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倒是瞞得嚴嚴實實的。
李成則被顧青瓷扎了一刀的事情也只有元寶知道。
當時顧青瓷屋子里幾個丫鬟都被他帶著一起回了顧府。
外面不進屋伺候人, 更不可能知道。
都只以為兩人拌嘴吵架了,自家奶奶一氣才回的娘家。
后來李成則又下了封口令,不允許他們亂說話, 說倘或叫那邊老太太太太聽到風聲質問,他絕不容情。
大爺自來寵愛少奶奶這院子里誰不知道。
但認真講說起來大爺絕不是什么軟性人, 誰敢真奸猾不守規矩,奶奶那里或許只會打罰, 但大爺最厭惡周旋這些,一準就是叫來牙婆把人帶走,說李家用不起這樣的人。
哪家夫人敢朝男人胸口捅刀子的,這事真要嚷出去可了不得。
叫孫氏和白氏知道, 別管你是王公貴族怕也要把人休了去。
這都是要人命了!簡直反了天。
好在終究沒讓人知道,不然恐怕平靜不了。
傷口養了好幾日,天天都涂, 等結了痂后, 李成則就讓下人套了馬車, 準備去顧府一趟。
而且果真帶上大姐兒。
不過因為孩子還小,就讓張嬤嬤一同跟著。
大姐兒坐車也不怕,被李成則抱著, 張嬤嬤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搖著逗她。
馬車緩緩駛動, 趕得平穩又慢, 小嬰兒也不怕。
侯府里,那日顧青瓷一聲招呼不打就突然跑回來,把二太太唬得一跳, 連忙問怎么天黑回來了。
然還沒問兩句,顧青瓷就一下子撲到二太太的懷里大哭起來。
二太太一慌,真嚇到了,以為出了什么大事,連忙把丫鬟都打發出去,只留著貼身伺候的周媽媽。
“怎么了這是,快別哭了,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李家人欺負你了,還是女婿欺負你了?”二太太焦急問。
顧青婉卻不說話。
二太太只能沉下聲音對著玉珠玉釧道,“你們兩個來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玉珠和玉釧立馬跪了下來,臉上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是,是小姐同姑爺吵架了……”
兩人當時并不在書房里,沒有吩咐也不貿然進去,只聽見里頭主子的吵鬧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之然后就是奶奶哭著跑出來了。
“就這個?還有沒別的?李家其他人有沒有磨搓欺負過你們家小姐?”二太太繼續追問。
兩人卻只抿著唇搖搖頭,“沒有,老太太和太太住在令一個院子,尋常也不過來。”
“這……”二太太就納悶了。
難道真就只是拌嘴吵架了?
女婿這人向來穩重,按理說不應當跟女兒吵什么才對。
揮了揮手讓兩丫鬟出去,二太太哄著顧青瓷。
哭了許久,聲音都啞了。
顧青瓷拿著手帕擦了擦眼淚,抽抽搭搭著說:“……我把相公傷了……”
“你說什么?”二太太以為自己聽錯了,登時心一抖,有些不相信地問:“你說你傷了女婿?傷哪兒了?你可別嚇母親?”
顧青瓷心里又亂又難受,她從看了那三封信到現在,心里就沒有一刻是輕松的。
等終于在李成則面前把事情捅破,甚至還給了他一刀,原以為自己報了仇出了氣,該痛快該高興才對,可是沒有,心里依舊說不出的難受,只想哭只想發脾氣。
二太太再問,顧青瓷卻什么都不肯說。
回府住了好幾日,顧青瓷連院子都不怎么出,就只窩在屋子里。
她心情陰郁,脾氣就不好,幾日功夫都罵了好幾個小丫鬟。
二太太都沒法,對著周媽媽嘆道:“真是個小冤家,前世的冤孽債,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鬧脾氣鬧得每日連飯菜都不吃,那怎么行,這是要壞了身體的。
兒女都是債,當娘的哪能不擔心。
這癥結還是在李成則那里,二太太也知道,所以她尋思過兩日讓人去李家一趟,把人給請過來。
有什么事兩人當面說開,自己再規勸調和兩句也就差不多了。
這小夫妻哪有不吵架不鬧別扭的,要緊的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就行。
二太太在心里計劃得好好的。
只是不等實施李成則就先一步來了顧府。
不止他來了,還把大姐兒也一并給捎了上。
二太太一聽丫鬟回話,就急忙道:“還等什么,趕緊把姑爺請進來,一群木魚腦袋沒眼色的東西!”
片刻后,李成則進來,先給二太太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岳母。
二太太趕緊起身,把人虛扶了一下,笑說:“都是自家人,女婿不必多禮。”
同人寒暄了幾句,二太太問了李家老太太身體可還好白氏近來可好這些話。
李成則也一一答了。
隨后,才說到顧青瓷,二太太的一臉無奈,愁著眉道:“都是我把她慣壞了,從前舍不得拘她,把人養得嬌。受不得半點委屈,脾氣大得很,稍不如意就往發脾氣,給女婿添麻煩了,你莫要怪她,都是我沒教好。”
二太太本質自然是向著自己女兒,這話明著看是在說顧青瓷的不是,實則根本不然,不過是替女兒開脫,希望李成則能多多包容體諒顧青瓷。
李成則又不傻哪里會聽不出來,只是他壓根就不在意這些。
他和顧青瓷之間也不存在這些問題,二太太是不了解所以會說這些。
也是她一個母親的一片愛子之心。
“岳母言重了,瓷兒她很好,這次全是我的不是。”
二太太見李成則的態度一如既往,就想著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這才安心了些。
然后就讓丫鬟領他去顧青瓷的院子。
兩人應該有話要說,她就不在中間擋著礙事了。
二太太順其自然把視線目光轉放在了大姐兒身上,從嬤嬤手中接過來抱著,心肝兒寶貝的叫喚。
李成則就去找顧青瓷了。
那幾封信的事,他自然得說清楚。
到了顧青瓷的院子,站在外面的丫鬟即可向姑爺行禮問安。
李成則步子沒停,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起身。
待進了正房,見玉珠玉釧兩個都在外間站著。
就問了一句:“你們主子可在里面?”
二人雙雙給主子福了一禮:“回大爺的話,奶奶在呢,不過心情不好不讓我們在里頭伺候。”
李成則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我進去同她說一會兒話,你們二人在遠處守著就行了,聽見聲兒也不用進來。”
兩人連忙回:“是。”
如此就掀開門簾抬腳進了內間。
顧青瓷正側躺在貴妃椅上看書。
發髻都沒梳,只編了幾束小辮子垂在兩側,穿著家常衣裳,乳白色的交領上襦,滾了淺青色邊,上頭繡的是幾枝并蒂蓮,外罩一件鵝黃色短袖褙子,下身也是淺青色的齊腰襦裙。
她這樣子,不像是生過孩子嫁過人的,依舊同個養在深閨里無憂無慮的少女一樣。
嬌氣又可愛。
聽見了聲響,躺在椅子上的人,眼皮也不抬,只以為是下人過來了,眉頭蹙了蹙,似有些煩意,出聲道:“到時候不讓伺候了出去。”
李成則沒有說話,但是腳步聲越來越近。
顧青瓷心中一動,似有所感,這才猛然抬頭,眼睛一下子望進對方的眼里。
她沒說話,是李成則先開的口,同以往一樣,溫聲叫她的名字:“官官……”
顧青瓷突然咬了咬唇,一下子站起來:“你怎么還敢過來!”
李成則站定,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接話:“我怎么能不來?官官,我有話同你說,你先莫鬧。”
顧青瓷卻狠狠瞪了他一眼:“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們李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李成則不管她嘴巴里說什么,直接走過去牽住了她的手。
顧青瓷用力掙扎了會兒但是沒有掙脫開,反而被李成則牽著手,在一旁的長矮椅上坐下。
李成則捋了捋思緒,想著該怎樣把這件事說得簡單些。
甚至他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顧青瓷的臉,看著她,然后就笑了下。
“乖孩子,有些事說了你就懂了……”
穿越這件事本身就很離奇,用科學都無法解釋清楚。
更別提顧青瓷是一個古人,她這里不存在什么科學不科學,只有封建迷信。如果李成則一五一十把事實說出來,這傻姑娘有五成以上可能接受不了,還會害怕。
李成則并不想賭這個可能。
這一點也是唯一的一點,并不適合讓顧青瓷知道的事。
所以李成則只能用別的理由。
他這幾天并沒有閑著,顧青瓷當初拿出來的那三封信還在他手上。
信自然和他沒關系,是以前那個“李成則”寫的。
而且關于原主的記憶,李成則得到得并不多,所以并不能判斷很多事的真假。
后來他仔細想了一想,原身就算娶顧青婉的目的并不單純,但他是一個清高愛面子的人,怎么會把自己那樣陰暗的一寫在信里表露于外人面前?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懷疑,所以李成則才會把那三封一一拿來檢查。
原身習的是顏體,無疑上面的字體和他寫的一模一樣。
但是,李成則拿著三封信反復比對。
終于還是讓他找到了破綻,其中一封,仿佛與其他兩封有些神不似,就是一種直覺哪里不對。
于是他就拿著東西去外頭找了一和與這方面有專門研究的人去鑒定。
我的結果是,三封信有兩種筆跡果然是仿寫的,前面一封和后兩封并不是同一個人所寫。
而第三封,就是顧青瓷當日她還對著李成則念了一段的那封,滿紙都是寫的對顧府顧青瓷辱罵厭惡之類的話。
第二封寫的是陷害顧青瓷落水的計劃。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原身再大的膽子,試想他當初就只一個普通平民,怎么會有膽子在侯府弄幺蛾子。
李成則猜測,應該是蘇子彥把當初自己和周姨娘和顧青婉一起預謀的奸計安在了李成則身上,來讓顧青婉誤會。
所以,他便準備以此來跟小姑娘解釋。
李成則把信件拿出來,放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而后挑挑眉,道:“緣何你就認定了這是為夫寫的?如今我卻告訴你,這信其中有二,并非出自我的手筆,乃是人偽造。”
男人聲音淡然,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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