留心的事情，有眉目了嗎？”</br> 彩雪急忙回道：“自從蘭心苑失火之后，我和彩雨每天都在附近監視那里的情況，并沒有發現什么人進出過。”</br> “這倒奇怪了。”沐晚擰著眉頭十分不解，她敢斷定，五姨太當初住過的蘭心苑一定還有其他人居住，否則也不會有簡單的被褥和吃剩的飯菜，只不過她那日被關在蘭心苑后驚動了那個人，那人便沒有再回去，看來是十分小心。</br> 這個住在蘭心苑里的會是什么人呢，而且她還在里面聞到了首烏藤的味道，如果能把這個人找出來，也許就能找到是誰推她入井了。</br> “彩雪，你去暗中打聽一下，五姨太曾經有一個貼身的丫環叫碧珠，這個人現在住在哪里，在做什么。”</br> 彩雪點頭道：“彩雪知道了。”</br> 沐晚抿了抿唇，如果是這個碧珠推她下井的，她為了替主子報仇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奇怪，可沐晚隱隱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她一個丫頭能夠在這偌大的督軍俯里游刃有余，暗中會沒有人支持嗎？</br> 彩雪和彩雨出去后，凌雪秋就過來了。</br> 她一見到沐晚就紅了眼眶，伸手抱著她掉眼淚。</br> “嫂嫂，都是我沒用，不能替你受苦。”那日老太太讓沐晚去請佛的事情傳開后，她就第一時間去找老太太理論，結果老太太根本就是鐵了心，無論她怎么軟磨硬泡都不肯松口。</br> 沐晚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放心吧，你大哥會陪我一起去連山，也沒有那些繁瑣的跪拜程序，不過就是跪拜三次加上吃齋念佛罷了。”</br> “真的？”凌雪秋眨了眨眼睛，眼中猶帶著水光，不過驚訝之后立刻就化成驚喜，抱著沐晚又蹦又跳，“真是太好了，大哥萬歲，嫂嫂萬歲。”</br> 沐晚翻了個白眼，這孩子哭得也快笑得也快，真是沒心沒肺的。</br> 姑嫂倆又說了些體幾話，就有警衛來催促了。</br> 凌雪秋一臉愉悅的挽著沐晚的手臂：“嫂嫂，大哥現在真是越來越疼你了，看著我都有點嫉妒呢。”</br> 大哥以前可是最疼她的，果然有了媳婦忘了妹子啊。</br> 沐晚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將來有自己的丈夫疼，你大哥又管不了你一輩子。”</br> 提到丈夫，凌雪秋就想到了蔣城，雖然她已經及力的挽留過了，他還是決定和家人一起搬家。</br> 愛情再大，也大不過現實，忤逆不了身份，也沖不破傳統。</br> 他們之間剛剛露頭的這段朦朧的愛情，最后竟是無疾而終。</br> 沐晚看出雪秋眼中的茫然與難過，無需多說什么，只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br> 她雖然沒有見過蔣城，但是能被沐文柏算計的毫無還手之力，就算是德才兼備，將來也不是能護住凌雪秋的人，她已經夠沒心眼兒的了，再找一個比她還沒心眼的男人，這日子還怎么過？</br> 所以，她并不覺得凌雪秋與蔣城分開是件難過的事情，這天底下多的是有緣無分，蔣城再好，終究不是凌雪秋的良人。</br> 沐晚決定不再提這件事，免得雪秋傷心。</br> 她轉身去實驗室里取了一個小木盒交給雪秋。</br> “嫂嫂，這是什么呀？”雪秋好奇的掀開盒子一角，一股藥味兒撲面而來，頓時嗆得她捏住了鼻子，一臉的嫌棄。</br> 沐晚笑道：“知道你不喜歡吃藥，沒想到對藥味兒反應都這么大，放心吧，這藥也不是給你吃的。”</br> “那是給誰吃的？”雪秋一臉的不解。</br> “是給奶奶的。”沐晚把藥盒合上，“這是專治奶奶的高血壓和頭痛病的，每日三粒，餐后服用。”</br> 雪秋微微發愣，在她的記憶中，沐晚對這些東西可沒有興趣，但她落井以來，又是美食又是藥材的，每一樣都出乎她的意料。</br> “你不要告訴奶奶這藥是我給你的，至于如何讓她相信肯吃，你自己想辦法吧。”</br> 凌雪秋嗯了一聲，高興的把藥盒收好了，她相信沐晚的醫術，她被火灼傷的嗓子和大哥的手臂都是她醫好的。</br> “對了。”凌雪秋忽然想到沐錦柔，“二嫂嫂還在閉門思過呢，也不知道奶奶要關她多久。”</br> 因為沐文柏的事情，凌雪秋多少有些責怪沐錦柔，但她卻是個不記仇的，生了幾天的氣此時也想開了。</br> 沐晚想了想：“你要是想去看她就去吧，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也是悶得慌。”</br> 凌雪秋點點頭，“我正有這個打算呢。”</br> 她沒跟沐晚關系密切之前，同沐錦柔也是非常要好的。</br> 沐晚道：“估計姐姐也在擔心我呢，正好你去跟她說一聲，就說有少帥陪我去連山，讓她不必過分擔憂。”</br> “二嫂嫂這次雖然犯了錯，可人是不壞的，她還經常在我面前說你的好呢。”凌雪秋絲毫不覺得沐錦柔有什么錯處，坦然的夸獎她。</br> 沐晚心想，沐錦柔這些年在凌家的偽裝可不是白做的，上上下下收攏人心，提到她誰不夸贊一聲，就連老太太都被蒙蔽了過去，更何況是凌雪秋。</br> 沐錦柔知道雪秋跟自己要好，所以才會違心的說自己的好話，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詛咒她呢。</br> 沐晚自然不想讓雪秋知道她們這些內宅女人斗得死去活來，她單純如白紙，還是不要沾染這些了。</br> 不過這次，她倒是要借雪秋的嘴巴再氣一氣沐錦柔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