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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4章 罪責?

    隆慶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院門處的陳皇后,顯得心虛地咽了咽吐沫,只是話吐到嘴邊似乎又不知從何說起。
    “臣妾有身孕在身,還請皇上恕臣妾不然全禮!”陳皇后走下臺階,對著玉輦上的隆慶施予虛禮道。
    隆慶見狀,連忙抬起手掌道:“皇后無須多禮,快快免禮!”
    咦?
    陳以勤看著自己的學生雖然反應很快,但那個屁股仍舊貼在玉輦上,眉頭不由得微微地蹙起,覺察到隆慶對皇后確實不夠重視。
    卻不論林晧然是否犯下過錯,昨晚的事情恐怕是真有其事,而導演這一切的最大嫌疑人已然是自己這個學生。
    唐素兒遞給了林晧然一個眼神,并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晧然注意到唐素兒旁邊的那個圓臉宮女有幾分面善,只是僅僅瞟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向他處。
    自從將寶押在皇嫡子身上,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亦是早已經(jīng)開始借著隆慶選秀做了一些人員上的安排。
    至于一個懂醫(yī)術(shù)的少女,這在聯(lián)合學院可謂是一抓一大把,而今的聯(lián)合商團恐怕最不缺的便是人才了。
    “皇上,昨晚是臣妾讓人用信鴿通知林閣老的!”陳皇后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顯得語出驚人地說道。M.XζéwéN.℃ōΜ
    這……
    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郭樸都瞪起了眼睛,顯得緊張地望向林晧然。
    若是剛剛僅是張居正的一個質(zhì)疑,那么皇后這一番言論,已然直接坐實林晧然“私通”后宮的罪名了。
    朱衡和馬森當即面面相覷,卻不想事情出了如此大的紕漏,而今林晧然已然是要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呵呵……當即是自己作死!”跟隨而來的工部尚書張守直的眼睛微亮,顯得幸災樂禍地望向前面的林晧然暗爽道。
    “準確地說,是臣妾讓人用信鴿通知林夫人,想必是林夫人將臣妾的情況告之林閣老!”陳皇后思忖片刻,又是進行補充道。
    這……
    林糠等人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同時顯得無奈地扭頭望向陳皇后。
    這不同的說法,卻是造成性質(zhì)完全不同的兩種結(jié)論。前者是皇后和重臣的私情,后者則是皇后跟林夫人的私交,卻牽扯不到林晧然的身上。
    正是如此,此次已然是虛驚一場,林晧然并不會落得罪名。
    “皇后娘娘,雖然是經(jīng)由林夫人聯(lián)系林閣老,但你可知跟外臣聯(lián)系有何后果?”張守直卻不想看到林晧然脫身,突然進行質(zhì)問道。
    李春芳的眉頭微微蹙起,卻是扭頭望向了張居正和張守直。敢情此次是有備而來,兩人隱忍了這么久,卻是要一起向林晧然發(fā)難了。
    “張尚書,敢問本宮病危,守將不顧本宮生死而嚴守宮門不許召來御醫(yī),本宮信鴿通知我的知心好友告知現(xiàn)狀,此舉有何不妥?”陳皇后慘然一笑,卻是直接反問道。
    這……
    張守直聽到這個反問,一時間亦是啞口無言。
    卻不說陳皇后通過信鴿聯(lián)系的對象是吳秋雨,而在此次的事件中,陳皇后已然算是一名“苦主”,竟然被困在西苑而無法就醫(yī)。
    “臣罪該萬死,得知娘娘困在西苑無法醫(yī)治,卻不能為娘娘解憂,還請娘娘治臣之罪!”林晧然當即朝著陳皇后跪下,顯得態(tài)度誠懇地認錯地道。
    唉……
    張居正見狀,心里不由得暗嘆一聲。
    卻是知道自己老師給的招數(shù)已然無效,此次的謀劃根本無法扳倒林晧然了。林晧然而今坐實皇后苦主的身份,不僅能夠?qū)⑺约赫酶筛蓛魞?,甚至還可以借此進行反擊了。
    “臣昨晚亦從林閣老口中得知此事,卻不能為娘娘解困,還請娘娘亦治臣之罪!”李春芳心里已經(jīng)有了抉擇,跟著林晧然跪下請罪地道。
    郭樸和陳以勤相視一眼,亦是跪了下來請罪。
    卻不論于公于私,他們四個人都已經(jīng)是知情人,昨晚卻沒能向陳皇后伸出援手,已然算是一種“過錯”。
    至于林晧然跟皇宮產(chǎn)生的聯(lián)系,這是為了“營救”皇后及皇后肚子里的龍種,自然談不上是過錯了。
    “皇后昨晚蒙難,臣等卻不能伸予援手,懇請皇后治罪!”朱衡等官員看到形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當即跟隨著跪下請罪道。
    張居正看著所有官員都已經(jīng)跪了下來,正在猶豫間,工部尚書張守直向陳皇后直接發(fā)難道:“敢問娘娘,昨晚為何獨獨通知林府,此舉怕是不妥吧?”
    “混賬東西,你不問為何娘娘被困于西苑而無法就醫(yī),卻要問該通知誰來營救,你眼里還有皇后娘娘嗎?若咱們真要通知于你,怕是如今還在府里喬裝不知呢!”唐素兒知道張守直這是不懷好意,當即進行喝斥道。
    咦?
    朱衡等官員原本亦想要責罵張守直,卻是紛紛抬頭打量這個皇后身邊的女官唐素兒,發(fā)現(xiàn)這個女官還挺聰慧的。
    張守直被一個女官如此呵斥,臉色當即紅若豬肝,只是發(fā)現(xiàn)還真無法反駁。不說陳皇后此舉并沒有大錯,此事確實要遵循一個因果順序。
    “本宮今已無恙,諸位能闖宮前來,心甚慰,快快請起!”陳皇后并不是一個怨婦,顯得十分大度地抬手道。
    林燫等官員看到陳皇后如此大度,卻是想著自己其實所做的并不多,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絲愧疚。
    “敢問皇上,皇后昨晚因何會困于西苑而無法就醫(yī)!”汪柏從地上站起來后,卻是選擇向皇上發(fā)難道。
    “皇上,我等今日闖宮固然犯錯,只是國母有難,而今更懷龍種,臣縱死亦不會讓皇后有事,還請皇上給予一個說法!”林燫的脾氣頓時亦是上來,同樣將槍口對準隆慶道。
    隆慶面對著汪柏和林燫的質(zhì)問以及朱衡等人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陣心虛起來,卻是朝著張居正和張守直投去求助的目光。
    “皇上昨晚早早歇息,而玉熙宮的宮人并沒有持牌前往,故而才無法通往皇城!”站在玉輦旁邊的劉瑾看到情況不對,當即替隆慶解圍道。
    隆慶的眼睛頓時一亮,亦是重重地點頭道:“對,朕昨晚御覽奏章過于困乏,故而早早便歇息了,并不知曉此事!”
    郭樸和陳以勤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卻是看到了幾分真相。
    若隆慶不提御覽奏章,他們還不能判斷昨晚的真實情況,但此話一出,便知道隆慶其實是在撒謊無疑。
    哪怕是在白天都未必能瞧幾份奏疏,若是到了晚上還挑燈處理奏疏,那么太陽當真是打西邊出了。
    張居正卻是暗嘆一聲,后悔自己不該答應幫著隆慶扳倒林晧然扶皇長子上位,當真跟蠢人是不足與之謀。
    “縱使皇上入眠而不知曉此事,但事關(guān)皇后安危之事,宮人焉能不通稟?守城將領(lǐng)豈能阻攔?”李春芳的眼睛閃過一抹憤怒,卻是望向劉瑾進行質(zhì)問道。
    這……
    劉瑾暗暗地咽了咽吐沫,發(fā)現(xiàn)事情已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簡單,不由得向隆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隆慶亦是深知知道此事守城將領(lǐng)和自己身邊的大太監(jiān)都有過錯,卻是打著哈哈地道:“其實昨晚都是小事,皇后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安然無事嗎?此事你們就不要再小題大做了!”
    林晧然的心里微微一動,注意著隆慶的言行舉止,發(fā)現(xiàn)隆慶似乎真認定昨晚確實僅僅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呵呵……皇上說得是,昨晚當真是小事一件?。 标惢屎舐牭铰c如此定論,顯得心寒至極地笑道。
    唐素兒的眼睛復雜地望向隆慶,而后僥幸地望向旁邊的宮女,暗暗慶幸著林晧然早有了一些安排。
    咦?
    郭樸和陳以勤都是聰慧之人,在聽到陳皇后這個應答的時候,隱隱察覺到事情已然不是表面這般輕松,特別陳皇后的氣色明顯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隆慶似乎聽不出陳皇后的是反話,卻是繼續(xù)打著哈哈地道:“皇后果然深明大義,昨晚的事情到此為止,朕困乏了!”說到這里,他又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道:“你們都散了,今天難得是一個休沐日呢!”
    這……
    朱衡和馬森交換了一個眼色,發(fā)現(xiàn)隆慶是不是是真傻還是充愣,已然是完全聽不出皇后這是反話。
    另外,剛剛還說昨晚早早入睡,結(jié)果現(xiàn)在又是哈欠連天,敢情昨晚是夢游一宿了?
    “皇上,昨晚之事危及皇后用及腹中的龍種,而皇后腹中可能是皇嫡子,即為大明國本,此事當追究相關(guān)責任之人,以慰皇后的委屈,亦要給文武百官和天下人一個交代!”林晧然并不打算就此作罷,當即便發(fā)出請求地道。
    張居正的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緊張地抬頭望向隆慶,卻是知道林晧然是想要借著此事進行反撲了。
    隆慶似乎被觸怒一般,卻是沉聲地回應道:“誰說皇后腹中一定是皇嫡子了?縱使是皇嫡子,大明的儲君亦是皇長子!”
    雖然皇后已經(jīng)有了身孕,而且臨盆在即。只是在他心里的太子人選始終都是皇長子,而今他只期待皇后生出一個公主,而他則是能夠順理成章地冊封皇長子朱翊鈞為太子。
    哪怕陳皇后真生了皇嫡子,那亦應該由皇長子朱翊鈞這個哥哥來擔任太子。
    咦?
    郭樸等官員聽到這一番論調(diào),顯得驚訝地望向隆慶。
    本以為隆慶會遵循立嫡立長立賢的那一套,但萬萬沒有想到,隆慶已然是要冊封皇長子朱翊鈞為太子,哪怕皇后的腹中誕下的是皇嫡子。
    “皇上,此言不妥!立嫡立長立賢乃祖制,若是皇后誕下皇嫡子,當冊封皇嫡子為太子!”陳以勤亦是沒想到自己的學生如此的離經(jīng)叛道,當即公然表態(tài)地道。
    隆慶看到陳以勤臉上的怒容,卻是采用拖字訣道:“皇后還不知能不能順利生產(chǎn)呢!此事咱們暫且擱置,容后再商議!”
    這……
    朱衡等官員聽到隆慶這似乎發(fā)出內(nèi)心卻不經(jīng)大腦的話,雖然心知隆慶始終還是屬意于皇長子朱翊鈞,卻是不由得紛紛扭頭望向陳皇后。
    陳皇后似乎是被氣得不輕,身子明顯矮了下去,卻是幸得旁邊的兩邊宮女將陳皇后摻扶起來。
    唐素兒只是擔心地想要讓醫(yī)女查看情況,只是突然指著地面花容失色地道:“皇后的羊胎水破了!”
    卻不知何時,皇后的褲腳處已然多了一攤不明成分的液體,而這些液體很快滲透過褲子落在地磚上。
    “快,快叫穩(wěn)婆!”
    郭樸等官員見狀,當即顯得十分緊張地喊道。
    一些官員雖然不好摻扶陳皇后,卻是急忙上前招來太監(jiān)和宮女,甚至有重臣充當跑腿前去叫來穩(wěn)婆。
    不得不承認,這時代的大臣都很是忠心。在得知皇后要生的時候,在場的數(shù)十名官員似乎是他們的孩子般,顯得十分的焦急和緊張。
    一大幫宮女和太監(jiān)聚集過來,顯得七手八腳地忙碌起來,他們將皇后送進玉熙宮那一間早已經(jīng)設置好的產(chǎn)房。
    其實生產(chǎn)的事情早已經(jīng)有了預案,雖然這里的宮女和太監(jiān)都十分慌張,但做起事情亦是有章有法。
    兩名穩(wěn)婆一直居住在玉熙宮,這個時候已經(jīng)來到陳皇后的身邊,嘴里還在指導著皇后如何進行呼吸。
    由于皇后突然臨盆,而且關(guān)乎大明是否會出現(xiàn)皇嫡子,卻是誰都不愿意離開,顯得眼巴巴地目送著皇后被送進產(chǎn)房。
    隆慶仍舊坐在玉輦上,僅是探頭張望,臉上顯得有些緊張。只是不知他是擔心陳皇后的生產(chǎn)情況,還是擔心陳皇后真生了一個皇嫡子。
    “你說是不說皇嫡?”林燫眼巴巴地望著產(chǎn)房的門關(guān)上,卻是不自信地詢問道。
    郭樸扭頭望了一眼林晧然,顯得十分肯定地道:“一定是!”
    林晧然覺察到郭樸的目光,卻是不明白他為何望向自己。
    只是他心里亦是產(chǎn)生了幾分緊張,畢竟陳皇后誕下皇嫡才有爭儲的基礎(chǔ),若是女兒恐怕真要讓朱翊鈞登上太子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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