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可來了!”
羅莉遠遠的看見我就學那些偶像劇久別重逢的女主角一般,把所有行李往兩邊一拋,撲過來狠狠抱住我。
我被她一勒,差點厥過去,她波濤洶涌的咪咪就是罪魁禍首!
“你現在有e杯了吧?”我摸摸下巴,淡定的掂了掂她的大咪咪,“看來這兩年在上海養的很好么?!?br/>
羅莉尖叫一聲,捂住胸口用力瞪我,“萌萌!我要告訴阿姨你性騷擾。”
周遭的來往行人已經朝這邊頻頻露出曖昧的眼神,我接過羅莉的行李,“來吧來吧,我現在就帶你見家長。”
“我說,這次我可是為了你專程跑來的,你要不要考慮給我報銷車票和禮物?!?br/>
我點頭,“好啊,誰讓你這家伙,自從跑去上海就沒了影,連寒暑假都不回來?!?br/>
她冤枉道,“我現在在上海兼了幾份工,每天累得快忘了自己是誰了,難得我請假跑來看你,你多少表達點感動嘛?!?br/>
“你就做你的安分學生唄,你家里現在又不需要你養家,有必要這么累死累活地折騰?!?br/>
“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學的是廣告設計,這行當水深著呢,資歷不夠根本就玩完。我現在不打打基礎找好窩,以后畢業就等著吃自己吧?!彼昧舫鲆豢跉?,“況且去年我一進校就開始水土不服,又是過敏又是長痘的折騰到今年,去年那模樣壓根就見不了人,我哪回得來。現在好不容易痊愈了,我把工作理了理,馬上就包袱款款的過來了?!?br/>
我一攬她的腰,“辛苦了。走!這幾天我做東,請你大吃四方?!?br/>
由于是臨時事假,羅莉只能停留兩天。
我的死黨也就這么一兩個,自然很是珍惜,這兩天做全程伴游。
倒是任西顧,往日吃飯時間都是我去叫他,可這兩天他每到這時間就不見蹤影,出門前隔著陽臺努力往他家里再瞅瞅,還是沒看見什么人影。
嘖,年紀小小,怎么脾氣這么大。
生日這天,羅莉是傍晚的車,白天和她到處瘋玩了一遭,黃昏時將心滿意足的她送上車之后,我回校和室友再行慶祝。
其實準確來說她們并不算室友,那時我在宿舍待了沒幾天就申請走讀去了,但在走之前,舍長還是將每個人的生日都慎重的記在本子里……包括我。
此后雖然因為沒有和她們住在一起,感情相對疏冷了許多,但心中多少還是有點牽念,畢竟沒有人會拒絕善意。
晚上買了蛋糕正和室友們一道在屋里煮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把碗筷一擱,才剛一出去把門打開,霍然就面無表情的立刻再把門甩上,
“親愛的,不要這么粗暴啊?!辈凰僦顽娨庖膊幌犹郏眢w往門口一卡,一頭拎蛋糕一手捧玫瑰的擠進來了。
滿室歡笑在看到這條惡名昭著的學園之狼時嘎然而止,我驀然想起任西顧,同樣是讓氣氛瞬間冷場的人物,果然還是任西顧更順眼點。
說到他,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估計還在生悶氣吧。嘖,所以我才不喜歡和小孩打交道。
眼尾瞥到他手上的蛋糕,倒是精致漂亮,我索性無恥點把他的蛋糕沒收,朝他揮揮手,“行了,蛋糕我收了,你現在可以走了?!?br/>
鐘意屁股和座位粘得死死的,唱作俱佳,“萌萌,你真是太無情了~”
我翻了個白眼,言簡意賅,“滾!”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辩娨饫^續深情款款,“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在你身后默默的守護你……”
我直接無視他。既然這么癡情就把嘴角擦一擦吧,那唇印太打擊你的誠意了。
……有了鐘意這麻煩精在,這次生日鬧到快午夜才回家。
我提著從鐘意那搜刮的蛋糕走上樓梯,準備回家后將蛋糕放進冰箱,明天送到隔壁去。
手機在黑暗的樓道中散發著微微的白光,樓下的燈不知又被哪家頑皮的小孩砸壞了,我一路摸黑了幾層樓,快到家門時腳下不知踢到什么東西,差點摔倒在地,
這一腳估計有些重,那溫熱的東西動了動,悶哼了一聲……
我大驚,“任西顧?”
第九章
“你回來了?!彼谂_階上,低聲道。
手機的光線投射在他臉上,現在雖然是春末,但夜里溫度驟降,他身子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嘴唇和雙頰凍得青白青白的。
“西顧,怎么大半夜你還在這里?”我伸手去拉他,才剛觸到他的身子便被冰冷的溫度駭到,忙不迭脫下身上的外套給他披上。
他不接,依然還是坐在冰涼的臺階上,“玩得開心嗎?!?br/>
“開心啊,”我隨口應到,“你快回房里沖個熱水澡,別著涼了。”
他卻沒理會,視線隨著我的動作滑到我腕上的水晶手鏈上,“這是他們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低頭一看手腕,“是啊,幾個室友集資給我買的?!?br/>
他沒吭氣了。
“快起來吧,地上太涼了。”我又去拉他。
他還是不肯動,只擰著眉道,“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呆一會?!?br/>
“你凍傻了?”我微怒道,“走不走啊!”
“不走!”他也大聲回我,而后在我越來越冷的視線下又硬撐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咕噥一句,“腳麻了……”
“你真是——”
我扶著額,若不是怕會虐待兒童我絕對要熊熊給他的腦袋補幾個大鍋貼。沒事逞什么強?。?br/>
“你慢慢一點點起來,別急,我扶著你?!蔽姨嶂案獾氖掷吀┫律恚硪恢皇止醋∷难昧ν贤?,“嘖,你平時是吃秤砣的吧,明明還沒有我高呢,怎么這么重?”
他明顯又炸毛了,悶不吭聲的甩開我的手,左手支著欄桿爬起來轉身就要走,可惜才剛一邁步,他立刻又嘩啦啦倒下了。
“你看你看,又逞能了吧?!蔽颐皶r伸手把他給抱牢了。
“我沒事,不用你管!”他又朝我吼,掙扎著從我懷里出來。
我只能無奈的吁口氣,努力順毛,“ok,我不管。那西顧少爺可以允許奴家把你扶回去么?”
他一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明顯的龍心大悅,這才滿意的伸出一只爪子給我攙著。
我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孩實在太不可愛了太不可愛了?!?br/>
他“嘖”了一聲,下巴一努地上,“還有我的書包沒拿。”
我空出一只手順便一提那鼓囔囔的包,沒留神,差點被這出乎意料的重量給拽下去。
“小心!”他第一時間接住那包包,腳步不穩的踉蹌了下,把包給護緊了。
“你包里裝了什么啊,怎么這么沉?!?br/>
“沒什么……”
我狐疑的一看他,“真的沒什么?”
他捏緊包,“……只是不值錢的小玩意。”
我驀地想起他之前看到我的水晶手鏈時怪異的反應,“包里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他老半天才“嗯”了聲。
我心中沒來由的一酸,想著平日那般兇惡的小鬼抱著這么重的禮物一直守在我門外等了大半夜,心中百味雜陳,酸軟了起來。
低頭看了看手機,“還有10分鐘到午夜,你先在這等我一下。”說完我也沒待他反應,把蛋糕往他懷里一塞,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沖沖,趕回房里。
哐啷哐啷的打開房門,我光腳飛奔到儲物室找到過年時還剩下的幾個煙花往腋下一夾,摸走老爸的打火機后一路風風火火的又跑下去。
任西顧愣愣的看著我前后不到兩分鐘的生死時速,我跑到他跟前扶著膝蓋喘了兩口氣,“你……你現在腳還麻不麻……”
他接過我手上的煙花,搖頭。
“好……你,你現在能不能在5分鐘之內再……再爬個四樓?”
他看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當然可以,不過……你行不行?”
“行!別小看女人的行動力!”這都是真刀真槍的從血拼(shopping)那練出來的。
這一夜,黑暗中,兩個人手牽著手在樓道上一路喧鬧的狂奔。
許久沒有這樣肆意過,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可以張狂跳脫的青春,我握緊手中那只冰涼的手。
他一直是個早熟而孤獨的孩子,渾身充滿著尖刺,渴望著被愛,卻又不肯輕易接受善意和示好。
對待感情,他懵懂而敏感,粗暴的拒絕下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透著幾分可憐,讓我情不自禁的有幾分憐愛了。
于是隱性圣母的大軍,在這個晚上終于正式添上一員大將。
23點57分
我靠在天臺的欄桿上,話也說不全了,只埋頭瞎喘氣。
倒是任西顧,不愧是跑八百的,現在還能從我兜里摸出打火機,麻利的拉著我找到一個背風處,小心的擋住風口把蠟燭全點上。
59分,他把燭光盈盈的蛋糕推到我面前,從包里掏出禮物放在蛋糕旁,“萌萌……生日快樂?!?br/>
“沒禮貌的小鬼,叫姐姐啦!”我笑罵道,合掌快速許了個心愿后用力把蛋糕吹熄——
當!
午夜的鐘聲也在這一秒敲響。
他第一次開懷的笑起來,彎著嘴角,眉目舒展,雙眼映著紅艷艷的燭光流光溢彩,第一次發現他竟然是這般漂亮的少年。
“這是什么?狗?虎?豬……”我捧起他的禮物,那是個兩掌大的泥塑,紅漆似乎才剛剛漆上,味道還未消失。
他的臉隨著我的話越來越沉,“不喜歡就拿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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